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相识缘起情暗结，慰伊人鸾动心相近（下）
曾经，夜云飞对夜疏影夸赞南宫秋月时，夜疏影还不理解为什么丈夫会这么看好一个女孩儿。
现在，她理解了。甚至，她已经比夜云飞更喜欢面前这位少女了。
在南宫秋月刚刚下车之时，夜疏影便为她的相貌眼前一亮。及笄之年的女孩子，身体还未完全发育成熟，但相貌却已出落的超脱众人。虽然她能感觉出来，这姑娘的体内没有一丝灵力，但她却并不给人以一种病弱无力的感觉，反倒是更加突出了她那端庄淡雅的气质。
南宫秋月，人如其名，正如仲秋佳节悬于天际的皓月，皎白纯净，完美无缺，淡雅高洁。
“南宫秋月，拜见夜叔叔，夜阿姨。”来到两位长辈面前，南宫秋月早已没有了马车内的那点紧张。她礼貌自然地微笑着，恭敬地向夜云飞和夜疏影分别行礼。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多乖的孩子！”夜疏影心中欢喜，连忙上前将其扶起。她拉着女孩儿的手，近距离地打量着她，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南宫秋雨，拜见夜叔叔，夜阿姨！”见姐姐做好了榜样，一旁的南宫秋雨也鼓起了勇气，上前拜见了两位长辈。
“哇！还有一个小可爱！”众所周知，夜疏影最喜欢小孩子。眼前的小姑娘年龄与夜信相仿，长得灵动可人、古灵精怪，与姐姐南宫秋月截然不同。
更令夜疏影有些惊讶的是，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身上的灵力波动竟相当强，虽说感觉上不如夜信，但无疑也差不了多少。
这已经是极为不错的天才了。
仅仅是刚见面，南宫姐妹在夜疏影心中的印象分就已经十分高了。现在，她已经彻底忽略了还站在旁边的大儿子，而是拉着姐妹俩说说笑笑，聊得十分热情。
被忽视的夜仁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了一丝笑容。
夜雪是个健谈的性子，当初在和南宫秋月聊天时，就把夜仁捧成了天神下凡。之后在路上与夜仁聊天时，又把南宫秋月夸成了绝世才女，明明出任务前还对人家敌意不小，现在倒好，一口一个秋月姐姐，叫的那是一个亲切自然，听得夜仁一愣一愣的。
在听夜雪讲述了南宫秋月原本准备应对匪寇的方法后，夜仁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精光：“这个办法确实很好。看来，即使我没能及时赶到，你们也能安然摆脱危险。”
再听了夜雪对南宫秋月人格魅力和才华的形容后，夜仁面上没有显现，心中却是对南宫秋月更加认可了一些。
此刻，再见到她和母亲相处地这么好，他的心里自然很高兴。
夜疏影拉着姐妹俩进屋了，旁边夜云飞注意到夜仁还站在原地看着，不由得挑了挑眉：“看什么呢？”
“啊？”听到父亲喊自己，夜仁这才回过神。看着父亲眼中的揶揄之色，他难得有些不自在：“没看什么。”
夜云飞悄悄凑过来：“怎么样？爹爹我没诓你吧？秋月这丫头是不是很优秀？”
夜仁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的确，无论是性格还是气质，无论是才华还是胆识，她都可以称得上优秀。”
夜云飞嘿嘿一笑：“那你喜欢她吗？”
要是换成以往，他这么一打趣，夜仁早就转移话题了。但令夜云飞意外的是，这次夜仁不但没有立刻反驳，反而认真思考了起来。
良久，他才看向一脸惊讶的父亲，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未经过感情之事。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对秋月姑娘有好感，但远远还没达到喜欢的程度。可能是因为相处时间不长，相互之间还比较陌生吧。”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对她有排斥心理了。我个人的话，愿意真心与她相处一段时间。如果真的有缘鹊桥，那便顺其自然；如果终是有缘无分，便做知交好友，也不枉了相互之间的情谊。”
听他这么一说，夜云飞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有自己的认识和想法，我和你娘便放心了。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就由你们自己去争取，我们这些长辈就不瞎掺和了。只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秋月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无论最终你们的关系会如何发展，你都莫要伤了她。否则，我和你娘亲绝不会轻饶你！”
就看夜疏影现在对南宫秋月喜欢的样子，若是夜仁真的欺负南宫秋月了，她这个亲娘绝对会第一个炸……
夜仁笑了：“放心吧爹，孩儿不是那种人。”
“行吧，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走吧，咱们也进屋，和人家两位姑娘好好聊会儿天。”
……
半个时辰后。
“那个，你们先聊，我……去准备晚膳。”
夜仁揉揉太阳穴，找了个借口就想开溜。
没办法，不跑不行了。他实在是弄不明白，原本挺正常的聊天话题怎么就不知不觉地变成他夜仁的糗事爆料大会了？短短半个时辰，自己的亲妈从近到远，已经把他从小到大闹过的笑话几乎讲了个遍，把两个妮子逗得咯咯直笑，只有他一个人在一边一脸黑线地听着。
他要远离这里，眼不见心不烦！
夜疏影也不管他，笑着对南宫姐妹说：“仁儿是非常优秀的孩子，他各个方面几乎都有所建树，尤其厨艺是一绝。人都说君子远庖厨，他一个男子汉，偏偏对做饭兴趣不小，唉……真怕以后让外人知道了会笑话他！”
南宫秋月掩嘴轻笑：“夜公子技揽广域，乃是旷世奇才，寻常人崇拜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笑话他呢。”
已经走到门口的夜仁脚步一顿，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推开门，离开了客室。
夜疏影早把他那小表情看了个清楚，心中乐极。
通过刚才的聊天，她已经暗中看出来了。两个孩子之间并没有疏离感和排斥感，而且很明显相互之间是有着好感的。也许两人真的能成！
当然，她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乱插手。现在她只是帮孩子们创造好条件，剩下的，便由他们自然发展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就完全黑了。夜云飞与夜疏影准备离开了。
夜云飞笑道：“明日你姑姑所率领的使团应该就能来到了，我们还要再去检验一下迎宾礼的布置，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夜疏影揉了揉南宫秋雨的小脑袋，宠溺道：“秋雨小可爱，阿姨看好你哦。你天资不错，以后要继续勤加练功，阿姨相信，终有一天，你也能像我和你姑姑一样，睥睨江湖！”
