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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本地不得志的豪强直接提拔上岗,让他们出钱出力,然后做掉掌权的一部分豪强,给大伙分红,百姓税收能削减,汉军收的还不少,没了中间商,就是这么乐呵。

    不用担心忠诚度,豪强要的是什么?

    家族延续!

    家族怎么延续?

    除了狂生孩子,兼并土地,读书识字外,最重要的,是官面上有人。

    但同时,官位,乃至于吏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若非汉末黄巾,异族犯境,军阀征战不休,很多地方豪强,还不一定混的上斗食小吏的位子呢!

    靠着地方豪强起家,度个田天下皆揭竿而起,被迫不了了之的刘秀早就死了,明章之后,皇权又基本在皇帝和士卒之间来回博弈,代表性打擂台的,就是宦官和外戚。

    二者斗的不亦乐乎,你方唱罢我登场,豪强地主们,一边吃瓜看戏,一边兼并土地,今天还在羡慕那些给当权外戚当狗,横行霸道的豪强,明天见乐呵呵的看着他们被宦官清算。

    争斗不休的时代,仅次于乱世,都是阶级跃迁,和一落千丈的时代,这其中多少豪强当上长吏我们不得而知,但很重要的一点是,有一部分豪强,因为各种原因,很不得重用。

    冀州有田丰、审配,荆州有蒯氏兄弟,蔡家,益州有张松、法正。

    韩馥被逼下台,刘表在两家的支持下,砍了不知多少豪强,保底十多家,张松献图,法正投奔刘备,劝刘璋投降。

    值得一提的是,法正是东州人,但位高权重后,清算的,也基本上是东州人。

    有时候,利益比是否同乡,更能看出派别来。

    那么现在诸葛亮占领了陇右,你说那群不得志的豪强们会怎么做?

    效仿蒯蔡二家故事,那都是小意思。

    他家有几口人,他家有多少青壮,他家有多少田亩存粮,他家曾经怎么怎么样……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此刻陇右掌权的长吏家族,已经成了汉武帝时期推出迁茂陵令、告缗令背景下的巨富,有事没事,给你安个罪名,那讲话了,爆出来的金币,除却上缴的,还不都是自己的?

    曹真征战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当时青州黄巾把齐鲁大地犁了一遍,举目望去,豪族也就大小三两只了,武皇帝颁布屯田,百姓交口称赞。

    中间商,这是个令人恶心的东西,尤其在是他变成阶层之后,而这个阶层之中,又恰好有那么一批人,也有这个阶层的中间商属性,那你让阶层其他人怎么想?

    中间商中的中间商,你个byd吃肉赚资源也就罢了,就给点清汤寡水糊弄谁呢?

    但这些人也没办法啊,官位就那么多,损己利人的事谁会去干?

    最多嫁个女儿,娶个媳妇联姻一下。

    但这种姻亲关系……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是相当脆弱的,甚至可能被娘家/夫家反杀,吃绝户。

    这玩意放在皇帝身上,那就叫外戚篡权,有个鲜明的例子,便是王莽。

    都不需要诸葛亮却引诱,不得志的豪族们会自发将各种讯息奉上,甚至罪名都给安排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死上一批人,大家都高兴,粮食的问题也能得到满足,虽然还是耗不过坐拥北方诸州的大魏,但是,一两年也不是不能耗。

    万一真要出现这种情况,那曹真能保证最终战斗的胜利,却无法保证这两年时间里,东吴会不会搞事情,别的地方会不会有变故。

    阵斩蹋顿,威震逍遥津的张辽死了,曹家千里驹,将东吴暴打的曹休因为东吴诱敌深入,又被瞧不起的贾逵所救,在去年忧愤而死。

    万一东吴搞什么事情,清徐那边能不能稳住阵脚,需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啊,这些都不得而知。

    司马懿现在还是个军事萌新,虽然飞车斩孟达初露锋芒,但到底没什么过人战绩,曹真有些忧虑,魏国的边防线实在是太长太长了,而且陇右断了凉雍,凉州可是个天生的割据之地……

    “不能一盘否定,应当先打一打,试探一番蜀兵之利,作战之时,胜败乃兵家常事,无论输赢,知其战斗之能,方可推论是攻是守……”

    曹真摇了摇头,提步向前,踩到了“高山”以南,后世隆德县处。

    “此处,地势平缓,可供大兵团铺开作战,且西南正接陇道,乃关隘之地,两面环山,若堵在此处,蜀兵难以逾越,我进可攻伐试探,不动如山,退可诱敌深入,于广袤之地,与蜀兵战一场!”

