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对吧？
“女士……女士……”
“女士？”
“什么？”塞拉芙娜终于回过神来。
凯尔辛牵着马缰向剑士走去，又说了一次：“贝恩的使者在我们镇外的驻地，请您拨冗一见。”
塞拉芙娜看向在前牵马的斥候将军，心中却斟酌起关于赌注的词句。金蔷薇是装点庆礼的花朵，在王都贵族的小圈子里别有寓意。虽然装傻也没问题，但她还是开口想要拒绝。
“关于赌注……”
“玩笑而已，”凯尔辛把缰绳交到她手中，洒脱一笑，“不过我会为您留着它。”
“……谢谢。”
巫师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又一次把目光投向静立一旁的剑士。从路德维希积攒的气势忽然间烟消云散起，他就垂着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们在沙镇的修整时间不会太长。”斥候将军嘱咐完最后一句，朝着一旁的路德维希和塞拉芙娜点头致意，如同一道雾气隐入人群，消失在两人视野中。
沉默有些抓人。
巫师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总是咋咋呼呼的年轻剑士如此消沉，她不知道刚才的战斗中发生了，不明白他为什么没能挥出那一剑。战士的眼睛不会骗人，让舍己为人者拒绝战斗的绝非怯懦，而是更柔软的东西。
“路德……”
还不等巫师开口，路德维希已经闷头朝镇外走，她只能轻夹马腹跟了上去。脱缰的十个金币被公牛家的牛犊砍死一枚，剩下的一匹巴姆兽和一匹战马被“践踏者”第一旗卫队的士兵牵着跟在后面。
两边汇合时，两个佣兵看到公牛家的罩袍晃荡到黑市附近着实紧张了一把，只是看见走在最前方的路德维希才松了口气。
只有老灰耳抽动了几下鼻翼，若有所思的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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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狼在仆人举起的铜镜前反复观看自己身上的罩袍，陈旧的公牛徽记有些褪色，他也已经记不清当年为何会受赐这件罩袍了。但没关系，谁敢对这家徽多说什么？他沙狼在沙镇上得到的一切，不都是靠着“阿斯塔罗斯的牛犊”赐下的荣誉骑士身份吗？
只要第一旗卫队的人到了，个小小的行商旅人还能比自己说得上话？
“大人！”吊梢眼的佣兵连扑带滚的冲进来，先捂着脑袋熟练地受了沙狼赏过来的一脚，立刻跪在地上道：“伯爵的人来啦！”
“什么！？”沙狼乐得一蹦，腿上立刻现红，嘴里嘶嘶抽了几口凉气，又忍不住问：“什么纹章？”
“黑底红纹！‘践踏者’第一旗卫队的人！”他搓着手上前帮主人查看伤势，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色。
“四龙保佑！快，快，让保罗送好酒来，厨房也马上开火，最隆重的礼节……不，我得亲自招待——吃饱喝足就该咱们报仇了！”
拖着伤腿的沙狼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间，脸上夹杂狂妄和喜悦的狞笑转眼换成了哀容，倒也不全是装的，伤口崩了那是真疼。
……
瑟罗斯打量着整栋建筑，切割整齐的石英岩和沙镇常见的夯土墙差异巨大，浮饰雕刻随处可见，最惹眼的要数挂在厅堂正中的琉璃鹿头雕，基底明显是精灵产的艺术品。
嗯，不如牛头好看，不过那对大到夸张的鹿角好像是金的，这让它看着顺眼不少。
“大人！”
瑟罗斯转过头来，一条浆得褪色的旧罩袍拖行着趴伏在他身前。真是咄咄怪事，罩袍是征衣，这家伙平日也穿不嫌脏吗？
“沙狼？”
“不敢不敢，您叫我本名……”沙狼连忙否认着刚抬起头来，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瑟罗斯示意他起来：“不用，不重要。”
沙狼整个人愣了好一阵，弄不清怎么阿斯塔罗斯的继承人会出现在这里。当年自己就是撞了大运，奉上一条马鞭就得了个荣誉骑士的名头，如今自己刚受了委屈，这位伯爵之子竟然亲至，难道……
“我才是他亲爹！？”
