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战
睡梦中，陈生只觉胸口一重，脸颊被连拍两下。
有情况！
陈生眼睛还未睁开就已霍然起身，左手抽掉卡在手铳龙头前的树枝，右手举起手铳。
入眼之处一片漆黑，林间虫豸仍旧嘶鸣。
喵！
小花轻叫一声，抬爪拍了拍陈生，接着纵身一跃，在不远处轻声叫着。
黑暗中，陈生看不到小花的去向，但能听到喵声在向上远去。
上面有发现？
陈生心中有些疑惑，用树枝卡住手铳龙头后放回皮套，摸到树干向上爬去。
小花不时轻叫引导陈生避开横枝，越爬越高，直到有星辉月光从头顶落下。
坐在陈生肩头的小花抬爪，指了指夜空中的下弦月，两只前爪合一，再向下一扬。
接着，小花又指了指东边，两爪做了个聚拢的动作。
陈生思索着，道：“你是说月光？”
小花轻轻的喵了一声。
“月光落下，在东边聚拢？”
小花边喵边点头，肯定着陈生的猜测。
陈生将真气凝聚至双眼，向着小花指出的方向望去，然而所见之处并无异常。
“你确定那边的月光有变化？”
小花踩了踩前爪，用力点头。
“看来是猫体天生的神异，这也说明月光变化很可能是猫妖引起的。”
陈生沉思着，道：“我得去看看，这岛太小，当缩头乌龟死得更快，必须尽量知己知彼才能多撑一段时间。
“待会我们先去南边的沙滩，然后你留在原地，我沿着沙滩绕过去看看。”
听到陈生这般说，小花急忙勾着他的衣领拽了拽。
“我只是远远地查看一下，有敛息术在身，不碍事的。”
虽然并不确定敛息术的效果如何，但陈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手段。
小花急切的叫着，两爪在身上不停比划，最后两爪合在腹部。
“你练成敛息术符箓了？”陈生摸着小花送了一道真气过去，果真探查到一枚晶莹剔透的浑圆符箓。
略微沉吟，陈生便做出决定，“好，我们一起去。”
说罢，他抱着树干向下滑去，落地后由小花引导在林中穿行。
海浪声越发清晰，星月下的白色沙滩很快出现在前方。
陈生猫着腰跑到海边，发现海浪仍旧不利于离岛，这才回到沙滩与树林的交界处，一人一猫悄无声息的向东摸去。
估算过距离，又根据枝叶摆动确定是北风后，陈生和小花运起敛息术钻入林中，寻了一棵大树攀爬而上。
小花轻触陈生，抬爪指向北边。
陈生抬眼望去，仍旧没有看出月光的变化，但他看到了其他东西。
星月光辉下，连绵的树梢轻摇如同暗绿波浪。
而在一处浪尖上，有白色的反光在忽明忽暗的闪动。
微小却显眼。
真气凝聚双眼，陈生看清了白色闪光的具体模样，那是一具小小的白色骨骼。
猫妖！
陈生猛地转头，发现小花也在看着他，一人一猫同时点头。
猫妖的修炼与月亮有关？
心中这般想着，陈生转身抱住树干刚要下树，却被东北方向的夜空吸引了目光。
一道雷光划过半空。
打雷？要下雨了？
陈生抬头看了眼天空，星月同在的夜空里万里无云，分明是个晴天。
雷声迟迟未到，电光却再次出现，只不过明显偏离了上次的位置。
这雷怎么没有声音？
陈生察觉不对，蹭蹭小花，抬手指向雷光出现的方位。
小花也抬起了爪子，但她指向的是北方。
陈生侧头一看，发现远方树梢上的猫妖已经消失不见。
要出事了！
陈生心中一紧，和小花无声的比划了几下，维持着敛息术换树藏身。
无声的雷电仍旧不时划过夜空，从东北移到正北方，且仍在向西。
陈生追着雷光的轨迹，越发觉得那不是雷电，而是不知何物发出的电光。
这电光忽上忽下，一会飞在高空，一会坠向海面，兜了半圈飞到了海岛正西。
陈生和小花安静地蹲在树上，看着电光越发明亮，竟是直奔海岛而来。
忽明忽暗的夜空中，电光越来越低，海风也由吹拂逐渐化为咆哮。
怒号的呼啸中，电光轰然坠入海岛，树干枝叶在耀亮的夜空中四处飞洒。
这肯定不是自然现象，难道是有人在斗法……看着摧残着密林的巨大电弧，陈生和小花不由咋舌。
地动山摇间，林中摧折的痕迹渐渐向东延伸，一人一猫忍不住紧张起来。
陈生四处打量，正想着该往何处躲避，却又看到电弧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亮起的间隔也越来越长。
