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谢这天下百姓
弦月高升，月辉洒落海天。
陈生一跃而起，走到凌修远面前。
“多谢景和兄传道受业解惑之恩。”
说罢，他躬身行礼，一揖到地。
然而凭空而生托住双臂的力量，让陈生明白这一揖终究是完不成的。
“何必行此大礼？”火堆旁的凌修远起身回避，“不过是见你偶入修行路，提前讲了些你将来必定会悟到的东西，举手之劳罢了。”
“于景和兄而言是举手之劳，于小弟而言却是真知灼见、字字珠玑，怎能不铭感五内。”
凌修远笑着摆摆手，道：“休说这等酸话，自陛下引修行人大举入世，新增的修行人便与日俱增，这其中走上弯路错路的不在少数，此等憾事少一件都是好的。”
“你莫要谢我，若是非要谢，便谢这天下百姓！
“我出自羽林卫慈幼局，衣食住行皆赖陛下所集天下民力，追根究底便是天下百姓帮了你。
“你修行之后行正道，护百姓，便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这格局……
陈生一时哑然，他知道这样的道理，但已经很久没听人对他讲过了，更何况讲述者还是个理论上的古人。
凌修远看着一时无言的陈生，问道：
“陈兄弟，不知道你回去之后有何打算？”
图穷匕见？
陈生心思急转，摇头道：
“暂无打算。若是继续做商铺伙计，小弟心有不甘。
“但若是潜心修行，且不说财侣法地，便是日常所需都不知该如何应付。”
凌修远面上却是笑意盈盈，道：“愚兄知晓一地，可解你忧愁。”
果然！埋伏在这等我……
陈生按下心思，急切问道：“何地？”
“英烈祠！”
啊？这是什么门派，难道这地界还有修炼战魂英灵的……陈生有些疑惑地看向凌修远。
只见凌修远笑容敛去，正色道：
“众所周知，英烈祠乃是陛下亲令各地所建，纪念祭奠自古为民牺牲的英烈。
“但这只是英烈祠的部分职责，陛下真正要做的是聚集修行者、英灵、鬼神，取代收服各地城隍。
“我大明地域广阔，故英烈祠事务繁杂，所需人员自然也是极多。凡是行正道的修行人，都可加入其中。
“我可作担保，举荐陈兄弟你加入英烈祠。”
取代收服城隍庙？这英烈祠还是公家势力？我这是有编制了？好突然……
所以，景和兄所为就是要给公家拉人吗……
陈生心中念头翻腾，眼中疑惑更浓，只听凌修远继续说道。
“陈兄弟你是第一重天的修为，进入英烈祠后会分派一些日常琐碎之事，无甚风险，俸禄亦是不多，但考成法下却是轻松。
满足一定年限后，便可获得功法法术乃至修行札记。这修行札记乃是诸多同道修行所得，每年汇编一次，于修行颇有益处。”
考成法？这不是张居正整顿吏治的考核制度吗？竟然用到了修行人身上。
修行札记这东西听起来像是经验分享，若是英烈祠的修行者人数规模够大，那可就是个好东西了……
陈生神情认真的听着，心中想法咕嘟咕嘟冒个不停，渐渐对这英烈祠生出些许兴趣来。
“但有一事，我要对你提前言明，英烈祠的修行者要行正道，故其中律例颇类大明新律，触犯便要受罚。
“若是负罪而逃，不仅英烈祠会派人追缉，我这个举荐人也有追缉之责……”
哪都有律法管理条例之类的，这我懂。大明新律？估计是猛男老乡搞出来的。
被一个修雷法的第四重天追缉？我还没活够呢！
心中各种各样的想法乱跳，陈生面上却是神情郑重，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
“……陈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可愿加入英烈祠？
“平海镇的战船来接上我们，再返回吕宋都护府，还有许多时间。此事不急，你慢慢考虑。”
我人小力微，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本来想着能有个地落脚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入编，这还挑啥……
陈生躬身一揖，正色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小弟愿入英烈祠，此后修行必当行正道！护百姓！”
“好好好！”凌修远连声道好，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陈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为兄还有一问，不知陈兄弟是想返家后加入英烈祠，还是就近在吕宋都护府加入英烈祠？