经过方才的相处，南宫秋雨已经彻底不怕生了。她激动地表明了自己对夜叔叔和夜阿姨多年来的崇拜之情，同时抒发了自己将来也要闯荡江湖的梦想。夜疏影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顿时心花怒放，当即对小丫头的江湖梦表明地鼓励与支持的态度。引得夜云飞和南宫秋月一脸无奈。
南宫秋雨得到偶像的勉励，开心极了：“谢谢夜阿姨！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咳咳，快走吧，再不走那些家伙就要起疑了。”夜云飞赶紧拉着夜疏影离开了。他怕再不走，夜疏影就要彻底把小姑娘带偏了。
与两人告别后，南宫姐妹回到了院里。
“嘻嘻，姐姐，夜阿姨也支持我的理想呢！”得到偶像大力支持的南宫秋雨幸福感爆棚，十分雀跃地向姐姐炫耀道。
南宫秋月无奈地点点她的鼻尖：“那你今后可要努力练功，争取早日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不然若是你以后只有一身三脚猫功夫，行走江湖无异于是痴心妄想的。”
“嘻嘻，放心吧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的！”
夜云飞和夜疏影离开后不久，原本早就悄悄躲起来的夜雪总算敢回来了。
可怜的少女连正门都不敢走，而是专门绕到了西墙，想从这里翻进去。谁承想刚刚轻盈地跃上墙头，就与来西院菜园寻觅食材的夜仁撞了个正着。
两人一个蹲在墙头，一个蹲在地上拔白菜，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差不多两息。
夜雪颤抖着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呵……大少好……”
夜仁：“下来帮忙。”
“哦！”夜雪如蒙大赦，连忙提气跃下，颠颠地凑到了夜仁身边，讨好地笑：“大少，您今晚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呀？”
夜仁将拔出的白菜拍拍土，随手扔给了夜雪，道：“你去将这白菜洗净，再去膳房屋后准备好篝火。做完这些，案板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有我写下的食材清单。眼下秋月姐妹的行踪不得暴露，故而不能派下人采购，就由你亲自出门置办齐全。”
不是爱跑吗？让你跑个够。
“遵命。”夜雪苦着小脸，抱着白菜转身离开。现在早就过了闭市的时间，若想获得食材，只怕要费些功夫了。
夜雪离开后，夜仁将菜园寻觅了个遍，却悲哀地发现，若大的菜园，除了之前那棵白菜，竟没有其他成熟的蔬菜了。他眉毛微皱，心中有些不满：“也是爹娘粗心，这暗香府其他方面准备的齐全，唯独膳房没有半点食材。眼下正值夏末秋初之际，自家菜园种下的蔬菜尚未成熟不可食用，这可如何是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夜仁厨艺再精，没有食材也是准备不了晚膳的。眼下天色已晚，总不好让贵客久等，这可如何是好……
一向沉稳睿智的夜仁，此刻竟因为做不了晚饭而发愁。
就在这时，夜仁听闻左边传来一阵娇怒声：“哎呦！这鱼好生嚣张！姐姐，我忍不了了，我要与它决一死战！”
夜仁眉毛一挑，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池边凉亭里，一水灵灵的娇俏丫头正气急败坏地与池中一黑鱼对峙，一副要跳进水里与之搏斗的样子，不是南宫秋雨又能是谁！
坐在一边的南宫秋月见怪不怪，只是捂着嘴咯咯笑着。恍然间注意到不远处夜仁正看着她微笑，心尖微颤，连忙眨眨眼睛看向一边，手指将发鬓绕了个圈圈，腮边悄然浮现了一丝红晕。
夜仁看得直乐，便走了过去。
“秋雨妹妹何故如此动怒啊？”见南宫秋雨怒气冲冲地盯着池里的大黑鱼，夜仁不由得有些好奇。
“夜仁哥哥！”南宫秋雨见夜仁来了，大眼睛里顿时蓄了泪珠：“那条鱼欺负我！”
原来方才送走夜云飞夫妇后，姐妹俩便在府中散布观摩。路过莲心亭时，南宫秋雨见池中的金鱼缤纷美丽，便欢喜地蹲到池边逗鱼。而南宫秋月则坐在亭中休息。
谁承想，正当南宫秋雨欲伸手摸金鱼时，水花乍起，打水面下突然窜出一条黑鱼，一口吞下了一条金鱼，还用尾巴甩了南宫秋雨一脸水。这可把小丫头气的够呛，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拍它。谁知那黑鱼狡诈凶敏，打了一个挺子就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指上。尽管南宫秋雨及时调动灵力将其震开，却依旧被它咬破了皮肤。
一边可怜兮兮的诉苦，南宫秋雨还不忘把右手的食指伸出给夜仁看。只见那纤细如削葱根的手指上出现了三个小血点。虽然不严重，可小丫头就是忍不了这口气。
她可是未来要叱咤江湖的女侠哎！居然被区区一条鱼给咬了，太丢人了！
夜仁嘴角上扬，从兜里掏出手帕，轻轻裹在了她的手指上：“不哭，哥哥帮你报仇。”
说完，他瞥了池里正耀武扬威的黑鱼一眼，手指伸出，一点蓝光汇聚。骤然间，一道细电从他指尖击出，眨眼间便正中鱼头，直接就把那黑鱼给电翻白了。
“哦！夜仁哥哥好厉害！”南宫秋雨开心拍手叫好，然后兴冲冲地跑过去，将那黑鱼给捞了上来。
这条黑鱼足有三四斤沉，小丫头双手抱着鱼跑了回来，献宝似的递给夜仁。南宫秋月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看了看鱼：“这么大的鱼，若是方才秋雨反应慢了点，只怕会伤的更严重。”
夜仁接过鱼，用手提着鱼鳃，掂了掂，笑道：“池塘里从未养过食肉鱼。这条黑鱼应是外面河里从暗水道钻进来的。”
说完，他低头点了点南宫秋雨的额头：“它刚才咬了你，晚上我便将它炖汤。你吃了它，也算是报了一咬之仇。”
刚才还为做不了晚饭而烦恼，现在食材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一听晚上有鱼吃，小丫头立刻就快乐了。她最爱吃鱼了！
南宫秋月在一旁看着两人说笑，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
膳房院后，夜雪刚将木柴堆好，正欲生火，便听得耳边传来了一阵破空声。
“暗器？”多年的警觉令夜雪下意识地用手一接，却不成想，入手的并非什么暗器，而是一条黏糊糊、滑溜溜、沉甸甸的鱼。
夜雪呆了片刻，正欲下意识地将其扔掉，却听见了夜仁的声音：“篝火不用烧了，其他的蔬菜也不必去筹备了。老规矩，帮我把鱼杀掉，我先去炒白菜，你将鱼处理好后送进膳房来。”
循声望去，却只看到夜仁施施然踏入膳房的背影。
“啧啧啧~”夜雪挑眉摇摇头，“说出去谁敢相信，威名赫赫的夜仁公子杀人不眨眼，却连一只鸡、一条鱼都不敢杀。哎，我要是把这个秘密告诉秋月姐姐……”
“那今天晚上被炖的就不是鱼了，而是你。”幽幽的蕴含杀意的声音传来，把夜雪吓得一激灵。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之间夜仁正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夜雪吓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做了个给嘴缝上的动作，讪笑地冲着夜仁眨了眨眼，然后一溜烟地跑去杀鱼了。
夜仁好笑地看着夜雪慌不择路地跑掉，摇摇头，一转眼，却看到不远处南宫秋月正眨着眼睛看他，眼睛里蕴含着满满的忍俊不禁。