沙狼抖了下，连忙把这想法抛掉，这才琢磨清楚，谁来不是来？那臭小子带个巫师落了公牛家的脸面，犯在这位实力超群的骑士手里不是十成十死定了！？
好好好，报应来这么快，我一定在你腿上还十个洞！
“一共……多少钱啊？”
沙狼脑子里一阵思想风暴还没止歇，冷不丁听到上首的瑟罗斯这样问了一句。
“二十个国王金币。”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又忍不住犯嘀咕，我这边事情才发生多久？瑟罗斯大人竟然连原委都搞清楚，直接问到损失部分了？难道我真是他……
“才二十个？”瑟罗斯挑高语气看向一旁侍立的银发副官。
雷纳德双目微眯，这么豪华的厅堂里一开口说只有二十个国王金币，这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胆魄可不是谁都能有的。难道当年的毛料里竟然藏着宝石，自己看走了眼？
沙狼泪都要下来了，直起上身去看瑟罗斯，那眉眼越看越和自己仿佛，他作恶多年都只想讨回损失，这位还嫌少，摆明是奔着给他出气来了！
“就二十个。”沙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搞了个措手不及，难得说了句中肯的。
“太少了。”瑟罗斯板起脸来，“往多了说，照实说。”
要么说这种看似严厉的呵斥让人乐在其中呢？儿子板着脸给父亲主持公道，沙狼觉得自己都快被这意外的亲情融化了。
“真的，就二十个，二十个就行了。”
雷纳德终于察觉出不对来。要说山高路远，沙狼攒出点儿家底有了不臣之心硬说没钱，他勉强能信……这说着说着怎么还泪眼婆娑起来了？
这位在主君行使威权时总是隐身幕后的副官终于一反常态，主动站了出来。
“沙狼，刑台已经在找了，到底有多少钱，这事儿性命攸关，你可想好了再答。”
沙狼眼眶里的泪水唰的吸了回去。
“他就抢了我二十个……”
惊恐终于从这位荣誉骑士的眼底里漫涌出来。
“您问的是我被抢走的钱有多少……”
牛犊的怒容让沙狼整个人都瑟缩着匍匐下去，先前报信的吊梢眼终于看清了形势，恶狠狠地冲上前来，揪住领子强迫他抬头，他干瘪的喉咙十分艰难的发出了一阵尖声。
“对…对吧？”
“女士？”
“什么？”塞拉芙娜终于回过神来。
凯尔辛牵着马缰向剑士走去，又说了一次：“贝恩的使者在我们镇外的驻地，请您拨冗一见。”
塞拉芙娜看向在前牵马的斥候将军，心中却斟酌起关于赌注的词句。金蔷薇是装点庆礼的花朵，在王都贵族的小圈子里别有寓意。虽然装傻也没问题，但她还是开口想要拒绝。
“关于赌注……”
“玩笑而已，”凯尔辛把缰绳交到她手中，洒脱一笑，“不过我会为您留着它。”
“……谢谢。”
巫师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又一次把目光投向静立一旁的剑士。从路德维希积攒的气势忽然间烟消云散起，他就垂着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们在沙镇的修整时间不会太长。”斥候将军嘱咐完最后一句，朝着一旁的路德维希和塞拉芙娜点头致意，如同一道雾气隐入人群，消失在两人视野中。
沉默有些抓人。
巫师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总是咋咋呼呼的年轻剑士如此消沉，她不知道刚才的战斗中发生了，不明白他为什么没能挥出那一剑。战士的眼睛不会骗人，让舍己为人者拒绝战斗的绝非怯懦，而是更柔软的东西。
“路德……”
还不等巫师开口，路德维希已经闷头朝镇外走，她只能轻夹马腹跟了上去。脱缰的十个金币被公牛家的牛犊砍死一枚，剩下的一匹巴姆兽和一匹战马被“践踏者”第一旗卫队的士兵牵着跟在后面。
两边汇合时，两个佣兵看到公牛家的罩袍晃荡到黑市附近着实紧张了一把，只是看见走在最前方的路德维希才松了口气。
只有老灰耳抽动了几下鼻翼，若有所思的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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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狼在仆人举起的铜镜前反复观看自己身上的罩袍，陈旧的公牛徽记有些褪色，他也已经记不清当年为何会受赐这件罩袍了。但没关系，谁敢对这家徽多说什么？他沙狼在沙镇上得到的一切，不都是靠着“阿斯塔罗斯的牛犊”赐下的荣誉骑士身份吗？