“返家后虽不能在家乡任职，但也不会离家太远，日子自是安稳，但机遇太少；吕宋都护府的机遇多些，偶有宵小跳梁，极易建功，但离家万里。这两地择之不易……”
还有这好事！当然是选择离家更远的那个！我是陈生，不是陈墨，连他的半点记忆，如何面对他的家人！
吕宋都护府？肯定又是老乡搞出来的。
陈生心念电转，立即说道：“景和兄，小弟选吕宋都护府！”
“嗯？你要留在吕宋都护府？”
陈生重重点头，道：“小弟确是要留在吕宋都护府。于公而言，吕宋都护府有宵小作乱，我要行正道护百姓，自然要在吕宋都护府才能更好践行此道。
于私而言，机遇多，获得的东西便多，修为提升便越快！我想提升修为，我想要飞天遁地出入青冥！”
凌修远闻言笑道：“不必如此，吕宋只是偶有宵小，并非是动乱之地！有都护府大军坐镇于此，平海镇的船队也定时巡视，早年进犯的佛郎机等贼早已销声匿迹，如今总体还是安稳的。”
陈生笑道：“那岂不是更好，小弟能专注于修行。”
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月至中天，夜色至暗。
单调重复的海浪声中夹杂着篝火噼啪，明明是睡觉的好环境，陈生却始终睡不着。
呆呆地望着夜幕上的星月，陈生心中却在复盘，回忆着八天以来的事情。
将遇到凌修远之后的经历挑出来反复回忆，陈生琢磨着他的一言一行，渐渐有些相信他在践行“天下为公”的总纲。
双手枕在脑后，陈生做出了决定：
“目前只是部分相信，剩下的信任，要等到抵达吕宋都护府，加入英烈祠，做为其治下百姓亲身体会后才能给出。”
耳畔传来咕噜声，陈生转头看向小花，看到她团成一团，肚皮有规律的起伏，尾巴尖却偶有摆动。
“原来你也没睡！”
无声地笑了笑，陈生的目光投向东方，只见海天之际的夜色渐淡，张嘴打了个哈欠。
陈生擦了擦眼角，暗下决心：“天快亮了才犯困，这毛病得改！”
不知不觉间，海浪声、燃烧声、咕噜声越来越清晰，由深转淡的天色变化越发细腻。
原本有了困意的陈生此刻却睁大眼睛、支起耳朵，所见所闻控制不住地涌入脑中，变得十分深刻。
“怎么不困了！”
陈生陡然惊醒，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躺在地上硬挺着。
目光扫过身前的小花和不远处的凌修远，陈生看到小花的尾尖仍在摆动，凌修远闭目盘膝而坐。
“一切正常，除了我自己！”
惊慌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陈生却发现自己还在记忆听到的声音、看到的色彩。
“难道我被鬼附身了？”
东方的夜色越发淡了，陈生感觉自己的眼睛精准的看出天空的每一丝变化。
除此之外，身体并没有其他变化。
“冷静！冷静！我的身体没有进一步恶化，事情没我想得那么糟糕！”
努力平复心绪，陈生仔细感应着自身，发现自己张大了嘴巴，伸直了手指。
“这是……我之前想做的动作！我没被附体，只是变慢了？”
陈生愈发仔细的感应，发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不！不是变慢，是不想动！不想动的意志占据了主导，让身体对我的想法反应极慢。”
这时，缓慢的气音才从陈生喉间发出。
团成一团的小花抬起头来，不远处的凌修远也睁开了眼睛。
“喵！”小花翻身而起，贴向陈生的额头。
“陈兄弟勿忧！”凌修远闪身来到陈生身前，扣住左手的脉门。
“是融魂的隐患发作了，你的身体并无大碍。”
看着他们守在自己身旁，陈生心中安定许多，缓缓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却是在通过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陈生静心存神，在一人一猫的注视下，动作迟缓的撑起身、坐起、盘膝……
这些平常可随意做出的动作，对此刻的陈生来说格外艰难，如同在表演一场无声的滑稽戏。
夜色一点点淡去，天色渐至微亮。
静定中的陈生身体一颤，从地上一跃而起。
感受着桎梏尽去的灵活身体，陈生长舒了口气，作揖道：
“多谢景和兄看顾！”
“小事一桩，”凌修远摆摆手，“你每日的融魂后患便是这段时间了，从你呼喊出声到现在，约摸有一个小时辰。
