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蔡京的门生
吕梁山，顺宁寨。
“你确定他们典当的东西，是咱们要找的东西吗？”巡检司寨后堂中，齐志目光灼灼地盯着金大庆。
屋中只点了一盏烛灯，光线昏暗，照在金大庆脸上，多了几分阴森之意。
金大庆坐在椅上，一条膀子挂在脖子上，上面缠了圈白布。
“绝不会错。他们典当的是一件墨玉卧龙，一群耍棍的卖艺人，怎会有这种好东西？”
齐志凝视着他，道：“那你可问出，他们从哪里得到那件东西的？”
金大庆咬牙道：“本来正在审问，李存继那直娘贼忽然闯进来，不由分说就把我总舵挑了，姓谢的一家也趁机逃了！”
齐志脸色一沉：“你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打不过？”
“齐兄，他可是呼延家的人！以前在太原时，就因武艺高强，名声大噪！”
齐志哼了一声，道：“他去找你，不会是发现刺杀之事的真相吧？”
金大庆道：“如果他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齐志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冷冷道：“咱们找了快一年，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就被人给搅了，这是不是太巧了！”
金大庆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捉住谢家人，审问那东西下落，才是要紧！”
齐志问：“他们现在在哪？”
“还在晋祠镇！”
齐志沉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自然是调离巡检司人马，闯入晋祠镇，捉拿谢家人！”
齐志皱眉道：“清源县并非我一人说了算，我如此随意抓人，后果可能难以收拾！”
金大庆阴恻恻地道：“齐兄，你倒爱惜起官位来了。可别忘了，转运相公当初提拔你当巡检，就是为了方便你找那东西！”
齐志沉声道：“不用你提醒。我这么说，不是替自己着想，而是为耿相公考虑！”
金大庆道：“耿相公位高权重，有人敢和他为难不成？”
齐志瞥了他一眼，道：“你不在官场，不知河东情况。”
金大庆哼道：“哦？”
齐志道：“因花石纲的事，河东大家族们都联合起来，对抗耿相公，他如今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金大庆冷冷道：“耿相公背后是东京城的王相公，我不信河东那些世家，敢跟王相公作对！”
齐志道：“如果他们背后有经略相公撑腰呢？”
“经略相公，张孝纯？他之前不是不管吗？”
张孝纯不仅是河东路一把手，还是外放的京官，前宰相蔡京的门生，并不惧怕王黼。
齐志冷哼道：“还不是你闹得太狠，惹出人命来，经略相公得知后，找耿相公问过一次，话里话外都在警告，让耿相公十分被动！”
金大庆急道：“冯公鸡夫妻不是我杀的！”
齐志冷冷道：“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别人都说是你干的！”
金大庆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
齐志继续数落：“若不是你在晋祠镇胡来，名声这么恶，别人会扣你头上吗？”
金大庆气得站起来，怒道：“我也是替耿相公办差！”
齐志冷冷道：“办差也要讲究方法，你做事肆无忌惮，别人能不恨你？就连我的名声，也被你连累！”
金大庆怔了半晌，又坐了回去。
他低下头，道：“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了。你若是不帮忙，我一个人没法拿住谢家人！”
齐志转动着扳指，悠悠道：“我没说不帮你，只是想告诉你一点，以后做事要讲究方法！”
金大庆道：“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便是！”
齐志见终于掌握主动权，微微一笑，道：“谢家父子是一定要拿的，不过还是由你的人去拿！”
金大庆急道：“可是……”
齐志一抬手：“你急什么？先听我说完。你打先锋，如果李存继又给你捣乱，我再出手不迟！”
金大庆愣道：“这跟刚才有什么区别吗？”
齐志笑道：“当然不同。我直接出手，师出无名，必定受人责难。如果有你在前面，我就师出有名了。”
金大庆恍然大悟。
倘若李存继捣乱，齐志就能以调解纷争的方法，将所有人都带入巡检司审问。
到时，就能名正言顺的审问谢家人了！
“那好，不过我受了伤，你需得把雷猛借我！”
齐志拍拍他肩膀，笑道：“你不说我也会借你，咱哥俩联手，这次一定把转运相公交代的事，办得妥妥帖帖！”
金大庆问：“何时动手？”
“明日辰时，你先出发返回晋祠镇，集结汾河帮帮众，等候消息。我带人赶到镇外后，派人通知你！”
……
