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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经书与丹药

    “我叫余声,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陈……陈路平。”

    “对了陈兄,预选大比的事你知道吗?”

    寒暄结束,直奔主题,余声非常忠实地在贯彻自己不知道从哪学到的谈话技巧。

    “这个,知道一些。”陈路平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没头没尾的突然提到预选,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吗?他想夺冠!?

    “是吗,那你知道满足什么条件才会被开除吗?”

    “啊?开除?”

    不是问时间,也不是问奖品,他是想让别人被开除!一定是这样的。

    “好像……没办法。”陈路平的回答有些对不上。

    “什么?你说没办法是什么意思?”

    倒退了两步,陈路平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没有人会被开除。”

    “据我所知。”担心话说太满被迁怒,他又赶忙补充了句。

    “是吗。”余声心中窃喜,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陈路平忍住嗓子眼传来的干涩感,偷摸观察了下余声的表情,那分明是不爽了啊。

    “千真万确,是方讲师亲口所说。”

    余声点点头:“那就没事了。”

    虽然他很想问这位方讲师又是哪位。

    是放弃了吧?沉浸在拯救了某位同学的满足感里,陈路平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就是前阵子的事,方讲师在新生传达会上说的,你没……”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陈路平突然瞪大了眼睛,想起了某件事:前阵子似乎好像也许大概是默认了由自己去传达给余声开会的事。

    天地为证,我陈路平可没忘记,只是由于某些不可抗力没传达到位罢了。

    现在想想,把纸条放在走廊,确实有可能被风刮跑……

    “什么传达会?”余声心不在焉地问了句,脑子里则在琢磨着到时如何伪装成遗憾落败的新生。

    “啊,那个不重要。”陈路平竭尽全力地回忆着,飞快地组织起语言,“对了,预选安排在四天后。”

    “场地在演武院,规则采取两两捉对的淘汰赛。”

    “只允许使用学院提供的制式武器。”

    “不允许使用任何丹药道具。”

    “直到任何一方认输或者出界,比赛才会结束。”

    “每个擂台都会有‘裁判’看着,不用担心出手太重。”

    “每一轮后都会发放获胜奖励,第一轮是……”

    “第二轮……”

    余声张了数次嘴,企图打断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吟唱,然而对方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懂了,这就是传达会。单方面的听就完事了。真是看走眼了啊,敢情陈路平这家伙还有话痨属性,之前扭扭捏捏的样子荡然无存。

    眼见对方还要说出“第七轮乃至更后面的奖励”,余声遭不住了,他对奖品不能说毫无兴趣,但是论吸引力绝对没有藏书阁里白捡的书大。

    “停!停停停。”情急之下,余声甚至用上了一些音波类武学的发声技巧,这才打断了对方,“多谢陈兄的分享,我对预选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

    “可是,还有些事项没讲完。”

    “没事的,我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办,”余声一拱手,赶紧开溜了,“陈兄,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陈路平的脸上挂着笑容,挥手直到远处的身影消失,心里则是盘算着开赛前这几天要去哪避一避。

    另一边,逃离话痨现场的余声松了口气,既然没有被开除的风险,那么他在学院舞台的第一次登场,可得好好研究下了。

    在尽可能低调的前提下惨胜,第二轮被碾压,此后染上心魔,一蹶不振,终日埋首藏书阁,逃避世事,最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好!

    好一出合情合理,令人扼腕叹息的沉沦大戏。余声走在学院中,想到日后“孤苦伶仃”的好日子,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位同学,请留步。”

    低沉的招呼声从身后传来,余声的心一个咯噔,冥冥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他转过头,来者居然是那位老讲师。

    “讲师您好,”余声赶忙行了个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请问有什么事吗?”

    老讲师似乎很满意余声的礼数,点点头笑着答道:“你叫余声是吧,可是让我好找呀。整个班里的新生辅导,就只剩你一个人没做了。”

    特意找过来的吗?余声的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表情更显惶恐:“对不住讲师您了,学生天资愚钝,这些日子一直待在藏书阁里用功,没想到耽误了您的辅导。”

    老讲师摆摆手,打量了几下余声,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赞许:“没想到这一届还有你这样勤勉的学生,很好很好啊。”

    “既然正好遇到了,你可把你武学上的困惑说一说。”

    “多谢讲师。”余声随即提了三个问题,总体上都是极为基础的内息运转问题,但也做到了由浅入深,之后便推说自己暂无疑惑,不敢再耽搁讲师的宝贵时间。

    “嗯,不错不错。你能有这些疑惑,说明你确有用心在研读功法。”老讲师顿了顿,捋了两下胡子,重新开口时语调又低沉了些,“余声啊,你入学也有些日子了,未来的目标想好了吗?”

