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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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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家自百年前由北境迁徙到怀州,历经三朝动荡不仅没有败落,反而愈发兴盛,没一次大动荡大灾害,都有无数的自耕农拖家带口排着队伍来求收留,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祖业田产只求为奴为婢。到如今,怀州三分之一的山林湖泊耕地滩涂都归在了何家手中。

    何家老太爷在怀州有着个遍传遍知的名号,万家活菩萨。

    何家胭脂铺出事的消息传回来后,负责赭山方面相关事务的何家五爷何良蒲并不觉得数百里之外的赭山能对自家造成什么威胁,论起武力,何家养家兵六万,农闲时候都有集结训练的,可不是普通山匪能比,较之大隋军也有一战之力。这六万何家军也是何家稳占怀州,长盛不衰的依仗。他何家只要不造反,哪个当皇帝,不都要皇恩浩荡于他家。

    何良蒲觉着,这赭山伍家不过一个小小的,崛起不过二三十年以经商为主业的三流家族,毫无根基,居然敢扣押他何家的人。真是胆大妄为。就在昨日,他已经派出人手前去赭山要人。若是儿子连杆无事归来,则一切好说,若是有所差池,必然要上报老爷子,给那赭山一些教训。

    他不知道陛下就在前几日已经封伍志清为平王,也不知道伍家一千骑兵在宣城就破了三万匪军。他不知道伍家的军队都是职业军人组成的,每天训练干的就是杀人的事。同时他更加不知道一直打着黑底红边山形旗的四千多人军已经在昨夜杀进了怀州,正直奔何家根本怀远城而来。

    接到老爷子传讯后,何良蒲便匆匆赶去议事堂。他进到大堂,何家九部各自负责一方事务的家老都已经到齐。何老爷子的脸色从未如此沉重,就连当初听到大隋替周时,也只是动了动长眉毛。

    见众人来齐,和老爷子对居于他左侧第一位的长房嫡子五十有三的何良斌说道,“阿斌,你来把事情先讲一讲。”

    何良斌说道,“我何家驻扎于五里乡的勇字三营昨夜三更时被偷袭,勇字三营毫无防备之下大败,一万士卒仅有二百余人逃了回来,领军何连锁据报已经力战而死。根据跑回来的人描述,初步可以断定夜袭我方勇字营的是赭山伍家军。该军约有三万,战马过万。正扫荡乡野,一路向怀远杀来。我们已经派出精锐斥候,稍候会得到更准确消息。在得知消息后,驻扎怀远东西两侧的忠字一营与忠字二营已经退回怀远城内,准备固守,同时老爷子已经用手令调动我何家勇子一二两营人马回援怀远,预估勇字一营明日下午可到,勇字二营后日上午可到。”

    何老爷子年轻时与伍志清没有私下交流说过话,但是公共场合还是见过几面的,在印象中是个脸上挂笑的胖子,“现在敌人都已经打上门,都说说,想好了说。”

    何良蒲迟疑了一下,如实将前两天赭山脚下何记胭脂铺的冲突说了遍,“儿子见伍家神药以及各种巧夺天工稀罕物品层出不穷,就想着若是能探得伍家大秘,必能以此为要挟,插上一手,我何家再上一个台阶也不是大问题。”

    何老爷子听得很仔细,长眉跳动不止,“你估计还想着,这赭山伍家不过一商业为基础的三流小家族,事情败露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吧。你可想过,如果伍家真如你所想,为何陛下不是将伍家大子招为驸马,而是降公主为郡主下嫁?又为何,天下人皆知伍家富有,藏大秘密于赭山,而无人上门逼问强取,这其中包括当今皇室。”

    “儿子…儿子利令智昏,该罚,该罚!”何良蒲听着分析,冷汗都下来了。天下人都不敢去动的东西,他居然伸手了。

    “道旁梨苦。你们启蒙的时候就学过的东西。试探是对的,天下多少人都想知道,这么些年进行过试探的也不差你一个。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用我们自家明面上的人!这回算是招来豺狼了。”何老爷子说道,“不过你关键时候不隐瞒自己的过错,出发点也是为家族好,这些都很好。你去守城头,敌兵不退你不许下。等此次事了,若是不死,自去祖宗哪里罚跪两天。”

