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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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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赭山前次针对怀远何家的军事行动,大隋朝廷在整体上还算是满意的。那么大一片地方,赭山这边说放弃就放弃了,虽然也留了些手尾,还是很有分寸感,给大一统王朝留下了该有的体面。

    同时,赭山展现出来的强大的军事实力,也极大的震慑住了各地蠢蠢欲动的门阀实力派,至少使他们在这天下动荡的局势面前,继续保持住观望的态度。

    唯有两路义军依旧势不可挡,占州割县,以犄角之势,相互遥遥为援,直冲江都。朝廷的大军挡住一路,却再无力奈何另一路。

    在如此形势下,大隋福王李乘携皇室秘宝再次上了赭山,请求赭山发兵奉天子以讨不臣。

    说实话,虽然现在的局势于局部而言与伍志清所知历史或有所不同,却是不碍大隋整体坍塌的整体走向。

    伍志清实在不想陷入太深,免得最后脱不得身,被拽进无底深渊。

    在他认知里,李唐替隋除是大势所趋,也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他向来都很认同李唐盛世,也期待着李唐盛世的到来。

    他在三十多年前初到此异世界的时候,正逢一个乱世,花了数月的时间,方才弄清了些状况。在经历许多艰难险阻后,方才顺应天意,辅佐杨氏建立了大隋。也才有了今日的煌煌赭山。

    在此世待的越久,他越发觉得这天地间有股莫名伟力,人力不可违逆。他也没有信心能做的比李唐更好,为了人间少点杀戮,为了苍生少流些血,静候李唐盛世吧。

    同时他不能想象如果古朝历史画册上缺失了李唐这璀璨的一页,会是怎样的遗憾。

    大隋,毕竟是无数战友一同打造浴血打造,纵有千般不舍,也就随它去吧。

    福王在赭山住了三晚,期间探望了一次清河。伍家给清河安排的院子挨着主院,能看得出她这段时间婚后的生活过得算是不错。

    只是除了发式,清河身上很难看出已嫁人妇的痕迹。性情倒是比之前在皇宫还要显得略微跳脱开朗了些。

    福王来的主要任务终究没有完成,无论他如何鼓动三尺不烂之舌,许下种种好处,更将带来的皇室秘宝说的多么神奇妙绝天下难寻,伍志清都不为所动,一心只与他拼酒。

    这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表态了。

    他赭山伍家对大隋的未来并不看好。

    福王离开赭山时,正是一个久雨乍停的艳阳天。只是他走出很远,回头看向隐隐绰绰的赭山时,心中依旧愤怒且杂着丝丝悲凉,这愤怒不仅是对着蠢蠢欲动的关中大阀、待价而沽作壁上观的赭山之流,还包括着当今好大喜功的皇帝陛下。

    如是先皇尚在,何人敢作乱,一纸黄书当叫他灰飞烟灭。

    伍志清送别福王,司马城、冯万虎、李铁塔、章丘、王溟等十数位心腹将领谋臣聚齐一堂。按位落座后,谋臣王溟开口说道,“现如今伪齐王刘三强与伪魏王张自成二龙伐隋之势已成,大隋恐失其鹿。主上当为我赭山一脉早定大计。”

    “这二人不过为王先驱罢了。不用过多在意。”伍志清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自然是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粗腿,这也是穿越人士最强大的金手指,保证在关键时刻总是作出正确的抉择,“需要重点关注的是关中门阀,比如李渊的李阀。”

    大将章丘忽然说道,“这龙椅,这个坐的,那个坐的,凭甚咱王爷坐不得?”