夜仁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眨眨眼，看着南宫秋月：“秋月小姐，你来了？”
南宫秋月也眨眨眼：“嗯嗯，夜公子，我来了。”
夜仁试探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南宫秋月眼中笑意更盛：“从‘老规矩’的时候正好来到。”
完蛋了，看这样子肯定是已经听到了。
夜仁捂住眼睛满头黑线，心里已经在统计夜雪的一百零一种烹饪方法了。
“人皆道，万物有灵。夜公子不忍杀鱼，真是慈悲善良呢。”南宫秋月打趣道。
“咳咳……啊……对，没错，我……善良，慈悲，阿弥陀佛……”夜仁轻咳两声，双手合十，煞有介事的念了一句佛语。
“噗嗤……”南宫秋月被他这般动作逗笑了。久闻夜家大少淡漠稳重，居然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玩笑过后，夜仁有些奇怪地问道：“秋月小姐何故来此？”
难道是饿了，想来找点吃的？
罪过罪过，把客人饿着了。
南宫秋月抿了抿唇，美目微眨：“夜公子为我姐妹二人劳累一路，现在还要亲自准备晚膳，秋月有些过意不去，想来协助一下。”
夜仁挑挑眉，他可以理解为她是心疼他太累，所以想来给他帮帮忙吗？
“没想到秋月小姐贵为千金，也精通烹饪之技。”
所谓君子远庖厨，大家族里的公子小姐们绝大多数都十指不沾阳春水，做饭这种事一般都是仆人去做的。像夜仁这种贵为大少却爱做饭的，在上层阶级里面属实是罕见，他是真没想到南宫秋月这个书香典雅的娇美千金居然也会做饭。
听了这句话，南宫秋月顿时有些不服气：“夜公子贵为豪门大少尚可厨艺精湛，秋月对做饭略懂分毫难道就不可以了吗？”
夜仁被她这赌气的小模样逗乐了，连忙摆摆手：“夜某并无此意，只是意外遇到同道中人，有些惊喜罢了。”
“秋月小姐愿意相助，在下荣幸之至。”说完，他便侧身门口，微笑着做出请进的动作。
夜仁才不会说什么“主家怎有劳烦客人之理”之类的话。人家姑娘好心好意来帮忙，若是说了这种话，既可能会让对方尴尬，又会因过度强调主客而疏远了彼此的关系。既然已经打定了“最近夫妻、最远好友”的相处计划，那就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无伤大雅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
试想一下，若来做客的是慕云和林宇，那他绝对不会客气。只怕洗锅杀鱼都不用夜雪动手了。
见夜仁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南宫秋月心中顿时有些欣喜。她对着夜仁笑了笑，就款款地走进了膳房，夜仁随后跟上。
不远处，南宫秋雨躲在树后，看着姐姐和夜仁哥哥隐入了门中，大乐，也不出声，自己转身就回花园玩去了。
“哼哼，没想到姐姐这么勇敢嘛！看来很快就能改口叫夜仁哥哥姐夫喽~”
……
膳房内，南宫秋月嘴角有些抽搐。
她想帮忙生火，夜仁担心她的手被木柴扎伤，就抢着干完了；她想切菜，夜仁担心她切到手，就把菜刀接过去把菜切了；她想下锅炒个菜，夜仁担心溅起的油点会烫伤她，给抢过去下锅了；就连她想帮忙洗个碗，夜仁都怕水凉，专门往水盆里舀了一瓢热水，把水掺温了才允许她伸手，还不忘嘱咐道：“洗碗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被可能存在的豁口划伤手。如果有太油的碗你可以留着，我来洗就好……”
看她那精雕玉琢白嫩细腻的小手，仿佛用指甲都能划开，夜仁是真的不忍心让她干有危险的活。
结果不知不觉间，弄得人家根本没活干了。
南宫秋月：“……”要不我还是出去等着吃饭吧。
帮了个寂寞。
此刻夜仁已经将白菜炒至断生，正准备加些调料，眼睛的余光无意间看见南宫秋月正盯着自己，那眼神幽怨地都要滴出水来了。
夜仁：“……”
他默默地往旁边让了让，看着南宫秋月，试探地问道：“要不……你过来炒两下？”
南宫秋月瞥了一眼锅里，那白菜此刻色泽晶莹，已经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只需要再翻几下铲子，焖一会儿就可以出锅了。
她气哼哼地白了夜仁一眼，不理他了，低头继续洗碗。
不发火，不发火，人家也是心疼我……
可问题是夜仁有饭后刷碗的习惯，递给南宫秋月的碗个个干净整洁，基本就是过遍水就行了。以至于当南宫秋月将所有的碗洗完时，夜仁那边菜才出锅……
大小姐不开心了。
“夜公子是不是觉得秋月很没用？”饶是明知对方根本没有这意思，南宫秋月也忍不住委屈地问道。
夜仁见她如此，也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做的有些过了，赶紧摇摇头，歉意道：“实在抱歉，我就是习惯这样了……对不起……”
南宫秋月本就没有生气，见夜仁如此，倒是忍不住笑出来了。
她起身想将洗好的一摞碗端起，想把它们放到柜上，见夜仁又要下意识地伸手接，立刻瞪了他一眼。
夜仁顿时停住了，讪讪地缩回手，姑娘这才心满意足地自己把碗端到了柜上，还故意将其摞地整整齐齐。
明显是在耍小脾气呢。夜仁心想，觉得对方好生可爱。
两人相视片刻，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南宫秋月轻叹了一口气：“母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十年来，一直是由姑姑陪伴着我们成长。但姑姑经常有正事要忙，不能时刻陪在我们身边，加之一些其他原因……为了照顾好自己和妹妹，我不得不从小就自力更生。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柴米油盐，我都要有所涉猎，只有自立，才能最好的保护好自己。”
即使南宫毅和南宫琪不在身边，她们也会有专门的下人照顾的。即便如此，南宫秋月还是锻炼自己在各个方面实现独立，只有这样，才能在坏事发生之时不受制于人。
听了她的话，夜仁有些沉默。
南宫家族内部不和，这是天炎高层社会人尽皆知的事情。据夜仁从夜云飞那里所知，南宫家族现在摆在明面上的派系就有三个，更别提隐藏在暗处的心机叵测之徒了。生活在这样的家族，南宫秋月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夜仁摇摇头，苦笑一声：“我就不一样。说起来，我之所以会拥有如今的厨艺，还要起源于一次恶作剧。”
“那年我弟弟才六岁，正是调皮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成天惹事，在家族里为祸四方，妥妥的惹祸精。”
“那一天，正值父亲好友前来拜访，父亲命厨娘备好了丰盛佳肴待客。然而就在用膳前不久，小信抱着一条狗崽摸进了膳房，把狗放到了摆放菜肴的桌子上……”
结局可想而知，小狗嘴上吃着，爪下刨着，身上滚着，身下尿着，把一桌美食糟蹋的惨不忍睹。
“那时候已近饭点，厨娘一个人重新备膳根本来不及，急得她直掉眼泪。”
万幸，这件事被前来搜捕弟弟的夜仁撞见了。正巧他平时阅读过不少关于烹饪的书籍，便死马当成活马医，自告奋勇协助厨娘做饭。在夜仁的帮助下，两个人终于在夜云飞等人前来用膳之前把饭菜准备妥当，化解了一场危机。
说来也怪，也许是平日研究精细，或者也有天赋使然，尽管夜仁是第一次做饭，却做的很不错，尤其一盘水晶虾仁口感绝佳，鲜美异常，令夜云飞等人赞不绝口，夜云飞表示要奖励做这道菜的厨娘，却没想到，所谓的“厨娘”竟是自己的长子……
