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子！你运道来了！
雷霆声震，天地彻明。
船舱中，陈生下意识一缩脖子，转头向舱外望去。
远处那艘最大的海船上原本灯火通明，如梦似幻好似仙舟。
如今那高高的桅杆已经断成两截，烈焰如洪水猛兽般飞速漫延，转眼间已经吞掉了船帆。
陈生虽然离大海船极远，却仍感觉到脚下甲板在霹雳余声中颤抖。
便在此时，一道道身影从陈生身侧闪过，冲出了舱门。
又是一道霹雳撕开夜幕，落向远处的大海船。半空中忽有大团血色烈焰炸开，拦在半道上。
刹那间，白、赤两色光芒照亮夜空。
陈生看到离舱门最近的海寇齐刷刷倒下，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杆。
雷声渐息，嘶喊声响彻甲板，引起一片惊呼。
“官兵！！！”
“有官兵上船！”
“顶住！都给我顶住！”
“手铳！”
“万人敌！”
嘶喊声爆炸声响成一片，一些铳弹、万人敌碎片更是飞入舱门，打得木板噼啪作响。
陈生连忙后退，用火炮把身形完全遮住，这才略微安心。
霹雳阵阵，雷声轰鸣。
雷霆间歇时，听着舱外的厮杀声越来越弱，陈生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离开火炮，从舱门处向外看去。
一道霹雳撕裂夜空，径直劈在远处的大海船上，溅起大片血色火花。
陈生收回目光，只见被雷光照亮的甲板上，十余个身影四散开来快步而行，间或朝躺在地上的身影刺出一刀。
将甲板大略梳理一遍后，这些身影聚到一起，腾空而起向远处的海船飞去。
远处的海船上，亦有火光、爆炸声、厮杀声遥遥传来。
“什么大明天兵天将！？”
使劲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陈生的目光从半空落回遍布海寇尸体的甲板。
“死得好！都死绝才好！”
一巴掌拍在舱壁上，陈生不由喜笑颜开。
但望着远处雷火迸射的大海船，他的笑容又逐渐敛去。
‘海寇还没被杀光，现在还不算真正安全，还是得按之前的计划做些准备，不能全靠别人……’
想到这里，陈生看了眼船舱深处，又转头看向舱外，深吸一口气后猫腰窜出舱门，直奔海寇尸体而去。
借着不时划过夜空的雷光，陈生找到一具血迹较少的尸体，解下系着腰刀和手铳的鞓带。
这是一根麻布制成的厚实腰带，一端有两个铁环，只需将腰带在两个铁环间回折穿插即可系紧。
腰刀是短柄、厚脊、窄身、形弯，比陈生想象中轻，约摸有两斤左右。
手铳是一把燧发枪，皮套上还别着数截细竹管，里面是铅弹和火药。
系好鞓带，理顺兵器，陈生又搜了下尸体，转身向不远处的尸体摸去。
手斧、万人敌、麻编网兜、解首刀、椰瓢、荷包、针线包、碎银子、火折子……
陈生在尸体堆里找到各种东西，他只挑了一些有用的零碎东西装进荷包，又把解首刀、椰瓢、荷包系鞓带上。
又摸完一具尸体，陈生蹲在木桶旁，等待着闪电降临，准备借雷光看清周围再继续。
甲板上全是当做桌椅的各式木桶、破碗残杯和尸体，摸黑前行并不是个好主意。
又是一道霹雳闪过，陈生目光一扫，身形却不进反退，猛地缩到木桶后面。
他安静的蹲在那里，直到雷光再次亮起，这才小心翼翼的向外观望。
夜空中的雷电接连劈下，照亮了艉楼旁晃动的人影。
那是一个黑衣人和两个灰衣人，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凑到一块，合力搬起一个木桶往船舷挪去。
陈生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三人的身形，最后盯住了其中一个身形高瘦的灰衣人。
朱武功！他竟然没死！
他们还想逃！是想办法立刻拦下？还是回底舱找人帮忙？一来一回他们可能就逃掉了……
念头接连闪过，陈生看着三人俱都脚步踉跄，合力才能抬起一个木桶，心中不由一动。
他们都受伤了，还伤得不轻！这是拦下他们的机会！
陈生略一回想，目光紧紧地盯住三人，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沿来路后退。
按照记忆中的方位，陈生在一具尸体旁摸索起来，很快摸到一个比拳头还大的铁疙瘩。
万人敌，外面是一个比海碗略小的铁壳，里面则装满火药，可通过引信点燃。
方才陈生摸到过万人敌，但因太重太大不便携带，便留在了原地，准备回舱时再用麻编网兜装走，没想到现在就用到了。
待摸到三个万人敌，陈生就近在一个木桶后藏好身形，左手从荷包里掏出火折子，学着记忆里海寇的动作吹燃，点燃右手万人敌的引信。
成与不成在此一举！不成就去底舱搬救兵……
压下心中纷乱的念头，陈生强忍紧张盯着燃烧的引信，快速估算出大致的燃烧速度，待引信燃烧一截后，半跪起身铆足力气扔了出去。
顾不得查看结果，陈生抓起第二颗万人敌点燃扔出，紧接着是第三颗。