电光的痕迹偏斜向南，地崩山摧般破开密林出现在沙滩上。
风啸声顿时大作，转眼间便把沙滩刮去一层，狂风夹杂着海沙，好似瞬间从海岛到了飞沙走石的域外瀚海。
尽管沙暴与陈生隔着小半个海岛，还有密林层层阻拦，但偶有沙粒落到他身上，仍能打得人生疼。
沙暴逐渐东移，所过之处海沙飞扬。
坏了！海龟蛋怕是要被糟蹋光了……陈生将小花抱在怀里，心中没来由的冒出这句话，反倒没有太多的恐惧。
“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在飞沙走石间响起，上下左右、层层叠叠、忽强忽弱，一时让人听不出几人在大笑，又是在何方位。
“身为修道人却甘为暴君鹰犬，你们苦追了我一路，如今只剩你一人，且看我如何炮制你！”
一道电弧在风沙中闪过，如利斧劈柴般破开沙暴，令得风声陡降，但转眼间呼啸又起。
平稳的声音从电弧起处响起，飞沙走石也不能掩盖，气势相比狂笑之人丝毫不落下风。
“梅乐山，你既如此能耐，方才跑什么？”
这个声音……是凌修远！他在追击海寇头领梅乐山！这下不用怕猫妖了！
陈生的眼睛霍然亮起，不由面露喜色，下巴蹭了蹭怀里的小花，指了指沙暴所在，又把右手腕上的护符递到她面前，用力点头。
狂放的笑声在沙暴中飘忽不定：“你不过三四重天的修为，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也敢在我面前张狂！”
陈生还未来得及担心，凌修远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你也不过是个师老兵疲的重伤五重天，焉敢向我狺狺狂吠！”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电弧飞出，令得沙暴一滞，但很快又由弱转强。
风声呼啸，宛如台风过境、龙卷吸水。
然而每当电弧闪现，狂风却又应声衰落。
如此反复数次，风沙中的笑声渐渐消失，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你修行雷法，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难能可贵！但你深入世俗，又是何等的不智！念你修行不易，不若与我同赴海外，我亦有修雷法的高明道友……”
一道电弧打断了话语，也打断呼啸越发凄厉的风沙。
“威逼不成便改利诱，黔驴技穷。”
耳听两人斗法之间仍旧唇枪舌剑，陈生眯起眼睛，心中念头急转。
梅乐山的沙暴似乎威力不够，需要蓄力提升威能，而凌修远总会在关键处打断它……
两人没有立刻分出胜负，说明他们都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都在寻找机会。不知两者中，凌修远的主动权是否更大一点……
如今两人力竭僵持，但这岛上还有一个猫妖，如果它跟梅乐山联手，凌修远会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彻底陷入被动……
可就算我想插手，敢贸然靠近这等威势的战斗，不被余波弄死已经算我命硬了……
我该怎么做……
思索中，陈生忽然感觉小花推了推自己，低头便见她口作吹风状，两支前爪伸出如波浪摇摆，接着抬爪摸了摸耳朵，又做写字状。
陈生眨眨眼睛，凑到猫耳朵旁，极力压低声音道：“风声传信？”
看到小花用力点头，陈生心中顿时明了。
梅乐山在招呼猫妖准备动手！
飞沙走石间，凌修远的声音再次响起：“梅乐山，这风由弱转强得越发慢了，看来你的呼风之术还不到家。”
梅乐山闻言便是一阵大笑，但笑声刚起，风沙中便有电起。
不是一道，亦非数道，而是密密麻麻如同罗网。
狂风如同撕碎的纸张般四散飘落，呼啸声刹那间敛去。
一道人影身裹电网横空穿梭，扑向一道在空中翻滚的人影。
嗤啦！
电弧扫过，那道翻滚的人影却如烟气一样消散。
下一刻电弧罗网便猛地一扩，从半空中扫出一道人影，狠狠地缠裹上去。
“幻术也不到家！”
森白的电弧罗网之中，忽有红黑二气炸开，白红黑互相缠绞，深深地纠缠在一起。