“自此以后，我爹娘便发现了自己亲儿子全新的压榨方式。从那以后，自家的一日三餐基本全由我来做，甚至家族每次来客人，宴席也要由我筹备……”说到这里，夜仁都感觉自己眼角湿润了，“话说回来，明日你姑姑率领南宫使团到来，接风宴就是由我负责的……”
南宫秋月的眼角也湿润了。她为夜仁的悲惨际遇表示深深的同情与难过……如果忽视她那止不住的笑声的话。
夜仁无奈地看着面前笑得压不下嘴角的少女，心中恶劣地想：“明日接风宴，我必须将她也拉去帮忙，替我分担压力。”
南宫秋月见夜仁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浮现了一丝柔情。
她知道，夜仁是见她心情低落，才故意找话题逗她开心起来的。那她自然也不会再找沉重的话题，而是画风一转，谈起了其他的话题。
“秋雨这孩子性格跳脱，小时候比同龄的男孩子还调皮。七岁时有一次为了和一只野猴子抢蟠桃，追着对方爬上了一棵四五丈的大树，结果最后桃子没抢到，自己也下不来了，又急又怕的坐在树丫上哇哇的哭，最后还是姑姑把她抱下来的呢！”
“小信爱玩水，小时候下河洗澡时尤其爱潜着水追鱼玩，追到了就故意把鱼扔上天，等鱼掉到水里后就继续追，直到把它玩到快翻白肚为止。倘若不小心玩死了，就光着脚丫把鱼提着来找我炖汤喝。”
“雨妹她……”
“还有小晗刚学会爬的时候……”
一谈起弟弟妹妹的趣事，夜仁和南宫秋月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两人交流起了弟弟妹妹的养育心得，气氛变得快乐和融洽。
夜仁微笑道：“夜家的年青一代正在慢慢成长起来。再过十年、二十年，也许夜家将迎来一个人才济济的巅峰时代。”
南宫秋月心中羡慕，忍不住感叹道：“若是南宫家族的同龄人，能有夜家子弟一半的上进心和凝聚力，亦或是出现一位有夜公子一半才能之人，也许……”
也许即使不能阻止家族的衰落，至少也能缓解现在的险情吧……
可惜，没有如果。至少在南宫秋月印象中，南宫家族的年青一代里，没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夜仁却是静静地看着她，微笑不语。
“夜公子？”被他这么直视着，南宫秋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夜仁笑言：“谁道南宫家族人才断层？在夜某面前，不就有一位吗？”
语气温和，却在南宫秋月的心中激起了千层巨浪。她惊讶地看着夜仁，心中莫名跳的厉害。
他……这是在夸我？
南宫秋月心中泛起一丝甜意，连忙道：“夜公子莫要说笑了，秋月才疏学浅，身无半点灵力，又只是一介女流，何以担起如此赞誉……”
夜仁却是认真地看着她：“身无灵力又如何？姑娘才思敏捷罕有人及，正所谓术业专攻，既有他人难及之所长，又何必自惭形秽，妄自菲薄？”
“女子之身又如何？泱泱天炎，贯看古今，多少巾帼不让须眉，远有无数文杰才女、英豪女将流芳青史；近有我母亲暗香疏影、你姑姑彼岸尊者名扬江湖，哪位不是供世人敬仰、受万众拜服？”
“秋月姑娘才敏德馨气质出众，云苍谷遇匪沉着冷静胆识过人，如此优秀的你，早已艳压群芳，令万千英杰才女黯然失色，假以时日，定将如中秋皓月般闪耀天际，望姑娘再不要因此而踌躇。”
这一番话说下来，南宫秋月的心“怦怦”跳的厉害，晕乎乎地都找不到北了。
别夸了别夸了，再夸孩子就骄傲了！
“夜公子言重了……秋月……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南宫秋月脸红红的，她其实知道自己很优秀，但她真没想到自己在夜仁心里居然这么完美，简直把她形容成仙女了！
“在夜仁心里”要画重点。
夜仁正色道：“秋月小姐若是了解夜仁的性子，便可知在下绝非谄媚妄言之辈。方才所有，皆为肺腑之言。”
夜仁看人极准，虽然相处尚不到一日，但他已经对南宫秋月有了大致的判断。
面前这位因为自己的夸奖而微微害羞的温柔少女，有着极其稳重的心。天才之间是有感应的，南宫秋月虽无半点灵力，身上的气质却极为不俗。
此为天之骄女，绝不会泯然众人。夜仁心道。
南宫秋月心中雀跃，更多的还是被认可的感动。她挽了挽发鬓，有些难为情：“小女子并无质疑之意……只是夜公子对秋月评价如此之高，令我有些……”
夜仁无奈：“夜某所言其实已经尽可能中肯了。恕在下坦言，以秋月小姐的才貌，若是为众人所知，所获美誉定比夜某所言还要夸张百倍。在下不就是前车之鉴吗？本身没有多大能耐，却被外界传成了天星下凡，虚名假誉强加一身，唉，苦恼……”
南宫秋月听得笑出了声。她捏了捏衣角，看着夜仁，眼睛亮晶晶的：“秋月倒是觉得，夜公子人如其名呢。”
门外，提着鱼早就偷听两人谈话的夜雪一脸黑线。
这就是传说中的互捧吧，听着好气人。
更气人的是人家还真就这么优秀，明明是捧的话，反而是在阐述事实。
说到这里，南宫秋月掩嘴一笑：“也许是因为我们都习惯了严以律己，习惯了培养自身。不知不觉间，却已经超然众人许多了。”
夜仁深以为然：“正是如此。没办法，可能是因为我们天资聪颖，勤学苦练，注定会成为强者吧。”
南宫秋月万分认同：“这便是命，天命如此，吾等只得遵从。”
两人的对话大致意思就是：我们也不想这么优秀啊，都是上天给了我们优异的资质，再加上我们稍稍努力了一下下，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别人甩十八座山外了，唉，没办法，谁让我们都是强者呢哦哈哈哈……
门外的夜雪：“……”
我真傻，真的。我刚才应该进去扔下鱼就走的，却脑子犯浑趴门口听八卦了，结果现在被秀了一脸。
好气哦！好想打死他俩。
算了，打不过大少，忍忍吧。
“大少，鱼杀好了。”夜雪深吸一口气，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走了进来。
夜仁见夜雪来了，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接过鱼：“辛苦你了，去陪秋雨妹妹玩会儿吧，接下来交给我们便好。”
说完，他转身看向南宫秋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礼貌地向她做出请的动作：“不知秋月小姐是否愿意协助在下？”
南宫秋月微笑颔首：“荣幸之至。”
夜雪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见她如此，夜仁摇了摇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而南宫秋月则是微微抿唇，心中泛起了一丝羞涩。
夜仁和南宫秋月还没意识到，通过刚刚的聊天与交心，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又进了一步。尤其是夜仁对南宫秋月说的话，将在之后的日子里改变她的意念，对她的人生产生重大的影响。
而现在，南宫秋月暂时还没有去对此认真思考，因为……
“夜雪这丫头，刮个鱼鳞都刮不干净……哎，秋月，你把刀放下，让我来吧，可别划伤你的手。”
“洗鱼的事就交给我来，鱼腹里可能会有刺，别伤到你……你一会儿把水倒掉就可以了……当然你要是不喜欢血腥味就不用管它，我倒就好。”
“还和刚才一样，柴火我烧，锅勺我掌，鱼身改刀也让我来……那个……大可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吧，我又没欺负你……好吧好吧，你要是委屈就帮忙把葱蒜剥了吧，注意掰蒜时小心别伤到指甲。哦对了，剥完放案板上就可以了，我来切……”
