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弱小是他的原罪
莫来进入熔炉的第一个周六。
从早晨起来开始，飞虎队的宿舍内，就弥漫着某种令人不适的沉重气氛。
毕竟莫来经过灰雾异变的影响，得以强化的是思考能力，利用这份力量，他姑且也能理解如此一种空气的来源。
飞虎队是熔炉底层的队伍，而在每次大月练后，“可能性”都会到来。
当然，不一定就是好的“可能性”……
成绩最优的训练生，可以向上一级的队伍前进。连续两次大月练中，成绩最差的飞虎队成员不得不离开熔炉。
按照莫来已知的情报，这样的“离开”，正代表了最残酷的死亡。
自己可不是来熔炉找死的。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想，即便这一次落于最后一名，还有11月底的大月练机会。但是，莫来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可以往这个方向发展。
如果一开始就觉得存在额外的机会，在当下不多努力，最终得到的结果，完全是不需要怀疑的。
会死。
甚至不需要等到下一次大月练，在那之前，或许就会因为没有拼命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在日常的锻炼和人际相处中失去性命。
不拼尽全力，就可能直接消失——在现在的他看来，熔炉正是这样的地方。
正因为此，稍稍打理过自己后，莫来就一路小跑着，顺着已经走惯了的小路前进，试图用这种方式令思维活跃起来。
笔试……听起来似乎和熔炉之外的普通考试一样吧？
在作为试卷的纸张上，写下对应问题的答案。以莫来目前已知的情报，大概只是这样。
而他这几天拼了命地将信息和知识塞进头脑中，就是为了让自己有所长进。因此，莫来对这场考试姑且还是有点自信的。
但是，即便有多余的自信，在食堂门口，目前的他还应付不来。
“砰！”
和前几天一样，从天而降的小包裹正正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又被莫来手忙脚乱地接住。
无视了旁边路过的训练生做作的大笑声，莫来捧着包裹，钻到角落里。
早饭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直接砸在地上摔坏了，说不定会饿死吧。还不如忽略其他人的看法，先用脑袋接一下……
想着这些时，他在开始习惯起来的角落中，看到了一个面熟的家伙。
“啊……对、对不起，我吃完了……这就让、让出地方……”
无论是发型还是矮小的身形，看起来都十分像少女的少年，正是在飞虎队的“大通铺”中睡在莫来隔壁的叶飞霜。
只是，面对比他排名还低的莫来，这家伙居然是这副十分恐惧、想要逃避接触的表现……
在熔炉的特殊环境中，叶飞霜确实有些特别。
莫来一边想，一边冲叶飞霜摆手：“这里足够两个人待吧？而且，你的早饭不是还没吃完吗？”
叶飞霜条件反射地捂住手中拿的东西，但在那之前，莫来已经看到了他左手中尚未完全拆开的“食物”小包装。
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叶飞霜低着头，小心地后退了几步，给莫来空出这个角落的大半区域，尽量无声又迅速地吃早饭。
其实，莫来还挺想多问问叶飞霜的事。
至今为止，他还没有机会和对方多做交流。除去隔壁的两名女性，在飞虎队中，叶飞霜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让他想要了解的微妙感觉。
不仅是由于他怯懦的表现、上次大月练排最后一名的位置，更多的原因，还是莫来通过直觉体会到的某种东西。
叶飞霜……
这个谨小慎微的家伙，体内似乎隐藏着一股可怖的力量。
他究竟掌握了多少知识和技能，莫来不清楚。
可是，至少在潜藏的可能性……也就是异能力的“潜能”方面，叶飞霜或许比飞虎队其他所有成员都要强。
这样一个训练生，为什么会在上次大月练中拿了最后一名，还要看队长沙羽的眼色行动？
“你……”
莫来刚想开口，却因为从叶飞霜那里感觉到的“恐惧”，紧急换了一个或许能让他放松警惕的话题：
“队长没有跟我说过。你知道笔试是以什么形式进行的吗？”
“嗯、嗯……”叶飞霜攥紧了手中的空包装，“笔试并不是纯粹用纸笔进行的测试……虽然也是考察对知识的掌握程度，但是……不一样。”
莫来没有直视叶飞霜的眼睛，只是认真倾听。
这种倾听的姿态，大概也令对方稍微放松了一点，叶飞霜的话语不那么断断续续了：“笔试中，不会使用能写出普通笔迹的笔，而是用一种特殊的道具。
“大家都叫它‘意识笔’……集中精神在笔尖上，就能操纵它写下第一时间想出的内容。而且，答题的纸也是特制的，不能修改‘意识笔’的笔迹。”