    “来人!”

    两名亲兵入屋抱拳,“大将军!”

    “备马,本帅要亲往高山以南勘察地形。”

    “诺!”

    “等等,”叫住了转头欲行的亲兵,曹真问道:“派去街亭的信使可出发了吗?”

    “回大将军,还未。”

    “着一曲精骑护送,儁乂那里,无论损伤如何,就是全军覆没了,也务必给我带回来,大魏的未来,需要他效死立!”

    “诺!”

    些许阳光透过屋门照在曹真的脸上,看着亲兵远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

    街亭城北,魏军营中,旭日东升,张郃躺在床榻上,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两日,张郃仍旧想不明白,街亭城内是有甚莫洪水猛兽,进去的魏军竟无一人返回!

    儿子张雄的死固然令他痛心,可莫名其妙丧数千之卒,虽说无多少中军,但他难逃其咎。惩罚不是最关键的,关键在于他不知道怎么输给了王平。

    因死的大多都是雍州士卒,军中本就有些龃龉的两军又产生了不少矛盾,事情堆积在一起,张郃连头疼的时间都没有,刚起床,便要调节这些适宜。

    待处理得当后,日已至中天,老将军便拎着胡床,坐在帅帐前,看向南方发呆。

    他有心登上巢车去看看,但巢车高度不够,而且,战后汉军又在城墙上修起了行楼,挂上了围挡,纵使再造一辆高的巢车,亦看之不到。

    攻街亭的惨败让他陷入了极度的精神内耗之中,当年被张飞打到慌不择路,攀岩而逃,都没这样,张郃推演十余次皆无所得的同时,也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老了,对于一场战役的输赢这般在意。

    但同时,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念叨,让张郃总感觉街亭惨败的缘故,对自己非常重要。

    他是相信这个声音的,无数次沙场争锋,就是这个声音让自己免于身死,能在关键时刻另辟蹊径,做出决断,最后甚至闯出来个“巧变”的美称。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街亭城中之物,到底是什么呢?

    ……

    街亭城中,瓮城之上,黄袭正硬着头皮,陪同魏延参观这段多出来的,在两日前立下大功的城墙。

    魏延威势日重,尤其是在阵斩张雄,奇袭魏军营寨,又料敌机先,得以全身而退,并带着麾下大骂张郃缩卵,战后王平问张雄头颅何在,文长当着全军的面,默默自弓鞬中掏出来后,本就敬畏魏延的诸将,更加崇敬有加,这畏惧嘛……在心中那也是协同生长,以至于哪怕之前打好了腹稿,但在陪同途中,黄袭却憋不出一句话来。

    魏延却没关注这个,他乐得清静,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嘴里啧啧称奇,赞叹不断,直至走下瓮城,依旧有些回味无穷。

    汉军分批次摆了庆功宴,而今是第三天,最后一批汉军正在成长推杯换盏,大笑连连,甚至有将官兴高采烈,离开案几,到正中舞剑取乐,麾下们打着节拍,有人引吭高歌,颂唱的,却是两日前夜间宴上,王训舞剑时所吟之曲,一时间,也是其乐融融。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

    “彩!”

    “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好!”

    “哈哈哈哈!”

    歌声与笑声自各处传出,走在街亭城道上,魏延自回味中缓过神来,不禁笑道:“子教此歌,直抒胸臆,朗朗上口,合男儿气概,此后军中庆功设宴,想来是都免不了要吟上一曲喽!”

