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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离家避祸

    就当青云居士尚在来村头路上之时,有一个人却先他来到了现场。

    小岳云扇歪陈霸道脑袋不到半刻钟,一个满脸横肉、长相凶狠的胖大和尚,如同天神般出现在被吓得不知所措的众人面前。

    小岳云刚才那一巴掌来的迅雷不及掩耳,不仅扇歪了陈霸道的脑袋,还扇傻了陈霸道那班狐兄狗弟,同时也把在场的大人小孩全吓呆了,众人的眼睛全都放在小岳云和陈霸身上,没有人注意这个大和尚是从哪儿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胖大和尚一声不吭的走到陈霸道面前,将禅杖轻轻往地上一插,那支禅杖竟然入土尺许。

    这个胖大和尚可真了得,人们还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做的,只见他双手轻轻一拧,就像变戏法似的,陈霸道的脑袋顿时便正了过来。不过有些矫枉过正,原先歪向左边的脑壳这会儿却弱弱又向右偏。这实在是太神奇了,看热闹的人们惊奇地看着胖大和尚,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人们不知道胖大和尚是不小心用力过猛呢,还是有意想给陈霸道一个小小的教训,他那颗上尖下大的畸形脑壳这会儿成了偏向右边的歪嘴桃。

    胖大和尚用只有小岳云能听得见的腹语说道:“孩子,知道吗?你闯下了杀身大祸啦。陈家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他们家还勾结金人,你惹了有金狗做靠山的汉奸啦。据我所知,陈虎铁了心准备投降金狗,上回就是他带着粮食去慰问金狗的。如今你打了他的儿子陈霸道,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爹爹投身官军抗金,你叔叔年幼,武功还不如你,现在岳家庄没有人能保护得了你。孩子,你现在不能回家,赶快离开这儿,去村西头土地庙等我。我去你家告诉你奶奶,顺带着帮你取一些换洗衣裳。孩子,事不宜迟,趁着大伙还没有回过神来,现在就走,越快越好,剩下的事自有老衲处置。”

    小岳云满心疑惑,悄声问道:“敢问大师,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家?”

    胖大和尚应道:“我是铁佛寺住持,法号凌空,是青云居士的大徒弟。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快按照我说的办。快走!快走!”

    小岳云一巴掌扇歪陈霸道脑袋的消息不胫而走,引来不少人围观。青云居士眼尖,老远就认出了胖大和尚。青云居士挤进人群,悄声地对胖大和尚说道:“赶快带着岳云离开岳家庄,到李家庄土地庙等我!”

    凌空长老一手拔起禅杖,一手夹住小岳云就走。凌空长老的功夫确实了得,夹着几十斤重的小岳云依然健步如飞,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待到在场的人回过神来,早已不见凌空长老和小岳云的影子。

    凌空长老从来没有来过岳家庄,也没有去过陈家庄,没有人认识他,谁都不知道这位胖大和尚是何方神圣,来自何方。

    小岳云没有被来路不明的胖大和尚送回家,而是当着陈霸道一伙和岳家庄乡亲们的面带走,去向不明,许久人们才回过神。

    小岳云被胖大和尚带走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岳家庄,岳家庄的人们议论纷纷,谁也不明白这个陌生和尚为什么要把小岳云带走,更不知晓胖大和尚要把小岳云带到何处。到底是血浓于水,大伙都是岳姓子孙,人们都替小岳云担心,为小岳云落到这个长相凶狠的大和尚手上处境堪忧。

    胖大和尚帮忙陈霸道端正了脑袋,而且抓走小岳云,这是在场的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实。岳家庄的人们都以为胖大和尚一定是陈虎请来的帮手,小岳云落到仇家手里肯定凶多吉少,都不禁替小岳云捏一把汗。尤其是岳家庄的孩子们失去领头人,更是呜呜哇哇哭哭啼啼,悲痛欲绝。

    陈霸道被小岳云一巴掌打歪了嘴,这小子懵了好半天没有想明白,小小的岳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巴掌就扇歪了自己的嘴。这会儿歪嘴虽然被胖大和尚正了过来,不过他更懵了,他实在不明白胖大和尚为什么要帮自己。

    陈霸道其实不傻,平时只是用装傻充愣掩护他横行霸道罢了。陈霸道这会儿十分纳闷,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这个胖大和尚到底是谁呀?陈霸道想:莫非这个和尚是老头子请派来的?可又想:不对,不对,自己带来的人还没有人回去报信,爹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被打歪了嘴呢?莫非这个和尚是爹爹的故交,以前见过自己,正好路过岳家庄,见自己吃亏,这才出手相助。

    胖大和尚没有送岳云回家,陈霸道亲眼见证小岳云被胖大和尚气汹汹的带走,这不会有假,说明胖大和尚肯定不是岳家请来的帮手。胖大和尚为什么要帮自己呢?如果说胖大和尚跟陈家没有一点儿关系,他又为什么要凶巴巴的将小岳云带走呢?陈霸道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陈霸道百思不解,可是看着小岳云像小鸡似的被胖大和尚拧走,陈霸道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哈哈,实在太解恨了,他打不过岳云,终归有人帮他出气。陈霸道幸灾乐祸地说道:“都说恶狗遇着恶猪婆,哈哈,岳云,你也有今天啊!”