    这话其实讲到了很多人的心里,灭怀远何家一战,让这些将领们膨胀了,觉得自家强军在手,可以以一敌百。赭山只要扩军十万,当可横推天下。

    这一屋子的人都是绝对可以信任的生死兄弟,伍志清也不矫情,缓缓说道,“三十年前我等为何追随老皇帝建立大隋,其中缘由你们应该是清楚的。现如今,局势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占了一地,拥有了一支强军而已。只是这并不足以让我们野心膨胀。近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思虑前路,乱局之中该如何自处。我的想法是守赭山以自保,静候天下大变,再因时因势以做它想。”

    王溟再次说道,“王爷的守赭山以自保确实有些道理,只是过于保守了些。不如改为据赭山以自强,在现有队伍编制上再扩招两营,以应对将来之变局。”

    司马城进言说道,“前次怀远一役,出征五千,后又出援三千,赭山只余两千士卒守卫,实在是有些空虚的。若当时另有强敌来袭,赭山大营或是不惧被破,芜城遭灾当是在所难免。虽可事后报复,损失也不可挽回。且将来局势究竟何种模样实在不可知,为稳妥计,臣附议扩军,并建议再扩三营。”

    伍志清思虑之时,又听粗壮汉子李铁塔说道,“王爷,你要扩军就多扩一点儿吧,咱全赭山子弟可都盼着呢。就是因为没有名额,咱家二子已经进了酒坊酿酒,浪费了一身的好武艺。咱三子打小练就一身的好武艺,到头来总不能又给送去关老炮那儿酿酒吧。可都是一米八几的大个,给把刀就能七进七出砍瓜切菜一百人不成问题。”

    赭山规矩,十六岁以下以在赭山书院学习文武兵法为主。

    十六岁开始分流,武艺高强的可按缺选进部队去捶打锻炼,过了两年新手期,经考核合格便算是正儿八经赭山兵。

    十六岁选不进部队的,只有进酿酒坊、军械厂或赭山其他产业去谋生路了。

    赭山军十年前还算好进,每年都有一大批年过四十五的老兵退伍空出名额。近十年来部队基本完成了大换血,每年退伍的不过百,加上对外剿匪之类的战损极低,近十年赭山军一年招兵不过百余之数,这相对于赭山近五千家庭的庞大基数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李铁塔的话显然说中了一众将领的共同心愿,齐齐开口,恳请伍志清扩军。

    那家没个生龙活虎的小崽子?那家真舍得把自家一身好武艺的小崽子给送去酿酒打铁?

    将领薛思群一妻两妾,每个都给他生了个带把的,正妻所出的大娃已经在军中不提,两个妾室的男娃子一个十六一个十五,眼瞧着到了人生十字路口,恰遇这千载难逢机会,岂能错过,“王爷,俺家二娃三娃你是知道的,三岁起可就跟着俺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一身本领那是真没话说,不拿刀去战场上杀贼可就真白瞎了这么多年苦练。”

    伍志清转头看向素来面无表情的钱粮大管家庄钱,“扩三营一万人,钱粮可吃的销?”

    伍志清此言一出,诸将知道王爷这是动心了,剩下的关键就看钱粮大管家庄钱的回答,这关系着扩军数量的多少。

    庄钱当是赭山唯一一个知道自家家底到底为几何的人。其余人等包括伍志清也就知道这么些年积累下来,赭山库藏肯定是多,很多。至于具体怎么个多法,多到什么程度,那就一问三不知了。

    “再扩军三营,加之前三营,合六营人马。若单兵待遇不变,依我们赭山钱粮存量可维持约五年有余,若算上目前每年营收,不增不减的情况下,可一直维持下去,只是再想增加库藏是没有余力了。”

    军事实力翻上一翻,那能干的事可就多了。

    老将张镯子闻言说道,“王爷可交一新建营人马给我,我自带他们出去遇匪剿匪,逢山破山,一是当见血锻炼,二是给咱赭山添些家底子。”

    伍志清说道,“这是个办法,你十五岁就跟我,已经打了三十年战,这样的事就让给小辈去做吧。”

    既然钱粮无忧,又是众望所期,伍志清拍板决定扩军三营。决议保持老一营不变,固守赭山,老二三营打散与新兵混编,以老带新。同时决议以赭山为原点,划分出五个方向,新编二三四五六营扩军完成后,将各负责一个方向。

