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哥
我在苏家众人的见证下与苏青山结为了义父子。
苏青文与我相互利用，苏青森与我已是死敌——
而苏青山，曾经屡次帮我。自从父母离散，我识人眼色过活多年。因此能够肯定，他眼中的欣赏之色、怜悯之情绝不是作假。
他对于我而言是最好的归宿，也是我唯一能认可为父亲的人。
擂台的喧闹缓缓归于平静，人们四散离开，口中仍然讨论着刚才的比试。
留下的只有我、苏鸾、苏宗坤、苏青文和苏青山。
苏鸾一直盯着我，眼里流露出悲伤——
我才发现苏鸾的眼睛红肿着，想必以为害死了我很是自责吧——
“林昭阳，你能保证视苏青山为亲生父亲，视苏家为真正的家，绝不与苏家为敌吗？”苏宗坤的目光又变得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
“我林昭阳保证视苏青山为亲生父亲，绝不与苏家为敌。”我双手抱拳弯下腰。
我说的话前半是真，后半真真假假，因此即使在这如炬的目光下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苏宗坤看我态度真切，言语间没有一丝迟疑，终于点了点头：“好，从此以后你就叫苏昭阳了。”
他说完后转身离去。
于我而言，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我的亲生父亲想要亲手掐死我——
我对从他身上继承而来的姓没有感情。
因此也没有留恋。
眼见苏宗坤走远，苏青文向我们说起了真心话：“想不到你昭阳如此天纵英才，如今加入苏青山门下，多少让我有点养虎为患的感觉啊。”
我知道苏青文假意袒露真心，实际上是在试探我和苏青山，但是介于场合，我不便多言。
苏青山微笑着开口道：“大哥说笑了，大哥知道我对家主之位是最无兴趣的，何况义子也无法继承家主之位。”
苏青文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问我：“如今你入了青山家，还需要鸾儿教你魂术吗？凤儿在魂术的造诣同样不浅。”
我刚要开口说二位皆可，苏鸾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不，我要教，我和昭阳有过约定，他教我武术，我教他魂术。”
“哦？竟有此事。既有约定就不便推脱了，那鸾儿你此后每日都去你二叔家教昭阳魂术吧，也省得你溜出去乱跑。”苏青文转头向苏鸾叮嘱。
一直沉默地苏青山终于开口了：“天色不早了，那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见苏青文点头，苏青山领着我离开了此地——
我跟着苏青山沉默地行走在竹林间的一条小道上，月高悬在路的尽头，像是温柔的母神在为迷途的旅人指引方向。
苏青山第一次开口向我搭话：“我不喜欢太过喧闹的地方，因此选了最偏远安静的住所，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这可是一种折磨啊。”
我赶紧摇摇头，示意并非如此。
不如说我跟苏青山简直如出一辙，我越来越觉得我们能合得来。
我们表面合群，实际上内心冷静，无法融入环境，只是跟随众人变换着脸色，如同提线木偶。
只有独处时那一方小小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假如我也身在大户人家，未曾见过人间的凄苦，未曾被活着这一最基本的需求压得喘不过气来，或许我就是苏青山。
走过圆形拱门，眼前又是一方天地——
拱门两边乱石随意的围出了两片花田，里面种着山茶、月季、广玉兰等各种花树。
此时的广玉兰正开得旺盛，洁白，而又透着沁香。
山茶已谢，一地落英缤纷。
青石路仿佛覆上了一层粉色的绒。
白与粉的交织让此地犹如梦境。
“广玉兰是我种下的，山茶花是凤儿硬要种下的，为了报复我把家选得那么偏远，又装饰的那么单调。”苏青山回忆起往事，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
我看见路尽头青砖黑瓦的房屋里走出了一个山茶花般玲珑小巧的女孩，她精致得像是洋娃娃般的脸上写满了怨气：“爹爹，人家才刚来你就跟他说这些，会让他觉得我很不懂事的！”
“凤儿，你来啦，正好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苏青山急忙转移话题。
“不用你介绍，那场比试我去看了。”苏凤看穿了苏青山拙劣的演技，没好气的说。
“你既然去看了，怎么不留下来和昭阳见见再走？”苏青山面露尴尬。
“不懂事的凤儿看到家里来了新成员，想着要回家收拾一间屋子来给昭阳哥住，就提前回来了。”
“是谁说凤儿不懂事的？这不是懂事得很吗！”苏青山义正言辞地说。
可苏凤仍在气头上，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拉住我的衣袖，看起来很是开心。表情转换之快让我措手不及——小孩子果然喜怒无常：“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家人了，以后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哥，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房间吧。”
她不容置疑地拉着我的衣袖，蹦蹦跳跳地离开。
我回过头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我的义父，他冲我摆摆手，示意我不用管他。
“哥，你真的好厉害啊，那个苏凰平时一直看不起我，欺负我，讨厌死了，今天看到哥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心里解气极了。”苏凤脸上笑容洋溢。