    这番惩罚也算颇重,且老爷子素来独断,开口定下的东西就是最终定论。其他人自是没有异议。

    “儿子谢过老爷子开恩。”何良蒲跪下磕头。

    “去吧。”何老爷子处理完插曲,等何良蒲退出后,说道,“现在已经大概找到伍家此次兵戎相向的原因,你们再说说,想好了说。”

    何老爷子的胞弟何三爷何家邴沉思片刻说道,“大哥,我觉得探山只是个发兵由头,实则是这伍家对我何家早就存觊觎之心。我们接下来必须全力以赴的应对,不能存侥幸的心思。”

    何老爷子第三子何良桂说道,“听闻赭山伍家兵不过万人,地不过赭山芜城,未必敢存蛇吞象之心。此番多是试探之举,儿子愿领忠字二营与其对峙,再有勇字两营配合作左右包夹之势,其兵必退。”

    何老爷子沉思片刻,“都再说说。”

    何老爷子另一胞弟何五爷说道,“伍家来势汹汹,一夜间便击溃勇字三营,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应当固守为上。”

    何家这边在议事之际,冯万虎率领的大军徐徐而行,并不着急。对于探马所说的军情也随之任之。经过昨晚战斗,何家军勇字营的战斗力也就那样了,一万人对赭山军造成的伤害不足一百,还不如一万头猪。

    通过对多名俘虏的高级将领的审讯得知,三支勇字营战斗力都差不多,关键是没有骑兵,如是野战相逢,冯万虎有信心一战而决。至于忠字营,其中多混杂着何家子弟兵,战斗力稍强,也没高到哪里去,依旧是半农半兵性质。最强战力是特别编制的一股骑兵,约一千五人,全由何家子弟组成,不事生产,常年训练,专门负责战斗。

    这股骑兵的存在也是冯万虎决定全军徐徐而行的重要因素。骑兵分离若是步兵遇到敌方骑兵就悲剧了。你步兵摆出战阵追追不到骑兵,骑兵根本不与你正面交手。你若是想速度撤退就可能被追着打。步兵野外遇到骑兵只能固守一地或是一步一步的挪着逃跑。很难受,一不小心就得受重创然后全军覆灭。

    中午时分,冯万虎离怀远城池二十里距离的时候,何家老爷子一群人终于得到探马报来的准确消息,伍家这支军队根本没有三万,也没有两位,一万都没得,只有五千余人。这让何家一帮主事人大松了口气,纷纷请战。

    何老爷子最终决定忠一营继续固守城池,忠字二营一万五千人出城池正面御敌,并传令勇子一营速行抵达战场,若两军胶着可直接进入战场,若敌人后撤或逃跑则断其后路,若万一忠字二营溃败,则直接入城加入固守行列。

    人数上万,无边无际。这话一点不假。忠字二营出城摆开阵势像一大片云彩落到了地上,伍家军的三千步兵则向一个毫无畏惧的蛮牛直撞了过来。

    等到两军接战,何家士兵虽然人多却感觉身处敌营,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长枪,而伍家因为阵型的密集,平日训练有素,知道相互协作防守,每个士兵反而没有多大的压力。

    两军碰撞之后,何家前排死伤一片,顶上去前的又是速死,两次三番后,后面的人就开始动摇。有些士卒就畏缩不前,这就导致何家对线阵型更加不整齐,悍不畏死冲上前的因为缺少战友的保护死的更快。

    伍家军受伤丧失战力的则退到战阵后排,后面的士卒补上缺口,保持着接触面的密集度不减弱。

    两军持续交战约三个小时,何家的忠字二营死伤已近二千人,整个的战阵开始出现崩垮迹象。在伍家军的压迫下,忠字二营后撤的人越来越多,敢于上前拼杀的越来越少。谁也不知道若自己上前战斗,自己的战友是与自己上前并肩战斗还是选择撤退,从而把自己丢在最前线。与其他人撤退把自己丢下等死,还不如自己先撤退,把他丢在后面等死。