    正如老将张镯子所言,遇匪剿匪,逢山破山。

    自身实力强大了,才有待价而沽和讨价还价的资本。

    就在这时,今日巡山值守统领胡长兴遣人来大堂,说有一道人前来拜山,说是王爷故人,此番前来欲献宝于王爷。

    伍志清今天心情不错,“去吧那道人请进来吧,让兄弟们一共见见是何样宝物。”

    过了片刻,胡长兴领着一个中年道人进入大堂。这道人年约四十,面色黝黑,身形矮壮,腰间悬着个葫芦。若不是一身粗布所制玄色道袍,真当是常年耕作于稻田里的庄稼把式。道人手中托着一木盒,木盒严丝合缝,估计其中便藏着欲献宝物。

    这样的献宝把戏,前些年遇到的多,多被赭山识破,一顿毒打扔下了山去。估计赭山不敬佛道的名声就那时样传扬了出去,这已经很久都没见献宝僧道了。

    伍志清笑呵呵的看着面前道人,“无量天尊,道友如何称呼?”

    道士微笑着回道,“无量天尊,贫道弥祯见过山主。”

    山主,真是好多年没有听过的称呼了啊。

    “道友可以称呼我平王,也可以称呼我清平子或是道兄都是可以,就是不好称呼我山主。这会让我想起曾经的那段非常艰难不堪的过往。”伍志清渐渐的放下笑容。

    道士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托着木盒,一手直指伍志清,“果真是人贵往事多忘。可还记得三十二年前的风雪夜,土地庙里的那锅碎米粥?”

    伍志清豁然一惊,猛然忆起三十多年前他初入此天地,被山匪裹挟月余逃脱后的那个夜晚,正是风雪漫天。

    待他年我成山主,必千倍万倍来酬今日之恩!

    伍志清眯起眼睛,幽幽难明,“道友自何处打听到吾多年前的这桩往事?今日重提意欲何为?”

    道士摇头说道,“无量天尊!且罢,且罢!既然你已经不认得我,我将此物归你,你将那一锅米粥还我,你我缘份便算了清。”

    说着,道士打开手中木盒,里面是两个一模一样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形似铜钱只是略小的扁圆形小物件,中间还有两个小孔。

    这个东西伍志清从来没有引入到这个世界,科技含量太高且没有多大实际意义,不值得为此浪费有限的背包空间。

    伍志清接过木盒,“不知当年那位前辈与你何样关系,如今在何处落脚,我自当前去拜访,金山银山任其取用。”

    “看来伍王爷是不认我,而是认下这桩往事了。这样也不用王爷多做其它,你且拿米装满贫道这葫芦,便算酬了当年那一锅米粥。”

    道人拍着腰间色泽晦暗的葫芦说道。

    伍志清这才注意到那葫芦不是个凡物,隐隐有乌光闪烁,便吩咐下去,抬两担米来。

    道人揭开葫芦嘴,低声念叨了几句咒语。

    袋中米粒似流水一般化成一股直接钻进葫芦,一袋米不消片刻便被吸了个干净。

    这葫芦仿佛是个无底洞般,直接又将第二袋米吸尽。

    道人没有将葫芦盖起,只看着伍志清。伍志清吩咐道,“抬五百袋米去军营校场。”

    伍志清又对道人说道,“道长法术高强,此内室施展不便,我们且去校场,也让我军中儿郎见识见识世外高人风采。”

    道人说了声好,随同伍志清等一众赭山将领去往军营校场。

    众人到的校场,五百担米摆的整整齐齐。伍志清看着道人说道,“请吧。如若不够,后面还有。”

    道人哈哈大笑,伸手将葫芦向天上一抛,只见那葫芦就飘在空中也不落下。道人念过咒语,喝了一声,“大!”