南宫秋月：“……”
要不她还是去找南宫秋雨玩吧……
现在，她理解了。甚至，她已经比夜云飞更喜欢面前这位少女了。
在南宫秋月刚刚下车之时，夜疏影便为她的相貌眼前一亮。及笄之年的女孩子，身体还未完全发育成熟，但相貌却已出落的超脱众人。虽然她能感觉出来，这姑娘的体内没有一丝灵力，但她却并不给人以一种病弱无力的感觉，反倒是更加突出了她那端庄淡雅的气质。
南宫秋月，人如其名，正如仲秋佳节悬于天际的皓月，皎白纯净，完美无缺，淡雅高洁。
“南宫秋月，拜见夜叔叔，夜阿姨。”来到两位长辈面前，南宫秋月早已没有了马车内的那点紧张。她礼貌自然地微笑着，恭敬地向夜云飞和夜疏影分别行礼。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多乖的孩子！”夜疏影心中欢喜，连忙上前将其扶起。她拉着女孩儿的手，近距离地打量着她，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南宫秋雨，拜见夜叔叔，夜阿姨！”见姐姐做好了榜样，一旁的南宫秋雨也鼓起了勇气，上前拜见了两位长辈。
“哇！还有一个小可爱！”众所周知，夜疏影最喜欢小孩子。眼前的小姑娘年龄与夜信相仿，长得灵动可人、古灵精怪，与姐姐南宫秋月截然不同。
更令夜疏影有些惊讶的是，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身上的灵力波动竟相当强，虽说感觉上不如夜信，但无疑也差不了多少。
这已经是极为不错的天才了。
仅仅是刚见面，南宫姐妹在夜疏影心中的印象分就已经十分高了。现在，她已经彻底忽略了还站在旁边的大儿子，而是拉着姐妹俩说说笑笑，聊得十分热情。
被忽视的夜仁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了一丝笑容。
夜雪是个健谈的性子，当初在和南宫秋月聊天时，就把夜仁捧成了天神下凡。之后在路上与夜仁聊天时，又把南宫秋月夸成了绝世才女，明明出任务前还对人家敌意不小，现在倒好，一口一个秋月姐姐，叫的那是一个亲切自然，听得夜仁一愣一愣的。
在听夜雪讲述了南宫秋月原本准备应对匪寇的方法后，夜仁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精光：“这个办法确实很好。看来，即使我没能及时赶到，你们也能安然摆脱危险。”
再听了夜雪对南宫秋月人格魅力和才华的形容后，夜仁面上没有显现，心中却是对南宫秋月更加认可了一些。
此刻，再见到她和母亲相处地这么好，他的心里自然很高兴。
夜疏影拉着姐妹俩进屋了，旁边夜云飞注意到夜仁还站在原地看着，不由得挑了挑眉：“看什么呢？”
“啊？”听到父亲喊自己，夜仁这才回过神。看着父亲眼中的揶揄之色，他难得有些不自在：“没看什么。”
夜云飞悄悄凑过来：“怎么样？爹爹我没诓你吧？秋月这丫头是不是很优秀？”
夜仁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的确，无论是性格还是气质，无论是才华还是胆识，她都可以称得上优秀。”
夜云飞嘿嘿一笑：“那你喜欢她吗？”
要是换成以往，他这么一打趣，夜仁早就转移话题了。但令夜云飞意外的是，这次夜仁不但没有立刻反驳，反而认真思考了起来。
良久，他才看向一脸惊讶的父亲，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未经过感情之事。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对秋月姑娘有好感，但远远还没达到喜欢的程度。可能是因为相处时间不长，相互之间还比较陌生吧。”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对她有排斥心理了。我个人的话，愿意真心与她相处一段时间。如果真的有缘鹊桥，那便顺其自然；如果终是有缘无分，便做知交好友，也不枉了相互之间的情谊。”
听他这么一说，夜云飞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有自己的认识和想法，我和你娘便放心了。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就由你们自己去争取，我们这些长辈就不瞎掺和了。只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秋月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无论最终你们的关系会如何发展，你都莫要伤了她。否则，我和你娘亲绝不会轻饶你！”
就看夜疏影现在对南宫秋月喜欢的样子，若是夜仁真的欺负南宫秋月了，她这个亲娘绝对会第一个炸……
夜仁笑了：“放心吧爹，孩儿不是那种人。”
“行吧，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走吧，咱们也进屋，和人家两位姑娘好好聊会儿天。”
……
半个时辰后。
“那个，你们先聊，我……去准备晚膳。”
夜仁揉揉太阳穴，找了个借口就想开溜。
没办法，不跑不行了。他实在是弄不明白，原本挺正常的聊天话题怎么就不知不觉地变成他夜仁的糗事爆料大会了？短短半个时辰，自己的亲妈从近到远，已经把他从小到大闹过的笑话几乎讲了个遍，把两个妮子逗得咯咯直笑，只有他一个人在一边一脸黑线地听着。
他要远离这里，眼不见心不烦！
夜疏影也不管他，笑着对南宫姐妹说：“仁儿是非常优秀的孩子，他各个方面几乎都有所建树，尤其厨艺是一绝。人都说君子远庖厨，他一个男子汉，偏偏对做饭兴趣不小，唉……真怕以后让外人知道了会笑话他！”
南宫秋月掩嘴轻笑：“夜公子技揽广域，乃是旷世奇才，寻常人崇拜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笑话他呢。”
已经走到门口的夜仁脚步一顿，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推开门，离开了客室。
夜疏影早把他那小表情看了个清楚，心中乐极。
通过刚才的聊天，她已经暗中看出来了。两个孩子之间并没有疏离感和排斥感，而且很明显相互之间是有着好感的。也许两人真的能成！
当然，她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乱插手。现在她只是帮孩子们创造好条件，剩下的，便由他们自然发展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就完全黑了。夜云飞与夜疏影准备离开了。
夜云飞笑道：“明日你姑姑所率领的使团应该就能来到了，我们还要再去检验一下迎宾礼的布置，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夜疏影揉了揉南宫秋雨的小脑袋，宠溺道：“秋雨小可爱，阿姨看好你哦。你天资不错，以后要继续勤加练功，阿姨相信，终有一天，你也能像我和你姑姑一样，睥睨江湖！”
经过方才的相处，南宫秋雨已经彻底不怕生了。她激动地表明了自己对夜叔叔和夜阿姨多年来的崇拜之情，同时抒发了自己将来也要闯荡江湖的梦想。夜疏影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顿时心花怒放，当即对小丫头的江湖梦表明地鼓励与支持的态度。引得夜云飞和南宫秋月一脸无奈。
