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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最后的五子良将

    曹魏太和二年,诸葛亮兵出祁山的急递传回洛阳,曹叡知来歙隗嚣故事,明白上陇艰难,思来想去,决定保关中,望陇右。

    那么派谁去呢?

    张郃。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悲催的英雄人物。

    官渡之战,抓住局势关窍,袁本初不从,两头都顾,两头都没顾上,事后被诬陷,无奈降曹。

    曹操对他不错,有才之人,孟德总是很喜爱,由是征战四方,比起将来,也算是过了近十年安生日子。

    建安十九年,马超围攻祁山,热爱鹿角甚于性命的老油条不粘锅夏侯渊,只一拍大腿,便让张郃率步骑五千,走陈仓道而入,自己个儿在后面督粮,悠哉悠哉。

    张郃的苦日子,便从这一天开始了。

    巴西之战,被派领五千步骑在前开道,自散关开到阳平。拿下关中后,夏侯渊率张郃高览守汉中图巴地,命张郃带队打巴东巴西,还要将当地百姓迁徙到汉中。结果就是一头撞上了已经进化成名将的张飞,对峙五十日,被抄小道突袭,顾头不顾腚,身旁止余十余人,堪称仅以身免。

    汉中之战,张郃被派去守广石,老刘亲自率精兵万余人,分为十部,夜间猛攻张郃,盯准了就是一顿胖揍。

    结果没打下来,气的老刘写信给丞相要兵要人,但兵卒过来需要时间,老刘便把曹军营外的鹿角给烧了,权作宣泄。

    最后都晓得,夏侯渊让张郃去修南围鹿角,自己去修东围,老刘逮住张郃又是一顿猛攻,虽说没打下来,但耽搁了鹿角的修缮速度,夏侯渊便派人拿东围一半鹿角去支援,结果因为人少,还不穿甲胄,被汉军砍了。

    眼下刚没消停几年,才从荆州那边揍吴兵揍出优越感来,听说又要跟汉军干架,面对的还是诸葛孔明,一把年纪还得领兵从洛阳跑到长安,然后上陇道去支援。

    就给一万多兵卒?

    张郃感觉自己的优越感没了,心中是一百个不愿,但君命难违,便只得咬牙上了。

    说这张郃,曹叡选他不是没原因的,曹魏军中将领,首推五子良将。现在于禁早被曹丕骂的羞愧而死。擅长奔袭,打出长驱直入这个名场面,被誉为周亚夫第二的徐晃去年刚病死。

    最猛的张辽,擅长先登的乐进也都没了,曹真是宗室,不能拿去赌,司马懿还在新城附近。魏皇帝曹叡打眼一瞧,呦呵,剩个张郃,还擅长巧变,那可不就你了吗?

    小年轻曹叡哪里知道,张郃这个巧变那都是逼出来的,一个大将,啥活都干,还被夏侯渊派去办一些做不到的事。

    夏侯渊:你去把唐僧师徒除掉……反正就这个意思。

    那不因势巧变,早死了个屁的了。

    说归说,骂归骂,领导的吩咐还是要做,后世丢工作,现在掉脑袋,虽然本质一样,但后者显然更吓人点。

    张郃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想法,领兵出长安,沿路取补给,自往陇道去了。

    历史上的他,会收到马谡送来的温暖。

    但很可惜,这一回,他只会如坠冰窟。

    张郃:呵,老夫这一生,如履薄冰,早已习惯,此次上陇艰难,于我亦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

    且说这张郃,自洛阳辞了圣驾,又在长安别了佳人,领中军、雍卒步八千,骑五千,并万三千步骑,忙不迭的狂奔上陇。

    打了一辈子仗,对于那些不能打,但又不得不打的战役,张郃向来能抓住关键。

    “闻夏侯楙所言,郭淮将军去岁腊月便上陇视察,定是得知诸葛亮屯兵汉中,察觉不妥,巡查陇右。以其汉中时,临危不乱,才思敏捷的名将作态,定会察觉到上邽可通渭水,乃重中之重。”

    汧县外临时营帐中,张郃着一身玄甲,正站在帅案之后,地图之前,“伯济视察,兵卒比之蜀贼,不过尔尔,然配合郡兵,据守上邽也是绰绰有余。

    诸葛亮到底明晓伯济之能,故而选在正月出兵,想避开他,而今伯济如若占据上邽,为防止其脱困,亦围点打援,蜀兵大部人马,定在此处。

    渭水道狭小难行,届时‘劲者前,疲者后’,正应了‘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縞’者,兵法云:‘必蹶上将军’,我亦忌之,不为也。”