果然宗族内的兄弟关系不比寻常家庭，我都已经把苏凰打得奄奄一息了，苏凤却只觉得解气。
“我和爹爹对于族长都没什兴趣，因此一直被欺负，今后有哥在，就再也不会被欺负了！”苏凤也许真因为父亲的不争不抢而在同辈中受尽了屈辱，才会对父亲这样不满。
此刻她因为相信我能保护她在而由衷地感觉喜悦。
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此后再也不用低声下气了，哥会保护你的。”
她并不反抗，反而用双手按住我的手，保持着这个姿势上楼。
“我给哥收拾的房间在二楼，就在我房间旁边。”凤儿一脸得意地放下手推开了门。
要怎么形容这个房间呢——
简单的白色墙壁，白色屋顶，简单的木制窗户，简单的床，简单的黑色床单和黑色被子，简单的黑漆木桌和成套的黑色木椅，简单的黑漆木柜里，摆满了不简单的粉色装饰品……
“哥，怎么样？因为房间看起来太单调了，我就从自己房间里拿了些装饰过来。”
看着凤儿洋溢着期待之色的可爱脸蛋，我除了摸摸她的头说哥很喜欢外，还有什么选择？
凤儿拉着我走进房间，毫不顾忌地坐在了我的新床上。
我一手拎起木椅放在她对面后也坐了下来。
“哥，你多大了？生日是几号？多高？多重？喜欢什么颜色？到底有多能打？”她的热情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我一边回忆问题一边回答着她：“哥今年十七岁，四月一日出生，身高181，体重140，也不算多能打，哦还有，喜欢黑色。”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从衣袖中拿出纸笔记了下来。
见我回答完了，她又开始提出新的问题：“听爷爷说，哥想学魂术，是要跟我学吗？”
“啊，苏鸾说要来教我魂术，但是我也得教她武术才行。”
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错觉了，我竟有一瞬仿佛看到凤儿眉头紧皱，眼里射出警觉的光。
“鸾姐吗？”凤儿小声重复。
“凤儿和鸾姐学的方向可不相同哦，哥不想学凤儿的吗？”凤儿水灵的眼睛里流露出祈求的神情。
魂术这种东西多多益善，何乐而不为呢，我没理由拒绝。
“那哥也得教我武术。”
“好，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凤儿的笑时会出现酒窝，甜美至极。
“那凤儿就先走了。”凤儿起身正要推门离开，却突然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哦，对了，在我们家男子都是穿襴衫的，我就按照哥刚刚说的尺寸订几件黑色的行吗？”
“嗯，麻烦你了，妹妹。”
“不用跟凤儿客气的，哥。”
苏青文与我相互利用，苏青森与我已是死敌——
而苏青山，曾经屡次帮我。自从父母离散，我识人眼色过活多年。因此能够肯定，他眼中的欣赏之色、怜悯之情绝不是作假。
他对于我而言是最好的归宿，也是我唯一能认可为父亲的人。
擂台的喧闹缓缓归于平静，人们四散离开，口中仍然讨论着刚才的比试。
留下的只有我、苏鸾、苏宗坤、苏青文和苏青山。
苏鸾一直盯着我，眼里流露出悲伤——
我才发现苏鸾的眼睛红肿着，想必以为害死了我很是自责吧——
“林昭阳，你能保证视苏青山为亲生父亲，视苏家为真正的家，绝不与苏家为敌吗？”苏宗坤的目光又变得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
“我林昭阳保证视苏青山为亲生父亲，绝不与苏家为敌。”我双手抱拳弯下腰。
我说的话前半是真，后半真真假假，因此即使在这如炬的目光下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苏宗坤看我态度真切，言语间没有一丝迟疑，终于点了点头：“好，从此以后你就叫苏昭阳了。”
他说完后转身离去。
于我而言，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我的亲生父亲想要亲手掐死我——
我对从他身上继承而来的姓没有感情。
因此也没有留恋。
眼见苏宗坤走远，苏青文向我们说起了真心话：“想不到你昭阳如此天纵英才，如今加入苏青山门下，多少让我有点养虎为患的感觉啊。”
我知道苏青文假意袒露真心，实际上是在试探我和苏青山，但是介于场合，我不便多言。
苏青山微笑着开口道：“大哥说笑了，大哥知道我对家主之位是最无兴趣的，何况义子也无法继承家主之位。”
苏青文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问我：“如今你入了青山家，还需要鸾儿教你魂术吗？凤儿在魂术的造诣同样不浅。”
我刚要开口说二位皆可，苏鸾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不，我要教，我和昭阳有过约定，他教我武术，我教他魂术。”
“哦？竟有此事。既有约定就不便推脱了，那鸾儿你此后每日都去你二叔家教昭阳魂术吧，也省得你溜出去乱跑。”苏青文转头向苏鸾叮嘱。
一直沉默地苏青山终于开口了：“天色不早了，那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见苏青文点头，苏青山领着我离开了此地——
我跟着苏青山沉默地行走在竹林间的一条小道上，月高悬在路的尽头，像是温柔的母神在为迷途的旅人指引方向。
苏青山第一次开口向我搭话：“我不喜欢太过喧闹的地方，因此选了最偏远安静的住所，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这可是一种折磨啊。”
我赶紧摇摇头，示意并非如此。
