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食堂的款待
次日清晨，灰雾比前一天更加浓重。
天气十分阴沉，依稀能够仰头看见的厚厚云层会不会带来雨水，莫来目前还不太清楚。
另一方面，莫来还没想好古早的俗语“出师未捷身先死”，能不能用在此刻的自己身上。
至少，如果有力气在个人终端上做记录，他现在的确打算以这种话来形容自己的状态。
事情要倒回数分钟前，他走到食堂大门前的那一刻。
早晨起床时，和他隔了一张床睡觉的沙羽已经离开宿舍，隔壁的女性房间则房门紧闭，莫来没有去打招呼，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来到了食堂。
前面走着的陌生训练生用个人终端在门边登记，得以进入食堂。
莫来本以为自己也要这么做，但将左手腕上的终端屏幕出示过后，食堂大门没有打开，反倒是从天而降一个小包裹，直接砸在莫来头顶。
被一记“突袭”砸得晕头转向，莫来捂着脑袋，蹲下捡起了那个只有巴掌大的白色小包裹。
包裹上印着“飞虎队”和“莫来”的文字——在他看清这些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废物队的家伙，就别想进去吃饭了吧。”
莫来猛一转头，对方顶着一头红毛，穿着干净的运动服，仿佛炫耀一般，将终端扫过登记区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食堂。
到了这时，莫来终于理解了昨晚沙羽所说的“领早餐”是什么意思，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他说“在食堂门口等教官”。
排名最后的家伙，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啊。
要说莫来的自尊心没有受到伤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另一方面，在身体度过的十六年里，他已经学会了怎么给自己设下厚厚的防御屏障，用以应对母亲的严苛和外界对“自闭少年”的审视。
而且，他正儿八经地参与到熔炉生活中，这才是第一天。
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莫来也不至于遭到太严重的打击。
莫来往侧面挪了几步，在不至于被前来食堂吃饭的人一眼看到的角落，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裹。
一根“实验用”标签还没有撕干净的压缩饼干型物体。
一包泛着可疑深红色的凝胶状物质，上面贴着手写的“高强度营养剂”贴纸。
小包裹里只有这两件物体，莫来翻来覆去地找了一番，也没有发现其余可食用的东西。
那么，“压缩饼干”和“营养剂”，就是他的早餐了？
没有任何成分表，说不定还是研究所开发中的东西，真亏熔炉敢让训练生吃下去……
莫来暗自感慨，先打开了貌似正常一点的营养剂。
一扭开盖子，浓烈的怪异味道让他的表情都扭曲了。
甜腻到让人反胃的味道，混合着强烈的海腥，实在不像可以入口的东西。莫来又挤了挤包装，黏糊糊的物质从包装的封口处漏了一点出来，仿佛……
某种半凝固的血肉块……
直到这时，莫来才真的有些犹豫，自己选择来到熔炉而不是进监狱，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但在熔炉，父母不会受到影响。
而且，这里是莫回曾经来过的地方，说不定会留存线索。
想着这些，莫来忍住恶心感，咬着袋口，屏住呼吸，一口气将营养剂全部吸入喉咙，拼了命地咽下去。
终于把凝胶吞入肚腹后，莫来咬紧下唇，防止自己被嗓子深处漫上来的糟糕味道激得呕吐。打算转移注意力，莫来又撕了压缩饼干的包装袋。
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了……
莫来小心翼翼地咬下一角，尝试着嚼了嚼。对于这块饼干，他倒没太多反感情绪——除了干就是硬，只有用唾液充分润湿后才能不至于划伤食道。
而恰好，因为被营养剂刺激到持续干呕，莫来的口中确实不缺液体……
在他好不容易吃完压缩饼干后，离说好的七点只剩一分钟了。所以，关于早餐的感慨，也只在莫来心中存留了片刻时间，便因为陆穆的出现消失殆尽。
准时准点，陆穆在食堂大门附近站定，莫来急忙跑到他眼前。
“今天你跟着我，熟悉所有可以前往的地点、能够使用的设施。”
陆穆的目光只在莫来身上停留了一秒，便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其他人……队伍的其他人呢？”毕竟是领自己来熔炉的“教官”，莫来面对陆穆，稍稍放松了一点。
“少提问，多做事。”可是陆穆的语调冷硬得难以置信，走得也飞快，莫来只好加快脚步，紧赶慢赶地跟在对方身后。
这才是陆穆的性格吗？
还是说，因为这里是熔炉？