    讲到此处,张郃看着地图,眉头紧锁,忽而长叹一声,伸出手指,点在了关陇道上。

    “诸葛治蜀,贼境安然,虽未曾见其领兵出战,但此人自比管乐,想来亦知隗嚣据陇,阻光武四年有余故事,陇道乃此战关键,我等只能期望,蜀兵不足,略阳空虚,能为我军所破。”

    张郃说完,转过身来,背对地图,手扶案几,面向麾下,所说之言,饱含忧虑,深深表达了他悲观的态度。

    “将军,您……”

    “不能再等了。”

    张郃抬手,止住麾下疑惑所言,又倏地一脚踹翻帅案,扫视了一眼面露迷茫的众部将,果断下令道:“取三部中军骑兵,备齐十五日干粮,一人双马,再于雍州军中抽一队陇右人来引路,我要奔袭陇道,直取略阳一地!”

    “诺!”

    “其余诸将,统领步骑押运粮草在后,尽力速行,若事可为,只这一战便可揭晓。”

    “我等领命!”

    众将轰然应诺,各自出帐,遵命而行去了。

    张郃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营帐,缓缓褪下铁胄,挠了挠头,却见手中两三银发,不禁心中长叹。

    “天祚大魏,天祚,大魏……”

    翌日早,张郃点齐兵马,一番半真半假的鼓舞士气后,踏上了逆上海拔近千米的乏累征途。

    好在如他所料,季汉兵力不足,关陇道上,并无军士驻守。

    这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可一把年纪强行军的疲惫,再加上略阳地界必有敌军驻守的猜测让张郃根本高兴不起来。

    果不其然,当他们行至街亭城外百里时,张郃敏锐的洞察到了汉军斥候。

    “街亭?哦,街亭。”

    张郃先是疑惑,紧接着又淡然的接受了这个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现实。

    “就是不知道谁领兵啊……”

    张郃坐于马上,长叹一声,扭头打了个哈欠,随口吩咐道:“去,抓几个舌头回来。”

    “诺。”

    亲兵的应诺声有气无力,透露着浓浓的疲惫,而往日如狼似虎,执行军令若猛虎捕食的魏军精骑们,似乎也如这应和声一般。

    一曲精骑色厉内茬的冲击而去,旋即被那队斥候下马举弩,当场射死七人,竟一时受骇,愣在原地,汉军斥候翻身上马,狂挥马鞭,飞快的跑了。

    原地只留下三具尸骸,和四个摔落战马,捂着中箭处哀嚎的伤兵。

    张郃:啊???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力太过强大,完全不亚于德克萨斯把老美FBI捆了拉出来示众,表示警钟长鸣,望周知。

    这给老张整的,顿时就精神了,上陇路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愕然,愤怒,以及怀疑人生。

    四倍之余敌骑,让人干废七个,这还是毋庸置疑的天下第一铁骑吗?

    我是不是跟蜀国刘备这草台班子天生犯冲啊?上半辈子除了官渡,就没多少不顺心的事。后面来了西边,那一碰见秦岭以南的东西,您甭管是人是物,咋日子就没好过呢?

    汉中一役后,搁江陵,乃公打吴兵跟打儿子一样。深刻的理解到了武皇帝那句“生子当如孙仲谋”是么意思。今天又碰上蜀兵,怎么滴又出事了?

    这给张郃气的,吹胡子瞪眼,可看麾下那萎靡不振,面有戚戚然的模样,这位以巧变著称的良将好不容易挺起的胸膛,又默默塌了回去。

    关中之地已经不知有多久未动刀兵了,雍州兵卒的悍勇度堪忧。而洛阳中军,虽然精锐,意识形态工作上做的也不错,但从洛阳跑到长安,再跑上街亭……这哪怕算直线距离,也有千二百华里,更不消说还要上陇,没人掉队,失了建制,已经不错了。

    张郃郁闷啊,但他不能喝骂,只得动之以情的安抚,再晓之以理,最终许之以利,才勉强把麾下拢住。

    “说什么走渭水道‘必蹶上将军’,这关陇道也好不到哪去!”

