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等着我”
尸体在地上拖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顾崇将尸体拖到角落，和其他尸体一起并排放置。
做完这一切后，他呼吸有些粗重，便坐在原地稍作休息。
侧目看去，这样的尸体足足排了上百米。
烟尘已经散去，将所有在战斗中造成的满目疮痍显露出来。
顾崇这时候刚刚回过神，看着这些尸体有些浑浑噩噩。
他拖着有些蹒跚的脚步走到刘筱柳身边，瘫坐在地。
刘筱柳已经哭得嘶哑，嗓子几近失声。
“我已经联系调查局了。”顾崇说道，“他们应该很快会赶来。”
刘筱柳没有反应。
她停止了哭泣，用手梳理黄姨的头发，又理了理黄姨的衣服。
作为调查局后勤组的一员，她见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事件现场。
比这更为惨烈的不是没有。
正是因为这份职业让她更加确定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
她来到调查局，是为了让自己更强，为需要帮助的人伸出一点援手，同时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家人。
哪怕只是作为一个小小的后勤组成员，做着对事件于事无补的处理工作，她也相信这是有意义的。
但是当相同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这两者之并不相同。
以往她看着死者家属，看着他们悲痛欲绝的样子总觉得自己能够共情，给予安慰。
可现在，在极度悲伤下，她的心反倒变得无比冷静坚定，像是一块石头。
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多少有些理想化，甚至可以被称作幼稚。
黄姨的尸体静静躺着，刘筱柳看着她，心里有了某种决意。
顾崇揉揉剧痛的后脑，看着刘筱柳的眼神沉默不语。
十年之前，他坐在中庆市的废墟中央，眼神相比于现在的刘筱柳更加绝望灰暗。
他转身，想要看看黄姨，却被刘筱柳的声音打断。
“那个人是来找你的对吧。”
顾崇能感觉到她在尽力压制声音中的颤抖。
他点点头，心里的愧疚升了起来。
尽管在这之后刘筱柳又陷入沉默，这种沉默却更像是对顾崇的惩罚，对他灵魂的审判。
身体的疼痛早就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灵魂层面的压迫才让他更加煎熬。
十年前的场景，即使拥有【回溯】这种违背常理的能力，顾崇依旧无法拯救注定失去的一切。
这就是顾崇的结症所在。
他怔怔的盯着前方，想起不久前章本玄对他说过的话。
章本玄说“是否释然，需要等到那一刻到来的时候才会真正知道。”
顾崇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一刻”有没有到来，是不是现在。
只是他的内心燃烧起一股冲动，告诉他不管是十年前的中庆市陷落，还是现在小区所造成的摧毁。
似乎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存在。
顾崇扶着额头，蹲坐在地上。
在思考过后，他不再犹豫。
无论是因为过去的阴影，还是因为现在由于自己对其他无辜的人造成的破坏。
顾崇觉得都有必要做出什么。
他站起身，把从四周找到的，那个将黄姨一直挂在胸口的十字架吊坠放到刘筱柳手中，认真地看着她。
刘筱柳抬头，两人的目光在此刻交汇，她从顾崇目光里看到了深邃的平静。
像是做出某种决定。
如果她在那天晚上的夜店，就会对这种眼神感到熟悉。
“这是黄姨最喜欢的吊坠，平日里一直带着。”
稍作停顿之后，他再次开口。
“放心，下一次，我一定能做到。”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刘筱柳听到这奇怪的话，以为顾崇疯掉了。
但是看到他的眼神，便觉得他似乎是认真的。
顾崇在废墟中不断寻找，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那里已经碎石遍布，找不到一点容身的地方。
顾崇稍作清理，将那张睡了多年的床清理干净，躺上去。
只有这一刻，他的内心才得到久违的平静。
“下一次。”
顾崇看着天空中的血色弯月，对自己说。
“下一次，我会救下所有人。”
“既是出于愧疚，又是我实在不想看到像十年前一样的场景。”
“十年前，在中庆市我没有救下想要挽救的一切，因此之后十年我总是在夜里胆寒，暗自悔恨。”
“这就是我的阴影，即使能够再次回到过去，我也无法救下那些人。”
