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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进谏不成 骂醒王平

    王平,字子均,是一个汉化的賨(cong)人,识字不满十,与士卒同甘共苦,而生性谨严,训练苛刻,很少说话。

    可以说是个比较严厉冷峻的人。

    王训回想着关于王平的记忆,进入帅帐的同时,也在斟酌接下来的用词。

    走入帅帐,映入眼帘的是刚点起的篝火,以及一张简略地图,王训眼神不错,图上画的正是街亭附近。

    地图不远处,是一方小案,案后正坐着一个短须的中年男子,身着戎服,身配长刀,面容刚毅,一看便不好相与。

    不过他正在打哈欠,这使得那股冷峻的气势消散了不少。

    “孩儿拜见父亲!”

    王训躬身下拜,比起睡眼惺忪的王平,年轻的他,半夜不睡,还是精神奕奕。

    “战场之上无父子,说了多少次,行军的时候要称职务。”

    “好的父亲。”

    “……”

    王平无奈摇头,揉着眼睛问道:“说说吧,半夜找乃公何事?”

    看来儿子的身份很有用,史书上有关王平儿子的记载,就王训一条,来要么是独生子女,要么,其他儿子难登大雅之堂。

    王训心中思量,面容一整,抱拳道:“启禀将军,曲军侯王训,为社稷存亡之大事而来。”

    “哦?说大言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一小小曲军侯,才第几次统兵出征,如何能知社稷大事?不可妄议。”

    “将军若不信,我便一一说来。”

    王平觉得自家儿子在胡闹,便随口应付道:“快说,如果没别的事,便早早回营歇……”

    “马谡屯兵山上,违背丞相军令,我军人心浮动,魏兵即来,绝其汲道,我军如之奈何?必为魏军所破!”

    “什么?”

    王平拍案而起,甚至顾不上儿子无有尊卑,直呼马谡大名,他站起身来,一把将儿子拽到身前,“你也是这般想的?”

    “看来孩儿与父亲心有灵犀,所忧虑的一般无二。”王训笑了笑,正色道:“将军不要报以侥幸,因夷陵精锐尽丧,马良、傅彤等可造之材具折,我军士气低迷。第一次出击,丞相求稳,故而只带数万兵卒,兵出祁山。

    不曾想那郭淮竟在陇右,趁着我军攻打祁山堡,抢下了上邽。丞相分兵围困二城,再接管三郡城防,攻打其余二郡,眼下已然无兵可用!马谡领大众在前,一旦溃败,我军士气本就低迷的士气再一受挫,此次北伐必定功败垂成!”

    “高翔军柳城,魏延之兵尚在山谷,左右均有接应之兵,不至于此吧?”王平有些迟疑的说道。

    “魏延高翔之兵,不过区区数千,其本部兵马耳。马谡统领万众,倘若为贼所破,兵败如山倒,魏军战胜,士气高昂。魏延因丞相不用其分兵之谋,不用他驻守街亭,必定心中有气,不会出兵。更不消说一旦被败兵裹挟,魏军携大胜之势来攻,他若不想被围困,只能退出山谷……”

    “等等等等!”王平胡乱的摆手,揉着脑袋问道:“我的儿,你说慢些,魏延分兵之谋你如何得知,他心中所想你如何晓得?”

    王训刚要解释,王平又道:“还有,哪怕如你所说,我军溃败,魏军士气高昂,可他们毕竟上陇而来,疲惫做不得假,魏延一出兵,完全可以以少击多,再不济,也能聚拢溃兵,怎么会退出山谷呢?围困,哪来的围困?魏兵不就这一路吗?”

    “父亲莫虑,且看此图。”

    王训走到地图前,在上邽点了一下,王平恍然大悟的同时又有些诧异,“郭淮?他为丞相兵卒所困,因为其乃名将,丞相更是亲往坐镇,如何能来街亭附近,配合上陇魏军呢?”

    “马谡举动失宜,上山扎营,必定为丞相所知,丞相肯定要来此救援,陇道就是门户,关了门才能打狗。而且马谡一败,我军士气若山陵崩塌,哪怕守住略阳——街亭一线,关上了门,阻止了两股魏军合势,可没了胆气、棍棒的人,如何能面对一条龇牙咧嘴,经验老道的猎犬呢?”

    “丞相既走,上邽郭淮必定往陇道而来,其麾下兵卒多为马军,行军极快,而且只需要接应一二。但丞相要考虑到马谡兵败的可能,为防止被溃兵裹挟,再快也不可能快过郭淮!”

    王平悚然而惊,他看着自家儿子,有些恍惚。

    王训狠狠的戳着上邽,咬牙切齿:“方策精详,垂问秦雍,这位郭淮,魏之英雄,我之仇寇。阻汉军还于旧都,阻丞相三兴汉室,实乃汉贼!假以时日,我必寝其皮,剜其心,斩其头颅,以报先帝之恩,丞相之德!”

    王平目瞪口呆,他晃了晃脑袋,“我儿,为父有点晕。你是何时这般言语犀利,才思敏捷,又是何时与郭淮结仇的?”

    “父亲须知,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此前藏锋守拙,是无施展之机。而今北伐大业将毁于一无能之辈手中,我还藏个甚莫?”

    王训愤恨的摆手,“至于结仇?非私家之仇,实乃国恨耳!”

    “原来如此,诚哉斯言。”王平点头,随后忧愁道:“我已经多次劝诫于他,马参军却从来不听,为之奈何呢?”