这或许是莫来到了熔炉后，第一个觉得很有意思的东西。
按照叶飞霜的说法，利用意识笔的考察，等同于要将思想完全反映在外界，任由熔炉方面确认对于题目内容的思考结果。
而且，不能进行修改……
也就是说，一旦被反映在了纸上，就必须作为“呈堂证供”？
莫来当然知道这种说法有些极端，但还是抑制不了自己的想象。
另外，如果“集中精神”想到的内容会浮现，能不能对这种意识的体现加以克制？
以他目前知道的信息，异能者的感知敏锐度、精神力强度，都普遍高于只是被轻微影响的一般人——意识笔的设计一定考虑到了这一点。
另一方面，按陆穆所说，他的感知又强于绝大部分训练生。
既然如此，究竟是放低敏感程度，还是提升异能力强度，可以让意识笔无法提取异能者的思考内容？
也就是这种设备存在“上限”还是“下限”的问题。
“那个……我想……”
莫来正想着，从不远处传来的微弱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叶飞霜感到困扰的询问，让开位置：“抱歉，我在想事情。”
“没事的……”叶飞霜摇摇头，紧贴另一侧的墙壁走了出去，尽量不让自己有任何一点碰到莫来的可能。
被目送走到小角落之外时，仿佛做错了什么事，叶飞霜缩着脖子，小心地回头看来：“谢谢你……听我说话……”
“为什么要为了这种小事谢我？”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早饭，莫来快速打开包装的时候，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别人对话了。”
说完，叶飞霜眨了眨眼，似乎想抑制住某种即将汹涌喷发的感情。
但是，一滴泪水还是沿着他的脸颊滑下。他急忙用袖子擦过脸，转身离开了这个阴暗的角落。
“你不想变成他这样吧。”
在角落深处的阴影里，响起了沙羽的声音。见莫来没回答，他轻轻咂嘴道：“在熔炉，弱小的人只能得到这种结果。”
不知听了多久二人的交谈，沙羽的话音里毫无感情：“软弱是必须最先被剔除的感情，因此……”
沙羽没有说完，可莫来完全可以将对话的碎片拼合。
也就是说，沙羽觉得这一次莫来能够拿到比叶飞霜更好的成绩，致使背负着“软弱”这一感情的后者从熔炉消失……
真不是什么好话。
莫来暗自想。
从早晨起来开始，飞虎队的宿舍内，就弥漫着某种令人不适的沉重气氛。
毕竟莫来经过灰雾异变的影响，得以强化的是思考能力，利用这份力量，他姑且也能理解如此一种空气的来源。
飞虎队是熔炉底层的队伍，而在每次大月练后，“可能性”都会到来。
当然，不一定就是好的“可能性”……
成绩最优的训练生，可以向上一级的队伍前进。连续两次大月练中，成绩最差的飞虎队成员不得不离开熔炉。
按照莫来已知的情报，这样的“离开”，正代表了最残酷的死亡。
自己可不是来熔炉找死的。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想，即便这一次落于最后一名，还有11月底的大月练机会。但是，莫来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可以往这个方向发展。
如果一开始就觉得存在额外的机会，在当下不多努力，最终得到的结果，完全是不需要怀疑的。
会死。
甚至不需要等到下一次大月练，在那之前，或许就会因为没有拼命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在日常的锻炼和人际相处中失去性命。
不拼尽全力，就可能直接消失——在现在的他看来，熔炉正是这样的地方。
正因为此，稍稍打理过自己后，莫来就一路小跑着，顺着已经走惯了的小路前进，试图用这种方式令思维活跃起来。
笔试……听起来似乎和熔炉之外的普通考试一样吧？
在作为试卷的纸张上，写下对应问题的答案。以莫来目前已知的情报，大概只是这样。
而他这几天拼了命地将信息和知识塞进头脑中，就是为了让自己有所长进。因此，莫来对这场考试姑且还是有点自信的。
但是，即便有多余的自信，在食堂门口，目前的他还应付不来。
“砰！”
和前几天一样，从天而降的小包裹正正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又被莫来手忙脚乱地接住。
无视了旁边路过的训练生做作的大笑声，莫来捧着包裹，钻到角落里。
早饭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直接砸在地上摔坏了，说不定会饿死吧。还不如忽略其他人的看法，先用脑袋接一下……
想着这些时，他在开始习惯起来的角落中，看到了一个面熟的家伙。
