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争端

    “姑娘，您改改自己绵软的性子吧，瞧瞧这一个两个的都觉得您是软柿子，谁都想咬上一口。”刘嬷嬷坐在灯下纳着鞋底听着外边的动静心疼道。

    自己奶大的姑娘自己知道，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脾气，总是被人占便宜，要不是有太太和大姑娘护着，早就被啃得渣子都不剩了。

    绵软？闻瑾不由得失笑，她看着闪动的烛火不由得失神，绵软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评价了。

    性子绵软是因为她知道家人会护她周全，她只要做个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四姑娘就好了。可是一朝家变，无人依靠，经历了重生的蜕变，那份柔软恐怕离自己很远了。

    刘嬷嬷看着失神的姑娘也不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没，她将大头针狠狠地穿过了鞋底，以后得让那俩丫头多看着才行，不能让姑娘吃了亏去。

    月升风起，漪澜院内的青竹哗哗作响，满腔欢喜等着首饰的三姑娘闻惜看着空手而归，一瘸一拐的丫鬟不由得满脸惊诧。

    “四姑娘太小气了，不仅不借把我骂了一通，还把您数落了一通，说您…说您…”

    “说什么？”闻惜眉毛微微上挑，满眼的不可置信。

    “说您打秋风。”碧罗咬了咬牙说到，就姑娘这个性子绝对不会去和四姑娘对峙。

    “什么！”闻惜一下子就涨红了脸，眼圈也跟着红起来，“我不过是借她的首饰而已，她怎么如此说我。”

    “就是，我瞧着四姑娘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招了什么邪了，一点不像往日好相处了，倒是尖酸刻薄的很。”碧罗对今个的碰壁怀恨在心，少不得添油加醋几句。

    “走，我们去找姨娘！”闻惜绞着手中的帕子站起身来声音微颤。

    关姨娘的院子离漪澜院并不远，隔着一个月亮门转过夹道就到了。正准备歇息的关姨娘听着院门口碧罗的声音，赶紧叫丫鬟出去开了门。

    “姑娘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关姨娘将袄子披在身上，看着眼睛通红的闻惜心疼地拉她上了暖榻。

    闻惜绞着帕子没有说话，倒是碧罗忍不住咬牙切齿道：“眼瞅着花朝节了，姑娘想借四姑娘的一套首饰，结果四姑娘连露面都没有，还让她屋里的丫鬟羞辱咱们家姑娘是打秋风的！”

    “她竟然这样说你！”关姨娘凤眼微挑，那双像极了闻老太太的双眼里散发出寒意，当年要不是甫氏，自己才是大爷的正头娘子！哪里还会有其他什么人！

    一招阴差阳错……现在不仅仅是自己受委屈，还有自己的儿子、女儿都跟着低人一等！

    “姨娘，要不算了，她毕竟是嫡女……”

    “嫡女怎么了？”关姨娘眼里划过一丝恨意，又很快抹了过去，“惜儿你别伤心，姨娘一定给你出气，你想要什么样的首饰，姨娘去找人给你做。”

    “姨娘你最好了，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跟你睡。”闻惜一听喜笑颜开，忙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水，依偎到关姨娘的怀里。

    “都多大了还撒娇。”嘴里虽然是嗔怪，但是抱着娇娇软软的女儿，关姨娘只觉得整颗心都跟着酥软下来。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没有给她最好的出身，就绝对不能在其他方面亏待。

    第二日一早寅时刚过关姨娘便早早地起身到寿松院伺候，闻老太太关氏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在火炉旁帮自己烤着袄子的关姨娘。

    看着侄女纤弱的身影，她的思绪不由得又被拉回到以前在老家的时候。那时候的日子过的比现在可是苦多了，屋里没有地龙，全靠火炉取暖，侄女也不过是豆蔻的年纪每天早上就是这样帮自己把衣服烘的热热的……

    “这些事情让丫鬟们做就好了，怎么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了。”老太太看着侄女眼尾的皱纹心里一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姑娘如今也老了。

    “她们哪有我这般熟练，得来回翻着，小心不烫坏了衣服又要烤的透透地您穿着才舒服。”关姨娘拿着烤好的衣服服侍闻老太太穿戴。

    感受着背上传来热乎乎的烫意，闻老太太不由得满足地喟叹一声。关姨娘这话倒不假，没有一个丫头比她烤的衣服更舒服了。虽然现在屋里暖和，但是她喜欢穿烫烫的贴身衣服的习惯从来没有变过。

    “今个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闻老太太到底是了解关姨娘的，瞥了一眼她眼底的青意淡淡地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