“但现在，有一个能够摆脱过去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
“我想我已经做出决定了。”
“既然过去无法挽救，那就牢牢把握现在。”
“我必须要直面过去的阴影。”
血色的月光笼罩下来，他将手掌按压在心脏部位。
“黄姨，张大爷，还有一切因为我死去的人。”
“等着我。”
话毕，锁链从手掌中延展出来，瞬间洞穿顾崇的身躯。
血液缓缓渗出，如同一条条血蛇扭动。
床单染成暗淡的血红色。
他的眼神在几秒钟内涣散，即使拥有印章中强大的生命力，在顾崇一心求死的意志下，不久便气息全无。
在他吐出最后一口气的瞬间，时间突然静止。
周遭的尘土不再飞扬，行走的时钟不再跳动。
刘筱柳看着顾崇，刚刚想要站起的身体在原地停止。
紧接着，一片血红光芒爆发，以顾崇为中心席卷了整个世界。
一切在此刻化作尘沙般飘渺零落。
时间在此刻回溯。
走出地下水管的面具男子正在思考风衣男子死后，自己所处“使徒”组织的反应。
在当年的“门”事件中，他，顾崇的弟弟：顾慎并未死亡，而是与顾崇一样被卷入门后。
在从那扇门回归之后，他被“使徒”带回并且洗脑，成为他们的一员。
只不过“使徒”并不知道，作为接触过那扇门的人，顾慎能够保持原有意识，一直潜伏在内部。
直到几年前，他被委派到新沪市，作为“使徒”将在新沪执行一项计划的协助者，成为调查局的一员。
在一年前，他找到自己的哥哥，同时在过程中遇到徐龙信。
在了解双方情况后，由于种种原因，想要在“使徒”计划中保全顾崇的顾慎，与担心自己女儿安危、一心想保护新沪市的徐龙信展开合作。
一场颠覆“使徒”在新沪的计划就此以顾崇为中心产生。
按照计划，顾崇得到印章，与徐雯合作，初步了解印章的作用和“使徒”的存在。
到现在，一名“使徒”成员已经被成功斩杀。
第一阶段的计划按照两人的预料进行着。
虽然顾崇并未加入调查局的选择有点出乎意料。
但计划没有因此脱离掌控，只不过需要微微提前。
预料中，在风衣男子死后，剩余“使徒”在新沪人员会提前进入潜伏阶段，同时只出动一名成员调查死因。
第二阶段的计划将由此展开。
不过在计划最后到来时刻，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涉及到一个关键的秘密。
“等着我。”
顾慎在心里说道。
“等到一切结束，我们一起回家。”
就在这时，他的灵魂一阵恍惚。
在顾慎有所反应，看向顾崇所在的方向之前，在他面前的世界开始灰飞烟灭。
时间在此刻回溯。
顾崇将尸体拖到角落，和其他尸体一起并排放置。
做完这一切后，他呼吸有些粗重，便坐在原地稍作休息。
侧目看去，这样的尸体足足排了上百米。
烟尘已经散去，将所有在战斗中造成的满目疮痍显露出来。
顾崇这时候刚刚回过神，看着这些尸体有些浑浑噩噩。
他拖着有些蹒跚的脚步走到刘筱柳身边，瘫坐在地。
刘筱柳已经哭得嘶哑，嗓子几近失声。
“我已经联系调查局了。”顾崇说道，“他们应该很快会赶来。”
刘筱柳没有反应。
她停止了哭泣，用手梳理黄姨的头发，又理了理黄姨的衣服。
作为调查局后勤组的一员，她见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事件现场。
比这更为惨烈的不是没有。
正是因为这份职业让她更加确定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
她来到调查局，是为了让自己更强，为需要帮助的人伸出一点援手，同时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家人。
哪怕只是作为一个小小的后勤组成员，做着对事件于事无补的处理工作，她也相信这是有意义的。
但是当相同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这两者之并不相同。
以往她看着死者家属，看着他们悲痛欲绝的样子总觉得自己能够共情，给予安慰。
可现在，在极度悲伤下，她的心反倒变得无比冷静坚定，像是一块石头。
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多少有些理想化，甚至可以被称作幼稚。
黄姨的尸体静静躺着，刘筱柳看着她，心里有了某种决意。
顾崇揉揉剧痛的后脑，看着刘筱柳的眼神沉默不语。
十年之前，他坐在中庆市的废墟中央，眼神相比于现在的刘筱柳更加绝望灰暗。
他转身，想要看看黄姨，却被刘筱柳的声音打断。
“那个人是来找你的对吧。”
顾崇能感觉到她在尽力压制声音中的颤抖。
他点点头，心里的愧疚升了起来。
尽管在这之后刘筱柳又陷入沉默，这种沉默却更像是对顾崇的惩罚，对他灵魂的审判。
身体的疼痛早就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灵魂层面的压迫才让他更加煎熬。