    生死间有大恐怖。人在面对死亡又感觉孤立无援的时刻为自己着想多点也是常情。

    骑兵统领薛明翔一直在等敌方骑兵或援军出现,见到对方已经呈现出溃败迹象,而无任何异常,就准备主动请战,去加速忠二营的溃败。

    这时薛明翔收到军令,南面来了一万人左右的何家步兵,正在奔赴战场。冯万虎要求他立即出兵前往击溃,最低要去也是缠住对方,使对方不得对这边主战场发生干扰。

    勇字一营正在急行军,按照指令,敌我双方正在缠斗,正是他们介入战场,一举歼灭敌人的最佳有利时机。却不想在勇字营赏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高速斜插而过,留下一地尸体,然后在他们还没组织起防守的时候,这骑兵再次横穿而过,将勇字营的阵型搅的稀烂。何家勇字营上下丧胆,不用再冲杀,皆趴地祈求活命,少数顽抗的被伍家骑兵立即斩杀。

    伍家骑兵挑选的都是身体素质最优的一批人,所穿盔甲都是纯铁铸造而成的重甲,连坐下马匹都批了半甲。

    何家勇字营的铜矛最多擦出一溜火星,根本破不了防。伍家骑兵一场冲撞砍杀下来,除了十来个倒霉蛋被拉车下马遭乱刀砍死或不幸被捅进甲片缝隙或眼睛,几乎无损。

    何家话事人在怀远城头远远观战。

    何五爷哆嗦着说道,“竟是如此凶残!幸好没有尽数出城死战。可速速鸣金收兵。多少保留些力量。”

    何良斌急声说道,“父亲,请允许我带领骑兵出城一战,或许可以挽救战局。”

    何老爷子眯着眼睛成了一条缝,“事已至此,步卒败就败了。骑兵,我何家最后根基,不许出城。”

    何良斌悲声道,“父亲,请给我忠字一营五千兵,去救回二营败兵。若是不管不顾,二营就真的全没了。”

    原先还曾力主出战的何老太爷第三子何良柱此时面色惨白,急急说道,“大哥提议万万不可。怀远城高粮足,我们依仗城池固守,敌兵不可久待,不日自然会离去。”

    何老太爷若是年轻二十岁,肯定会听大子的建议。只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冒险的勇气。

    “坚守。”

    说完这两字,何老太爷再不看战场,走下城墙。过去几十年一直挺拔不似八十岁老者的脊梁,这一刻落在何家众人眼中,已经微驼。

    在伍家军骑兵队杀回来,加入战场之后,胜负已成定局。忠字二营里的何家子弟多数已经在前面的对战中拼死掉了,现在能存活下来的都是多少有些惧死的。少数几个爆发出血勇逆流拼杀的,也迅速死在伍家士卒刀下,没有一点意义。大部分士卒都趴地祈活。

    少量忠字二营士卒逃回城下,却见城门紧闭,哭求开门救命。伍家骑兵冒着城上箭雨冲到城墙下将溃卒尽数杀死,然后从容离开。箭头撞击在铁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依旧破不了防御。

    一场大战下来,天色已晚。伍家军派出宣城一战中得到的俘虏去收拾战场,看押俘虏,同时火头军埋锅造饭。除少量士卒进行巡逻外,冯万虎安排大部队进食休息。

    目标没有达成,战争还未结束。

    当晚以及第二天上午,何家派出十数波信使出怀远联系正在赶来的勇字二营,多数被游荡在周边的伍家斥候斩杀。少数绕道过去的信使,因为时间关系和中间环节的欠缺,带去勇字二营的消息也是前后矛盾,有要他们速行能趁黑偷偷进城最好,又有要他们找个偏僻地方驻扎,等待恰当时机进入战场,击溃敌军的。这就导致勇字二营的将官何连山在不知道听那道命令的情况下,决定按照原定计划來办,夜间修整,保持战力,明天到怀远城附近,再见机行事。

