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作为队长的莫来
这一天，按照陆穆更新过的安排时间表，莫来会向这位教官汇报“工作”。
正因如此，他没有为了自己的目的专程去找陆穆，只是平常地度过时间，到了下午约好的时间点，在食堂门口与之碰面了。
“不过，有什么特别要汇报的吗？”
这是见面后莫来说的第一句话。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他虽然还是很尊敬教官陆穆，但也不会像最初那样紧张地和对方交谈了。
而且，这也确实是他比较在意的问题。
沙羽从熔炉离开才几天，在那之前，“前”队长必然是做过交接工作的。莫来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须要汇报的特殊情况。
“从你的视角来看，这支飞虎队是怎样的队伍？”
然而，将他带到一边的角落里，陆穆却真的提出了要询问莫来的话题。
该说不愧是担当了“教官”职责、十分可靠的成年人吗……莫来暗自感慨。
自己的心智明明是从五年后过来的，可以当成21岁了，落实到各种事项的执行中，还是和身体年龄贴合，完全就只能算是16岁吧。
这份思考只在心头闪过了一瞬，下一秒，莫来将自己扯回当前环境：“一定要我这么一个刚入队一个多月的‘冒牌队长’来说？”
“我听过其他人的答案，现在反倒是你的角度很有参考价值。”陆穆的语气相当认真。
“想到什么都可以说吗？”莫来做二度确认。
“随意。”陆穆没有否定。
“觉得飞虎队是怎样的队伍”，这个问题，莫来也不是没有想过。
从准备形成一个真正的团队时开始……或者说，从进入熔炉、成为飞虎队的一员开始，理所当然的，莫来就对这支队伍有自己的想法。
无论是作为队员还是他自己说的“冒牌队长”，既然是其中的成员，又是掌握思考能力的异能者，不去想反而很奇怪吧？
而此时此刻，就要按照陆穆的要求，把这些想法讲出来……
莫来稍稍沉思片刻，提供了站在“自己”这个角度的想法：“在刚进入熔炉的时候，我觉得，这支队伍完全就是给别人当沙包、还容易起内讧的糟糕团体。
“至于理由……大概是熔炉中支持队友也互相敌对的气氛，以及本身‘底层团队’的位置，都给了我这种感觉吧。”
对于莫来的尖锐发言，陆穆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在那之后，我逐渐接触到了队友的不同侧面，现在又定下了每周轮换的、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协议。如此一来，我开始能够感觉到‘凝聚力’了。
“即便不知道这种团队关系能持续多久，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会继续加深还是趋于平缓，我都想尽量做出我可以做到的行动……”
他能做的事。
作为“莫来”能够做出的“改变”，究竟是什么……难道说，陆穆提到这个话题，是想知道他在这方面的想法吗？
“尽自己所能地加入其他人，这就是我可以做的事情。除此以外……”
听到这里，陆穆突然皱了眉：“我在问你对队伍的看法啊。”
机敏如莫来，即使人际交往方面欠缺一些，也不至于听不出这句话的深意。
即使被问的是“对队伍的看法”，可以说“对其他人的想法”，但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转到“自己的做法”之上吧？
也就是说，这一次陆穆的提醒，着眼点是“不要过于自我中心”吗？
“抱歉。我只是……”
“莫来，作为‘头脑’、一队之长，你觉得自己最需要的能力是什么？”陆穆强硬地打断了莫来的话，话题却让他有些不明白了。
明明不让他关注“自身”的情况，却又问到“自己最需要的能力”……
“啊。”
莫来低低感叹一声，干脆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教官，您的意思难道是——我必须拥有从旁观者视角观察他人以及环境的能力？”
眼见陆穆有极其微小的点头动作，莫来继续说：“因为作为‘头脑’，不仅要把其他人的情况考虑进去，就连自己也应该是安排中的一环。”
“所以我才问的是‘队伍’，身处队伍内，又超脱于队伍之外，这才是队长理应达到的程度……你还需要更多锻炼。”
即便听到了训斥一般的话语，莫来从中捕捉到的情绪，却是有些微妙的“惆怅”，以及带着淡淡怀念感的东西。
莫来觉得，这件事，或许又和自己的兄长——陆穆曾经的副队长——莫回有关，然而，这次他没法说出什么能够开解对方的话。
更深刻的情绪，是“不愉快”……
明明他是尊敬陆穆的，将其视作重要的教官，好好听从命令和指导，也从陆穆身上学到了很多。对他来说，陆穆当然不是别人认为的“逃兵”。