空中的雷霆越发密集，直劈远处的大海船，一道道闪电如同一棵雷电之树，照耀海天亮如白昼。
朱武功双臂发力，与另外二人合力将木桶扔进海里。
官兵是奔着渠帅来的，我这种小喽啰没人在乎，逃掉之后随便找个地方安身就是……
朱武功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双手搭上船舷，双脚刚要离地，却被人一把拽回甲板。
“朱武功！”
“姓章的！”
“别吵！再抬……”
一声炸雷打断了三人的低吼，火光与硝烟吞没了三人的身影。
陈生左手握着腰刀，右手攥着护符，矮身冲到最近的船舷边，观望着远处万人敌造成的效果。
三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倒在地上，两个灰衣人的手脚不时抽动，只有那个黑衣人来回翻腾着。
但很快，三人的动作越来越慢，动作幅度越来越小。
就像是过年时被割喉放血的鸡……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陈生握紧手中的腰刀，直奔朱武功而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朱武功双眼圆睁，嘴巴张合间有一股股鲜血冒出，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生左手一探，刀尖刺入朱武功肩头，手腕接着一转。
朱武功死死地瞪着陈生，身体却没有其他反应。
这都没反应，要么是快死了，要么就是个狠人。
陈生心中作出判断，任由朱武功死死盯着自己，拔刀后交到右手，俯身用左手抓住他的发髻。
陈生咧嘴一笑，双眼微眯：“小子！你运道来了！”
腰刀扬起，劈下，破开皮肉，砍断筋膜，嵌进骨骼。
收刀，再砍。
一刀！
两刀！
三刀！
四刀！
陈生将人头丢到一旁，用衣袖抹去脸上血滴，走到不再翻腾的黑衣人身旁。
抓住黑衣人发髻，陈生就着雷光一瞧，再次眯起眼睛：
“原来章哨长！”
腰刀又一次扬起。
“会法术！一样！得死！”
人头滚落一旁，雷光映亮了死寂的双眼。
“放心，”陈生蹲在最后的灰衣海寇跟前，伸出左手，“我练熟了，这次就两刀。”
嫌弃地抛掉人头，陈生倚着船舷坐倒在地，抬手拍拍胸膛，长出了一口气。
“咱俩的仇，我报了。”
话音刚落，夜空中的雷光忽敛，黑暗重降。
船舱中，陈生下意识一缩脖子，转头向舱外望去。
远处那艘最大的海船上原本灯火通明，如梦似幻好似仙舟。
如今那高高的桅杆已经断成两截，烈焰如洪水猛兽般飞速漫延，转眼间已经吞掉了船帆。
陈生虽然离大海船极远，却仍感觉到脚下甲板在霹雳余声中颤抖。
便在此时，一道道身影从陈生身侧闪过，冲出了舱门。
又是一道霹雳撕开夜幕，落向远处的大海船。半空中忽有大团血色烈焰炸开，拦在半道上。
刹那间，白、赤两色光芒照亮夜空。
陈生看到离舱门最近的海寇齐刷刷倒下，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杆。
雷声渐息，嘶喊声响彻甲板，引起一片惊呼。
“官兵！！！”
“有官兵上船！”
“顶住！都给我顶住！”
“手铳！”
“万人敌！”
嘶喊声爆炸声响成一片，一些铳弹、万人敌碎片更是飞入舱门，打得木板噼啪作响。
陈生连忙后退，用火炮把身形完全遮住，这才略微安心。
霹雳阵阵，雷声轰鸣。
雷霆间歇时，听着舱外的厮杀声越来越弱，陈生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离开火炮，从舱门处向外看去。
一道霹雳撕裂夜空，径直劈在远处的大海船上，溅起大片血色火花。
陈生收回目光，只见被雷光照亮的甲板上，十余个身影四散开来快步而行，间或朝躺在地上的身影刺出一刀。
将甲板大略梳理一遍后，这些身影聚到一起，腾空而起向远处的海船飞去。
远处的海船上，亦有火光、爆炸声、厮杀声遥遥传来。
“什么大明天兵天将！？”
使劲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陈生的目光从半空落回遍布海寇尸体的甲板。
“死得好！都死绝才好！”
一巴掌拍在舱壁上，陈生不由喜笑颜开。
但望着远处雷火迸射的大海船，他的笑容又逐渐敛去。
‘海寇还没被杀光，现在还不算真正安全，还是得按之前的计划做些准备，不能全靠别人……’
想到这里，陈生看了眼船舱深处，又转头看向舱外，深吸一口气后猫腰窜出舱门，直奔海寇尸体而去。
借着不时划过夜空的雷光，陈生找到一具血迹较少的尸体，解下系着腰刀和手铳的鞓带。
这是一根麻布制成的厚实腰带，一端有两个铁环，只需将腰带在两个铁环间回折穿插即可系紧。
腰刀是短柄、厚脊、窄身、形弯，比陈生想象中轻，约摸有两斤左右。
手铳是一把燧发枪，皮套上还别着数截细竹管，里面是铅弹和火药。