    第二天早晨决定进入怀远城的勇字二营在城外十里被拦头堵截。两军交战一个小时候后,伍家骑兵迂回到后方突然杀出,勇字二营大败而降。

    赭山军连胜三场,败何家四营,形势却变得被动起来。目前俘虏数量已经多达三万,赭山军不得不派出几乎所有的卫步兵来看押。好消息是,粮草方面还算充足。

    冯万虎就在怀远城下扎营,同时令快马回报伍志清这边的具体情况,询问下一步的指示以及请求支援。仅凭现有力量攻城是有点不切实际了。

    冯万虎将二十个俘虏分为一组,二百个俘虏为一队,二千个俘虏为一股,一万个俘虏为一坑。明文告知每一个俘虏:一人反一组皆死;一组全反,一队皆死;一队全反,一股皆死;一股全反,一坑全死。一坑全反,所有俘虏全死。如有事前揭发举报或内部平定反乱,不在此列。视功劳大小,给予一定奖励。可能是一顿饱饭,可能是一大块牛肉,更有可能会被提拔为俘虏营的管理人员,享受配武器外的同等赭山军卒待遇。

    第二日,赭山快马送来伍志清指示,“就地等待援兵的到来,然后攻城。本王酒宴已经设好,就等何家众人入座。”

    这几天来,俘虏营共计出现大小反叛数十场,有赭山军出手连诛砍杀的上千人,更多的是在见识到赭山军的残酷手段后,反叛俘虏与平叛俘虏之间的战斗。

    都是被俘虏的人,赭山军还提供吃喝,虽然吃不饱也饿不死啊,充什么大头鬼呢?就安安稳稳的当个俘虏不好嘛?要是真有血勇当初怎么投的降,怎么没在战场上死拼尽忠,这时候倒想来害人!

    何家?何家不都是吸血鬼嘛?要不然咱们的田咱们的林子,怎么都到他们手上了?咱就一个农夫,辛苦一年一家老小都吃不饱穿不暖,还为他何家流血打战?真对我们多好啊!

    这样的话语迅速的控制了俘虏营的舆论。再加上为了求稳求功劳,何家子弟几乎尽数被杀,不论他有没有反叛。反正这时候杀何家子弟总不会错。真错了,也会错有错着。睁只眼,闭只眼的赭山军对这些事情都很宽容,不仅不会惩罚,还会奖励。很有几个外姓人靠杀大量灭杀何家人翻身当了统管两千人的股长的。至于组长,队长这样的基层干部,手上也都沾了何家人的血,要不然在竞争激烈的残酷环境下是根本没有资格的。

    三日后,罗成功率领的二千赭山援军终于到了。这两千军由一千内卫骑兵和一千卫步兵组成。后面还有用四匹马拖着的两辆大车,车子是长有七八米,粗如大水缸的千细后粗的大铁疙瘩。

    这两个铁疙瘩也是花了三天功夫才赶到的罪魁祸首。实在是太沉重了,四匹马拉上两小时就要换马。幸好赭山通怀远的道路有着官道基础,若是翻山越岭,那想都不用想了。

    素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冯万虎围着这两大铁疙瘩笑的裂开了嘴。赭山大本营两侧的险要地方可是按着四个这样的大铁疙瘩的。一般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作为赭山高级将领的冯万虎与罗成功是知道的。他们还亲眼见过这东西发威,开天辟地一般。

    “王爷这次怎么舍得把这宝贝拿出来用。”冯万虎拍着大铁疙瘩,看着远处的怀远城,心想这下稳稳当当了,何家缩在乌龟壳里也没用。

    “还不是王爷仁善,怕弟兄们攻城出现死伤。”罗成功笑着说道,“我出发前,王爷可是交待了,打两炮就要歇一会,要是敢把这两宝贝给弄废了,他回头就弄死咱俩。”

