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直面
“少爷，咱们去哪？”
出了寿松院，周勖反而不知道去哪了。男女七岁不同席，没有表哥们陪着他去任何一位表姐妹的院子都不合适，去外院的话外祖父又在谈事。
正在他犹疑间，就看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母妃脸上竟似有悲切之意思，等他细细看去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走吧。”
周勖回头看了一眼寿松院又看看径直离开的母妃，张了张嘴，想说的话终于还是咽了回去，反正母妃和外祖母的关系不和也不是一两天了。
与闻瑾发作了子栖阁丫鬟的事相比，闻燕宁回家耀武扬威的姿态更令关氏不舒服，特别是当天晚上闻巍专门提了一嘴解了闻漪的禁足，她更是气地咬碎了一口银牙。
闻家这个年表面上过的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波涛暗涌。当闻瑾听到祖父要亲自出征的消息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了。
“姑娘，外边太冷了，咱们要不去老夫人的院里等吧？”天气虽然已经回暖，但是到了太阳落山以后还是有几分凉意，青禾看着隐在树下一动不动的主子心疼地劝到。
最近她越来越看不懂姑娘了，这些日子也不研究吃食了，也不看戏文了，竟然喜欢上了针线！
这还不是最让她们惊讶的，一向恨不得在国公爷眼前做隐形人的姑娘竟然巴巴地跑到寿松院的暗巷里躲着，只为送出自己亲手缝制的护膝！
“来了。”
闻瑾看着过了夹道身后跟着两个小厮，身姿挺拔，虎步生威的祖父慢慢地说到。
这些日子她一直想找机会找祖父单独聊聊，但是祖父要不是军务繁忙，要不外书房每天都是议事的人，回后院的机会屈指可数。
“瑾儿，你怎么在这里？”闻巍走近看到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一样的孙女眼里不由得划过一丝诧异。
“祖父，我是专门在这里等您的，听说您要出征了，北地严寒，这是我亲手做的护膝还望祖父笑纳。”
“你的孝心我收到了。”闻巍颔首，他看了眼咫尺远的寿松院问到，“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是。”
闻巍看着目光坚毅，泼墨般的眸子里深邃幽深得看不清情绪的孙女不由得一愣，这哪像是小姑娘的眼神，分明是历经世事沧桑的沉寂。
世事反常即为妖，闻瑾平日里一向惧他甚深，今日却格外反常。他能从一个无名小兵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那么简单。
“去我书房吧。”
祖孙二人一前一后到了沧澜阁，值守的老仆看到去而复返的国公爷眼里不由得划过一丝诧异，当他看到国公爷身后小姑娘的时候，更是下巴掉到了地上，护国公府女眷进出书房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闻瑾想了一万种徐徐图之解开宋廷平真面目的法子，可是这些日子眼看连祖父的影子都见不到，闻家的灾难越来越近，她终于忍不住要用最直接的方式了。
“祖父相信庄周梦蝶吗？”闻瑾看着沧澜阁院里虬枝的老梅隐去心中混杂的思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哪怕祖父把自己当作鬼上身自己也认了，眼下实在是情势紧急。
闻巍皱了眉头。庄周梦蝶？
“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闻家满门抄斩，鲜红的血从菜市口一直流啊流啊，将整条街道都染红了，后来洒扫的足足泼了三天水才冲刷干净。”闻瑾说到这里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
“你怎么会有这乱七八糟的想法！”闻巍眉峰蹙起，脸色不由得绷紧了。满门抄斩除非是大不敬，他怎么会让闻家走到那一步。
“我侥幸逃脱后亲自报仇回京后却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我们闻家的真正仇人是身边的中山狼。”闻瑾眼底爬上一层痛苦，她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越说越胡扯了，什么中山狼？我看你是最近体弱被什么魑魅魍魉上了身才在这里胡言乱语！”闻巍眉间浮上一丝怒气，北地的战事紧急，开拔在即，他原以为闻瑾有什么重要的事，却在这里和他胡扯什么梦境！
