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交手
“铛——”
金铁交击的刺耳轰鸣让巫师眉头紧蹙，围观的众人再次后撤到更远，解除了巫师防御的袭击者绅士地松开她跳下马来。
“结束了。请原谅我的冒昧，贝恩小姐。”
贝恩家的嫡女认出了那张黑色的鸟类面具。
瑟罗斯的夜枭，翡米尔翠的影中人——凯尔辛·影夜。那么那位黑马骑士的身份则不言自明。
公牛的长子，阿斯塔罗斯家的牛犊，瑟罗斯·阿斯塔罗斯。
巫师扭过头来，看向烟尘激荡的战场，瑟罗斯是阿斯塔罗斯家惊才绝艳的继任者，和公牛伯爵一样是涉足潮涌之路的强者，他们已具备使用共鸣石的资格，和那些徘徊在蔷薇秘径的老练佣兵不在一个层次。
即使是和瑟罗斯颇有私交的亚隆·贝恩，塞拉芙娜也不得不承认，哥哥不是这位阿斯塔罗斯牛犊的对手。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对路德维希古怪地升起了一丝信心——就在不久之前，他同样在一阵揭示命运的烟尘中拯救了自己。
巫师摇了摇头。
“难说。”
她生硬的口吻让斥候将军面具下的眉头微微挑起。
刚才贝恩小姐和那个斗篷客的拉扯推搡只是诱发这场冲突的误会，事实上在那把银色长剑上亮起巫师的火纹后，不论是他还是公牛家的牛犊都已经看出了这一点。
可瑟罗斯的冲锋没有停止。他察觉到了那个年轻人身上蕴藏的力量，那是可堪一战的对手，但……
凯尔辛看向由共鸣石蒸腾出的白雾，那是灵能与肉体共鸣所迸发出的惊人能量，是创生之龙伟力所铸造的奇迹。
凡人无法与之匹敌。
“赌一把？”凯尔辛向塞拉芙娜邀约，“我赌他不会还手。”
“赌注呢？”
影中人微微欠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朵金色的蔷薇。
“如果我赢了，请您收下它。”
塞拉芙娜打量着这位瑟罗斯忠实的伙伴，考量着对方举动的含义。
“以影夜之名，仅献给您的美丽和果敢，请不用多虑。”凯尔辛十分绅士的欠身一礼。
“贝恩家如今过得艰难，如果还有这样只赚不赔的买卖请阁下不要吝啬——您的面具，可以吗？”
“如您所愿。”
巫师重新将视线投向战场。
烟尘中的剑士单膝跪地，银剑在地上凿出一道沟壑。
路德维希正在颤抖。那攻其不备的重剑没有挥向他的躯干，而是实打实的砍在他格挡的剑身，饶是如此，一股激烈的震荡也在他周身流转，这一击已经超过了牛头怪的力量。对方留了手，暗杀者已将匕首从巫师颈项移开，这一切恐怕只是个误会。
他想向骑士挥手示意，可是右手抬起时却在迟疑。斜举重剑的骑士立在那里，牛角盔微摆着，对这场未尽的战斗惋惜。
不。
他很快意识到了，骑士自始至终没有动摇——失落的是他。
那精彩的一剑唤起了他争斗的欲望，他正不受控制地为理智决断而感到遗憾，这不甘驱使他握剑的手微微战栗。
和他打。一个声音在路德维希心里说。
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强大的对手，佛恩德利亚的每个男孩儿都幻想过成为骑士，那是埋没于荒芜，溺毙在污水中的发霉的梦。
解放我！
那股战栗顺着手掌传抵剑身，他听到银色的长剑对他嘶嘶作响，像诱人堕落的毒蛇在吐信。剑锋牵引着他的手腕缓缓抬起，长剑嗡动着回应主人高昂的战意，白虹在剑身上勾勒出叶茎般的细密纹理，与巫师附加的火纹交相辉映。
打！
和他打！
剑士持剑踏前一步，眼中流溢着银灰色彩，面前那具魁梧的身躯中凝结着深蓝色泽的庞大灵能，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势徘徊身侧。
仿佛噬人猛虎的一身斑纹，无需亮出指爪，不必豁开獠牙，只要他出现在敌人面前，那阵压力自会令人手脚松软，心生畏惧。