    “我估摸着两炮下去,对方就要投降。”军师司马城摸着稀疏胡子说道。

    事实证明,何家比想象中要顽强的多,在足足承受了二十多枚炮弹的攻击后,他们一日没有投降。当再承受了二十枚炮弹,北面城墙被轰塌后,他们仍旧没有。

    罗成功一共也就带了五十枚炮弹,这一番从早到晚的轰炸下来,剩余炮弹不足十枚。

    冯万虎见天色已晚,下令今天到此为止,退兵回营休息。打算明天把剩下的炮弹轰过去,然后就派士卒强攻。目前的俘虏营,形势良好,可以先让表现突出的打个头阵。

    当晚何家一千伍佰骑兵出城夜袭,冯万虎与司马城对此早有预料,并做好应对。

    一千五的骑兵闯入大营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纵火挑营帐,却是见不到敌军士卒狼狈奔逃救火。领兵的何连堂感知不妙,想退回怀远,已经来不及了。四野堆堆篝火亮起,将他们包围起来,至于退路,早被伍家骑兵堵死。

    何连堂知道已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大喝道,“我等都是何家子弟,平日受家族养育之恩,今天到回报的时候了!其它外姓人能降,我们,降不得!”

    “全军所有,随我冲杀!”何连堂大喝,催着提刀冲杀向前。

    罗成功率领骑兵迎头对上何连堂,“铿锵”一声,两刀两交,夜色中冒出一溜火光。二人也算是半斤对八两,张飞遇到许褚,一时打的难分难解,不相上下。

    这二人之外,何家骑兵与赭山骑兵混杀在一起,双方都失去机动力。赭山卫步兵监督着由俘虏中选拔出的新编勇士营从容加入战团,将何家骑兵分割成林林散散上百股。

    这新编勇士营,以宣州一战俘虏的一千多个八家老匪为骨干,再从何家军俘虏中挑选出三千多身体素质合格思想上没问题的加以填充。成军五千人,营将暂定牛洪堡。

    前文说过牛洪堡是个面带猪像,实则心中嘹亮的人,他知晓自己目前说是营将,其实在赭山大将眼中就是个笑话,今天能是营将明天就能是死将,比不上赭山军的一个普通士卒。而这次战斗是个改命的好机会,若是能被赭山军中将领看中,正儿八经的成为赭山军一员,那才是真的飞起来。他也不指挥其他人,指挥也指挥不动,都是俘虏,谁听谁的。他提着斧头纠集着六七十个牛头山心腹,冲到战场,看见何家骑兵,就不要命的扑上去,实在砍不到人就砍马腿。

    牛洪堡这一伙人敢打敢拼,很快就取得辉煌战果,砍杀了三十多个何家骑卒。每每砍杀一个,牛洪堡这伙人都要疯子样的大叫着把那骑卒脑袋割下。

    一时间,已经存了死志的何家骑兵见到牛洪堡这伙人都要逃离。虽然抱着决死之心,死前也不想遇到疯子,死后还要被割脑袋。

    牛洪堡的疯狂表扬,终于是引起了冯万虎的注意。等回赭山可以向王爷说说,这个勇字营是不是可以保留下来,作为赭山兵力不足的一个补充力量,待遇也不用给的太好。

    激战两个时辰,何家骑兵无一投降,除百来个彻底丧失挥动兵器能力的,余者皆战死。

    何连堂与罗成功缠斗到现在,两人身上盔甲破烂,鼻眼歪斜,满身俱是鲜血淋漓。二人武器都已经脱手,跨下战马早死。两人改马战为步战,精疲力竭之下依旧拳腿互殴。

    结束战斗的赭山士卒围成一圈,高举火把。

    何连堂狼狈的躲过罗成功劈来的一掌,反手一记重拳砸在罗成功面门上,顿时鲜血四溅,罗成功昏倒在地,再无动静。何连堂追上前,打算一脚踢爆罗成功脑袋。

    就这时,一把斧子横切过来,将何连堂齐腰斩成两截。持斧人,正是新编勇字营营将牛洪堡。

    冯万虎暗自点头,这小子眼力劲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只剩半截身子的何连堂双目血红,一边咳血,一边疯狂大笑,“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