一大清早，慕容流盈拒绝了高舍人去西郊狩猎的邀请，也不带侍卫，独自一人来到槐林巷。
敲门之后，开门的却是两个少年，一人脑袋特别大，另一人吊着长长的鼻涕。
两名少年一见到她，都显得很欢喜。
脑袋大的少年喜滋滋道：“您是慕容娘子吧，是来找赵二哥还是顺哥的？快请进来呀！”
两人搀扶着她进去了，流鼻涕的孩子手很脏，扶她时，在袖上留下一个黑手印。
慕容流盈皱眉道：“你们是赵郎君弟弟吗？”
大头孩子拍拍胸脯，道：“我叫大头，他叫狗儿，都是赵二哥伴当。慕容娘子，你在街上救顺哥时，我们都见过你！”
狗儿连连点头，憨憨傻笑着。
慕容流盈“嗯”了一声，抬头朝正屋看了一眼，道：“赵郎君不在家吗？”
大头道：“他和顺哥一大清早就去了晋祠镇，你要找他的话，我带你去！”
慕容流盈微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大头见她对自己和颜悦色，极为受用，朝狗儿道：“你在家看好门，我带慕容娘子去晋祠镇！”
狗儿傻笑着点头。
离开槐林巷后，慕容流盈先带大头回了趟高府，取了两匹马。
大头急忙说不会骑马，慕容流盈便给他换了驴子。
两人乘着坐骑，从北门而出，沿着官道北行，很快抵达了晋祠镇。
进镇后，只见镇民们都衣衫破旧，面目憔悴，显见这一年被汾河帮盘剥得厉害！
小镇只有一条街，两人打听一番，得知赵玉城二人去了镇中唯一的客店。
客店就叫晋祠老店，是里正一家所开。
大堂之中，聚了不少镇民，厅堂虽大，却只有两张桌子。
赵玉城就坐在其中一张，正和一名银鬓老者说话。
慕容流盈这样的女子忽然进入客店，自然会引起别人注意。
赵玉城起身迎了过来，笑道：“慕容娘子，你怎么来了？”
慕容流盈道：“我是来和你说一声，你交代的事，我已办好！”
赵玉城拱手道：“有劳。”
慕容流盈看了那老者一眼，问道：“这边有收获吗？”
赵玉城引着慕容流盈来到桌边，替她与老者介绍。
“这位韩老丈是晋祠镇的里正，那日，李存继和王震便是在他的客店相遇！”
韩里正微笑的望着慕容流盈：“这位小娘子，你也是李恩公的朋友吗？”
原来赵玉城和小顺子过来询问情况时，晋祠镇百姓起初并不配合。
后来赵玉城发现镇中百姓都把李存继当做恩公，便自称是李存继朋友，还说要请镇民们吃饭。
韩里正等人这才改变态度。
慕容流盈看了赵玉城一眼，见他点点头，遂道：“我与他从小相识。”
韩里正沙哑着声音道：“你们想问的，是那个叫王震的人么？”
赵玉城道：“不错，正是此人陷害了李兄！”
“你确定他们典当的东西，是咱们要找的东西吗？”巡检司寨后堂中，齐志目光灼灼地盯着金大庆。
屋中只点了一盏烛灯，光线昏暗，照在金大庆脸上，多了几分阴森之意。
金大庆坐在椅上，一条膀子挂在脖子上，上面缠了圈白布。
“绝不会错。他们典当的是一件墨玉卧龙，一群耍棍的卖艺人，怎会有这种好东西？”
齐志凝视着他，道：“那你可问出，他们从哪里得到那件东西的？”
金大庆咬牙道：“本来正在审问，李存继那直娘贼忽然闯进来，不由分说就把我总舵挑了，姓谢的一家也趁机逃了！”
齐志脸色一沉：“你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打不过？”
“齐兄，他可是呼延家的人！以前在太原时，就因武艺高强，名声大噪！”
齐志哼了一声，道：“他去找你，不会是发现刺杀之事的真相吧？”
金大庆道：“如果他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齐志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冷冷道：“咱们找了快一年，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就被人给搅了，这是不是太巧了！”
金大庆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捉住谢家人，审问那东西下落，才是要紧！”
齐志问：“他们现在在哪？”
“还在晋祠镇！”
齐志沉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自然是调离巡检司人马，闯入晋祠镇，捉拿谢家人！”
齐志皱眉道：“清源县并非我一人说了算，我如此随意抓人，后果可能难以收拾！”
金大庆阴恻恻地道：“齐兄，你倒爱惜起官位来了。可别忘了，转运相公当初提拔你当巡检，就是为了方便你找那东西！”
齐志沉声道：“不用你提醒。我这么说，不是替自己着想，而是为耿相公考虑！”
金大庆道：“耿相公位高权重，有人敢和他为难不成？”
齐志瞥了他一眼，道：“你不在官场，不知河东情况。”
金大庆哼道：“哦？”
齐志道：“因花石纲的事，河东大家族们都联合起来，对抗耿相公，他如今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金大庆冷冷道：“耿相公背后是东京城的王相公，我不信河东那些世家，敢跟王相公作对！”