但路德维希眼中的兴奋已如跳动的火焰，那柄银色的素剑牵引着他周身的气势，同样凝华成一把无形锋刃，向着正中的骑士聚拢。和利害无关，但刀锋渴望着砥砺，两把剑的遭遇本就注定着一场酣畅淋漓的碰撞。
剑士的手掌捋过剑身上斑驳的红白错落，滚烫的触感将他的战意拉至顶点！
来吧！
“啪。”
路德维希下意识地低头。沙镇的石板路消失了，脚边碾碎了一截枯枝。
黑红结痂的污垢一路延伸向前，逼仄的阴影从两侧包裹过来，他的视野恍如磨砂般受限。目力可及的范围内只有一株燃烧的大树，无数暗影在他眼前无声狂舞，但他却直愣愣看向树底，树下有个斑驳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中，剑锋垂落。
……
总是如此。瑟罗斯很失望。
只有那些没脑子的孽兽嚎一嗓子就果断冲上来和他对砍，同样的情况放在人类身上就决不会发生。一无所有的人舍命相搏，有点脑子的都囿于家族、权力，瞻前顾后，最终多半放弃。
由此可知，脑子是个累赘。
剑士凝聚的惊人气势毫无征兆的溃散了，瑟罗斯没兴趣深究其中原因。重剑在空中稍稍挥舞，那些纠缠在剑锋上的黑红雷霆渐渐散开成轻微的哔啵声，他拨转马头，不断安抚着不耐烦喷洒鼻息的“神力”——他的伙伴同样对这场意犹未尽的战斗感到不满。
雷纳德召回了在附近警戒的近卫骑兵，在前方引路：“他的剑术架势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戍边领的骑士们习练的都是由血剑和公牛两家派生出的剑术变种，或许跟哪位骑士学过，眼熟也不奇怪……补给怎么样了？”
“价钱基本谈妥，不过现在有些乱，大家喜欢现钱胜过承诺。”
瑟罗斯摇摇头：“看来公牛家的威信还有待提高，”他看向眼前的银发骑士，满怀期待，“说吧兄弟，你肯定有办法变出补给来。”
雷纳德微微欠身：“您上次来沙镇时埋过一枚种子，想必如今已枝繁叶茂了。”
掌旗官明显地呆滞了几息，然后雷纳德听到了非常熟悉的说辞。
“嗯，对。”
金铁交击的刺耳轰鸣让巫师眉头紧蹙，围观的众人再次后撤到更远，解除了巫师防御的袭击者绅士地松开她跳下马来。
“结束了。请原谅我的冒昧，贝恩小姐。”
贝恩家的嫡女认出了那张黑色的鸟类面具。
瑟罗斯的夜枭，翡米尔翠的影中人——凯尔辛·影夜。那么那位黑马骑士的身份则不言自明。
公牛的长子，阿斯塔罗斯家的牛犊，瑟罗斯·阿斯塔罗斯。
巫师扭过头来，看向烟尘激荡的战场，瑟罗斯是阿斯塔罗斯家惊才绝艳的继任者，和公牛伯爵一样是涉足潮涌之路的强者，他们已具备使用共鸣石的资格，和那些徘徊在蔷薇秘径的老练佣兵不在一个层次。
即使是和瑟罗斯颇有私交的亚隆·贝恩，塞拉芙娜也不得不承认，哥哥不是这位阿斯塔罗斯牛犊的对手。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对路德维希古怪地升起了一丝信心——就在不久之前，他同样在一阵揭示命运的烟尘中拯救了自己。
巫师摇了摇头。
“难说。”
她生硬的口吻让斥候将军面具下的眉头微微挑起。
刚才贝恩小姐和那个斗篷客的拉扯推搡只是诱发这场冲突的误会，事实上在那把银色长剑上亮起巫师的火纹后，不论是他还是公牛家的牛犊都已经看出了这一点。
可瑟罗斯的冲锋没有停止。他察觉到了那个年轻人身上蕴藏的力量，那是可堪一战的对手，但……
凯尔辛看向由共鸣石蒸腾出的白雾，那是灵能与肉体共鸣所迸发出的惊人能量，是创生之龙伟力所铸造的奇迹。
凡人无法与之匹敌。
“赌一把？”凯尔辛向塞拉芙娜邀约，“我赌他不会还手。”
“赌注呢？”
影中人微微欠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朵金色的蔷薇。
“如果我赢了，请您收下它。”
塞拉芙娜打量着这位瑟罗斯忠实的伙伴，考量着对方举动的含义。
“以影夜之名，仅献给您的美丽和果敢，请不用多虑。”凯尔辛十分绅士的欠身一礼。
“贝恩家如今过得艰难，如果还有这样只赚不赔的买卖请阁下不要吝啬——您的面具，可以吗？”