只要第一旗卫队的人到了，个小小的行商旅人还能比自己说得上话？
“大人！”吊梢眼的佣兵连扑带滚的冲进来，先捂着脑袋熟练地受了沙狼赏过来的一脚，立刻跪在地上道：“伯爵的人来啦！”
“什么！？”沙狼乐得一蹦，腿上立刻现红，嘴里嘶嘶抽了几口凉气，又忍不住问：“什么纹章？”
“黑底红纹！‘践踏者’第一旗卫队的人！”他搓着手上前帮主人查看伤势，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色。
“四龙保佑！快，快，让保罗送好酒来，厨房也马上开火，最隆重的礼节……不，我得亲自招待——吃饱喝足就该咱们报仇了！”
拖着伤腿的沙狼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间，脸上夹杂狂妄和喜悦的狞笑转眼换成了哀容，倒也不全是装的，伤口崩了那是真疼。
……
瑟罗斯打量着整栋建筑，切割整齐的石英岩和沙镇常见的夯土墙差异巨大，浮饰雕刻随处可见，最惹眼的要数挂在厅堂正中的琉璃鹿头雕，基底明显是精灵产的艺术品。
嗯，不如牛头好看，不过那对大到夸张的鹿角好像是金的，这让它看着顺眼不少。
“大人！”
瑟罗斯转过头来，一条浆得褪色的旧罩袍拖行着趴伏在他身前。真是咄咄怪事，罩袍是征衣，这家伙平日也穿不嫌脏吗？
“沙狼？”
“不敢不敢，您叫我本名……”沙狼连忙否认着刚抬起头来，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瑟罗斯示意他起来：“不用，不重要。”
沙狼整个人愣了好一阵，弄不清怎么阿斯塔罗斯的继承人会出现在这里。当年自己就是撞了大运，奉上一条马鞭就得了个荣誉骑士的名头，如今自己刚受了委屈，这位伯爵之子竟然亲至，难道……
“我才是他亲爹！？”
沙狼抖了下，连忙把这想法抛掉，这才琢磨清楚，谁来不是来？那臭小子带个巫师落了公牛家的脸面，犯在这位实力超群的骑士手里不是十成十死定了！？
好好好，报应来这么快，我一定在你腿上还十个洞！
“一共……多少钱啊？”
沙狼脑子里一阵思想风暴还没止歇，冷不丁听到上首的瑟罗斯这样问了一句。
“二十个国王金币。”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又忍不住犯嘀咕，我这边事情才发生多久？瑟罗斯大人竟然连原委都搞清楚，直接问到损失部分了？难道我真是他……
“才二十个？”瑟罗斯挑高语气看向一旁侍立的银发副官。
雷纳德双目微眯，这么豪华的厅堂里一开口说只有二十个国王金币，这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胆魄可不是谁都能有的。难道当年的毛料里竟然藏着宝石，自己看走了眼？
沙狼泪都要下来了，直起上身去看瑟罗斯，那眉眼越看越和自己仿佛，他作恶多年都只想讨回损失，这位还嫌少，摆明是奔着给他出气来了！
“就二十个。”沙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搞了个措手不及，难得说了句中肯的。
“太少了。”瑟罗斯板起脸来，“往多了说，照实说。”
要么说这种看似严厉的呵斥让人乐在其中呢？儿子板着脸给父亲主持公道，沙狼觉得自己都快被这意外的亲情融化了。
“真的，就二十个，二十个就行了。”
雷纳德终于察觉出不对来。要说山高路远，沙狼攒出点儿家底有了不臣之心硬说没钱，他勉强能信……这说着说着怎么还泪眼婆娑起来了？
这位在主君行使威权时总是隐身幕后的副官终于一反常态，主动站了出来。
“沙狼，刑台已经在找了，到底有多少钱，这事儿性命攸关，你可想好了再答。”
沙狼眼眶里的泪水唰的吸了回去。
“他就抢了我二十个……”
惊恐终于从这位荣誉骑士的眼底里漫涌出来。
“您问的是我被抢走的钱有多少……”
牛犊的怒容让沙狼整个人都瑟缩着匍匐下去，先前报信的吊梢眼终于看清了形势，恶狠狠地冲上前来，揪住领子强迫他抬头，他干瘪的喉咙十分艰难的发出了一阵尖声。
“对…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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