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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闯下大祸

    “唉,爷爷师傅,您在哪儿呀?”小岳云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着。

    “怎么?想老夫啦?”突然,小岳云身后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日思夜想的师傅。

    “爷爷,想死云儿啦!爷爷,您总算回来了!”小岳云飞速车转身,一把抱住青云居士,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爷爷,您是回来继续教云儿武艺的么?”

    青云居士摇摇头,说道:“老夫伤了手,只怕再也教不了你了!”

    小岳云这才注意到青云居士左袖空落落的,着急地问道:“爷爷,您的手怎么啦?”

    “没什么,不小心叫金狗咬了一口。”青云居士平静地说道,“那天金狗路过我们村庄,抢掠民众财产。谁不给他,金狗就动手打人,甚至把人杀死。老夫实在看不过,便出手教训了那班可恶的畜生。可是抢劫百姓的金狗太多,老夫砍死砍伤十几个金狗,自己也丢了一条胳膊。幸亏我几个徒儿赶到,拼死保着老夫杀出重围,这才捡了条老命。要不是有那些徒弟,只怕这会老夫的骨头都可以当鼓锤了。”

    小岳云挥舞着小拳头,严肃地说道:“爷爷,我去宰了他们,替您报仇。”

    老人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支小拇指粗细的树枝,说道:“岳云,拿起你的木刀,如果你能打掉我手上的树枝,我就带你去报仇。”

    小岳云听话的拿起木刀,与老人打斗起来。老人手里的树枝上虽然细小,却轻轻松松地将小岳云数斤重的木刀打落在地。

    “捡起来!再来!”老人严厉地训斥道,“怎么搞的?我才离开多久啊,你的功夫就退步成这样啦?该不会是我走了,你就天天睡大觉了吧?”

    小岳云一边捡起木刀,一边辩解道:“爷爷,我没有睡觉,还是照样天天训练。”

    老人对小岳云的辩解十分不满,责问道:“天天训练,还会练成这样啊?鬼才相信呢!”

    小岳云委屈地说道:“爷爷,岳云不敢撒谎,真的天天坚持训练。就是您不在的这儿日子,训练起来没劲。”

    老人继续教训道:“还天天练呢!我手里的树枝只是轻轻一拨,你手里的木刀就掉了。出手软绵绵的,好像多久没吃饭似的。”

    小岳云含着眼泪说道:“爷爷,你的手受伤了,我怕……”

    “哦,原来是这样!”老人这才知道原委,说道,“孩子,不碍事的,老夫右手没有受伤,你尽管放手来。来,再来一次,一定要用力哟!”

    这次小岳云不再瞻前顾后,全力攻向老人,但都被老人轻松一一化解了。

    小岳云手里的木刀虽然再次被老人打落在地,不过老人看出了小岳云的实力,确实进步不小。老人怕小岳云骄傲,故意不点破,说道:“岳云,你连老夫手里的树枝都战胜不了,还怎么去跟真刀真枪的金狗斗呀?”

    小岳云惭愧地低下头,说道:“唉,爷爷,我真没用。”

    青云居士抚摸着小岳云,说道:“孩子,别难过,这个仇你现在报不了,不等于以后你也报不了。再说,这个仇不只是老夫一个人的仇,是所有遭受金人祸害的大宋百姓的仇。这个仇你不能不去报,要是你不去报这个仇,就不是老夫的徒弟,就不配做大宋人。岳云,家仇国恨等着你去报,你肩上的担子重得很啊!”

    “爷爷,我一定要把金狗都杀光。”小岳云说的异常坚决。

    青云居士夸奖道:“好,有志气!”

    听着师傅爷爷的夸奖,小岳云心里美滋滋的,得意地说道:“那是必须的!”

    “云儿,你的杀敌精神可嘉,可是,现在还不到火候。”青云居士说道,“一是你年纪太小,还没到上战场的时候,有谁见过几岁孩子上战场杀敌的?二是你的武艺还没有学到家,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云儿,上战场杀敌,跟个人单打独斗不同,不仅要具备杀敌技能,更关键的是要懂得相互配合,也就是要有全局意识。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作为指挥官,还要懂得排兵布阵,要懂得利用地形地物。这就要求一个好的指挥官,必须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仅要知道自己的兵力布置,还要知道敌军的兵力部署。”

    小岳云皱着眉头说道:“爷爷,这也太难了吧,说的我晕乎乎的。”

    “所以老夫才说你还没到上战场的时候嘛。”青云居士笑着说道,“打仗要有武艺,要有勇气,更要懂得谋略,光有勇气没有谋略可不行啊。所以爷爷要你继续好好学习武艺,学习兵法,学习天文地理。你愿不愿学啊?”

    “愿意!”小岳云回答的很干脆。

    小岳云脑子一转,问道:“爷爷,我想学,可你不教我,我怎么学呀?”