“如您所愿。”
巫师重新将视线投向战场。
烟尘中的剑士单膝跪地，银剑在地上凿出一道沟壑。
路德维希正在颤抖。那攻其不备的重剑没有挥向他的躯干，而是实打实的砍在他格挡的剑身，饶是如此，一股激烈的震荡也在他周身流转，这一击已经超过了牛头怪的力量。对方留了手，暗杀者已将匕首从巫师颈项移开，这一切恐怕只是个误会。
他想向骑士挥手示意，可是右手抬起时却在迟疑。斜举重剑的骑士立在那里，牛角盔微摆着，对这场未尽的战斗惋惜。
不。
他很快意识到了，骑士自始至终没有动摇——失落的是他。
那精彩的一剑唤起了他争斗的欲望，他正不受控制地为理智决断而感到遗憾，这不甘驱使他握剑的手微微战栗。
和他打。一个声音在路德维希心里说。
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强大的对手，佛恩德利亚的每个男孩儿都幻想过成为骑士，那是埋没于荒芜，溺毙在污水中的发霉的梦。
解放我！
那股战栗顺着手掌传抵剑身，他听到银色的长剑对他嘶嘶作响，像诱人堕落的毒蛇在吐信。剑锋牵引着他的手腕缓缓抬起，长剑嗡动着回应主人高昂的战意，白虹在剑身上勾勒出叶茎般的细密纹理，与巫师附加的火纹交相辉映。
打！
和他打！
剑士持剑踏前一步，眼中流溢着银灰色彩，面前那具魁梧的身躯中凝结着深蓝色泽的庞大灵能，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势徘徊身侧。
仿佛噬人猛虎的一身斑纹，无需亮出指爪，不必豁开獠牙，只要他出现在敌人面前，那阵压力自会令人手脚松软，心生畏惧。
但路德维希眼中的兴奋已如跳动的火焰，那柄银色的素剑牵引着他周身的气势，同样凝华成一把无形锋刃，向着正中的骑士聚拢。和利害无关，但刀锋渴望着砥砺，两把剑的遭遇本就注定着一场酣畅淋漓的碰撞。
剑士的手掌捋过剑身上斑驳的红白错落，滚烫的触感将他的战意拉至顶点！
来吧！
“啪。”
路德维希下意识地低头。沙镇的石板路消失了，脚边碾碎了一截枯枝。
黑红结痂的污垢一路延伸向前，逼仄的阴影从两侧包裹过来，他的视野恍如磨砂般受限。目力可及的范围内只有一株燃烧的大树，无数暗影在他眼前无声狂舞，但他却直愣愣看向树底，树下有个斑驳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中，剑锋垂落。
……
总是如此。瑟罗斯很失望。
只有那些没脑子的孽兽嚎一嗓子就果断冲上来和他对砍，同样的情况放在人类身上就决不会发生。一无所有的人舍命相搏，有点脑子的都囿于家族、权力，瞻前顾后，最终多半放弃。
由此可知，脑子是个累赘。
剑士凝聚的惊人气势毫无征兆的溃散了，瑟罗斯没兴趣深究其中原因。重剑在空中稍稍挥舞，那些纠缠在剑锋上的黑红雷霆渐渐散开成轻微的哔啵声，他拨转马头，不断安抚着不耐烦喷洒鼻息的“神力”——他的伙伴同样对这场意犹未尽的战斗感到不满。
雷纳德召回了在附近警戒的近卫骑兵，在前方引路：“他的剑术架势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戍边领的骑士们习练的都是由血剑和公牛两家派生出的剑术变种，或许跟哪位骑士学过，眼熟也不奇怪……补给怎么样了？”
“价钱基本谈妥，不过现在有些乱，大家喜欢现钱胜过承诺。”
瑟罗斯摇摇头：“看来公牛家的威信还有待提高，”他看向眼前的银发骑士，满怀期待，“说吧兄弟，你肯定有办法变出补给来。”
雷纳德微微欠身：“您上次来沙镇时埋过一枚种子，想必如今已枝繁叶茂了。”
掌旗官明显地呆滞了几息，然后雷纳德听到了非常熟悉的说辞。
“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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