藏身树上的陈生眯起了眼睛，一个个念头在心中飞快闪过。
猫妖偷袭在即，再等下去，凌修远很可能会在这对峙中落入下风！
我找不到猫妖，也拦不住它，所以破坏不了梅乐山的计划。但我能打乱他的节奏，让凌修远提前做出应对！
凌修远输，不论死、伤，我和小花都活不了；凌修远胜，我和小花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赌了！
心念至此，陈生笑着将小花往树杈上一抛，纵身从树上跃下，向着远处的交战之地奔去。
“猫妖受死！”
怒吼之下，正与凌修远僵持的梅乐山眼神一动，却见对面的凌修远忽然对他一笑。
坏了！他也有埋伏！
梅乐山脸色剧变，身周红黑二气剧烈涌动，然而涌动更猛烈的是层层包裹的电弧罗网，直将沙滩照得亮如白昼。
一道黑影从林中飞扑而至，却被电弧罗网重重弹开。
不过这一撞并不是无用功，电弧罗网经此一下，顿时黯淡了许多。
黑影起身再扑，电弧罗网却猛然一涨，将它远远地弹飞出去。
眼见黑影自头顶飞过，狂奔中的陈生猛地停下，转身举铳。
拦住它！哪怕螳臂当车！
猫妖在沙滩上翻滚了几圈，爬起后正要再扑，便听到一声炸响，身前溅起一蓬海沙。
狗日的手铳！
陈生怒骂一声，将手铳直接砸向转头看来的猫妖，右手摸向鞓带上的解首刀。
哇呜！
纤细的猫叫自林中传出，一团小小的身影从树上跃下。
猫妖原本紧盯陈生右手腕的目光一转，看到飞扑而至的小花，独眼之中血芒乍现，纵身一扑。
电弧罗网上忽然分出一道电弧，后发先至落在陈生背上。
电弧及身，正面迎击猫妖的陈生没有感觉到疼痛麻痹，只有轻微的酥麻感源源不断的涌入了右手腕上的护符。
陈生心领神会，右手握住护符一拳击出。
“急！”
粗大的电弧自拳前闪现，正正的击中了扑到近前的猫妖。
血红的独眼在耀眼电弧中犹自清晰可见，猫妖死死地盯着陈生，转瞬间消失不见。
电光敛去，一具白骨落到陈生身前，上面已再无丝毫血肉。
快步从白骨边退开，陈生伸手接住小花放到肩头，转身看向仍旧电光闪烁的罗网。
有情况！
陈生眼睛还未睁开就已霍然起身，左手抽掉卡在手铳龙头前的树枝，右手举起手铳。
入眼之处一片漆黑，林间虫豸仍旧嘶鸣。
喵！
小花轻叫一声，抬爪拍了拍陈生，接着纵身一跃，在不远处轻声叫着。
黑暗中，陈生看不到小花的去向，但能听到喵声在向上远去。
上面有发现？
陈生心中有些疑惑，用树枝卡住手铳龙头后放回皮套，摸到树干向上爬去。
小花不时轻叫引导陈生避开横枝，越爬越高，直到有星辉月光从头顶落下。
坐在陈生肩头的小花抬爪，指了指夜空中的下弦月，两只前爪合一，再向下一扬。
接着，小花又指了指东边，两爪做了个聚拢的动作。
陈生思索着，道：“你是说月光？”
小花轻轻的喵了一声。
“月光落下，在东边聚拢？”
小花边喵边点头，肯定着陈生的猜测。
陈生将真气凝聚至双眼，向着小花指出的方向望去，然而所见之处并无异常。
“你确定那边的月光有变化？”
小花踩了踩前爪，用力点头。
“看来是猫体天生的神异，这也说明月光变化很可能是猫妖引起的。”
陈生沉思着，道：“我得去看看，这岛太小，当缩头乌龟死得更快，必须尽量知己知彼才能多撑一段时间。
“待会我们先去南边的沙滩，然后你留在原地，我沿着沙滩绕过去看看。”
听到陈生这般说，小花急忙勾着他的衣领拽了拽。
“我只是远远地查看一下，有敛息术在身，不碍事的。”
虽然并不确定敛息术的效果如何，但陈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手段。
小花急切的叫着，两爪在身上不停比划，最后两爪合在腹部。
“你练成敛息术符箓了？”陈生摸着小花送了一道真气过去，果真探查到一枚晶莹剔透的浑圆符箓。
略微沉吟，陈生便做出决定，“好，我们一起去。”
说罢，他抱着树干向下滑去，落地后由小花引导在林中穿行。
海浪声越发清晰，星月下的白色沙滩很快出现在前方。
陈生猫着腰跑到海边，发现海浪仍旧不利于离岛，这才回到沙滩与树林的交界处，一人一猫悄无声息的向东摸去。
估算过距离，又根据枝叶摆动确定是北风后，陈生和小花运起敛息术钻入林中，寻了一棵大树攀爬而上。