南宫秋雨得到偶像的勉励，开心极了：“谢谢夜阿姨！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咳咳，快走吧，再不走那些家伙就要起疑了。”夜云飞赶紧拉着夜疏影离开了。他怕再不走，夜疏影就要彻底把小姑娘带偏了。
与两人告别后，南宫姐妹回到了院里。
“嘻嘻，姐姐，夜阿姨也支持我的理想呢！”得到偶像大力支持的南宫秋雨幸福感爆棚，十分雀跃地向姐姐炫耀道。
南宫秋月无奈地点点她的鼻尖：“那你今后可要努力练功，争取早日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不然若是你以后只有一身三脚猫功夫，行走江湖无异于是痴心妄想的。”
“嘻嘻，放心吧姐姐，我一定会努力的！”
夜云飞和夜疏影离开后不久，原本早就悄悄躲起来的夜雪总算敢回来了。
可怜的少女连正门都不敢走，而是专门绕到了西墙，想从这里翻进去。谁承想刚刚轻盈地跃上墙头，就与来西院菜园寻觅食材的夜仁撞了个正着。
两人一个蹲在墙头，一个蹲在地上拔白菜，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差不多两息。
夜雪颤抖着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呵……大少好……”
夜仁：“下来帮忙。”
“哦！”夜雪如蒙大赦，连忙提气跃下，颠颠地凑到了夜仁身边，讨好地笑：“大少，您今晚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呀？”
夜仁将拔出的白菜拍拍土，随手扔给了夜雪，道：“你去将这白菜洗净，再去膳房屋后准备好篝火。做完这些，案板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有我写下的食材清单。眼下秋月姐妹的行踪不得暴露，故而不能派下人采购，就由你亲自出门置办齐全。”
不是爱跑吗？让你跑个够。
“遵命。”夜雪苦着小脸，抱着白菜转身离开。现在早就过了闭市的时间，若想获得食材，只怕要费些功夫了。
夜雪离开后，夜仁将菜园寻觅了个遍，却悲哀地发现，若大的菜园，除了之前那棵白菜，竟没有其他成熟的蔬菜了。他眉毛微皱，心中有些不满：“也是爹娘粗心，这暗香府其他方面准备的齐全，唯独膳房没有半点食材。眼下正值夏末秋初之际，自家菜园种下的蔬菜尚未成熟不可食用，这可如何是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夜仁厨艺再精，没有食材也是准备不了晚膳的。眼下天色已晚，总不好让贵客久等，这可如何是好……
一向沉稳睿智的夜仁，此刻竟因为做不了晚饭而发愁。
就在这时，夜仁听闻左边传来一阵娇怒声：“哎呦！这鱼好生嚣张！姐姐，我忍不了了，我要与它决一死战！”
夜仁眉毛一挑，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池边凉亭里，一水灵灵的娇俏丫头正气急败坏地与池中一黑鱼对峙，一副要跳进水里与之搏斗的样子，不是南宫秋雨又能是谁！
坐在一边的南宫秋月见怪不怪，只是捂着嘴咯咯笑着。恍然间注意到不远处夜仁正看着她微笑，心尖微颤，连忙眨眨眼睛看向一边，手指将发鬓绕了个圈圈，腮边悄然浮现了一丝红晕。
夜仁看得直乐，便走了过去。
“秋雨妹妹何故如此动怒啊？”见南宫秋雨怒气冲冲地盯着池里的大黑鱼，夜仁不由得有些好奇。
“夜仁哥哥！”南宫秋雨见夜仁来了，大眼睛里顿时蓄了泪珠：“那条鱼欺负我！”
原来方才送走夜云飞夫妇后，姐妹俩便在府中散布观摩。路过莲心亭时，南宫秋雨见池中的金鱼缤纷美丽，便欢喜地蹲到池边逗鱼。而南宫秋月则坐在亭中休息。
谁承想，正当南宫秋雨欲伸手摸金鱼时，水花乍起，打水面下突然窜出一条黑鱼，一口吞下了一条金鱼，还用尾巴甩了南宫秋雨一脸水。这可把小丫头气的够呛，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拍它。谁知那黑鱼狡诈凶敏，打了一个挺子就一口咬在了她的手指上。尽管南宫秋雨及时调动灵力将其震开，却依旧被它咬破了皮肤。
一边可怜兮兮的诉苦，南宫秋雨还不忘把右手的食指伸出给夜仁看。只见那纤细如削葱根的手指上出现了三个小血点。虽然不严重，可小丫头就是忍不了这口气。
她可是未来要叱咤江湖的女侠哎！居然被区区一条鱼给咬了，太丢人了！
夜仁嘴角上扬，从兜里掏出手帕，轻轻裹在了她的手指上：“不哭，哥哥帮你报仇。”
说完，他瞥了池里正耀武扬威的黑鱼一眼，手指伸出，一点蓝光汇聚。骤然间，一道细电从他指尖击出，眨眼间便正中鱼头，直接就把那黑鱼给电翻白了。
“哦！夜仁哥哥好厉害！”南宫秋雨开心拍手叫好，然后兴冲冲地跑过去，将那黑鱼给捞了上来。
这条黑鱼足有三四斤沉，小丫头双手抱着鱼跑了回来，献宝似的递给夜仁。南宫秋月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看了看鱼：“这么大的鱼，若是方才秋雨反应慢了点，只怕会伤的更严重。”
夜仁接过鱼，用手提着鱼鳃，掂了掂，笑道：“池塘里从未养过食肉鱼。这条黑鱼应是外面河里从暗水道钻进来的。”
说完，他低头点了点南宫秋雨的额头：“它刚才咬了你，晚上我便将它炖汤。你吃了它，也算是报了一咬之仇。”
刚才还为做不了晚饭而烦恼，现在食材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一听晚上有鱼吃，小丫头立刻就快乐了。她最爱吃鱼了！
南宫秋月在一旁看着两人说笑，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
膳房院后，夜雪刚将木柴堆好，正欲生火，便听得耳边传来了一阵破空声。
“暗器？”多年的警觉令夜雪下意识地用手一接，却不成想，入手的并非什么暗器，而是一条黏糊糊、滑溜溜、沉甸甸的鱼。
夜雪呆了片刻，正欲下意识地将其扔掉，却听见了夜仁的声音：“篝火不用烧了，其他的蔬菜也不必去筹备了。老规矩，帮我把鱼杀掉，我先去炒白菜，你将鱼处理好后送进膳房来。”
循声望去，却只看到夜仁施施然踏入膳房的背影。
“啧啧啧~”夜雪挑眉摇摇头，“说出去谁敢相信，威名赫赫的夜仁公子杀人不眨眼，却连一只鸡、一条鱼都不敢杀。哎，我要是把这个秘密告诉秋月姐姐……”
“那今天晚上被炖的就不是鱼了，而是你。”幽幽的蕴含杀意的声音传来，把夜雪吓得一激灵。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之间夜仁正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夜雪吓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做了个给嘴缝上的动作，讪笑地冲着夜仁眨了眨眼，然后一溜烟地跑去杀鱼了。
夜仁好笑地看着夜雪慌不择路地跑掉，摇摇头，一转眼，却看到不远处南宫秋月正眨着眼睛看他，眼睛里蕴含着满满的忍俊不禁。
夜仁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眨眨眼，看着南宫秋月：“秋月小姐，你来了？”
南宫秋月也眨眨眼：“嗯嗯，夜公子，我来了。”
夜仁试探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南宫秋月眼中笑意更盛：“从‘老规矩’的时候正好来到。”
