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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仙凡有别

    黑胡子微微惊诧,他放眼看向来人的身后,并未发现半点异常。

    他手下的马仔同样看见了向己方走近的身影,一时间,在场竟无人对这个突发情况做出应对。

    以往他们从未碰见过这种情形,这边上百号凶神恶煞的汉子堵在路中间,但凡有点眼色的都应该远远避让,就那么大摇大摆靠近是几个意思。

    匪徒们跋扈惯了,哪受得了轻视。

    当即有暴脾气忍不住走到队伍前方喝止:“干么子?睁眼瞎还是赶死鬼?爷爷今天心情好,识相的滚一边去!”

    他的话在山野中回荡,来人隔着十余米距离停下脚步,缓缓抬起戴着斗笠的头颅。

    是一张男性青年的面孔,看似匪徒的恐吓起了效果,实则在青年脸上找不到分毫惧色。

    黑胡子的心肝狠狠扯动了两下,他察觉到一种不安的气息。

    观青年扮相,应该是游历各地的武林中人,其人此时此刻出现不太像巧合。

    “未闻对面兄台大名,不知要往何处?”黑胡子出乎属下意料用上了温和的语气。

    男青年平淡地回答:“某名赵进,东陲道十方州人士,浅习术法,而今云游天下只求为参研大道获取一些感悟,顺便磨练技艺。”

    “原来是修真高人,失敬失敬。”黑胡子拱手作揖,摆出一副低姿态。

    其余匪徒得知赵进是名修真者后相继露出震惊的神情,先前的狂傲之色尽数收敛,仅仅保留着必要的警惕。

    “上仙路过此地,想必并非和我等有关吧。”黑胡子小心翼翼地问。

    “正是为磐石寨各位好汉而来。”赵进毫不掩饰地回应:“横霸官道、打家劫舍、强占民女、拐卖孩童……做得好大的事业!赵某几百里外便悉知了大当家的名号,今日特来拜会。”

    黑胡子呼吸骤窒,听到对方将磐石寨的罪状一一列举,他立时确认对方是来替天行道的。

    想明白关节,黑胡子放下抱拳的双手,牛眼微合,流露出狠厉的光芒,但他最终选择强忍怒气,企图争取最后一点避免和修真者发生冲突的可能。

    “赵兄弟,十方离这鹤央州隔着两个行政道呢,你客居异地,涉足他乡的闲事,只怕管得太宽了。”

    赵进否定道:“善恶是非不分异乡本地。”

    “哼!”黑胡子本就不是遇到威胁就退缩的性子,从来都是他欺压别人,既然对方这么不给面子,那他也彻底撕开客套的伪装:“原本还想着邀请赵兄前往磐石寨喝上一盅,看你的意思,今天非得碰一碰不可咯?”

    “倘若各位好汉愿意束手就擒自然最好,如果硬要与某过过招,某也奉陪。”赵进风轻云淡地说,仿佛在解决一件微不足道十拿九稳的小事。

    “真是欺人太甚!纵使你会些奇技淫巧,但我们人多势众,堆也堆死你!”黑胡子呲牙道。

    “大可试试,我只希望你们能明白四个字——仙凡有别。”

    “我别你妈个攻城锤!”匪徒群中一个手持四石大弩的家伙暴喝一声,颇有楞头青的风范,只见他不由分说,对准赵进扣动弩机。

    一尺长的弩箭在空中划出一线虚影,这可是能在二十步距离穿透重型札甲的军用器械,也不知磐石寨匪徒通过什么途径搞到手的。

    双方相距不过十步,几乎是即发即到的距离。

    结果众人却看到拥有三指粗细箭杆的弩矢定格在赵进胸前半尺的地方,停滞不得寸进。

    作为被攻击方的赵进安静立在原地,手臂如之前一样很自然地垂在腰侧,从头至尾没出现过任何额外的动作。

    气盾!

    黑胡子瞬间反应过来,他早就听闻过这种修真者普遍都会使用的防御技能,现在头一回亲眼见识。

    “果然非同一般。”他打心底里羡慕。

    芸芸众生普遍对逆天修行之人抱有敬畏之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连俗世皇室同样卑微的依附在仙阀门下获取庇护。什么祈福施恩都只算旁支末节,修真者掌控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才是主要原因。

    然而冲突已启,怕是难以善后了。此时,黑胡子想起了落草为寇的初衷,他不愿回到过去给地主当佃农吃一顿饿两顿的日子,更不想被押到城中在大庭广众下饱尝凌迟的痛苦,既然敢干断子绝孙的行当,他就没想过长命百岁。

    看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他下定拼命的决心,高声招呼手足无措的属下:“兄弟们,人死鸟朝天,咱们这些年也快活够了,大家一起上,跟妖道拼啦!”

    “诛妖呀!”一群亡命徒举起五花八门的武器,排着乱七八糟的队形蜂拥上前。

    为首者双目充血,下巴布满青刺刺的胡茬,口中发出哇呀呀的怪叫,他左右各提一把柴斧,冲得最快,整整领先同伙三个身位。

    赵进面对转瞬即至的恶徒,眼中浮现出一丝悲悯,接着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捏出一个指诀,同时轻念道:“草木有灵——捆缚!”

    言出法随,异变突生,路两旁的树枝被无形力量牵动着,迅猛伸向最前头的那名悍匪。

    原本坚挺的树枝变得如加热的蜡条般松软,弯卷扭曲盘上悍匪的躯体,很快形成一副量身定做的牢笼。

    悍匪被树枝缠绕拉扯,两条腿悬在半空无助蹬踏,但他恶胆不减,蛮横地将手中柴斧掷向赵进,可惜只是徒劳,斧头与之前的弩矢一样,被气盾隔绝在外。

    “杀呀!”又一名莽夫甘当先锋,他头上戴有一顶脏兮兮的尖顶风帽,挺着一杆草叉弓腰耸背从旁侧奔出,形象极其猥琐。

    看他们的架势,不下点狠手,他们是不知道畏惧二字如何写。

    赵进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再施展一法:“飞叶快刀——横扫!”

    话刚落音,地上一簇人畜无害的宽叶草丛毫无征兆地划过草叉贼的小腿。

    后者先是感觉到一丝冰凉,尔后被划过的地方出现又麻又痒的症状,紧接着竟然感受不到脚底的触感了。

    草叉贼不受控制一脚踏空,摔出个狗啃泥。

    “怎么回事,好痛!”他伸手捂住被草叶划过的地方,更加强烈的钻心痛苦奔涌而来,他惊愕扭头,发现小腿已被整齐切断,一对血淋淋的脚板停驻在身后,仿佛在讥笑他的凄惨。

    “啊!!!”杀猪般的哀嚎响彻漫野,竟然压过他几十号同伙的喊杀声。

    匪徒气势为之一滞,齐齐蠕动喉结。

    远距离攻击不起作用,想近身肉搏压根冲不进五步范围,人家动动念头化草木为利刃,翻手间就能重伤目标,己方真是一点胜算都看不到,这仗还怎么打。

    黑胡子瞄了眼骚动的属下,伸手捏住脖颈上的吊坠挂绳,缓缓提出一物。

    “事到如今,只能仰仗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