不如说我跟苏青山简直如出一辙，我越来越觉得我们能合得来。
我们表面合群，实际上内心冷静，无法融入环境，只是跟随众人变换着脸色，如同提线木偶。
只有独处时那一方小小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假如我也身在大户人家，未曾见过人间的凄苦，未曾被活着这一最基本的需求压得喘不过气来，或许我就是苏青山。
走过圆形拱门，眼前又是一方天地——
拱门两边乱石随意的围出了两片花田，里面种着山茶、月季、广玉兰等各种花树。
此时的广玉兰正开得旺盛，洁白，而又透着沁香。
山茶已谢，一地落英缤纷。
青石路仿佛覆上了一层粉色的绒。
白与粉的交织让此地犹如梦境。
“广玉兰是我种下的，山茶花是凤儿硬要种下的，为了报复我把家选得那么偏远，又装饰的那么单调。”苏青山回忆起往事，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
我看见路尽头青砖黑瓦的房屋里走出了一个山茶花般玲珑小巧的女孩，她精致得像是洋娃娃般的脸上写满了怨气：“爹爹，人家才刚来你就跟他说这些，会让他觉得我很不懂事的！”
“凤儿，你来啦，正好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苏青山急忙转移话题。
“不用你介绍，那场比试我去看了。”苏凤看穿了苏青山拙劣的演技，没好气的说。
“你既然去看了，怎么不留下来和昭阳见见再走？”苏青山面露尴尬。
“不懂事的凤儿看到家里来了新成员，想着要回家收拾一间屋子来给昭阳哥住，就提前回来了。”
“是谁说凤儿不懂事的？这不是懂事得很吗！”苏青山义正言辞地说。
可苏凤仍在气头上，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拉住我的衣袖，看起来很是开心。表情转换之快让我措手不及——小孩子果然喜怒无常：“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家人了，以后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哥，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房间吧。”
她不容置疑地拉着我的衣袖，蹦蹦跳跳地离开。
我回过头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我的义父，他冲我摆摆手，示意我不用管他。
“哥，你真的好厉害啊，那个苏凰平时一直看不起我，欺负我，讨厌死了，今天看到哥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心里解气极了。”苏凤脸上笑容洋溢。
果然宗族内的兄弟关系不比寻常家庭，我都已经把苏凰打得奄奄一息了，苏凤却只觉得解气。
“我和爹爹对于族长都没什兴趣，因此一直被欺负，今后有哥在，就再也不会被欺负了！”苏凤也许真因为父亲的不争不抢而在同辈中受尽了屈辱，才会对父亲这样不满。
此刻她因为相信我能保护她在而由衷地感觉喜悦。
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此后再也不用低声下气了，哥会保护你的。”
她并不反抗，反而用双手按住我的手，保持着这个姿势上楼。
“我给哥收拾的房间在二楼，就在我房间旁边。”凤儿一脸得意地放下手推开了门。
要怎么形容这个房间呢——
简单的白色墙壁，白色屋顶，简单的木制窗户，简单的床，简单的黑色床单和黑色被子，简单的黑漆木桌和成套的黑色木椅，简单的黑漆木柜里，摆满了不简单的粉色装饰品……
“哥，怎么样？因为房间看起来太单调了，我就从自己房间里拿了些装饰过来。”
看着凤儿洋溢着期待之色的可爱脸蛋，我除了摸摸她的头说哥很喜欢外，还有什么选择？
凤儿拉着我走进房间，毫不顾忌地坐在了我的新床上。
我一手拎起木椅放在她对面后也坐了下来。
“哥，你多大了？生日是几号？多高？多重？喜欢什么颜色？到底有多能打？”她的热情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我一边回忆问题一边回答着她：“哥今年十七岁，四月一日出生，身高181，体重140，也不算多能打，哦还有，喜欢黑色。”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从衣袖中拿出纸笔记了下来。
见我回答完了，她又开始提出新的问题：“听爷爷说，哥想学魂术，是要跟我学吗？”
“啊，苏鸾说要来教我魂术，但是我也得教她武术才行。”
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错觉了，我竟有一瞬仿佛看到凤儿眉头紧皱，眼里射出警觉的光。
“鸾姐吗？”凤儿小声重复。
“凤儿和鸾姐学的方向可不相同哦，哥不想学凤儿的吗？”凤儿水灵的眼睛里流露出祈求的神情。
魂术这种东西多多益善，何乐而不为呢，我没理由拒绝。
“那哥也得教我武术。”
“好，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凤儿的笑时会出现酒窝，甜美至极。
“那凤儿就先走了。”凤儿起身正要推门离开，却突然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哦，对了，在我们家男子都是穿襴衫的，我就按照哥刚刚说的尺寸订几件黑色的行吗？”
“嗯，麻烦你了，妹妹。”
“不用跟凤儿客气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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