    被夸赞的王子教此刻正在廨衙之中,有些忐忑不安,嗯,正准备查看丞相回复的信件。

    并非回复报捷,两处相隔,绝非两三日能至,这份回信,乃是对他的考教之事。

    如今王训所推测基本无漏,而曹真这一点,还被他爹王平补上。

    也就是诸葛亮,且王平为降将,不然你这父荐子,子荐父的,绝对会被制裁。

    “等么呢?乃公又不识字,自己个儿看呗!”

    王训已经懒得吐槽父亲这种虽不识字,但对各种典故了如指掌的逆天操作了,解开锦囊,取出帛书,王训逐字逐句的读完,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我儿,如何?丞相怎么说的?”

    “丞相并未多言,只是赞了您眼光独到,并命我等守好街亭,待上邽城破,提大军前来,面授机宜。”

    王训扬了扬手中的帛书,说道:“讯息太少,我亦难解丞相之意。”

    “这有什么难解的,”王平闻言一愣,接过帛书,小心翼翼的收入锦囊之中,抬头笑道:“难道你还指望丞相会许诺与你什么官职不成?”

    “子均说得对,战场之上,有的是你彰显才能的时机,一番言语便授予官职,贤侄又不是名士,那马谡动未曾有如此待遇。”

    魏延走了进来,也不知道这外头听了多久,自来熟的来到王平身旁,揽着他的肩膀,嬉皮笑脸的问道:“子均,丞相可有其余命令下达?”

    “并无,不过书信倒是有一份与你的。”

    “哦?”

    魏延有些疑惑接过锦囊,抽出帛书,展开后快速看完,一拍脑门,叫道:“坏了!”

    “何事如此惊慌?”

    “我把向巨达忘南山了!”

    “向巨达?可是向长史?”

    王平十分惊讶,“他不是跟随丞相帐下吗,何时来的街亭?”

    “是向朗。”

    魏延点头,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此人与马谡和马侍中交好,又是长史,压我一头,若见了马谡,那真说不好就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好说,向长史若是敢包庇马谡,直接一并软禁了!”

    终于想起来向朗是谁的王训发表了暴论,魏延看了看王平,王平眨了眨眼,魏延无奈扶额。

    “子教,此事没那么简单,你若将其囚下,威信扫地,长史自不可再当,届时李严他们,保不齐就要再整出个人来按在相府内部,与司盐校尉吕乂等再度勾结,卡钱上的脖子。”

    王训闻言,不以为意,正要再说,忽而想到了什么,目瞪口呆道:“那王连,他……”

    说到一半,王训回过味来,连忙闭口。

    “慎言!”

    “慎个狗屁!丞相要匡扶汉室,要北伐中原,收拢军政财权,以一隅之地而击九州,焉能容得旁人置喙?”

    荆州派的魏延浑不在意,“丞相就俩儿子,诸葛乔自诸葛瑾那过继,已然死于王事,卒在任上。瞻儿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小童,咋,还指望丞相跟曹操曹丕一样,篡权大汉不成?某看他分明就是伊尹霍光,甚至比起他们,丞相都没搞废立,坚决尊先帝遗嘱,何其忠诚?”

    降将王平戟指着魏延,虚点数次,苦笑连连,王训则若有所思,却越想越头皮发麻,美好的滤镜撕掉后,是血淋淋的斗争。

    “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王训喃喃细语,“欲成此裘,须狐配合,可腋下之毛连着皮肉,疼痛加身,如何肯愿?可不愿,裘难制成,更不消说行往市井,喊价千金……”

    “子均,你儿子不错,能将此事梳理出来,是个当朝官的料!”

    “文长莫要取笑了,我乃賨人,又是降将,无典籍传家,于军中立下功名便了,如何能在庙堂之上与一众大贤同列?”

    被魏延拍打着肩膀鼓励,王平扯了扯嘴角,谨慎的发出了声明。

    “你又不是马超,某也并非郁郁不得志,满腹牢骚的彭羕,怕甚么?”

    魏延显然对此有些不满,但他也知道降将的难处,摇头嘟囔了两句,起身自去了。

    “某去将巨达接来,这位长史还说要见见子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