但不知不觉间，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背负着“莫回的弟弟”这一身份，存在于陆穆视野中的。
莫来觉得，或许不止是将他带到熔炉这一做法，以及之后的种种。就算是最初在家乡的小路救下他，都是因为莫回这一“中介”的存在，陆穆才会做。
他当然知道这是合理的做法。
没有莫回，陆穆肯定不会在意在晶海市的红雨路上，发生了那么一起灰雾会袭击一般人的事件，“莫来”的生死，同样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在那之后，陆穆透过“莫来”这个单一个体，看到的依然是“莫回的弟弟”，这就让莫来有些无名火起。
这倒不是记恨兄长或是陆穆，只是……
作为训练生、飞虎队的队长，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成为“自己”吗？
“教官，我不只是回哥的弟弟吧。”想着，莫来终究决定直率地提出想法，“到现在为止，我不也已经是您手下的训练生队长了吗？”
说到这个份上，他觉得，陆穆理应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事实的确如此……听了这两句话，陆穆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眼里透着深不见底的疲惫，长叹了一口气。
“我就觉得你会注意到。
“那天，我是借着年假，想去你家拜访的。你的资料我早就在莫回的‘家人’一栏中看过，但在公交车站附近注意到时，还是有些惊讶。
“到你家楼下后，因为过于在意，我又折返回了西城区，藏在一间门可以打开的房间里。那之后，就是你也知道的事情了。”
一个多月前的谜题终于揭晓，那时出现时机恰到好处的陆穆，确实是因为莫回的原因，才救下了自己……
那么，接下来呢？
莫来看着陆穆，不知何时，对方的眼神变得没那么沉重了：“这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应当更公正地看待你的身份。但是……”
但是？
“你需要更多锻炼这点，是绝对改变不了的——飞虎队队长莫来。”
明明是和之前一样低沉的声音，但这一次，因为其中截然不同的情感，莫来能够坦然应下了：
“是！”
正因如此，他没有为了自己的目的专程去找陆穆，只是平常地度过时间，到了下午约好的时间点，在食堂门口与之碰面了。
“不过，有什么特别要汇报的吗？”
这是见面后莫来说的第一句话。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他虽然还是很尊敬教官陆穆，但也不会像最初那样紧张地和对方交谈了。
而且，这也确实是他比较在意的问题。
沙羽从熔炉离开才几天，在那之前，“前”队长必然是做过交接工作的。莫来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须要汇报的特殊情况。
“从你的视角来看，这支飞虎队是怎样的队伍？”
然而，将他带到一边的角落里，陆穆却真的提出了要询问莫来的话题。
该说不愧是担当了“教官”职责、十分可靠的成年人吗……莫来暗自感慨。
自己的心智明明是从五年后过来的，可以当成21岁了，落实到各种事项的执行中，还是和身体年龄贴合，完全就只能算是16岁吧。
这份思考只在心头闪过了一瞬，下一秒，莫来将自己扯回当前环境：“一定要我这么一个刚入队一个多月的‘冒牌队长’来说？”
“我听过其他人的答案，现在反倒是你的角度很有参考价值。”陆穆的语气相当认真。
“想到什么都可以说吗？”莫来做二度确认。
“随意。”陆穆没有否定。
“觉得飞虎队是怎样的队伍”，这个问题，莫来也不是没有想过。
从准备形成一个真正的团队时开始……或者说，从进入熔炉、成为飞虎队的一员开始，理所当然的，莫来就对这支队伍有自己的想法。
无论是作为队员还是他自己说的“冒牌队长”，既然是其中的成员，又是掌握思考能力的异能者，不去想反而很奇怪吧？
而此时此刻，就要按照陆穆的要求，把这些想法讲出来……
莫来稍稍沉思片刻，提供了站在“自己”这个角度的想法：“在刚进入熔炉的时候，我觉得，这支队伍完全就是给别人当沙包、还容易起内讧的糟糕团体。
“至于理由……大概是熔炉中支持队友也互相敌对的气氛，以及本身‘底层团队’的位置，都给了我这种感觉吧。”
对于莫来的尖锐发言，陆穆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在那之后，我逐渐接触到了队友的不同侧面，现在又定下了每周轮换的、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协议。如此一来，我开始能够感觉到‘凝聚力’了。