    只见那漂浮在空中的葫芦见风看涨,眨眼功夫便大了十倍,随后校场米袋堆积的地方卷起一阵龙卷风,无数米粒组成洪流涌入到葫芦嘴中。

    等到五百担米被吸的干净,伍志清挥挥手,已经备在旁边的五百担米被抬了过来,“道长可继续。”

    道士也不客气,用葫芦再次将米粒吸尽。

    如是数番,待到伍志清第七次喊上米的时候,道人已经没了先前举重若轻模样,额头见了汗水,第八次再上五百担米,葫芦吸取速度降了大半,再无风卷残云之势。

    当第九次五百担米被抬了上来,道人终于开口,“已经足够,贫道替白云山众生谢过王爷。”

    白云山,位于与徽州相邻北湖州东部

    伍志清背着双手,目光幽深,“这米既然已经抬了出来,道长还是收了吧。”

    道人作揖,“确实够了,葫芦已满。当年之事,自此当销。”

    说罢,道人便伸手虚空一指飘在空中的葫芦,打算将葫芦取下。不曾想空中葫芦失去了往日灵性,定在空中一动不动。道人黝黑脸上两道浓眉皱起,大喝出声,“收!”

    葫芦摇晃两下,没了动静,依旧定在空中。

    伍志清缓缓说道,“天下之数,九九归一,道长还是尽了全功为好。”

    这时一众将领及校场周边的上千围观士卒一起开口,“请道长收米!”

    道人弥帧心道今日事恐怕不能善了,便强施法术,葫芦再次开口收米,不过声势与之前相比,犹如云中巨龙变了水中游蛇。

    就这当时,周遭围观士卒又齐齐大喝,“请道长速速收米!”

    这千人同声中又夹杂了一道低沉而奇异的声音,仿佛一众声音的统领,直直冲进道人识海,将道人法术搅的稀烂。

    道人一口鲜血猛然喷出五米远,那空中葫芦似是断翅鸟儿直直坠下,喯的一声将校场地面厚有半米的青石板砸裂数块。

    再看葫芦完整无损,端是个仙家好宝贝。

    道人暗道今天果真不能善了,身形一动便来到伍志清身侧,准备擒贼先擒王。道人五指成钩抓向伍志清,伍志清一拳迎上。

    两人硬碰一招,伍志清身形不动,道人却是连退两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五米。

    不等道人再有其它动作,数剑武器已经抵到他全身要害。道人动也不敢动,任他法术高强,全身要害若是被捣毁,也是活无可活。

    道人黝黑脸上显出愤怒,“王爷这是何意?打算恩将仇报嘛?”

    伍志清淡淡的笑着,看着已经束手就擒的狼狈道人,缓缓开口,“我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据赭山而称大隋平王,你可知道其间历经了多少黑暗?就在不久前,我还曾灭了一个昌兴数百年的大家豪族。学了些道法,就敢来我这里卖弄?你可知道一百担米能煮多少碗粥,四千担是好大一堆,能养活多少人?敢空口白牙,伸手就拿?”

    道人吼道,“这是践三十年前破庙之约,贫道带了信物而来。”

    伍志清将一直捏在手中的两粒塑料纽扣塞回道人手中,“当年那位道长确实对我有恩,却也只是一粥之恩。记得当时我曾言日后富贵百倍千倍相酬。一担米可有千倍?你敢拿百担千担四千担,若非你实力到顶,估计万担十万担都敢拿!携小恩而妄贪天大便宜。怎一个贪字了得。”

    “贫道是为了白云山二十万生灵才来此求粮,今年白云山区粮食绝收,如无外力想帮,估计过了这个冬天,十室九空。贫道非是为了个人还望王爷明鉴。”

    这一刻,道人弥祯低下头颅。

    伍志清问道,“你与当年那位前辈是何关系?怎的知道当年秘辛?”

    道人弥祯老实回答,“那是我师叔弥谭,八年前已经驾鹤仙去。早些年,我由和他日常闲谈中得知了这段往事。两枚信物也是从其故物中得到的。”

    “可有遗言交待于我?”

