第二章 改口礼
宾客们陆陆续续都回去了，庭院里还剩下些许小厮，在收拾满目狼藉的庭院。厨房里堆积着三天三夜也洗不完的锅碗瓢盆，泔水桶已经发酵，往外冒着泡泡。
眼看着天快要亮了，封二太太让忙了一天的丫鬟、小厮们，先去厨房吃点好的，休息一番，养精蓄锐之后，在收拾。
丫鬟、小厮感恩不尽，千恩万谢后，简单做了收拾，去厨房吃了些客人剩下的饭菜，说着封二太太的善解人意之类的话，就都回去睡了。
一时间，整个小宅陷入死寂般的宁静。
封嘉也已经睡下，他的小厮——笙歌，熄灭了灯，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关上门，生怕惊扰了谁。笙歌走后，新房彻底陷入了黑暗。南荣亦柔睡不着，为自己的前程担忧。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封二太太。
封二太太抱出自己的首饰，挑挑拣拣，眼看天亮了，还未拿定主意。
早已上床的封二老爷，眯了一阵，感觉身边空荡荡的，又醒了。见枕边人还在灯下挑选明日的改口礼，不满的抱怨：“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封二太太肯定的回答：“我不喜欢她。”
封二老爷好似抓住了封二太太的漏洞，反问：“那你还把最喜欢的丫头送给她？”
封二太太毫不隐瞒她对新娘子的担忧：“她长得太好看，容易招是非，我得找个信得过的人看住她。”
封二老爷又问：“那你现在又闹哪样？”封二老爷说着话，始终保持平躺的姿势。
封二太太回答：“我才不会让人看我笑话。我要让人觉得，我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娶到她，我们赚了，让他们后悔去吧！”
“对啦，你这样想就对啦！”封二老爷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双臂撑着床面，往外一番，下半身顺势跟着往外一卷，双腿也跟着，被动着卷在一块。
封二老爷保持着一个舒服的姿势，又问：“你选什么呢？”
封二太太烦躁的说：“明儿个肯定得去大宅见婆婆、大伯他们一家。明早我得把改口礼给儿媳妇戴上。可是选了半天，没一个合适的。”
封二老爷脸色大变，以为婆婆在怪他，忙解释：“你不要乱说，送你的东西，我可是个个精挑细选，怎么就没有合适的。”
封二太太见丈夫吃心，心里好笑，拿了一个翠绿镯子说：“这个是刚成亲那会儿你给我买的，那时你没有多少存款，就选了这个送我。我把它送给儿媳妇，别人会说我小气，不是真心喜欢。”说着又拿了另一只：“这个，你今年给我买的，贵是贵，就是样式太老，别人会说我不用心。”
封二老爷无可反驳的听着妻子诉说那些首饰不合适的原因，她太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了。听得疲倦了，上身往床里一翻，双腿又跟着卷了起来，背对着封二太太假装睡着。
封二太太察觉，嘟囔着嘴瞪着丈夫，神色中无任何不满意，提着裙摆，跑到丈夫身边。推着封二老爷的侧身，请封二老爷给她一点意见。
封二老爷固执的说：“我不说。无论我怎么说，总会有人有意见，所以我不说。”
次日黎明，余香帮着坐在梳妆台前的新妇南荣亦柔整理床铺。
南荣亦柔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一宿未睡，早上起床后，又头昏脑涨，那颗不大的脑袋在脖子上方摇摇欲坠。
余香整理了床铺，拿出新妇带来的几套衣服问：“少奶奶，今儿个穿那套衣服去见老爷和太太。”
南荣亦柔回过头，见余香拿着自己带来的几套衣服。这几套衣服是京城时兴的样式，锦州城还没有流行。
南荣亦柔不想招摇，封二太太好似也想到了这一点，提前在衣柜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锦州城曾经时兴的衣服。样式一般，南荣亦柔虽看不上眼，本着入乡随俗，便让余香将自己带来的衣服收到柜子里，随便选一件喜庆衣服出来。
余香还是小孩子心性，并不放手。这几件衣服多好看呀！大宅里最得宠的小姐也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新妇见小丫头没有动，手中拿着衣服，舍不得松开，顿时明白了。
有时候人就是很奇怪，见别人把自己不曾拥有的好东西封藏起来就很难受，千方百计想要劝她展示出来。
新妇选了一套白色，茉莉小碎花的小襦裙送给余香。余香谢过之后，收起其它衣服。
南荣亦柔穿戴整齐后，从里间出来。封嘉已经起床，正在晨读。见南荣亦柔出来，封嘉的大脑一时间陷入了沉静。南荣亦柔穿着红色的襦裙，头发高高盘起，没有多余的点缀，只是簪了几朵红色的小绒花。
南荣亦柔个子高挑，脸颊如去了壳的鹅蛋一般，没有任何的瑕疵。她紧闭着双唇，站在封嘉的侧面。昨夜被叔伯们劝酒，喝的有些多了，封嘉晕晕乎乎的来到新房，加上天色已晚，并未看清楚这素未谋面过的妻子。
此时此刻，南荣亦柔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封嘉，安静又不失灵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是世间任何明珠都比不了的。封嘉一时间有些看呆了，察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拿竹签子夹在刚看过的那一页，放回原处，假装自己在收拾书桌。