“祖父要是不信我，可等到二月十六，我的梦里平州会有天灾，土雾竟天到甲夜浓密勃勃如火烟辛酸人鼻。十八日雨沙惧下，祖父一定要避开这两个日子，万万不可出战。”闻瑾躬身行礼，垂手而立没有再多说话。
闻巍目光锐利地盯着弱不经风的孙女，这样大的事她怎敢胡言乱语，但是看她面不改色，满脸肃然的样子又容不得他不信。他年少的时候倒也听说过有人可以梦见即将发生的事，但那都是传言……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今日的事万万不可对他人提起。”
闻瑾只觉得时间仿佛过了千年那样久，压在自己头顶的千钧压力才散去。
她默不作声躬身行礼退出来后，寒风一吹才惊觉自己后背早就汗透。
“姑娘，没事吧？”等在外边的青禾看着打了寒颤嘴唇发白的姑娘紧张地上前扶住她。
也不知道国公爷和姑娘说什么了，把姑娘吓成这个样子，好歹姑娘也是来表孝心的，青禾暗自心里嘟嘟囔囔手下却是加了一把劲扶住脚步踉跄的主子。
“来人！”暮色沉了下来，沧澜阁六座银灯的烛台早就被点亮了，灯光扑朔间来人根本看不清自家主子的神情。
“去查查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接近四姑娘，还有我不在京的时候注意四姑娘的行踪。”
“是！”
暗影领命而去，沧澜阁很快又陷入沉寂。
中山狼，怎么可能呢？闻瑾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闻巍已然猜到，他是不信的。
想来是哪家的对手想要扳倒自己才把手伸向了后院吗？
是曹国公还是陈吉那个老贼呢？还是……圣上？闻巍的眼里划过一抹暗流。
他最看不上这种手段了，朝廷时事党派之争都是男人的事，祸及妇孺算什么？
自己为了躲避圣上的锋芒已经主动申请出征了，难不成圣上真的想不留后路吗？闻巍想到孙女说的画面，心里丝丝犯寒。
出了寿松院，周勖反而不知道去哪了。男女七岁不同席，没有表哥们陪着他去任何一位表姐妹的院子都不合适，去外院的话外祖父又在谈事。
正在他犹疑间，就看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母妃脸上竟似有悲切之意思，等他细细看去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走吧。”
周勖回头看了一眼寿松院又看看径直离开的母妃，张了张嘴，想说的话终于还是咽了回去，反正母妃和外祖母的关系不和也不是一两天了。
与闻瑾发作了子栖阁丫鬟的事相比，闻燕宁回家耀武扬威的姿态更令关氏不舒服，特别是当天晚上闻巍专门提了一嘴解了闻漪的禁足，她更是气地咬碎了一口银牙。
闻家这个年表面上过的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波涛暗涌。当闻瑾听到祖父要亲自出征的消息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了。
“姑娘，外边太冷了，咱们要不去老夫人的院里等吧？”天气虽然已经回暖，但是到了太阳落山以后还是有几分凉意，青禾看着隐在树下一动不动的主子心疼地劝到。
最近她越来越看不懂姑娘了，这些日子也不研究吃食了，也不看戏文了，竟然喜欢上了针线！
这还不是最让她们惊讶的，一向恨不得在国公爷眼前做隐形人的姑娘竟然巴巴地跑到寿松院的暗巷里躲着，只为送出自己亲手缝制的护膝！
“来了。”
闻瑾看着过了夹道身后跟着两个小厮，身姿挺拔，虎步生威的祖父慢慢地说到。
这些日子她一直想找机会找祖父单独聊聊，但是祖父要不是军务繁忙，要不外书房每天都是议事的人，回后院的机会屈指可数。
“瑾儿，你怎么在这里？”闻巍走近看到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一样的孙女眼里不由得划过一丝诧异。
“祖父，我是专门在这里等您的，听说您要出征了，北地严寒，这是我亲手做的护膝还望祖父笑纳。”
“你的孝心我收到了。”闻巍颔首，他看了眼咫尺远的寿松院问到，“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是。”