十年前的场景，即使拥有【回溯】这种违背常理的能力，顾崇依旧无法拯救注定失去的一切。
这就是顾崇的结症所在。
他怔怔的盯着前方，想起不久前章本玄对他说过的话。
章本玄说“是否释然，需要等到那一刻到来的时候才会真正知道。”
顾崇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一刻”有没有到来，是不是现在。
只是他的内心燃烧起一股冲动，告诉他不管是十年前的中庆市陷落，还是现在小区所造成的摧毁。
似乎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存在。
顾崇扶着额头，蹲坐在地上。
在思考过后，他不再犹豫。
无论是因为过去的阴影，还是因为现在由于自己对其他无辜的人造成的破坏。
顾崇觉得都有必要做出什么。
他站起身，把从四周找到的，那个将黄姨一直挂在胸口的十字架吊坠放到刘筱柳手中，认真地看着她。
刘筱柳抬头，两人的目光在此刻交汇，她从顾崇目光里看到了深邃的平静。
像是做出某种决定。
如果她在那天晚上的夜店，就会对这种眼神感到熟悉。
“这是黄姨最喜欢的吊坠，平日里一直带着。”
稍作停顿之后，他再次开口。
“放心，下一次，我一定能做到。”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刘筱柳听到这奇怪的话，以为顾崇疯掉了。
但是看到他的眼神，便觉得他似乎是认真的。
顾崇在废墟中不断寻找，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那里已经碎石遍布，找不到一点容身的地方。
顾崇稍作清理，将那张睡了多年的床清理干净，躺上去。
只有这一刻，他的内心才得到久违的平静。
“下一次。”
顾崇看着天空中的血色弯月，对自己说。
“下一次，我会救下所有人。”
“既是出于愧疚，又是我实在不想看到像十年前一样的场景。”
“十年前，在中庆市我没有救下想要挽救的一切，因此之后十年我总是在夜里胆寒，暗自悔恨。”
“这就是我的阴影，即使能够再次回到过去，我也无法救下那些人。”
“但现在，有一个能够摆脱过去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
“我想我已经做出决定了。”
“既然过去无法挽救，那就牢牢把握现在。”
“我必须要直面过去的阴影。”
血色的月光笼罩下来，他将手掌按压在心脏部位。
“黄姨，张大爷，还有一切因为我死去的人。”
“等着我。”
话毕，锁链从手掌中延展出来，瞬间洞穿顾崇的身躯。
血液缓缓渗出，如同一条条血蛇扭动。
床单染成暗淡的血红色。
他的眼神在几秒钟内涣散，即使拥有印章中强大的生命力，在顾崇一心求死的意志下，不久便气息全无。
在他吐出最后一口气的瞬间，时间突然静止。
周遭的尘土不再飞扬，行走的时钟不再跳动。
刘筱柳看着顾崇，刚刚想要站起的身体在原地停止。
紧接着，一片血红光芒爆发，以顾崇为中心席卷了整个世界。
一切在此刻化作尘沙般飘渺零落。
时间在此刻回溯。
走出地下水管的面具男子正在思考风衣男子死后，自己所处“使徒”组织的反应。
在当年的“门”事件中，他，顾崇的弟弟：顾慎并未死亡，而是与顾崇一样被卷入门后。
在从那扇门回归之后，他被“使徒”带回并且洗脑，成为他们的一员。
只不过“使徒”并不知道，作为接触过那扇门的人，顾慎能够保持原有意识，一直潜伏在内部。
直到几年前，他被委派到新沪市，作为“使徒”将在新沪执行一项计划的协助者，成为调查局的一员。
在一年前，他找到自己的哥哥，同时在过程中遇到徐龙信。
在了解双方情况后，由于种种原因，想要在“使徒”计划中保全顾崇的顾慎，与担心自己女儿安危、一心想保护新沪市的徐龙信展开合作。
一场颠覆“使徒”在新沪的计划就此以顾崇为中心产生。
按照计划，顾崇得到印章，与徐雯合作，初步了解印章的作用和“使徒”的存在。
到现在，一名“使徒”成员已经被成功斩杀。
第一阶段的计划按照两人的预料进行着。
虽然顾崇并未加入调查局的选择有点出乎意料。
但计划没有因此脱离掌控，只不过需要微微提前。
预料中，在风衣男子死后，剩余“使徒”在新沪人员会提前进入潜伏阶段，同时只出动一名成员调查死因。
第二阶段的计划将由此展开。
不过在计划最后到来时刻，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涉及到一个关键的秘密。
“等着我。”
顾慎在心里说道。
“等到一切结束，我们一起回家。”
就在这时，他的灵魂一阵恍惚。
在顾慎有所反应，看向顾崇所在的方向之前，在他面前的世界开始灰飞烟灭。
时间在此刻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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