小花轻触陈生，抬爪指向北边。
陈生抬眼望去，仍旧没有看出月光的变化，但他看到了其他东西。
星月光辉下，连绵的树梢轻摇如同暗绿波浪。
而在一处浪尖上，有白色的反光在忽明忽暗的闪动。
微小却显眼。
真气凝聚双眼，陈生看清了白色闪光的具体模样，那是一具小小的白色骨骼。
猫妖！
陈生猛地转头，发现小花也在看着他，一人一猫同时点头。
猫妖的修炼与月亮有关？
心中这般想着，陈生转身抱住树干刚要下树，却被东北方向的夜空吸引了目光。
一道雷光划过半空。
打雷？要下雨了？
陈生抬头看了眼天空，星月同在的夜空里万里无云，分明是个晴天。
雷声迟迟未到，电光却再次出现，只不过明显偏离了上次的位置。
这雷怎么没有声音？
陈生察觉不对，蹭蹭小花，抬手指向雷光出现的方位。
小花也抬起了爪子，但她指向的是北方。
陈生侧头一看，发现远方树梢上的猫妖已经消失不见。
要出事了！
陈生心中一紧，和小花无声的比划了几下，维持着敛息术换树藏身。
无声的雷电仍旧不时划过夜空，从东北移到正北方，且仍在向西。
陈生追着雷光的轨迹，越发觉得那不是雷电，而是不知何物发出的电光。
这电光忽上忽下，一会飞在高空，一会坠向海面，兜了半圈飞到了海岛正西。
陈生和小花安静地蹲在树上，看着电光越发明亮，竟是直奔海岛而来。
忽明忽暗的夜空中，电光越来越低，海风也由吹拂逐渐化为咆哮。
怒号的呼啸中，电光轰然坠入海岛，树干枝叶在耀亮的夜空中四处飞洒。
这肯定不是自然现象，难道是有人在斗法……看着摧残着密林的巨大电弧，陈生和小花不由咋舌。
地动山摇间，林中摧折的痕迹渐渐向东延伸，一人一猫忍不住紧张起来。
陈生四处打量，正想着该往何处躲避，却又看到电弧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亮起的间隔也越来越长。
电光的痕迹偏斜向南，地崩山摧般破开密林出现在沙滩上。
风啸声顿时大作，转眼间便把沙滩刮去一层，狂风夹杂着海沙，好似瞬间从海岛到了飞沙走石的域外瀚海。
尽管沙暴与陈生隔着小半个海岛，还有密林层层阻拦，但偶有沙粒落到他身上，仍能打得人生疼。
沙暴逐渐东移，所过之处海沙飞扬。
坏了！海龟蛋怕是要被糟蹋光了……陈生将小花抱在怀里，心中没来由的冒出这句话，反倒没有太多的恐惧。
“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在飞沙走石间响起，上下左右、层层叠叠、忽强忽弱，一时让人听不出几人在大笑，又是在何方位。
“身为修道人却甘为暴君鹰犬，你们苦追了我一路，如今只剩你一人，且看我如何炮制你！”
一道电弧在风沙中闪过，如利斧劈柴般破开沙暴，令得风声陡降，但转眼间呼啸又起。
平稳的声音从电弧起处响起，飞沙走石也不能掩盖，气势相比狂笑之人丝毫不落下风。
“梅乐山，你既如此能耐，方才跑什么？”
这个声音……是凌修远！他在追击海寇头领梅乐山！这下不用怕猫妖了！
陈生的眼睛霍然亮起，不由面露喜色，下巴蹭了蹭怀里的小花，指了指沙暴所在，又把右手腕上的护符递到她面前，用力点头。
狂放的笑声在沙暴中飘忽不定：“你不过三四重天的修为，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也敢在我面前张狂！”
陈生还未来得及担心，凌修远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你也不过是个师老兵疲的重伤五重天，焉敢向我狺狺狂吠！”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电弧飞出，令得沙暴一滞，但很快又由弱转强。
风声呼啸，宛如台风过境、龙卷吸水。
然而每当电弧闪现，狂风却又应声衰落。
如此反复数次，风沙中的笑声渐渐消失，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你修行雷法，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难能可贵！但你深入世俗，又是何等的不智！念你修行不易，不若与我同赴海外，我亦有修雷法的高明道友……”