“即便不知道这种团队关系能持续多久，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会继续加深还是趋于平缓，我都想尽量做出我可以做到的行动……”
他能做的事。
作为“莫来”能够做出的“改变”，究竟是什么……难道说，陆穆提到这个话题，是想知道他在这方面的想法吗？
“尽自己所能地加入其他人，这就是我可以做的事情。除此以外……”
听到这里，陆穆突然皱了眉：“我在问你对队伍的看法啊。”
机敏如莫来，即使人际交往方面欠缺一些，也不至于听不出这句话的深意。
即使被问的是“对队伍的看法”，可以说“对其他人的想法”，但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转到“自己的做法”之上吧？
也就是说，这一次陆穆的提醒，着眼点是“不要过于自我中心”吗？
“抱歉。我只是……”
“莫来，作为‘头脑’、一队之长，你觉得自己最需要的能力是什么？”陆穆强硬地打断了莫来的话，话题却让他有些不明白了。
明明不让他关注“自身”的情况，却又问到“自己最需要的能力”……
“啊。”
莫来低低感叹一声，干脆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教官，您的意思难道是——我必须拥有从旁观者视角观察他人以及环境的能力？”
眼见陆穆有极其微小的点头动作，莫来继续说：“因为作为‘头脑’，不仅要把其他人的情况考虑进去，就连自己也应该是安排中的一环。”
“所以我才问的是‘队伍’，身处队伍内，又超脱于队伍之外，这才是队长理应达到的程度……你还需要更多锻炼。”
即便听到了训斥一般的话语，莫来从中捕捉到的情绪，却是有些微妙的“惆怅”，以及带着淡淡怀念感的东西。
莫来觉得，这件事，或许又和自己的兄长——陆穆曾经的副队长——莫回有关，然而，这次他没法说出什么能够开解对方的话。
更深刻的情绪，是“不愉快”……
明明他是尊敬陆穆的，将其视作重要的教官，好好听从命令和指导，也从陆穆身上学到了很多。对他来说，陆穆当然不是别人认为的“逃兵”。
但不知不觉间，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背负着“莫回的弟弟”这一身份，存在于陆穆视野中的。
莫来觉得，或许不止是将他带到熔炉这一做法，以及之后的种种。就算是最初在家乡的小路救下他，都是因为莫回这一“中介”的存在，陆穆才会做。
他当然知道这是合理的做法。
没有莫回，陆穆肯定不会在意在晶海市的红雨路上，发生了那么一起灰雾会袭击一般人的事件，“莫来”的生死，同样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在那之后，陆穆透过“莫来”这个单一个体，看到的依然是“莫回的弟弟”，这就让莫来有些无名火起。
这倒不是记恨兄长或是陆穆，只是……
作为训练生、飞虎队的队长，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成为“自己”吗？
“教官，我不只是回哥的弟弟吧。”想着，莫来终究决定直率地提出想法，“到现在为止，我不也已经是您手下的训练生队长了吗？”
说到这个份上，他觉得，陆穆理应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事实的确如此……听了这两句话，陆穆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眼里透着深不见底的疲惫，长叹了一口气。
“我就觉得你会注意到。
“那天，我是借着年假，想去你家拜访的。你的资料我早就在莫回的‘家人’一栏中看过，但在公交车站附近注意到时，还是有些惊讶。
“到你家楼下后，因为过于在意，我又折返回了西城区，藏在一间门可以打开的房间里。那之后，就是你也知道的事情了。”
一个多月前的谜题终于揭晓，那时出现时机恰到好处的陆穆，确实是因为莫回的原因，才救下了自己……
那么，接下来呢？
莫来看着陆穆，不知何时，对方的眼神变得没那么沉重了：“这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应当更公正地看待你的身份。但是……”
但是？
“你需要更多锻炼这点，是绝对改变不了的——飞虎队队长莫来。”
明明是和之前一样低沉的声音，但这一次，因为其中截然不同的情感，莫来能够坦然应下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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