封嘉一直觉得，形容女子，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太过夸大其词。今日才知，不是夸大其词，而是一直没有遇见那个人。
封嘉稳了稳心神，庆幸眼前这女子是自己的妻子，不然刚刚的所作所为跟书里说的那些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封二太太给南荣亦柔选的衣服都是十年前锦州城流行的花样，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有立规矩的想法。
当南荣亦柔穿着封二太太特意挑选的衣服出现在封二太太视野之中时，封二太太越发不安起来。
她的身形是天生的衣架，无论穿着什么衣服，都能将衣服的优势完美的展现出来。
她真的太漂亮了，一出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在她的身上。
封二太太因失神，竟忘记去接南荣亦柔送上来的茶碗。
南荣亦柔双臂挺的笔直，托着那滚烫的茶碗，一言不发，甚至动作都没有一丝变化和慌张。
又过了两个呼吸，回过神的封二太太才伸手去接那茶碗，心中后悔刚刚失神了，这若是传到大房耳朵，肯定会洋洋得意，大做文章。
后悔后又释然，若真传到大房耳朵里，说明今儿个在场的人里有不少大房眼线，封二太太也好以此为突破口收拾这个家。
这是封二太太和她丈夫的家，她不许自己这一家人，在自己家活的还像住在一块时那么委屈。
封二太太喝了茶，从手腕上取下样式偏老的镯子，有些舍不得，又想起大房一家的嘴脸，毫不犹豫的将镯子套在新妇手腕上。
新婚夫妻落坐后，封二太太先告诫南荣亦柔：“从今儿个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需要什么，只管跟婆婆说，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就一点，老实本分，体贴丈夫。”
南荣亦柔忙站起来答应。
封二太太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完全是一幅，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的表情，这让本打算给南荣亦柔立规矩的封二太太有些狠不下心来。
眼看着天快要亮了，封二太太让忙了一天的丫鬟、小厮们，先去厨房吃点好的，休息一番，养精蓄锐之后，在收拾。
丫鬟、小厮感恩不尽，千恩万谢后，简单做了收拾，去厨房吃了些客人剩下的饭菜，说着封二太太的善解人意之类的话，就都回去睡了。
一时间，整个小宅陷入死寂般的宁静。
封嘉也已经睡下，他的小厮——笙歌，熄灭了灯，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关上门，生怕惊扰了谁。笙歌走后，新房彻底陷入了黑暗。南荣亦柔睡不着，为自己的前程担忧。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封二太太。
封二太太抱出自己的首饰，挑挑拣拣，眼看天亮了，还未拿定主意。
早已上床的封二老爷，眯了一阵，感觉身边空荡荡的，又醒了。见枕边人还在灯下挑选明日的改口礼，不满的抱怨：“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封二太太肯定的回答：“我不喜欢她。”
封二老爷好似抓住了封二太太的漏洞，反问：“那你还把最喜欢的丫头送给她？”
封二太太毫不隐瞒她对新娘子的担忧：“她长得太好看，容易招是非，我得找个信得过的人看住她。”
封二老爷又问：“那你现在又闹哪样？”封二老爷说着话，始终保持平躺的姿势。
封二太太回答：“我才不会让人看我笑话。我要让人觉得，我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娶到她，我们赚了，让他们后悔去吧！”
“对啦，你这样想就对啦！”封二老爷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双臂撑着床面，往外一番，下半身顺势跟着往外一卷，双腿也跟着，被动着卷在一块。
封二老爷保持着一个舒服的姿势，又问：“你选什么呢？”
封二太太烦躁的说：“明儿个肯定得去大宅见婆婆、大伯他们一家。明早我得把改口礼给儿媳妇戴上。可是选了半天，没一个合适的。”
封二老爷脸色大变，以为婆婆在怪他，忙解释：“你不要乱说，送你的东西，我可是个个精挑细选，怎么就没有合适的。”
封二太太见丈夫吃心，心里好笑，拿了一个翠绿镯子说：“这个是刚成亲那会儿你给我买的，那时你没有多少存款，就选了这个送我。我把它送给儿媳妇，别人会说我小气，不是真心喜欢。”说着又拿了另一只：“这个，你今年给我买的，贵是贵，就是样式太老，别人会说我不用心。”
封二老爷无可反驳的听着妻子诉说那些首饰不合适的原因，她太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了。听得疲倦了，上身往床里一翻，双腿又跟着卷了起来，背对着封二太太假装睡着。