齐志道：“如果他们背后有经略相公撑腰呢？”
“经略相公，张孝纯？他之前不是不管吗？”
张孝纯不仅是河东路一把手，还是外放的京官，前宰相蔡京的门生，并不惧怕王黼。
齐志冷哼道：“还不是你闹得太狠，惹出人命来，经略相公得知后，找耿相公问过一次，话里话外都在警告，让耿相公十分被动！”
金大庆急道：“冯公鸡夫妻不是我杀的！”
齐志冷冷道：“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别人都说是你干的！”
金大庆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
齐志继续数落：“若不是你在晋祠镇胡来，名声这么恶，别人会扣你头上吗？”
金大庆气得站起来，怒道：“我也是替耿相公办差！”
齐志冷冷道：“办差也要讲究方法，你做事肆无忌惮，别人能不恨你？就连我的名声，也被你连累！”
金大庆怔了半晌，又坐了回去。
他低下头，道：“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了。你若是不帮忙，我一个人没法拿住谢家人！”
齐志转动着扳指，悠悠道：“我没说不帮你，只是想告诉你一点，以后做事要讲究方法！”
金大庆道：“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便是！”
齐志见终于掌握主动权，微微一笑，道：“谢家父子是一定要拿的，不过还是由你的人去拿！”
金大庆急道：“可是……”
齐志一抬手：“你急什么？先听我说完。你打先锋，如果李存继又给你捣乱，我再出手不迟！”
金大庆愣道：“这跟刚才有什么区别吗？”
齐志笑道：“当然不同。我直接出手，师出无名，必定受人责难。如果有你在前面，我就师出有名了。”
金大庆恍然大悟。
倘若李存继捣乱，齐志就能以调解纷争的方法，将所有人都带入巡检司审问。
到时，就能名正言顺的审问谢家人了！
“那好，不过我受了伤，你需得把雷猛借我！”
齐志拍拍他肩膀，笑道：“你不说我也会借你，咱哥俩联手，这次一定把转运相公交代的事，办得妥妥帖帖！”
金大庆问：“何时动手？”
“明日辰时，你先出发返回晋祠镇，集结汾河帮帮众，等候消息。我带人赶到镇外后，派人通知你！”
……
一大清早，慕容流盈拒绝了高舍人去西郊狩猎的邀请，也不带侍卫，独自一人来到槐林巷。
敲门之后，开门的却是两个少年，一人脑袋特别大，另一人吊着长长的鼻涕。
两名少年一见到她，都显得很欢喜。
脑袋大的少年喜滋滋道：“您是慕容娘子吧，是来找赵二哥还是顺哥的？快请进来呀！”
两人搀扶着她进去了，流鼻涕的孩子手很脏，扶她时，在袖上留下一个黑手印。
慕容流盈皱眉道：“你们是赵郎君弟弟吗？”
大头孩子拍拍胸脯，道：“我叫大头，他叫狗儿，都是赵二哥伴当。慕容娘子，你在街上救顺哥时，我们都见过你！”
狗儿连连点头，憨憨傻笑着。
慕容流盈“嗯”了一声，抬头朝正屋看了一眼，道：“赵郎君不在家吗？”
大头道：“他和顺哥一大清早就去了晋祠镇，你要找他的话，我带你去！”
慕容流盈微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大头见她对自己和颜悦色，极为受用，朝狗儿道：“你在家看好门，我带慕容娘子去晋祠镇！”
狗儿傻笑着点头。
离开槐林巷后，慕容流盈先带大头回了趟高府，取了两匹马。
大头急忙说不会骑马，慕容流盈便给他换了驴子。
两人乘着坐骑，从北门而出，沿着官道北行，很快抵达了晋祠镇。
进镇后，只见镇民们都衣衫破旧，面目憔悴，显见这一年被汾河帮盘剥得厉害！
小镇只有一条街，两人打听一番，得知赵玉城二人去了镇中唯一的客店。
客店就叫晋祠老店，是里正一家所开。
大堂之中，聚了不少镇民，厅堂虽大，却只有两张桌子。
赵玉城就坐在其中一张，正和一名银鬓老者说话。
慕容流盈这样的女子忽然进入客店，自然会引起别人注意。
赵玉城起身迎了过来，笑道：“慕容娘子，你怎么来了？”
慕容流盈道：“我是来和你说一声，你交代的事，我已办好！”
赵玉城拱手道：“有劳。”
慕容流盈看了那老者一眼，问道：“这边有收获吗？”
赵玉城引着慕容流盈来到桌边，替她与老者介绍。
“这位韩老丈是晋祠镇的里正，那日，李存继和王震便是在他的客店相遇！”
韩里正微笑的望着慕容流盈：“这位小娘子，你也是李恩公的朋友吗？”
原来赵玉城和小顺子过来询问情况时，晋祠镇百姓起初并不配合。
后来赵玉城发现镇中百姓都把李存继当做恩公，便自称是李存继朋友，还说要请镇民们吃饭。
韩里正等人这才改变态度。
慕容流盈看了赵玉城一眼，见他点点头，遂道：“我与他从小相识。”
韩里正沙哑着声音道：“你们想问的，是那个叫王震的人么？”
赵玉城道：“不错，正是此人陷害了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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