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独居小院
此时为暮冬，天气清冷，尤其是刚刚下了一场小雪。
阳县的汽车站出口，一辆大巴车没有进站，而是停留在站口，清空乘客。
一位年轻人从车里走下来，拖着一口行李箱，穿着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东张西望，貌似是在寻找着着什么人。
显然，他要等待的人还没到。
此时，街道两边的绿化带上还可以看到些许白雪未融化，两边栽种的槐树光秃秃的，裸露着黑褐色皴裂的树皮，上面还有白色的油漆漆了一部分，以防止虫蛀。
“还好嘛，不算是特别冷。”
年轻人站了一会儿，或许是车上太暖和了，也可能是因为他刚刚从东北回来，毕竟，豫州地处中原，就算是冬天，也远远不及东三省寒冷。
“滴滴——”
又等了一会儿，一辆白色老旧的依维柯欧胜从车站里面缓缓驶来，看到他这个路边拖着行李箱的人。
女收票员扯起喉咙朝他大喊：“帅哥！坐不坐车？”
听到那熟悉的中原方言，年轻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实在是亲切又陌生。
“坐——”
没办法，毕竟家在小县城的小农村，从学校回来导了几次车，先是坐地铁到高铁站，又坐高铁到汝南站改乘大巴回阳县，又坐依维柯回村。到了入村口还要徒步走上四里地才能到村子。
嗡——
一路上张三渡又犯了老毛病，到车上就想睡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多时，猛然惊醒，连忙往窗外看去。
依维柯还在高速行驶，刚刚司机师傅还小小的露了一手，巧妙地操纵着方向盘，凭借多年跑车的经验连续走位超过两辆小汽车。
由于巨大的惯性，导致昏昏欲睡的乘客们齐齐往一边倒去，老司机师傅收获了一大堆怀揣杀意的眼神。
老司机：哎呦~后座谁又把窗户打开了？背后凉嗖嗖的，车里开着暖气的，别费油啊！
“喂——你压到我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颇为清冷的女声，张三渡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坐的不是靠窗的位置，而是靠过道的位置。
“对不起，对不起哈。”
他慌忙坐直身体，朝邻座道歉。
邻座是个女孩子，一头微烫长发，穿着一身黑色毛呢大衣，一双黑瞳杏眼，不过下半张脸全部都被黑色口罩遮盖。
疫情刚刚好转，戴着口罩也不稀奇，不过看样子对方应该也是大学生，放寒假回家的吧。
对方很高冷。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甚至于他是道歉。
对此他无可奈何，他又不想热脸贴冷屁股，索性也不理她就是了。
正这样想着，他霍然起身，连忙顺着过道往前走去，刚刚依维柯驾驶过去的桥如此眼熟，周边的场景无不在告诉他一件事：走过了！
“师傅，师傅，停车，开过了！”
呲溜——
老司机先是松开油门，车速降下来之后再踩上刹车，换挡，让这辆上了岁数的老车又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了百来米才停下来。
看的张三渡心里拔凉，这车多走几米他就要往回走几米！
“唉，刚刚问有没有人下车都没人答应，你看看你——”
司机师傅停下车，把车门打开，还不忘嘟囔两句，或许是性情如此，也可能是刚刚张三渡那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反正这会儿脸色不好看。
张三渡讪讪一笑，也没有争论，只是连说‘不好意思’然后下了车。
这种车他从小就坐，自然知道每到一个地点收票员会喊，这一条道跑了十几年乃至更久，车上乘客要到哪里下车他们心里都有数。
这一次属实是张三渡睡过去了，要不是司机师傅那一脚刹车他估计能坐到终点站去。
轱辘轱辘——
张三渡百无聊赖地拉着行李箱在乡村水泥路上行走着。
他小时候还是一片坑坑洼洼的土路，得益于乡村振兴，水泥路直接铺到家门口去。
新老树都光秃秃的，看上去毫无生机，偶尔能够看到一两片孤独的叶子在料峭寒风中上下翻飞，倔强地不肯离开枝丫。
路两边，过去沟壑就是大片的田野，种满了冬小麦，绿油油的，让冬天也充满了绿色。
空气都是清冷的，天太冷了。
张三渡紧了紧上衣领子处的拉链，这点风灌进脖子里还是很难受的。
村庄静悄悄的，安静的像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小山村，最起码他走来这一路都没有看到一个熟人，除了一个疯子，蓬头垢面在道路上走来走去。