系好鞓带，理顺兵器，陈生又搜了下尸体，转身向不远处的尸体摸去。
手斧、万人敌、麻编网兜、解首刀、椰瓢、荷包、针线包、碎银子、火折子……
陈生在尸体堆里找到各种东西，他只挑了一些有用的零碎东西装进荷包，又把解首刀、椰瓢、荷包系鞓带上。
又摸完一具尸体，陈生蹲在木桶旁，等待着闪电降临，准备借雷光看清周围再继续。
甲板上全是当做桌椅的各式木桶、破碗残杯和尸体，摸黑前行并不是个好主意。
又是一道霹雳闪过，陈生目光一扫，身形却不进反退，猛地缩到木桶后面。
他安静的蹲在那里，直到雷光再次亮起，这才小心翼翼的向外观望。
夜空中的雷电接连劈下，照亮了艉楼旁晃动的人影。
那是一个黑衣人和两个灰衣人，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凑到一块，合力搬起一个木桶往船舷挪去。
陈生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三人的身形，最后盯住了其中一个身形高瘦的灰衣人。
朱武功！他竟然没死！
他们还想逃！是想办法立刻拦下？还是回底舱找人帮忙？一来一回他们可能就逃掉了……
念头接连闪过，陈生看着三人俱都脚步踉跄，合力才能抬起一个木桶，心中不由一动。
他们都受伤了，还伤得不轻！这是拦下他们的机会！
陈生略一回想，目光紧紧地盯住三人，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沿来路后退。
按照记忆中的方位，陈生在一具尸体旁摸索起来，很快摸到一个比拳头还大的铁疙瘩。
万人敌，外面是一个比海碗略小的铁壳，里面则装满火药，可通过引信点燃。
方才陈生摸到过万人敌，但因太重太大不便携带，便留在了原地，准备回舱时再用麻编网兜装走，没想到现在就用到了。
待摸到三个万人敌，陈生就近在一个木桶后藏好身形，左手从荷包里掏出火折子，学着记忆里海寇的动作吹燃，点燃右手万人敌的引信。
成与不成在此一举！不成就去底舱搬救兵……
压下心中纷乱的念头，陈生强忍紧张盯着燃烧的引信，快速估算出大致的燃烧速度，待引信燃烧一截后，半跪起身铆足力气扔了出去。
顾不得查看结果，陈生抓起第二颗万人敌点燃扔出，紧接着是第三颗。
空中的雷霆越发密集，直劈远处的大海船，一道道闪电如同一棵雷电之树，照耀海天亮如白昼。
朱武功双臂发力，与另外二人合力将木桶扔进海里。
官兵是奔着渠帅来的，我这种小喽啰没人在乎，逃掉之后随便找个地方安身就是……
朱武功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双手搭上船舷，双脚刚要离地，却被人一把拽回甲板。
“朱武功！”
“姓章的！”
“别吵！再抬……”
一声炸雷打断了三人的低吼，火光与硝烟吞没了三人的身影。
陈生左手握着腰刀，右手攥着护符，矮身冲到最近的船舷边，观望着远处万人敌造成的效果。
三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倒在地上，两个灰衣人的手脚不时抽动，只有那个黑衣人来回翻腾着。
但很快，三人的动作越来越慢，动作幅度越来越小。
就像是过年时被割喉放血的鸡……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陈生握紧手中的腰刀，直奔朱武功而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朱武功双眼圆睁，嘴巴张合间有一股股鲜血冒出，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生左手一探，刀尖刺入朱武功肩头，手腕接着一转。
朱武功死死地瞪着陈生，身体却没有其他反应。
这都没反应，要么是快死了，要么就是个狠人。
陈生心中作出判断，任由朱武功死死盯着自己，拔刀后交到右手，俯身用左手抓住他的发髻。
陈生咧嘴一笑，双眼微眯：“小子！你运道来了！”
腰刀扬起，劈下，破开皮肉，砍断筋膜，嵌进骨骼。
收刀，再砍。
一刀！
两刀！
三刀！
四刀！
陈生将人头丢到一旁，用衣袖抹去脸上血滴，走到不再翻腾的黑衣人身旁。
抓住黑衣人发髻，陈生就着雷光一瞧，再次眯起眼睛：
“原来章哨长！”
腰刀又一次扬起。
“会法术！一样！得死！”
人头滚落一旁，雷光映亮了死寂的双眼。
“放心，”陈生蹲在最后的灰衣海寇跟前，伸出左手，“我练熟了，这次就两刀。”
嫌弃地抛掉人头，陈生倚着船舷坐倒在地，抬手拍拍胸膛，长出了一口气。
“咱俩的仇，我报了。”
话音刚落，夜空中的雷光忽敛，黑暗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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