    陈霸道手舞足蹈地说着,就像吃了蜜,甜到了心里,不由得哈哈哈放声大笑,那张歪嘴更歪了,都快歪到了耳朵。

    小岳云被带走,这是陈霸道最高兴的事,他更加肯定,胖大和尚一定是父亲请来的救兵,要不,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救自己,又会把小岳云带走呢?小岳云被胖大和尚带走,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指不定带到哪儿没有人烟的地方,咔嚓灭了口!

    李家庄在岳家庄西面,为了不让人觉察出自己的意图,凌空长老没有带着小岳云直接去李家庄,而是故意往东走。绕了一个大弯,这才悄悄地来到李家庄,见四下空无一人人,迅速闪进土地庙。

    凌空长老掩上庙门,说道:“岳云,你刚才不是问了我好多问题吗?告诉你吧,一个月前,师傅在我那儿养伤,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要我教授你武艺。再说,你爹爹岳飞是我的师兄,他英勇抗金的事迹我早有耳闻。我十分敬佩师兄的为人,和忠心报国的志气,便决定传授你武功。岳云,愿不愿意跟我学啊?”

    小岳云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说道:“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爷爷说过,人拜三师武艺更精。师傅,咱们什么时候走呀?”

    凌空摇着头说道:“打住,打住,岳云,我可不敢当你的师傅。”

    青云居士不肯当自己的师傅,是因为他是爹爹的师叔,情有可原。如今凌空长老又拒绝自己拜师,小岳云想不通,问道:“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当我的师傅?”

    凌空长老解释道:“你爹是师傅的师侄,是我的师兄,而你又是师傅亲自教授的武艺,我是受师父之命,代替他传你武艺,因此不能当你师傅。唉,你们父子俩都跟师傅有渊源,我也被你父子俩绕昏了头,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小岳云说道:“这有何难!你的师傅跟我爹爹的师傅是同门师兄弟,他俩同辈,对吧?您跟我爹爹是师兄弟,你们俩不也是同辈吗?我是我爹爹的儿子,也就是您的师侄儿。您说,我该不该叫你做师傅呀?”

    凌空长老摸着光头,点点头说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确实跟你爹爹算作同辈。假如你没有认识师傅,你爹爹该叫师傅作师叔,你呢,自然是该叫我作叔叔啰。”

    小岳云说道:“这就对了嘛。您是我叔叔,以后又要教我武艺。您教我武艺,不就是我的师傅了吗?对吧?”

    凌空长老继续挠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摇头说道:“什么对?对个球!虽然师傅让你叫他作爷爷,可你终究是师傅一手教授的武功,是实实在在的师徒关系。唉,真的是太复杂,太复杂了,老僧我是越来越糊涂了。”

    小岳云问道:“你不让我喊你做师傅,叔叔,您说,我该怎么称呼您呀?”

    凌空长老问道:“你的武艺是我师傅教的吧?”

    小岳云毫不犹豫地应道:“嗯,没错。”

    凌空长老说道:“你的武艺是我师傅教的,你应该就是他的徒弟。我的武艺也是他教的,我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咱俩都是他的徒弟,你就叫我作大师兄吧。”

    “你说的也是,咱俩还真的都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小岳云一听,猛然醒悟,问道,“感情爷爷要我等的人就是您吧?”

    凌空长老应道:“是的,师傅要你等的人家正是贫僧。”

    小岳云又问道:“您刚才来的真是时候,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师兄,您不会是天兵天将吧?怎么就在那个最关键的时候从天上下来了呢?”

    凌空长老哈哈大笑,反问道:“你看我像神仙吗?”

    小岳云也笑了,问道:“大师兄,不对不对,今后我要跟您学武艺,我还是得喊你作师傅。师傅,您怎么正好在那时候出现?”

    “咳,跟你争了老半天又回来了,还是老样子。得得得,无所谓,练武之人不拘小节,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凌空长老解释道,“三天前,我收到师傅一封信,要我来岳家庄接你。陈霸道跟你吵架的时候我已经到了,那时候大家都在看你们吵架,没有人注意到我。”

    小岳云感叹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

    “我是人,又不是神仙,更不是妖怪,怎么可能从天上掉下来呢?那还不摔成肉酱呀?岳云,你的手劲好大哟。”凌空长老埋怨道,“我说你也是,怎么一巴掌就把人家打成那样,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小岳云头一拧,愤愤不平地说道:“是陈霸道欺负老人在先,我是路见不平才出手教训他。我是想让他长长记性,要他记住,不管富人、穷人、乞丐,还是傻子,同样都是人,都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凭着有两个臭钱就欺负人,太不是东西啦!”