闻巍看着目光坚毅，泼墨般的眸子里深邃幽深得看不清情绪的孙女不由得一愣，这哪像是小姑娘的眼神，分明是历经世事沧桑的沉寂。
世事反常即为妖，闻瑾平日里一向惧他甚深，今日却格外反常。他能从一个无名小兵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那么简单。
“去我书房吧。”
祖孙二人一前一后到了沧澜阁，值守的老仆看到去而复返的国公爷眼里不由得划过一丝诧异，当他看到国公爷身后小姑娘的时候，更是下巴掉到了地上，护国公府女眷进出书房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闻瑾想了一万种徐徐图之解开宋廷平真面目的法子，可是这些日子眼看连祖父的影子都见不到，闻家的灾难越来越近，她终于忍不住要用最直接的方式了。
“祖父相信庄周梦蝶吗？”闻瑾看着沧澜阁院里虬枝的老梅隐去心中混杂的思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哪怕祖父把自己当作鬼上身自己也认了，眼下实在是情势紧急。
闻巍皱了眉头。庄周梦蝶？
“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闻家满门抄斩，鲜红的血从菜市口一直流啊流啊，将整条街道都染红了，后来洒扫的足足泼了三天水才冲刷干净。”闻瑾说到这里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
“你怎么会有这乱七八糟的想法！”闻巍眉峰蹙起，脸色不由得绷紧了。满门抄斩除非是大不敬，他怎么会让闻家走到那一步。
“我侥幸逃脱后亲自报仇回京后却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我们闻家的真正仇人是身边的中山狼。”闻瑾眼底爬上一层痛苦，她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越说越胡扯了，什么中山狼？我看你是最近体弱被什么魑魅魍魉上了身才在这里胡言乱语！”闻巍眉间浮上一丝怒气，北地的战事紧急，开拔在即，他原以为闻瑾有什么重要的事，却在这里和他胡扯什么梦境！
“祖父要是不信我，可等到二月十六，我的梦里平州会有天灾，土雾竟天到甲夜浓密勃勃如火烟辛酸人鼻。十八日雨沙惧下，祖父一定要避开这两个日子，万万不可出战。”闻瑾躬身行礼，垂手而立没有再多说话。
闻巍目光锐利地盯着弱不经风的孙女，这样大的事她怎敢胡言乱语，但是看她面不改色，满脸肃然的样子又容不得他不信。他年少的时候倒也听说过有人可以梦见即将发生的事，但那都是传言……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今日的事万万不可对他人提起。”
闻瑾只觉得时间仿佛过了千年那样久，压在自己头顶的千钧压力才散去。
她默不作声躬身行礼退出来后，寒风一吹才惊觉自己后背早就汗透。
“姑娘，没事吧？”等在外边的青禾看着打了寒颤嘴唇发白的姑娘紧张地上前扶住她。
也不知道国公爷和姑娘说什么了，把姑娘吓成这个样子，好歹姑娘也是来表孝心的，青禾暗自心里嘟嘟囔囔手下却是加了一把劲扶住脚步踉跄的主子。
“来人！”暮色沉了下来，沧澜阁六座银灯的烛台早就被点亮了，灯光扑朔间来人根本看不清自家主子的神情。
“去查查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接近四姑娘，还有我不在京的时候注意四姑娘的行踪。”
“是！”
暗影领命而去，沧澜阁很快又陷入沉寂。
中山狼，怎么可能呢？闻瑾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闻巍已然猜到，他是不信的。
想来是哪家的对手想要扳倒自己才把手伸向了后院吗？
是曹国公还是陈吉那个老贼呢？还是……圣上？闻巍的眼里划过一抹暗流。
他最看不上这种手段了，朝廷时事党派之争都是男人的事，祸及妇孺算什么？
自己为了躲避圣上的锋芒已经主动申请出征了，难不成圣上真的想不留后路吗？闻巍想到孙女说的画面，心里丝丝犯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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