“啊……对、对不起，我吃完了……这就让、让出地方……”
无论是发型还是矮小的身形，看起来都十分像少女的少年，正是在飞虎队的“大通铺”中睡在莫来隔壁的叶飞霜。
只是，面对比他排名还低的莫来，这家伙居然是这副十分恐惧、想要逃避接触的表现……
在熔炉的特殊环境中，叶飞霜确实有些特别。
莫来一边想，一边冲叶飞霜摆手：“这里足够两个人待吧？而且，你的早饭不是还没吃完吗？”
叶飞霜条件反射地捂住手中拿的东西，但在那之前，莫来已经看到了他左手中尚未完全拆开的“食物”小包装。
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叶飞霜低着头，小心地后退了几步，给莫来空出这个角落的大半区域，尽量无声又迅速地吃早饭。
其实，莫来还挺想多问问叶飞霜的事。
至今为止，他还没有机会和对方多做交流。除去隔壁的两名女性，在飞虎队中，叶飞霜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让他想要了解的微妙感觉。
不仅是由于他怯懦的表现、上次大月练排最后一名的位置，更多的原因，还是莫来通过直觉体会到的某种东西。
叶飞霜……
这个谨小慎微的家伙，体内似乎隐藏着一股可怖的力量。
他究竟掌握了多少知识和技能，莫来不清楚。
可是，至少在潜藏的可能性……也就是异能力的“潜能”方面，叶飞霜或许比飞虎队其他所有成员都要强。
这样一个训练生，为什么会在上次大月练中拿了最后一名，还要看队长沙羽的眼色行动？
“你……”
莫来刚想开口，却因为从叶飞霜那里感觉到的“恐惧”，紧急换了一个或许能让他放松警惕的话题：
“队长没有跟我说过。你知道笔试是以什么形式进行的吗？”
“嗯、嗯……”叶飞霜攥紧了手中的空包装，“笔试并不是纯粹用纸笔进行的测试……虽然也是考察对知识的掌握程度，但是……不一样。”
莫来没有直视叶飞霜的眼睛，只是认真倾听。
这种倾听的姿态，大概也令对方稍微放松了一点，叶飞霜的话语不那么断断续续了：“笔试中，不会使用能写出普通笔迹的笔，而是用一种特殊的道具。
“大家都叫它‘意识笔’……集中精神在笔尖上，就能操纵它写下第一时间想出的内容。而且，答题的纸也是特制的，不能修改‘意识笔’的笔迹。”
这或许是莫来到了熔炉后，第一个觉得很有意思的东西。
按照叶飞霜的说法，利用意识笔的考察，等同于要将思想完全反映在外界，任由熔炉方面确认对于题目内容的思考结果。
而且，不能进行修改……
也就是说，一旦被反映在了纸上，就必须作为“呈堂证供”？
莫来当然知道这种说法有些极端，但还是抑制不了自己的想象。
另外，如果“集中精神”想到的内容会浮现，能不能对这种意识的体现加以克制？
以他目前知道的信息，异能者的感知敏锐度、精神力强度，都普遍高于只是被轻微影响的一般人——意识笔的设计一定考虑到了这一点。
另一方面，按陆穆所说，他的感知又强于绝大部分训练生。
既然如此，究竟是放低敏感程度，还是提升异能力强度，可以让意识笔无法提取异能者的思考内容？
也就是这种设备存在“上限”还是“下限”的问题。
“那个……我想……”
莫来正想着，从不远处传来的微弱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叶飞霜感到困扰的询问，让开位置：“抱歉，我在想事情。”
“没事的……”叶飞霜摇摇头，紧贴另一侧的墙壁走了出去，尽量不让自己有任何一点碰到莫来的可能。
被目送走到小角落之外时，仿佛做错了什么事，叶飞霜缩着脖子，小心地回头看来：“谢谢你……听我说话……”
“为什么要为了这种小事谢我？”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早饭，莫来快速打开包装的时候，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别人对话了。”
说完，叶飞霜眨了眨眼，似乎想抑制住某种即将汹涌喷发的感情。
但是，一滴泪水还是沿着他的脸颊滑下。他急忙用袖子擦过脸，转身离开了这个阴暗的角落。
“你不想变成他这样吧。”
在角落深处的阴影里，响起了沙羽的声音。见莫来没回答，他轻轻咂嘴道：“在熔炉，弱小的人只能得到这种结果。”
不知听了多久二人的交谈，沙羽的话音里毫无感情：“软弱是必须最先被剔除的感情，因此……”
沙羽没有说完，可莫来完全可以将对话的碎片拼合。
也就是说，沙羽觉得这一次莫来能够拿到比叶飞霜更好的成绩，致使背负着“软弱”这一感情的后者从熔炉消失……
真不是什么好话。
莫来暗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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