走在路上，莫来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前两天晚上，陆穆为他治疗头部伤口时，那种温柔的动作印刻在他心中。
那样的表现，不可能完全是作假。
莫来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已经愈合的区域，学着陆穆的动作，用个人终端扫过验证区域，进入教学楼。
“这三天我会给你补足必须学习的常识，但能吸收多少就看你自己。”陆穆依然大步走着，“而在此期间，你在能力方面也必须进行大量练习。”
现在是8月25日，按照沙羽的说法，月底就是三个月一次的大月练。
而这一次，作为刚刚来到熔炉的训练生，他根本不可能逃脱成为飞虎队最后一名的命运。
那么，在11月底前的三个月内，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向前、再向前。
莫来回溯昨晚知道的常识，同时没有忘记听陆穆的教导。
对于飞虎队来说，在熔炉内，全都是负面影响。
教学楼内可以用来学习的地方，仅有位于一层走廊尽头的狭小房间。
食堂当然是不能进，三餐只能在门口接收食物包裹。
公共浴室也必须到了深夜的十一点半之后才能进入，同时，每个男性训练生一天内可以使用浴室的时间，就十分钟。
训练场倒是可以自由使用，可如果有其他队伍的训练生想要使用同一场地、同一设施，必须立刻让出。
莫来跟随陆穆，走着、听着，静静地将一切记在了脑海里。
对于异能力是思维领域的他来说，思考能力、记忆力本身就得到了强化。记住种种细碎的事情，正是他的长处所在。
即便如此，他依然为飞虎队成员在熔炉的处境感到几分心悸。
对熔炉的了解结束于大半个上午之后，陆穆在训练场角落找了一片空地，操作起了个人终端。
趁此机会，莫来忍不住将回转于心中许久的话题扯了出来，低声询问陆穆：“回哥……莫回以前，也在飞虎队吗？”
“他和我同期，是熔炉最受期待的第一期精英。”
说到莫回，陆穆微微抬头，向莫回看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沉重。
不过，这份属于情感的视线没有停留多久。陆穆眯起眼睛，从他的周身，莫来从直觉深处，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
“在学习之前，我要确认一下你凭借异能力的特殊之处，究竟能不能留过大月练。”陆穆抬手一指自己的喉结作为示意。
“项圈的异能力限制我已经解开了，现在，攻击我。”
天气十分阴沉，依稀能够仰头看见的厚厚云层会不会带来雨水，莫来目前还不太清楚。
另一方面，莫来还没想好古早的俗语“出师未捷身先死”，能不能用在此刻的自己身上。
至少，如果有力气在个人终端上做记录，他现在的确打算以这种话来形容自己的状态。
事情要倒回数分钟前，他走到食堂大门前的那一刻。
早晨起床时，和他隔了一张床睡觉的沙羽已经离开宿舍，隔壁的女性房间则房门紧闭，莫来没有去打招呼，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来到了食堂。
前面走着的陌生训练生用个人终端在门边登记，得以进入食堂。
莫来本以为自己也要这么做，但将左手腕上的终端屏幕出示过后，食堂大门没有打开，反倒是从天而降一个小包裹，直接砸在莫来头顶。
被一记“突袭”砸得晕头转向，莫来捂着脑袋，蹲下捡起了那个只有巴掌大的白色小包裹。
包裹上印着“飞虎队”和“莫来”的文字——在他看清这些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废物队的家伙，就别想进去吃饭了吧。”
莫来猛一转头，对方顶着一头红毛，穿着干净的运动服，仿佛炫耀一般，将终端扫过登记区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食堂。
到了这时，莫来终于理解了昨晚沙羽所说的“领早餐”是什么意思，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他说“在食堂门口等教官”。
排名最后的家伙，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啊。
要说莫来的自尊心没有受到伤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另一方面，在身体度过的十六年里，他已经学会了怎么给自己设下厚厚的防御屏障，用以应对母亲的严苛和外界对“自闭少年”的审视。
而且，他正儿八经地参与到熔炉生活中，这才是第一天。
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莫来也不至于遭到太严重的打击。
莫来往侧面挪了几步，在不至于被前来食堂吃饭的人一眼看到的角落，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裹。
一根“实验用”标签还没有撕干净的压缩饼干型物体。