完蛋了，看这样子肯定是已经听到了。
夜仁捂住眼睛满头黑线，心里已经在统计夜雪的一百零一种烹饪方法了。
“人皆道，万物有灵。夜公子不忍杀鱼，真是慈悲善良呢。”南宫秋月打趣道。
“咳咳……啊……对，没错，我……善良，慈悲，阿弥陀佛……”夜仁轻咳两声，双手合十，煞有介事的念了一句佛语。
“噗嗤……”南宫秋月被他这般动作逗笑了。久闻夜家大少淡漠稳重，居然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玩笑过后，夜仁有些奇怪地问道：“秋月小姐何故来此？”
难道是饿了，想来找点吃的？
罪过罪过，把客人饿着了。
南宫秋月抿了抿唇，美目微眨：“夜公子为我姐妹二人劳累一路，现在还要亲自准备晚膳，秋月有些过意不去，想来协助一下。”
夜仁挑挑眉，他可以理解为她是心疼他太累，所以想来给他帮帮忙吗？
“没想到秋月小姐贵为千金，也精通烹饪之技。”
所谓君子远庖厨，大家族里的公子小姐们绝大多数都十指不沾阳春水，做饭这种事一般都是仆人去做的。像夜仁这种贵为大少却爱做饭的，在上层阶级里面属实是罕见，他是真没想到南宫秋月这个书香典雅的娇美千金居然也会做饭。
听了这句话，南宫秋月顿时有些不服气：“夜公子贵为豪门大少尚可厨艺精湛，秋月对做饭略懂分毫难道就不可以了吗？”
夜仁被她这赌气的小模样逗乐了，连忙摆摆手：“夜某并无此意，只是意外遇到同道中人，有些惊喜罢了。”
“秋月小姐愿意相助，在下荣幸之至。”说完，他便侧身门口，微笑着做出请进的动作。
夜仁才不会说什么“主家怎有劳烦客人之理”之类的话。人家姑娘好心好意来帮忙，若是说了这种话，既可能会让对方尴尬，又会因过度强调主客而疏远了彼此的关系。既然已经打定了“最近夫妻、最远好友”的相处计划，那就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无伤大雅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
试想一下，若来做客的是慕云和林宇，那他绝对不会客气。只怕洗锅杀鱼都不用夜雪动手了。
见夜仁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南宫秋月心中顿时有些欣喜。她对着夜仁笑了笑，就款款地走进了膳房，夜仁随后跟上。
不远处，南宫秋雨躲在树后，看着姐姐和夜仁哥哥隐入了门中，大乐，也不出声，自己转身就回花园玩去了。
“哼哼，没想到姐姐这么勇敢嘛！看来很快就能改口叫夜仁哥哥姐夫喽~”
……
膳房内，南宫秋月嘴角有些抽搐。
她想帮忙生火，夜仁担心她的手被木柴扎伤，就抢着干完了；她想切菜，夜仁担心她切到手，就把菜刀接过去把菜切了；她想下锅炒个菜，夜仁担心溅起的油点会烫伤她，给抢过去下锅了；就连她想帮忙洗个碗，夜仁都怕水凉，专门往水盆里舀了一瓢热水，把水掺温了才允许她伸手，还不忘嘱咐道：“洗碗边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被可能存在的豁口划伤手。如果有太油的碗你可以留着，我来洗就好……”
看她那精雕玉琢白嫩细腻的小手，仿佛用指甲都能划开，夜仁是真的不忍心让她干有危险的活。
结果不知不觉间，弄得人家根本没活干了。
南宫秋月：“……”要不我还是出去等着吃饭吧。
帮了个寂寞。
此刻夜仁已经将白菜炒至断生，正准备加些调料，眼睛的余光无意间看见南宫秋月正盯着自己，那眼神幽怨地都要滴出水来了。
夜仁：“……”
他默默地往旁边让了让，看着南宫秋月，试探地问道：“要不……你过来炒两下？”
南宫秋月瞥了一眼锅里，那白菜此刻色泽晶莹，已经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只需要再翻几下铲子，焖一会儿就可以出锅了。
她气哼哼地白了夜仁一眼，不理他了，低头继续洗碗。
不发火，不发火，人家也是心疼我……
可问题是夜仁有饭后刷碗的习惯，递给南宫秋月的碗个个干净整洁，基本就是过遍水就行了。以至于当南宫秋月将所有的碗洗完时，夜仁那边菜才出锅……
大小姐不开心了。
“夜公子是不是觉得秋月很没用？”饶是明知对方根本没有这意思，南宫秋月也忍不住委屈地问道。
夜仁见她如此，也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做的有些过了，赶紧摇摇头，歉意道：“实在抱歉，我就是习惯这样了……对不起……”
南宫秋月本就没有生气，见夜仁如此，倒是忍不住笑出来了。
她起身想将洗好的一摞碗端起，想把它们放到柜上，见夜仁又要下意识地伸手接，立刻瞪了他一眼。
夜仁顿时停住了，讪讪地缩回手，姑娘这才心满意足地自己把碗端到了柜上，还故意将其摞地整整齐齐。
明显是在耍小脾气呢。夜仁心想，觉得对方好生可爱。
两人相视片刻，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南宫秋月轻叹了一口气：“母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十年来，一直是由姑姑陪伴着我们成长。但姑姑经常有正事要忙，不能时刻陪在我们身边，加之一些其他原因……为了照顾好自己和妹妹，我不得不从小就自力更生。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柴米油盐，我都要有所涉猎，只有自立，才能最好的保护好自己。”
即使南宫毅和南宫琪不在身边，她们也会有专门的下人照顾的。即便如此，南宫秋月还是锻炼自己在各个方面实现独立，只有这样，才能在坏事发生之时不受制于人。
听了她的话，夜仁有些沉默。
南宫家族内部不和，这是天炎高层社会人尽皆知的事情。据夜仁从夜云飞那里所知，南宫家族现在摆在明面上的派系就有三个，更别提隐藏在暗处的心机叵测之徒了。生活在这样的家族，南宫秋月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夜仁摇摇头，苦笑一声：“我就不一样。说起来，我之所以会拥有如今的厨艺，还要起源于一次恶作剧。”
“那年我弟弟才六岁，正是调皮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成天惹事，在家族里为祸四方，妥妥的惹祸精。”
“那一天，正值父亲好友前来拜访，父亲命厨娘备好了丰盛佳肴待客。然而就在用膳前不久，小信抱着一条狗崽摸进了膳房，把狗放到了摆放菜肴的桌子上……”
结局可想而知，小狗嘴上吃着，爪下刨着，身上滚着，身下尿着，把一桌美食糟蹋的惨不忍睹。
“那时候已近饭点，厨娘一个人重新备膳根本来不及，急得她直掉眼泪。”
万幸，这件事被前来搜捕弟弟的夜仁撞见了。正巧他平时阅读过不少关于烹饪的书籍，便死马当成活马医，自告奋勇协助厨娘做饭。在夜仁的帮助下，两个人终于在夜云飞等人前来用膳之前把饭菜准备妥当，化解了一场危机。
说来也怪，也许是平日研究精细，或者也有天赋使然，尽管夜仁是第一次做饭，却做的很不错，尤其一盘水晶虾仁口感绝佳，鲜美异常，令夜云飞等人赞不绝口，夜云飞表示要奖励做这道菜的厨娘，却没想到，所谓的“厨娘”竟是自己的长子……
“自此以后，我爹娘便发现了自己亲儿子全新的压榨方式。从那以后，自家的一日三餐基本全由我来做，甚至家族每次来客人，宴席也要由我筹备……”说到这里，夜仁都感觉自己眼角湿润了，“话说回来，明日你姑姑率领南宫使团到来，接风宴就是由我负责的……”
南宫秋月的眼角也湿润了。她为夜仁的悲惨际遇表示深深的同情与难过……如果忽视她那止不住的笑声的话。