封二太太察觉，嘟囔着嘴瞪着丈夫，神色中无任何不满意，提着裙摆，跑到丈夫身边。推着封二老爷的侧身，请封二老爷给她一点意见。
封二老爷固执的说：“我不说。无论我怎么说，总会有人有意见，所以我不说。”
次日黎明，余香帮着坐在梳妆台前的新妇南荣亦柔整理床铺。
南荣亦柔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一宿未睡，早上起床后，又头昏脑涨，那颗不大的脑袋在脖子上方摇摇欲坠。
余香整理了床铺，拿出新妇带来的几套衣服问：“少奶奶，今儿个穿那套衣服去见老爷和太太。”
南荣亦柔回过头，见余香拿着自己带来的几套衣服。这几套衣服是京城时兴的样式，锦州城还没有流行。
南荣亦柔不想招摇，封二太太好似也想到了这一点，提前在衣柜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锦州城曾经时兴的衣服。样式一般，南荣亦柔虽看不上眼，本着入乡随俗，便让余香将自己带来的衣服收到柜子里，随便选一件喜庆衣服出来。
余香还是小孩子心性，并不放手。这几件衣服多好看呀！大宅里最得宠的小姐也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新妇见小丫头没有动，手中拿着衣服，舍不得松开，顿时明白了。
有时候人就是很奇怪，见别人把自己不曾拥有的好东西封藏起来就很难受，千方百计想要劝她展示出来。
新妇选了一套白色，茉莉小碎花的小襦裙送给余香。余香谢过之后，收起其它衣服。
南荣亦柔穿戴整齐后，从里间出来。封嘉已经起床，正在晨读。见南荣亦柔出来，封嘉的大脑一时间陷入了沉静。南荣亦柔穿着红色的襦裙，头发高高盘起，没有多余的点缀，只是簪了几朵红色的小绒花。
南荣亦柔个子高挑，脸颊如去了壳的鹅蛋一般，没有任何的瑕疵。她紧闭着双唇，站在封嘉的侧面。昨夜被叔伯们劝酒，喝的有些多了，封嘉晕晕乎乎的来到新房，加上天色已晚，并未看清楚这素未谋面过的妻子。
此时此刻，南荣亦柔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封嘉，安静又不失灵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是世间任何明珠都比不了的。封嘉一时间有些看呆了，察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拿竹签子夹在刚看过的那一页，放回原处，假装自己在收拾书桌。
封嘉一直觉得，形容女子，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太过夸大其词。今日才知，不是夸大其词，而是一直没有遇见那个人。
封嘉稳了稳心神，庆幸眼前这女子是自己的妻子，不然刚刚的所作所为跟书里说的那些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封二太太给南荣亦柔选的衣服都是十年前锦州城流行的花样，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有立规矩的想法。
当南荣亦柔穿着封二太太特意挑选的衣服出现在封二太太视野之中时，封二太太越发不安起来。
她的身形是天生的衣架，无论穿着什么衣服，都能将衣服的优势完美的展现出来。
她真的太漂亮了，一出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在她的身上。
封二太太因失神，竟忘记去接南荣亦柔送上来的茶碗。
南荣亦柔双臂挺的笔直，托着那滚烫的茶碗，一言不发，甚至动作都没有一丝变化和慌张。
又过了两个呼吸，回过神的封二太太才伸手去接那茶碗，心中后悔刚刚失神了，这若是传到大房耳朵，肯定会洋洋得意，大做文章。
后悔后又释然，若真传到大房耳朵里，说明今儿个在场的人里有不少大房眼线，封二太太也好以此为突破口收拾这个家。
这是封二太太和她丈夫的家，她不许自己这一家人，在自己家活的还像住在一块时那么委屈。
封二太太喝了茶，从手腕上取下样式偏老的镯子，有些舍不得，又想起大房一家的嘴脸，毫不犹豫的将镯子套在新妇手腕上。
新婚夫妻落坐后，封二太太先告诫南荣亦柔：“从今儿个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需要什么，只管跟婆婆说，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就一点，老实本分，体贴丈夫。”
南荣亦柔忙站起来答应。
封二太太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完全是一幅，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的表情，这让本打算给南荣亦柔立规矩的封二太太有些狠不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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