张三渡离得远远的，说实在他有点害怕这个疯子，据说是因为他曾经不知道掉进什么地方，回来之后口中喃喃：“我看到仙境了……”之类的，后来就成了这样。
不过，好在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一根烟囱，浓烟升空，融入天地之间，想来肯定是都在家烤火，这么冷，没人出门。
不一会儿，张三渡就到了自己家，一个经典的农村小院，一间堂屋，两个高低不同的平房。
“咚咚咚——”
朱红的大铁门锁的死死的，根本就开不开。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跑出去串门了吗？
张三渡双手互相极速摩擦，擦出来一些热量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手机。
“嘟——嘟——嘟——”
“喂——三渡，咋了？”
电话那头传来亲切的声音。
“喂——奶，我回来了呀，这会儿正个门口站住哩，你又出去串门了？”
“啊？你回来了？咦——咋不提前吭声，我跟恁爷都来恁伯伯家了，家里没人。”
我去！不是吧？
张三渡愣了两秒，去伯伯家了，他家可在外省住着，估计是去过年了，完喽，本来这次放假早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结果……爸妈他们在外地，今年不回来了，所以……今年就他一个人？
“喂——三渡，听住哩不？钥匙还搁到老地方放住，你自己去拿吧，啊——我这边我老姐妹给我打视频了，先不给你说了，挂了啊——”
“滴滴滴——”
额……
张三渡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莫名地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寒意。
无奈地摇了摇头，跑到了屋后的菜园子里，那里有一个废弃的鸡窝。
张三渡探出手往里面摸了摸，抓到了一串钥匙。
“找到了。”
院子里干干净净的，想来他们走了没多长时间，倒是也好，不用他再收拾一遍了。
院子西边的小平房里码着成堆的木柴，原本堂屋前种植着两棵树，现在就剩下了一棵光秃秃的海棠，两只麻雀伴随着张三渡开门的动静倏忽惊起，扑棱着翅膀从院子里起飞。
唉——冷冷清清的。
阳县的汽车站出口，一辆大巴车没有进站，而是停留在站口，清空乘客。
一位年轻人从车里走下来，拖着一口行李箱，穿着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东张西望，貌似是在寻找着着什么人。
显然，他要等待的人还没到。
此时，街道两边的绿化带上还可以看到些许白雪未融化，两边栽种的槐树光秃秃的，裸露着黑褐色皴裂的树皮，上面还有白色的油漆漆了一部分，以防止虫蛀。
“还好嘛，不算是特别冷。”
年轻人站了一会儿，或许是车上太暖和了，也可能是因为他刚刚从东北回来，毕竟，豫州地处中原，就算是冬天，也远远不及东三省寒冷。
“滴滴——”
又等了一会儿，一辆白色老旧的依维柯欧胜从车站里面缓缓驶来，看到他这个路边拖着行李箱的人。
女收票员扯起喉咙朝他大喊：“帅哥！坐不坐车？”
听到那熟悉的中原方言，年轻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实在是亲切又陌生。
“坐——”
没办法，毕竟家在小县城的小农村，从学校回来导了几次车，先是坐地铁到高铁站，又坐高铁到汝南站改乘大巴回阳县，又坐依维柯回村。到了入村口还要徒步走上四里地才能到村子。
嗡——
一路上张三渡又犯了老毛病，到车上就想睡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多时，猛然惊醒，连忙往窗外看去。
依维柯还在高速行驶，刚刚司机师傅还小小的露了一手，巧妙地操纵着方向盘，凭借多年跑车的经验连续走位超过两辆小汽车。
由于巨大的惯性，导致昏昏欲睡的乘客们齐齐往一边倒去，老司机师傅收获了一大堆怀揣杀意的眼神。
老司机：哎呦~后座谁又把窗户打开了？背后凉嗖嗖的，车里开着暖气的，别费油啊！
“喂——你压到我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颇为清冷的女声，张三渡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坐的不是靠窗的位置，而是靠过道的位置。
“对不起，对不起哈。”
他慌忙坐直身体，朝邻座道歉。
邻座是个女孩子，一头微烫长发，穿着一身黑色毛呢大衣，一双黑瞳杏眼，不过下半张脸全部都被黑色口罩遮盖。