    道人老实摇头作答,“不曾传下任何遗言于你。只是生前闲聊曾与我说过一次,谨记陈胜吴广杀乡典故,不到生死关头不要来找你,即使真到了找你那一天,也不要携恩图报。”

    “白云山连续三年大旱,今年更是近乎绝收,树皮草根都已经嚼没了,就差易子而食,白云观里一粒米也都没有了,我也是实在没得办法,这才不顾师叔告诫,来赭山寻你给白云山众求条活路。”

    伍志清思虑片刻,挥手让众人将抵在道人身上的兵刃移开,“这四千担米可以给你,不过当年那一锅粥的恩情不值这个价,你的葫芦要抵押在赭山,什么时候还清四千担米,什么时候取回葫芦。”

    道人弥祯面色愁苦,心中犹豫难决。这葫芦是千年白云观流传下来的三件镇观之宝中的一个,按规矩断不可交于他人之手。

    司马城一旁说道,“只是暂时抵押,宝葫芦还是你白云观之物。待渡过荒年,凑齐四千担米,赎回便是了。”

    张镯子说道,“我赭山做事向来有理有据,讲究规矩,说抵押就是抵押,日后见米就还。如若不然,凭今日状况,先杀了你这道人,再强取了宝葫芦,你白云观又能去哪里说理!”

    道人依旧沉默不语,内心焦灼犹豫。他心中清楚,别看这几人说的貌似好听有道理,一旦他点头抵押出葫芦,日后再想赎回必是千难万难。

    面上无甚表情的庄钱说道,“佛陀当年割肉喂鹰割的是自己的肉还是他人的肉?岂能净想着慷他人之慨?”

    道人一声叹息,罢了罢了,慷他人之慨终是欺世盗名小人行径,吾辈不屑为之,更何况想为也为不了。

    “今白云观弥帧向大隋平王赭山伍志清借米四千担,以如意宝葫芦作抵押物。不论期限,日后有白云观持信者携四千担米前来,赭山伍志清或其后人立即归还如意宝葫芦,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耽搁。此约天地共鉴,神鬼不欺!誓约人:白云观弥祯大隋平王赭山伍志清”

    两张牛皮纸上内容一模一样,弥帧与伍志清各自签字画押,一人一份收好。

    最后商定,明日赭山这边排出两营军马护送四千担米去往白云观,弥帧道长一路随行。至于如意宝葫芦,自然就存在赭山了。弥帧眼泪汪汪的将使控宝葫芦的口诀心法告知伍志清。

    伍楠背着一个超大的旅行包穿过秘道,来到后花园的安全屋,将里面东西拿出,旅行包还是要拿回去的。

    他换过青色长衫布鞋到了宅院已是卯时,三小听说哥哥下山了,都是极为高兴,尤其是伍成薇。

    大概是唯一的小妹,伍楠格外的喜爱,每次见着了肯定要给些新奇的东西,或是吃的或是穿戴的,总之都很新奇精致,世间难寻。

    伍成栋岁数过十,稍稍懂事,总感觉自己的这个大哥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和他所有见到的人都不一样。就比如前些时候给自己的那只叫钢笔的笔,写出的字小小的又异常清晰,不用沾墨似乎永远用不完。

    伍楠给三小每人发了一盒蛋糕,又给成薇额外加了一个粉色的蝴蝶发卡。这让成梁眼泪汪汪的抱着伍楠大腿不放手,说他这段时间也有好好学习,也要奖品。

    伍楠被缠的没办法,只得答应下次下山一定给他带特别的东西。

    伍张氏与伍刘氏在一旁微笑着,并不试图掺合进去。她们两个除了年轻漂亮,也还都是极为聪明的人,知道不刻意靠近也不疏远,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便是是最好的。

    伍楠与三小说了会话,伍志清在得到消息后便遣人过来,喊他去参加宴会。

    事前任谁也没想到这个白云山的道人居然如此能喝,赭山一众人都怀疑他动了什么醒酒法术。

    已经喝下两坛五斤装七里香的道人大着舌条拿三清道祖和白云观祖师爷发誓赌咒,自个是纯天然的打小能喝。

    打不过你们,喝死你们!

    道士真能喝是真的,存了坏心思也是真的。

    “来来来,那个大胡子,别躲,就你!不是要和我连干三大碗嘛?人呢!”黑脸道士拎着酒坛,傲视群雄,再无半分出家人的模样,“咋滴,你们赭山就这样省酒待客,让客人自斟自饮?一个个先前人五人六的英雄模样都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