    “父亲,此人虽好论军计,却只是言说。如今领兵,原形毕露,举动失宜,屡犯兵家大忌。心中全然想着自己建功立业,置丞相之军令于不顾,那可是巍巍如山的军令啊!”

    王训痛心疾首的驳斥着马谡,“此人已近不惑之年,身却无寸军功,欲壑难填之下,已然利令智昏,刚愎自用,劝诫又有何用哉?还请父亲点齐老营兵卒,上山借拜访之名,行兵谏之事!”

    “这……”

    王平已经被说动了,主要是马谡违背了诸葛亮据城而守的军令。

    作为前锋,若有什么军令之外的行动,他肯定要知晓的,不然配合都没法配合。

    但马谡是丞相的人,劝解也就罢了,如何能挟持呢?

    “父亲!”

    王训攥住王平的手,摇晃着,激动的说道:“矫枉不可不过正,事急不可不从权,请下命令吧!”

    “我还是,再劝诫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马谡,说不定就幡然醒悟……”

    眼看着王平还在因马谡是丞相心腹之时踟躇犹豫,甚至说出这等荒唐话来,王训心中一横。

    铮!

    凌厉之气弥漫,长刀普一出鞘,便直架在了王平的脖子上。

    “刺客受死——欸?”

    几个亲卫嘶吼着迅速闯入帐中,见此情景,愣了一下,似是意想不到郎主之子会如此大逆不道,倏地反应过来后,纷纷拔刀而起,口中怒喝不止,气氛剑拔弩张。

    “退下。”

    王平先是愕然,接着又感觉十分好笑,他挥手让亲兵退下,对自己儿子骂到:“逆子,汝欲何为?”

    “若父亲坐视马谡上山扎营,使得北伐大业功败垂成,汉室复兴中道而止,与叛逆无异,孩儿不才,愿效仿纯臣石蜡,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王训目光森然,疾声厉色,但那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出卖了他。

    情急之下,只能如此,可他穿越之前,只是个初入社会的莘莘学子,面对宿将王平,如何能不紧张?

    “石碏杀的是儿子石厚,知子莫若父。”

    王平玩味的看着自己儿子,面上似笑非笑,“你的武艺,我教的,要大义灭亲?”

    他不是认字都不到十个吗?怎么还知道这个典故?

    大脑开始思考较为轻松的问题,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缓和紧张。王训晃了晃脑袋,旋即便操弄僵硬的身体,将自身佩剑也拔了出来,在王平愕然的目光中,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杀不得将军,我便让将军无有才能之子存于世上,百年之后,无扛旗者,家业尽毁,届时魏兵再杀入成都,我王家将无一人存活,皆沦为刀下之鬼矣!”

    王训目中闪过疯狂之色。

    tmd,来!

    我就赌,赌你就这一个出息的儿子。

    赌你下扛不住丧子之痛,上撑不得汉室复兴的希望,因你的决定而消散!

    马谡这个王八犊子,要是你妈的还给张郃送波大的,丞相北伐大业功败垂成,爷爷还活着干嘛?

    上辈子三思三思,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可最终不过是世界上多了一个平凡的废人。

    这回穿越而来,明明有能力阻止,却坐视其发生,那将会看到病逝五丈原的诸葛丞相。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我怎么忍心看到这一幕?

    我怎么能允许这一幕在我眼前上演?

    我要亲手终结乱世,兴复汉室,跟随丞相还于旧都,阻止司马氏统一中原,让历史书中没有南北朝这一单元!

    大丈夫处事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何异?

    “昔年白帝城托孤,先帝曾言:‘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丞相无人可用,故而以其为心腹,但他眼下在将汉室复兴的希望推向深渊。”

    王训微微昂首,目眦欲裂的大喝道:“王平!”

    王平颤抖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

    “汝之宗族为曹操所迁,后汉中之战得以弃暗投明,被先帝拜为牙门将、裨将军。今丞相北伐曹魏,以你为马谡副手,名为辅佐,实为我军之保障。丞相何等人也,怎会没算到马谡急功近利?而今马谡犯兵家大忌,汝不临危受命,扶狂澜于既倒,挽大厦之将倾,反在此处踟躇犹豫,意欲何为?”

    “我……”

    “你枉食君禄,枉为汉臣!我绝不与此等叛逆同处一世,大义灭亲不成,我当自刎殉节!”

    王训冷笑连连,“届时还请汝将我之双目挂于辕门。我当效仿伍子胥故事,看着马谡兵败,看到汉室式微!看着你王平,因擂鼓自持,保全兵卒,被封侯拜将,理所应当的吃着蜀中人民血汗纳上的俸禄,你不会遗臭千年,但后世之人会对此扼腕叹息!”

    王训顿了一下,轻蔑的看着嗫嚅难言的生父,讥诮道:“他们会说,如果王平将马谡软禁,自领兵马阻魏上陇之军,可大破之。汉室纵连凉益,鲸吞天下,自此而始。可惜,可惜,王平坐视,马谡为曹魏所破,良机已失。诸葛丞相六出祁山,五次北伐,最终病逝五丈原,四百年煌煌大汉,最终被篡汉之逆贼所灭!”

    “你不是罪人,但你看着罪人将大汉国祚葬送,后世之人称赞你勇武,可我看来,这样的你,比之马谡还要十恶不赦,罪不容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