    张郃长叹一声,命麾下一部千人以队为单位散开,向前方街亭地域哨探。因方才表现心中羞愧的曹魏精骑们,当即化整为零,速度之快,堪称雷厉风行。队率尽皆心中发狠,嘴上怒喝连连,说什么也要把季汉那上不得台面的老掉牙骑兵碾成齑粉。

    张郃满意的感觉到士气开始回升,而当曹魏缇骑生擒了两名汉军斥候后,士气更是直接被引爆,变得如火如荼起来。

    魏骑们昂首挺胸,以自豪的姿态迎回了那队毫发无损的功臣,两名汉军好似羊入狼群,在榨干有用的价值后,被张郃下令斩首祭旗。

    “虎!虎!虎!”

    西北的寒风呼啸,人血的腥臭味充斥在鼻尖,那喷天而起,往四处迸溅的血雾映入眼帘,深深的刺激着魏军将士麻木而又疲惫的神经。

    他们以刀击盾,以枪跺地,精神上的兴奋感让军士们急需宣泄,于是便不与而同的怒吼出来,战马不时嘶鸣,各式各样的声音绘织成了一首铁与血的交响曲。

    在热火朝天的昂然气氛中,张郃露出微笑,看向街亭的目光中,尽是猫戏老鼠的戏谑,与看到猎物的惊喜。

    结合季汉部队遮遮掩掩的态度,和那两名军士不甚相同的汇报,宿将张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贼兵竟有此乱,真不知是福是祸,可惜那马谡无能,若反扣下王平,继续在南山扎营,我军便可绝其汲道,竟待蜀军不战自溃了。”

    张郃嘴上说着可惜,旋即却下令全军突击。往者不可谏,而今季汉部队正在下山,并无建制优势。面对他这三千精骑,失去建制优势的步卒,只有挨宰的份。

    与其惜叹良机已失,不若把握当下,若能以势破形,效仿张文远,冲垒入,夺其三军锐气,届时即便季汉无甚损失,也无心再战!

    但很可惜,理想总是丰满的,张郃,低估了王平,低估了这个在原史上,于未来坚守军阵南围,任凭张郃领数万兵卒猛攻,亦不动如山的季汉名将。

    “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

    街亭城南,近万汉军蜿蜒数里,好似长蛇一般,自城门至南山之上,搬运粮草的兵卒行色匆匆,另有数千兵卒正在坚壁清野,伐木取石。

    此时场景,俨然如张郃预料,汉军无半分建制优势,堪称是一块喂到嘴边的肥肉,就等着饿了数日的熊罴张口吃下。

    熊罴却也并非憨傻,他分明看到了肉前布置的陷阱。

    街亭城北,王平率本部兵马驻扎于此,各部骑兵,除却王平本部外,因探得敌军情报,被勒令回军,正有条不紊的向此处汇集归建,待归建事闭,城北所立汉军,已有三千之众。

    “将军,”亲兵抱拳,伸手作请,“请上楼橹,以观军阵疏漏。”

    在亲兵所指之处,立有三座楼橹,左右两者率矮,上放军鼓若干,鼓手矗立于其上,中间那做无人,想来是中军指挥之所。

    俗话说得好:“站的高,看得远”,王平在考虑到马谡上山扎营后,便留了心眼,将此物造了出来,本意是在魏军贼心不死,要攻打自家营垒时,上楼橹而观之,能及时作出调配。

    不曾想,如今将要野战,也用得上这物什。

    “也好。”

    王平颔首,上了楼橹,看着下方的阵列,思虑片刻,扭头对诸旗手道:“命两部骑兵分列两翼,我本部士卒居中,各曲以以前左后右排列,中曲掺杂其中。”

    王平本部,除却独立出来的骑兵,中曲为弓,前后刀牌,左右为矛,一部兵卒,由是而分。

    “诺。”

    一众旗手抱拳领命,旋即挂起各种尺长小旗,各部旗手应旗回应,片刻之间,军令便被执行完毕。

    王平见状,微微颔首,便下了楼橹,要亲往军阵观看疏漏之处。

    所幸汉军将士素质过硬,并无甚莫疏漏,王平对此甚为欣慰,但又对魏军将至的现状忧心忡忡。

    以最近斥候传回的消息来看,魏军人数不多,三五千而已,但全员骑兵,若其……不,是他们必然不会攻打王平军阵,定会绕开这块难啃的骨头,直奔城南那些运粮的散兵。

    “这该如何是好?”

    王平正发愁呢,却在本部兵马中,见到了一个并不想见到的人。

    “你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