疫情刚刚好转，戴着口罩也不稀奇，不过看样子对方应该也是大学生，放寒假回家的吧。
对方很高冷。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甚至于他是道歉。
对此他无可奈何，他又不想热脸贴冷屁股，索性也不理她就是了。
正这样想着，他霍然起身，连忙顺着过道往前走去，刚刚依维柯驾驶过去的桥如此眼熟，周边的场景无不在告诉他一件事：走过了！
“师傅，师傅，停车，开过了！”
呲溜——
老司机先是松开油门，车速降下来之后再踩上刹车，换挡，让这辆上了岁数的老车又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了百来米才停下来。
看的张三渡心里拔凉，这车多走几米他就要往回走几米！
“唉，刚刚问有没有人下车都没人答应，你看看你——”
司机师傅停下车，把车门打开，还不忘嘟囔两句，或许是性情如此，也可能是刚刚张三渡那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反正这会儿脸色不好看。
张三渡讪讪一笑，也没有争论，只是连说‘不好意思’然后下了车。
这种车他从小就坐，自然知道每到一个地点收票员会喊，这一条道跑了十几年乃至更久，车上乘客要到哪里下车他们心里都有数。
这一次属实是张三渡睡过去了，要不是司机师傅那一脚刹车他估计能坐到终点站去。
轱辘轱辘——
张三渡百无聊赖地拉着行李箱在乡村水泥路上行走着。
他小时候还是一片坑坑洼洼的土路，得益于乡村振兴，水泥路直接铺到家门口去。
新老树都光秃秃的，看上去毫无生机，偶尔能够看到一两片孤独的叶子在料峭寒风中上下翻飞，倔强地不肯离开枝丫。
路两边，过去沟壑就是大片的田野，种满了冬小麦，绿油油的，让冬天也充满了绿色。
空气都是清冷的，天太冷了。
张三渡紧了紧上衣领子处的拉链，这点风灌进脖子里还是很难受的。
村庄静悄悄的，安静的像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小山村，最起码他走来这一路都没有看到一个熟人，除了一个疯子，蓬头垢面在道路上走来走去。
张三渡离得远远的，说实在他有点害怕这个疯子，据说是因为他曾经不知道掉进什么地方，回来之后口中喃喃：“我看到仙境了……”之类的，后来就成了这样。
不过，好在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一根烟囱，浓烟升空，融入天地之间，想来肯定是都在家烤火，这么冷，没人出门。
不一会儿，张三渡就到了自己家，一个经典的农村小院，一间堂屋，两个高低不同的平房。
“咚咚咚——”
朱红的大铁门锁的死死的，根本就开不开。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跑出去串门了吗？
张三渡双手互相极速摩擦，擦出来一些热量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手机。
“嘟——嘟——嘟——”
“喂——三渡，咋了？”
电话那头传来亲切的声音。
“喂——奶，我回来了呀，这会儿正个门口站住哩，你又出去串门了？”
“啊？你回来了？咦——咋不提前吭声，我跟恁爷都来恁伯伯家了，家里没人。”
我去！不是吧？
张三渡愣了两秒，去伯伯家了，他家可在外省住着，估计是去过年了，完喽，本来这次放假早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结果……爸妈他们在外地，今年不回来了，所以……今年就他一个人？
“喂——三渡，听住哩不？钥匙还搁到老地方放住，你自己去拿吧，啊——我这边我老姐妹给我打视频了，先不给你说了，挂了啊——”
“滴滴滴——”
额……
张三渡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莫名地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寒意。
无奈地摇了摇头，跑到了屋后的菜园子里，那里有一个废弃的鸡窝。
张三渡探出手往里面摸了摸，抓到了一串钥匙。
“找到了。”
院子里干干净净的，想来他们走了没多长时间，倒是也好，不用他再收拾一遍了。
院子西边的小平房里码着成堆的木柴，原本堂屋前种植着两棵树，现在就剩下了一棵光秃秃的海棠，两只麻雀伴随着张三渡开门的动静倏忽惊起，扑棱着翅膀从院子里起飞。
唉——冷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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