    “我没办法教你,不等于你就学不到本事,自会有人教你的嘛。”小岳云的回答令青云居士十分满意,说道,“云儿,过去爷爷不让你把跟老夫学艺的事告诉你奶奶和你父亲,老夫也不去你家。今天爷爷收回以前说过的话,不仅要去你家,还要把你跟老夫学艺的事,告诉你奶奶和你爹。”

    “爷爷,您当真去我家么?”小岳云兴奋得跳了起来,他压根就没想到爷爷今天竟然会主动提出去他家。

    青云居士点点头,反问道:“怎么?是你不欢迎我去,还是你奶奶不欢迎我去啊?”

    小岳云嘻嘻笑着说道:“哪能呢!我们全家都欢迎您。爷爷,您能去我家,太好了,奶奶早就盼着您去啦!”

    青云居士乐了,嗔怪道:“既然欢迎,还不赶快前头带路呀?”

    小岳云屁颠屁颠在前头领路,刚走到家门口,便高声喊道:“奶奶,爷爷师傅来了。”

    听到小岳云的声音,岳母姚氏从屋里迎了出来,青云居士快步迎了上去,抱拳施礼:“老嫂子,你好啊。”

    岳母已经明白来的人是谁,说道:“大兄弟,感情您就是暗中教云儿这么多年武艺的师傅吧?”

    青云居士摆摆手,说道:“老嫂子,你弄错了,老朽只是胡乱指点云儿几招,我并不是他的师傅,我从来就没有收云儿为徒。”

    岳母姚氏乐呵呵地应道:“古人有一字师,大兄弟,你都指点他几招了,当然就是他的师傅。”

    青云居士说道:“咱还是实话实说了吧,我不能做云儿的师傅。我是你儿子岳飞的师傅周同师弟,是你儿子的师叔,所以我要云儿叫我做爷爷。”

    岳母姚氏点点头说道:“有道理,有道理。你是飞儿的师叔,理所当然就是云儿的爷爷。您让云儿叫你做爷爷,完全应当。”

    小岳云恍然大悟,原来青云居士是父亲的师叔,怪不得不能收自己为徒呢。小岳云想,假如爷爷收自己为徒,自己岂不是跟父亲平辈了吗?哪有父子做师兄弟的道理呀!那样岂不是乱了辈分了吗?

    青云居士接过茶杯,问道:“老嫂子,我那侄徒弟呢?”

    岳母姚氏应道:“大兄弟,你来的不巧,犬子前几天刚走。”

    青云居士遗憾地说道:“是真不巧。他去哪儿了?”

    岳云抢着应道:“爷爷,我爹爹去打金狗了。”

    青云居士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样的,这才是男子汉该干的正事!”

    小岳云接嘴道:“爷爷师傅,我也要跟爹爹去杀金狗,爹爹不带我去。”

    岳母姚氏点着小岳云的脑门,说道:“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师傅就是师傅,爷爷就是爷爷,哪有师傅、爷爷一块叫的呢?云儿,现在知道了你爷爷的真实身份,真该叫爷爷,不可错了辈分。”

    “老嫂子,原先是我不让他喊我做师傅的,他一直叫我做爷爷。算了,就让他叫一回师傅爷爷吧,不用那么古板。”青云居士很是开通,原谅了小岳云,对岳母姚氏说道,“老嫂子,有个事要跟你商量。”

    岳母姚氏不知道青云居士要跟自己商量啥事,说道:“大兄弟,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青云居士说道:“云儿这么小就有这么大力气,实属罕见,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我本想好好教教他,遗憾的很,我现在只剩下一只胳膊,没法子继续教他了。如今兵荒马乱,临时找师傅不容易,我的大徒弟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寺院当主持,我想把云儿送到他那儿去,由他教云儿武功。不知道老嫂子意下如何?”

    岳母姚氏听罢连连点头称道:“这样甚好,这样甚好。自从他爹爹走后,我还在想,家里尽是老弱妇孺,翻儿也才十八岁,云儿又是匹调皮的野马,很难管束。眼见的金人大举进犯,溃兵肆虐,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这下好了,云儿有了个安全去处,又能有学武机会,我是求之不得。云儿这孩子颇像他爹,我给他爹背上刺字,这孩子居然不怕痛,也要我给他刺。大兄弟,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去?”

    青云居士喝了口水,应道:“我已经给大徒弟去了信,估摸着,也就是最近这两三天,他就该到了吧?”