一包泛着可疑深红色的凝胶状物质，上面贴着手写的“高强度营养剂”贴纸。
小包裹里只有这两件物体，莫来翻来覆去地找了一番，也没有发现其余可食用的东西。
那么，“压缩饼干”和“营养剂”，就是他的早餐了？
没有任何成分表，说不定还是研究所开发中的东西，真亏熔炉敢让训练生吃下去……
莫来暗自感慨，先打开了貌似正常一点的营养剂。
一扭开盖子，浓烈的怪异味道让他的表情都扭曲了。
甜腻到让人反胃的味道，混合着强烈的海腥，实在不像可以入口的东西。莫来又挤了挤包装，黏糊糊的物质从包装的封口处漏了一点出来，仿佛……
某种半凝固的血肉块……
直到这时，莫来才真的有些犹豫，自己选择来到熔炉而不是进监狱，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但在熔炉，父母不会受到影响。
而且，这里是莫回曾经来过的地方，说不定会留存线索。
想着这些，莫来忍住恶心感，咬着袋口，屏住呼吸，一口气将营养剂全部吸入喉咙，拼了命地咽下去。
终于把凝胶吞入肚腹后，莫来咬紧下唇，防止自己被嗓子深处漫上来的糟糕味道激得呕吐。打算转移注意力，莫来又撕了压缩饼干的包装袋。
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了……
莫来小心翼翼地咬下一角，尝试着嚼了嚼。对于这块饼干，他倒没太多反感情绪——除了干就是硬，只有用唾液充分润湿后才能不至于划伤食道。
而恰好，因为被营养剂刺激到持续干呕，莫来的口中确实不缺液体……
在他好不容易吃完压缩饼干后，离说好的七点只剩一分钟了。所以，关于早餐的感慨，也只在莫来心中存留了片刻时间，便因为陆穆的出现消失殆尽。
准时准点，陆穆在食堂大门附近站定，莫来急忙跑到他眼前。
“今天你跟着我，熟悉所有可以前往的地点、能够使用的设施。”
陆穆的目光只在莫来身上停留了一秒，便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其他人……队伍的其他人呢？”毕竟是领自己来熔炉的“教官”，莫来面对陆穆，稍稍放松了一点。
“少提问，多做事。”可是陆穆的语调冷硬得难以置信，走得也飞快，莫来只好加快脚步，紧赶慢赶地跟在对方身后。
这才是陆穆的性格吗？
还是说，因为这里是熔炉？
走在路上，莫来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前两天晚上，陆穆为他治疗头部伤口时，那种温柔的动作印刻在他心中。
那样的表现，不可能完全是作假。
莫来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已经愈合的区域，学着陆穆的动作，用个人终端扫过验证区域，进入教学楼。
“这三天我会给你补足必须学习的常识，但能吸收多少就看你自己。”陆穆依然大步走着，“而在此期间，你在能力方面也必须进行大量练习。”
现在是8月25日，按照沙羽的说法，月底就是三个月一次的大月练。
而这一次，作为刚刚来到熔炉的训练生，他根本不可能逃脱成为飞虎队最后一名的命运。
那么，在11月底前的三个月内，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向前、再向前。
莫来回溯昨晚知道的常识，同时没有忘记听陆穆的教导。
对于飞虎队来说，在熔炉内，全都是负面影响。
教学楼内可以用来学习的地方，仅有位于一层走廊尽头的狭小房间。
食堂当然是不能进，三餐只能在门口接收食物包裹。
公共浴室也必须到了深夜的十一点半之后才能进入，同时，每个男性训练生一天内可以使用浴室的时间，就十分钟。
训练场倒是可以自由使用，可如果有其他队伍的训练生想要使用同一场地、同一设施，必须立刻让出。
莫来跟随陆穆，走着、听着，静静地将一切记在了脑海里。
对于异能力是思维领域的他来说，思考能力、记忆力本身就得到了强化。记住种种细碎的事情，正是他的长处所在。
即便如此，他依然为飞虎队成员在熔炉的处境感到几分心悸。
对熔炉的了解结束于大半个上午之后，陆穆在训练场角落找了一片空地，操作起了个人终端。
趁此机会，莫来忍不住将回转于心中许久的话题扯了出来，低声询问陆穆：“回哥……莫回以前，也在飞虎队吗？”
“他和我同期，是熔炉最受期待的第一期精英。”
说到莫回，陆穆微微抬头，向莫回看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沉重。
不过，这份属于情感的视线没有停留多久。陆穆眯起眼睛，从他的周身，莫来从直觉深处，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
“在学习之前，我要确认一下你凭借异能力的特殊之处，究竟能不能留过大月练。”陆穆抬手一指自己的喉结作为示意。
“项圈的异能力限制我已经解开了，现在，攻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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