    来了,果然不会是普通的辅导而已。余声沉住呼吸,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自然是得长生。”

    “长生啊……”

    “可是长生之路不好走啊,天资、造化……缺一不可。”

    老讲师侧过头,注视着远处通天的光柱,眼里闪过些难明的色彩。

    “学生斗胆,求讲师赐教。”余声似乎领会到了什么,双手作揖,纳头便要拜。

    “呵呵,不可不可。”老讲师失笑两声,双手虚扶,一股柔和的气劲托住了余声,“你我本就分属师生,我教你理所应当。”

    “况且你勤勉好学,有你这样的学生,是我们学院之福啊。”

    “只是亲疏有别,今日之事……”

    老讲师没有把话说完,反而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余声,浑浊的双眼里似有暗流涌起。

    对上了这双眼睛,余声一愣,脑袋有点晕。不是,这暗示还能再明显一点吗?于是他非常真诚地接住了话茬:“今日讲师解惑后,再无他事。”

    老讲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这卷功法你拿去,好生修行,他日闯过试炼,不在话下。”宛如变戏法般,他摊开手掌,一卷暗黄的经书散发着油墨味。

    余声双手接过,忙不迭称谢,只道讲师大恩,来日必报。

    “呵呵呵,你能有这份心意就好。比起报答师恩,要是能在预选上有个好表现,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老讲师摆摆手,言谈间为人师表的光辉晃得余声睁不开眼。

    故而余声只是打了个哈哈:“讲师您可太抬举学生了。院里那么多天才同学,我只能尽力而为。”

    “尽力就好,尽力就好啊,”老讲师突然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只可惜我教书这么多载,只是蹉跎时光,丢了前贤圣人们的脸啊。”

    此刻颇有些图穷匕见的意味,余声咽了口唾沫,在寂静的空气里震耳欲聋。

    他试探着开口:“学生必定斩获冠军!扬我师威!”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大有现在就找人比上一场的架势。

    “呵呵呵,说什么胡话呢。”老讲师哑然失笑,方才沉重的氛围荡然无存,仿佛只是余声的幻觉。

    “只要你勤加修炼《置生诀》,闯过三轮应当不难。”

    三轮!?开什么玩笑!自己才刚计划好的低调透明人设,绝不能毁在这里,可是太直白地拒绝也不好。

    “这……”余声的脸上写满了迟疑,“只怕学生资质愚钝,有负讲师期望。”

    “好,实事求是,你这份性子我很是满意。”老讲师沉吟片刻,左手往半空一探一扬,一个墨绿的小锦盒宛如长了眼睛般撞入余声的怀里。

    “这里有一枚洗经易髓的炼体丹,你回去后服下,足以让你日后的修炼事半功倍。”

    这下余声是一手拿着经书,一手攥着锦盒,再也没有多余的手推脱了,十成十的拿人手短。他也只好先应允下来,回去后再从长计议,不过尚有一事需要试探。

    只见余声喜不自胜,作势再拜:“今日讲师之恩,学生铭感五内,他日必不让您失望。”

    “呵呵,区区丹药,无妨无妨。”老讲师上前一步,托住余声,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预选时切莫紧张。”

    “谨遵教诲。”余声重重地点头,接着又小声咕哝了一句:“唉,要是能知道对手是谁就好了。”

    “不管遇到什么对手,勤加修炼方是要务。”

    余声自然满口称是,末了,老讲师留下一句:“对了,我姓方,你以后叫我方老便好。”

    余声原地作揖,恭谨地目送方老,直到背影再也看不到后,他掂了掂手中的两样东西,只觉得有些沉重。

    这一番对谈的内容,显然超出了开小灶的范畴,对方的要求也相当直白,只是原因尚不得而知,为什么找上自己也不清楚。

    至少,不是因为自己的前世身份。而只要不是这个原因,余声就有胆量入局周旋一二。他现在就只是个普通的入门新生,毫无供人算计的价值,只是,似乎有哪里没缕清,有股挥之不去的异样感。

    没有在其他地方多做停留,余声径直回了藏书阁,至此,一路上那若有若无的视线感才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