    然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等待青云居士大徒弟的时候,小岳云却闯下了不大不小的乱子。

    离岳家庄不远有个村庄叫陈家庄,庄里有个财主叫陈虎,他家有良田数千亩,汤阴城里还有布庄、酒坊,十分富有。陈虎老婆接连生了七个闺女,就是不生儿子。后来娶了个小妾,才给他生了个儿子,陈虎才有了这么一根独苗。陈虎为儿子取名叫陈兴旺,期望他能兴旺陈家,财富旺,人丁盛。

    无奈这个陈兴旺是个不学术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钱,整天带着村里几个比他小的孩子东游西逛,到处惹事生非,称王称霸,欺负穷人,大伙都叫他做“陈霸道”。久而久之,陈霸道就成了他的姓名,连他自己都忘了“陈兴旺”这个大名。三年前,陈霸道跑到岳家庄寻事,被岳翻吓跑。不久,陈霸道又来岳家庄挑衅,小岳云气愤不过,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为此,小岳云被父亲痛打了一顿。小岳云不是个爱记仇的人,他可以原谅别人的过错,但是,他又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见不得弱势的人,尤其见不得老人被人欺负。

    陈霸道已经十五岁,年前他爹给他娶了房媳妇。按理说,长这么大应该要懂事了才是,可是他的衣着打扮,甚至连说话口气,依然还装扮成十来岁的小孩相,照旧像三年前一样不安分,整天带着他那帮狐兄狗弟四处惹是生非。

    最让人气愤的是上次金军占领汤阴,这个长不大的巨婴居然带着大批粮食,与他那班狐朋狗友和狗腿子一道,专程跑到汤阴城慰问金军,露出汉奸嘴脸,是条十足的哈巴狗。

    这天陈霸道来到岳家庄,这会儿正在欺负一个流浪的痴傻老人。

    这个痴傻老人来到岳家庄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了,谁也记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岳家庄的人心善,把他安排在村头土地庙,给他衣被,给他食物。前些日子,小岳云还从家里拿了好几件衣服给老人御寒。这会儿,老人又不知道把衣服丢到哪儿去了,依然穿着那件千疮百孔的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小岳云还没走到村头,大老远就听见陈霸道故作撸不直舌头的说话声。小岳云走近一看,只见陈霸道站在一个土台上,手拿着一块糕饼在戏弄傻老人:“傻子,饿不饿呀?”

    傻老人弓着身子应道:“饿!我饿哦!”

    陈霸道又问道:“想不想吃啊?”

    傻老人伸着手应道:“想吃。”

    陈霸道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傻老人说道:“你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叫三声‘爷爷’,我就给你吃饼饼。”

    傻老人当真跪在地上,给陈霸道磕了三个响头,高举着双手,毕恭毕敬地喊道:“爷爷,爷爷,爷爷!吃饼饼!吃饼饼!”

    陈霸道得意地哈哈大笑,将饼搓碎,丢在脚下。

    陈霸道指着地上的饼碎,说道:“傻子,快吃?不准用手拿,添着吃!”

    傻老人看来是饿极了,伏在地上,连饼碎带泥土一同吞进嘴里。

    陈霸道摇着手里的糕饼,嬉皮笑脸地说道:“傻子,再叫我三声老太爷,老祖宗,这块更好吃的大糕饼就是你的了。”

    傻老人抬起头,听话地喊道:“老太爷、老太爷、老太爷,老祖宗、老祖宗、老祖宗。”

    陈霸道故伎重演,再次将饼搓碎,抛向远方的凹地。

    “老傻子,去吃吧!”陈霸道抬腿朝着傻老人的腰狠狠的就是一脚,老人咕噜咕噜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陈霸道的一言一行正巧被小岳云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怒火不由得往上窜。

    只见小岳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陈霸道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王八蛋,你家没有老人啦?瞧你这个德行,你这样做就不怕折寿吗?陈霸道,我看你是在作死!你这样对待老人,真是有人生养没人管!”

    陈霸道哪里受过别人这般指责,气得哇哇大叫,立马招呼他那帮狐兄狗弟围攻小岳云。

    小岳云没有出手反击,只是东躲西闪,灵活地避开对方的攻击。

    小岳云一直记着父亲剿匪的故事,擒贼先擒王,他直奔陈霸道,挥起小手,朝着陈霸道那张冬瓜似的胖脸就是一巴掌。

    跟着青云居士练功三年,小岳云的气力大进,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吴下阿蒙。小岳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仅仅只用了三分手劲,居然将陈霸道的脑袋给扇歪了,顿时吓傻了眼,不知所措地呆呆站在那儿。

    众孩子见小岳云闯了大祸,慌忙让岳天天和二狗赶去岳云家报信。

    青云居士正在院子跟岳母姚氏聊天,听了岳天天与二狗的叙说,岳母姚氏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地说道:“我的小冤家耶,你怎么闯下如此大祸呀?大兄弟,这如何是好呀?”

    青云居士冷静地说道:“老嫂子,别急,有我在,你尽管放心。”

    青云居士大步流星来到村头,只见陈霸道歪着脑袋站在那儿,吧嗒吧嗒一个劲掉眼泪。他那班狐兄狗弟也傻了,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小岳云。别说想逃跑,连动都不敢动,生怕小岳云也给他们来一个大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