    凌空长老说道:“你当真是爱憎分明,有一副难能可贵的忠义肝胆热心肠,难怪师傅会那么喜欢你呢。师傅跟我说,你是个听话又有孝心的孩子,脑瓜子灵光,又有毅力,是个可造之材。怪不得师傅要大老远跑去找我呢,师傅的眼睛果然没有看错。岳云,你确很善良,有正义感,小小年纪就能为被欺负的人打抱不平,实在是难能可贵。只是你遇事不够冷静,容易冲动,这可不好,今天你把陈霸道打成‘歪嘴桃’,就是冲动的结果。岳云,记住今天的教训吧,今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遇事一定要学会冷静。”

    小岳云频频点头,说道:“是,岳云记住了。”

    凌空觉的有必要跟小岳云讲清楚利害关系,说道:“岳云,陈霸道成了‘歪嘴桃’,从此他落下了残疾。他能原谅你吗?周围十里八寨的人都知道你爹爹投军抗金,你家是砊属,他的老爹陈虎又是死心塌地要当汉奸,你们两家是死对头,你又打了他的儿子,他能放过你吗?指不定这会儿陈虎已经带人到你家大闹天宫了呢!岳云啊,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所以师傅要我带你离开岳家庄。”

    “凌空师傅,我奶奶、我娘、我叔叔婶婶、还有弟妹他们都在家呢,他们怎么办呀?”这会儿小岳云着急了,不禁替奶奶和家人担起心来。

    凌空长老安慰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是冲着你来的,要算账的对象是你。只要你不在家,你的家人就不会出太大的事。再说,有师傅在你家坐镇,还有岳家庄的乡亲们护佑,眼下金狗还没有到这儿,谅陈虎再横,也不敢嚣张到哪儿。”

    不出凌空长老所料,得知儿子被小岳云打的消息,陈虎果然带着一大群家丁冲到岳飞家,此刻正在气势汹汹地逼着岳母姚氏交出岳云呢。

    岳飞家院里院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既有岳家庄的大人孩子,也有跟着陈虎屁股后头来的陈家庄的人。

    “我家云儿被你雇来的人带走,我正想请族长带礼物,去你们陈家庄给你陪个不是,把我的云儿领回来呢。怎料到,我小孙子被你们带走,你们居然还打上门又来找我要人?我只有一个云儿,人被你们带走了,我又不会变戏法,哪有办法再给你们变出一个云儿来呀?你们究竟把我的云儿怎么样啦?”小岳云是岳母姚氏的心肝宝贝,刚才岳母姚氏听岳天天和二狗说小岳云出了事,在两个媳妇的搀扶下,正火急火燎地赶往村东打谷场,刚走到半路,便听说岳云被一个胖大和尚给带走了。

    陈虎听了大怒,指着岳母姚氏大骂:“你是属猪八戒的,还会倒打一耙呀!明明是你孙子打了我的儿子,你把他藏起来了,这会儿倒向我要人来了?老太婆,快说,你把孙子藏在哪儿啦?赶快把他叫出来,要是叫我搜着,别怪我手黑!”

    儿子被人带走,不知内情的刘氏心急如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天抢地:“天地良心呐!我们婆媳仨刚走到半路,便听人说云儿被人带走。乡亲们可以为我们作证,我们连云儿的影子都没有见着,你凭什么说我们把云儿藏起来了?你要是不相信,尽管搜好了。搜不出来,你说咋办?”

    二狗说道:“陈东家,岳云真的是被一个凶巴巴的大和尚拎着耳朵带走的,大伙都看到,你儿子也看见了。对了,那个凶和尚临走之前还跟你儿子说了句什么,你儿子还冲他笑呢。”

    岳路补充道:“那个和尚好像跟你儿子挺熟悉的,有说有笑的帮你儿子扶正脑袋。和尚把岳云带走的时候,你儿子还拍着巴掌说岳云活该呢。”

    陈虎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胡说!我儿子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和尚。”

    岳家庄的孩子齐声说道:“你儿子不认识,我们更不认识那个恶和尚。一看他那个凶巴巴的样子,我们大家吓得直打哆嗦,大气都不敢出。”

    岳姓族长说道:“陈东家,童言无忌啊。这么多孩子都说岳云被和尚带走,而且令郎和他带来的那班人也看见了,想必不会有错,肯定假不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岳云,只要找到,老朽一定带着他到府上负荆请罪。是打是骂,全凭东家做主。”

    见岳母姚氏婆媳的样子并不像装出来的,陈虎只得带着家丁打道回府。陈虎鬼灵鬼精的,并不相信岳家人说的话,他留下几个人暗中监视岳家庄。一旦发现岳云踪迹,立即捉拿到陈家庄,再跟岳母姚氏算账。

    为了把这场戏演的更逼真,青云居士没有把真相告诉任何人,连岳母姚氏都被瞒住了,大家都以为岳云真的被陈家人带走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个不停。

    青云居士残忍地看着岳母姚氏捶胸顿足,就是不安慰一句。小岳云是青云居士的爱徒,如今失踪了,老人竟然无动于衷,这不合常理啊!岳母姚氏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的奥秘呢?况且青云居士曾经说过,他在等人,要将小岳云交人带去学艺。

    岳母姚氏明白,接走岳云的人一定是青云居士要等的那人。见陈家人走了,连忙进屋替岳云收拾衣服,和路上吃的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