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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达尔文游戏

    凤儿走后,我立刻躺倒在床上。

    已经九点了吗……

    今天真的好累啊——

    早上还在为茜的离去而悲痛欲绝,如今我已身在此处。

    如果不是茜的出现,我恐怕会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慢慢腐烂——

    漫漫长夜会犹如蛆虫一般啃食我的灵魂——

    茜,

    你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我多少呢……

    茜,

    你会为我而高兴吗?

    我如今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不再如那时一般无力,

    都是为了和你长久的厮守,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窗外的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我的思绪随风远去,

    却穿不过茫茫东海,

    更到不了横滨——

    “哥,该起床吃早饭了。”

    是凤儿活泼的声音,她正用手敲打着门扉。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知道了,凤儿,在穿衣服了。”

    “那凤儿在门口等等。”

    “对了,哥,昨天去要的黑色襕衫刚刚已经送来了,今天就穿这个吧。”

    我诧异于苏府下人的办事速度,打开了门。

    凤儿毫不忌讳的盯着我赤裸的上半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哥,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痕!疼不疼啊?”

    “啊,都是旧伤了,不碍事的。”我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从愣在原地的她手中取过襕衫。

    手中襕衫被拿走的凤儿终于缓过神来:“哥,今天妈妈也回来了,正在膳厅等咱们呢。”

    “嗯,我穿好衣服后凤儿带我稍作洗漱再去见她行吗?”我说着轻轻合上了门。

    说实话,我并没穿过这种古式的衣服。

    展开后我一时头大,不知从何处穿起——

    迫于无奈的我打开了浏览器。

    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穿好了,我推开门。

    哪知凤儿正背靠在门上,我打开门的一刻她也反应不及地向后跌倒,好在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没事吧。”

    “没事,哥。”凤儿站起身转过头来,她看着我又惊讶地捂住了张大的嘴。

    “凤儿,怎么这副表情?是哪里受伤了吗?”

    “不是不是——”凤儿闻言慌忙摆手,“凤儿是觉得,哥穿这身衣服特别帅!”

    即使再心如死水的人,听到这么直白的夸奖也会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下意识地挠挠头:“是吗?”

    “真的真的!哥超帅的!”

    眼看凤儿夸得越来越离谱,我担心招架不住,赶紧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凤儿,带我去洗漱的地方吧。”

    “好。”

    凤儿用小手拉住我宽大的袖口领着我下楼。

    她带我来到院落中心,院子里到处都是落花,让人感觉像是置身仙境。

    凤儿放下木桶后正要转动辘轳,我见状阻止了她:“以后这种事就让哥来吧。”

    我双手摇动着辘轳,很快打起一桶清澈微凉的井水。

    我单手拎起水桶跟着凤儿走进了室内,将水倒入了瓷质的水缸当中。

    凤儿取下一套牙刷和杯子,给牙刷挤上牙膏后,用水瓢从水缸中舀起一瓢水注满了水杯,接着端起水杯拿起牙刷领着我向一处水渠走去,边走边说:“平时的生活用水都会倒进这个水渠里统一流到下游再处理。”

    接着她将水杯和牙刷递给了我示意我可以开始刷牙了。

    我接过水杯和牙刷,却没有立即开始刷牙。

    “趁我刷牙的时候,给我讲讲爸妈的事吧。”

    凤儿闻言毫不顾忌地坐在了门前的青石台阶上盯着我正刷牙的背影,双手支着头开口讲述道:“妈妈看不见真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她和爸爸是在上学的时候认识的,爸爸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决然和妈妈结了婚。因此我们家在苏家地位不高,有时候甚至会被一些来此暂居的旁系冷嘲热讽。”

    我能感觉到凤儿的情绪低落到了谷底,也许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经历吧——

    出生在宗族实力最弱的家庭,她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孩童间的排挤欺负,大人偶尔的冷嘲热讽——

    我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小小的懂事的妹妹。

    她强忍泪水继续诉说着:“昨天夜里,哥在台上用凡人之躯战胜苏凰的时候,哥大声指责他们过分看中灵魂时,凤儿心里真的好高兴好高兴,想必爹爹也是如此,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收哥为义子。”

    “哥昨天晚上说会保护凤儿的时候,凤儿真的好幸福好幸福,凤儿再也不想被欺负了——”

    凤儿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无声地抽泣起来——

    我将手中的水杯放在了凤儿身边的青石台阶上,轻轻摩挲着凤儿的头:“凤儿,有哥在,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你昨天不是问哥有多能打吗?哥那时候回答错了,哥天下第一能打!”

    凤儿闻言从手臂间抬起头,泪痕犹在的脸上却展露出了笑颜:“我相信哥。”

    我轻声安抚好凤儿后起身准备和凤儿一起洗完脸后再一起去给父母请安。

    我们刚刚转过身,就看见苏青山和一个身着朴素白衣的女人正站在我们身后。

    女人正伏在苏青山肩头无声的落泪。

    想必她就是我的义母了。

    苏青山轻轻拍了拍女人的头低声提醒了她一声,义母转过头见我们已经转过了身,跑过来一手紧紧搂住了我,一手紧紧搂住了凤儿。

    她并不算非常漂亮的脸上却有着常人不及的柔情:“对不起,凤儿,都是妈没用,妈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和凤儿都知道,这并不能怪她,她一定也默默忍受了很多很多,很久很久——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义父早已放弃了争夺家主,为什么连放任他们过与世无争的生活这种要求都不被允许?为什么对于已经投降的敌人还要穷追不舍?

    假意释放,实则取乐,来来回回地践踏、噬咬。

    进行着一场代代相传的猫鼠游戏——

    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在此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真的是人类社会吗?

    那些失去了怜悯之情,以蹂躏弱者为乐的人——

    才是这场达尔文游戏的胜利者吗?

    这种事情——

    我不会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