夜仁无奈地看着面前笑得压不下嘴角的少女，心中恶劣地想：“明日接风宴，我必须将她也拉去帮忙，替我分担压力。”
南宫秋月见夜仁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浮现了一丝柔情。
她知道，夜仁是见她心情低落，才故意找话题逗她开心起来的。那她自然也不会再找沉重的话题，而是画风一转，谈起了其他的话题。
“秋雨这孩子性格跳脱，小时候比同龄的男孩子还调皮。七岁时有一次为了和一只野猴子抢蟠桃，追着对方爬上了一棵四五丈的大树，结果最后桃子没抢到，自己也下不来了，又急又怕的坐在树丫上哇哇的哭，最后还是姑姑把她抱下来的呢！”
“小信爱玩水，小时候下河洗澡时尤其爱潜着水追鱼玩，追到了就故意把鱼扔上天，等鱼掉到水里后就继续追，直到把它玩到快翻白肚为止。倘若不小心玩死了，就光着脚丫把鱼提着来找我炖汤喝。”
“雨妹她……”
“还有小晗刚学会爬的时候……”
一谈起弟弟妹妹的趣事，夜仁和南宫秋月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两人交流起了弟弟妹妹的养育心得，气氛变得快乐和融洽。
夜仁微笑道：“夜家的年青一代正在慢慢成长起来。再过十年、二十年，也许夜家将迎来一个人才济济的巅峰时代。”
南宫秋月心中羡慕，忍不住感叹道：“若是南宫家族的同龄人，能有夜家子弟一半的上进心和凝聚力，亦或是出现一位有夜公子一半才能之人，也许……”
也许即使不能阻止家族的衰落，至少也能缓解现在的险情吧……
可惜，没有如果。至少在南宫秋月印象中，南宫家族的年青一代里，没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夜仁却是静静地看着她，微笑不语。
“夜公子？”被他这么直视着，南宫秋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夜仁笑言：“谁道南宫家族人才断层？在夜某面前，不就有一位吗？”
语气温和，却在南宫秋月的心中激起了千层巨浪。她惊讶地看着夜仁，心中莫名跳的厉害。
他……这是在夸我？
南宫秋月心中泛起一丝甜意，连忙道：“夜公子莫要说笑了，秋月才疏学浅，身无半点灵力，又只是一介女流，何以担起如此赞誉……”
夜仁却是认真地看着她：“身无灵力又如何？姑娘才思敏捷罕有人及，正所谓术业专攻，既有他人难及之所长，又何必自惭形秽，妄自菲薄？”
“女子之身又如何？泱泱天炎，贯看古今，多少巾帼不让须眉，远有无数文杰才女、英豪女将流芳青史；近有我母亲暗香疏影、你姑姑彼岸尊者名扬江湖，哪位不是供世人敬仰、受万众拜服？”
“秋月姑娘才敏德馨气质出众，云苍谷遇匪沉着冷静胆识过人，如此优秀的你，早已艳压群芳，令万千英杰才女黯然失色，假以时日，定将如中秋皓月般闪耀天际，望姑娘再不要因此而踌躇。”
这一番话说下来，南宫秋月的心“怦怦”跳的厉害，晕乎乎地都找不到北了。
别夸了别夸了，再夸孩子就骄傲了！
“夜公子言重了……秋月……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南宫秋月脸红红的，她其实知道自己很优秀，但她真没想到自己在夜仁心里居然这么完美，简直把她形容成仙女了！
“在夜仁心里”要画重点。
夜仁正色道：“秋月小姐若是了解夜仁的性子，便可知在下绝非谄媚妄言之辈。方才所有，皆为肺腑之言。”
夜仁看人极准，虽然相处尚不到一日，但他已经对南宫秋月有了大致的判断。
面前这位因为自己的夸奖而微微害羞的温柔少女，有着极其稳重的心。天才之间是有感应的，南宫秋月虽无半点灵力，身上的气质却极为不俗。
此为天之骄女，绝不会泯然众人。夜仁心道。
南宫秋月心中雀跃，更多的还是被认可的感动。她挽了挽发鬓，有些难为情：“小女子并无质疑之意……只是夜公子对秋月评价如此之高，令我有些……”
夜仁无奈：“夜某所言其实已经尽可能中肯了。恕在下坦言，以秋月小姐的才貌，若是为众人所知，所获美誉定比夜某所言还要夸张百倍。在下不就是前车之鉴吗？本身没有多大能耐，却被外界传成了天星下凡，虚名假誉强加一身，唉，苦恼……”
南宫秋月听得笑出了声。她捏了捏衣角，看着夜仁，眼睛亮晶晶的：“秋月倒是觉得，夜公子人如其名呢。”
门外，提着鱼早就偷听两人谈话的夜雪一脸黑线。
这就是传说中的互捧吧，听着好气人。
更气人的是人家还真就这么优秀，明明是捧的话，反而是在阐述事实。
说到这里，南宫秋月掩嘴一笑：“也许是因为我们都习惯了严以律己，习惯了培养自身。不知不觉间，却已经超然众人许多了。”
夜仁深以为然：“正是如此。没办法，可能是因为我们天资聪颖，勤学苦练，注定会成为强者吧。”
南宫秋月万分认同：“这便是命，天命如此，吾等只得遵从。”
两人的对话大致意思就是：我们也不想这么优秀啊，都是上天给了我们优异的资质，再加上我们稍稍努力了一下下，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别人甩十八座山外了，唉，没办法，谁让我们都是强者呢哦哈哈哈……
门外的夜雪：“……”
我真傻，真的。我刚才应该进去扔下鱼就走的，却脑子犯浑趴门口听八卦了，结果现在被秀了一脸。
好气哦！好想打死他俩。
算了，打不过大少，忍忍吧。
“大少，鱼杀好了。”夜雪深吸一口气，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走了进来。
夜仁见夜雪来了，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接过鱼：“辛苦你了，去陪秋雨妹妹玩会儿吧，接下来交给我们便好。”
说完，他转身看向南宫秋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礼貌地向她做出请的动作：“不知秋月小姐是否愿意协助在下？”
南宫秋月微笑颔首：“荣幸之至。”
夜雪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眼不见心不烦。
见她如此，夜仁摇了摇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而南宫秋月则是微微抿唇，心中泛起了一丝羞涩。
夜仁和南宫秋月还没意识到，通过刚刚的聊天与交心，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又进了一步。尤其是夜仁对南宫秋月说的话，将在之后的日子里改变她的意念，对她的人生产生重大的影响。
而现在，南宫秋月暂时还没有去对此认真思考，因为……
“夜雪这丫头，刮个鱼鳞都刮不干净……哎，秋月，你把刀放下，让我来吧，可别划伤你的手。”
“洗鱼的事就交给我来，鱼腹里可能会有刺，别伤到你……你一会儿把水倒掉就可以了……当然你要是不喜欢血腥味就不用管它，我倒就好。”
“还和刚才一样，柴火我烧，锅勺我掌，鱼身改刀也让我来……那个……大可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吧，我又没欺负你……好吧好吧，你要是委屈就帮忙把葱蒜剥了吧，注意掰蒜时小心别伤到指甲。哦对了，剥完放案板上就可以了，我来切……”
南宫秋月：“……”
要不她还是去找南宫秋雨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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