一道电弧打断了话语，也打断呼啸越发凄厉的风沙。
“威逼不成便改利诱，黔驴技穷。”
耳听两人斗法之间仍旧唇枪舌剑，陈生眯起眼睛，心中念头急转。
梅乐山的沙暴似乎威力不够，需要蓄力提升威能，而凌修远总会在关键处打断它……
两人没有立刻分出胜负，说明他们都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都在寻找机会。不知两者中，凌修远的主动权是否更大一点……
如今两人力竭僵持，但这岛上还有一个猫妖，如果它跟梅乐山联手，凌修远会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彻底陷入被动……
可就算我想插手，敢贸然靠近这等威势的战斗，不被余波弄死已经算我命硬了……
我该怎么做……
思索中，陈生忽然感觉小花推了推自己，低头便见她口作吹风状，两支前爪伸出如波浪摇摆，接着抬爪摸了摸耳朵，又做写字状。
陈生眨眨眼睛，凑到猫耳朵旁，极力压低声音道：“风声传信？”
看到小花用力点头，陈生心中顿时明了。
梅乐山在招呼猫妖准备动手！
飞沙走石间，凌修远的声音再次响起：“梅乐山，这风由弱转强得越发慢了，看来你的呼风之术还不到家。”
梅乐山闻言便是一阵大笑，但笑声刚起，风沙中便有电起。
不是一道，亦非数道，而是密密麻麻如同罗网。
狂风如同撕碎的纸张般四散飘落，呼啸声刹那间敛去。
一道人影身裹电网横空穿梭，扑向一道在空中翻滚的人影。
嗤啦！
电弧扫过，那道翻滚的人影却如烟气一样消散。
下一刻电弧罗网便猛地一扩，从半空中扫出一道人影，狠狠地缠裹上去。
“幻术也不到家！”
森白的电弧罗网之中，忽有红黑二气炸开，白红黑互相缠绞，深深地纠缠在一起。
藏身树上的陈生眯起了眼睛，一个个念头在心中飞快闪过。
猫妖偷袭在即，再等下去，凌修远很可能会在这对峙中落入下风！
我找不到猫妖，也拦不住它，所以破坏不了梅乐山的计划。但我能打乱他的节奏，让凌修远提前做出应对！
凌修远输，不论死、伤，我和小花都活不了；凌修远胜，我和小花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赌了！
心念至此，陈生笑着将小花往树杈上一抛，纵身从树上跃下，向着远处的交战之地奔去。
“猫妖受死！”
怒吼之下，正与凌修远僵持的梅乐山眼神一动，却见对面的凌修远忽然对他一笑。
坏了！他也有埋伏！
梅乐山脸色剧变，身周红黑二气剧烈涌动，然而涌动更猛烈的是层层包裹的电弧罗网，直将沙滩照得亮如白昼。
一道黑影从林中飞扑而至，却被电弧罗网重重弹开。
不过这一撞并不是无用功，电弧罗网经此一下，顿时黯淡了许多。
黑影起身再扑，电弧罗网却猛然一涨，将它远远地弹飞出去。
眼见黑影自头顶飞过，狂奔中的陈生猛地停下，转身举铳。
拦住它！哪怕螳臂当车！
猫妖在沙滩上翻滚了几圈，爬起后正要再扑，便听到一声炸响，身前溅起一蓬海沙。
狗日的手铳！
陈生怒骂一声，将手铳直接砸向转头看来的猫妖，右手摸向鞓带上的解首刀。
哇呜！
纤细的猫叫自林中传出，一团小小的身影从树上跃下。
猫妖原本紧盯陈生右手腕的目光一转，看到飞扑而至的小花，独眼之中血芒乍现，纵身一扑。
电弧罗网上忽然分出一道电弧，后发先至落在陈生背上。
电弧及身，正面迎击猫妖的陈生没有感觉到疼痛麻痹，只有轻微的酥麻感源源不断的涌入了右手腕上的护符。
陈生心领神会，右手握住护符一拳击出。
“急！”
粗大的电弧自拳前闪现，正正的击中了扑到近前的猫妖。
血红的独眼在耀眼电弧中犹自清晰可见，猫妖死死地盯着陈生，转瞬间消失不见。
电光敛去，一具白骨落到陈生身前，上面已再无丝毫血肉。
快步从白骨边退开，陈生伸手接住小花放到肩头，转身看向仍旧电光闪烁的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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