“小时辰是陛下定的新制，军中惯用新制。一个小时辰约为半个时辰，故称之为小时辰。”
此刻的陈生已经顾不上多想老乡的新政新制了。
虽然凌修远早就告知有融魂后患，但他没想到这融魂后患是这样发生的，还是这样严重。
抬头看了看天色，陈生确定昨日醒来时就是这个时候，叹息道：
“看来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有一段时间任人宰割了。”
“陈兄弟过虑了，据我所知，初次发作是最严重的，之后会逐渐减轻，修为越深症状越轻。”
凌修远笑着安抚陈生，“若你还是不放心，不如交好花小友，请她多看顾你一些。”
“这是自然。”陈生抱起小花放到肩头，转头道：“花道友，以后你照顾我，我也照顾你，咱们互相照顾。”
小花点了点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一人一猫都面临着融魂后混，因为同病相怜，所以互相照顾。
回想着自己获得的书妖记忆，陈生沉吟道：“因为我与书妖残魂融魂，所以方才所为就是书妖的性情，它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将所闻所见全部记录下来。”
凌修远点头道：“应当就是如此了。”
那么猫妖幼崽的性格会是什么样子？
陈生挠了挠小花的下巴，想着小花出现的时间，默默盘算起来。
陈生一跃而起，走到凌修远面前。
“多谢景和兄传道受业解惑之恩。”
说罢，他躬身行礼，一揖到地。
然而凭空而生托住双臂的力量，让陈生明白这一揖终究是完不成的。
“何必行此大礼？”火堆旁的凌修远起身回避，“不过是见你偶入修行路，提前讲了些你将来必定会悟到的东西，举手之劳罢了。”
“于景和兄而言是举手之劳，于小弟而言却是真知灼见、字字珠玑，怎能不铭感五内。”
凌修远笑着摆摆手，道：“休说这等酸话，自陛下引修行人大举入世，新增的修行人便与日俱增，这其中走上弯路错路的不在少数，此等憾事少一件都是好的。”
“你莫要谢我，若是非要谢，便谢这天下百姓！
“我出自羽林卫慈幼局，衣食住行皆赖陛下所集天下民力，追根究底便是天下百姓帮了你。
“你修行之后行正道，护百姓，便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这格局……
陈生一时哑然，他知道这样的道理，但已经很久没听人对他讲过了，更何况讲述者还是个理论上的古人。
凌修远看着一时无言的陈生，问道：
“陈兄弟，不知道你回去之后有何打算？”
图穷匕见？
陈生心思急转，摇头道：
“暂无打算。若是继续做商铺伙计，小弟心有不甘。
“但若是潜心修行，且不说财侣法地，便是日常所需都不知该如何应付。”
凌修远面上却是笑意盈盈，道：“愚兄知晓一地，可解你忧愁。”
果然！埋伏在这等我……
陈生按下心思，急切问道：“何地？”
“英烈祠！”
啊？这是什么门派，难道这地界还有修炼战魂英灵的……陈生有些疑惑地看向凌修远。
只见凌修远笑容敛去，正色道：
“众所周知，英烈祠乃是陛下亲令各地所建，纪念祭奠自古为民牺牲的英烈。
“但这只是英烈祠的部分职责，陛下真正要做的是聚集修行者、英灵、鬼神，取代收服各地城隍。
“我大明地域广阔，故英烈祠事务繁杂，所需人员自然也是极多。凡是行正道的修行人，都可加入其中。
“我可作担保，举荐陈兄弟你加入英烈祠。”
取代收服城隍庙？这英烈祠还是公家势力？我这是有编制了？好突然……
所以，景和兄所为就是要给公家拉人吗……
陈生心中念头翻腾，眼中疑惑更浓，只听凌修远继续说道。
“陈兄弟你是第一重天的修为，进入英烈祠后会分派一些日常琐碎之事，无甚风险，俸禄亦是不多，但考成法下却是轻松。
满足一定年限后，便可获得功法法术乃至修行札记。这修行札记乃是诸多同道修行所得，每年汇编一次，于修行颇有益处。”
考成法？这不是张居正整顿吏治的考核制度吗？竟然用到了修行人身上。
修行札记这东西听起来像是经验分享，若是英烈祠的修行者人数规模够大，那可就是个好东西了……
陈生神情认真的听着，心中想法咕嘟咕嘟冒个不停，渐渐对这英烈祠生出些许兴趣来。
“但有一事，我要对你提前言明，英烈祠的修行者要行正道，故其中律例颇类大明新律，触犯便要受罚。
“若是负罪而逃，不仅英烈祠会派人追缉，我这个举荐人也有追缉之责……”
哪都有律法管理条例之类的，这我懂。大明新律？估计是猛男老乡搞出来的。
被一个修雷法的第四重天追缉？我还没活够呢！
心中各种各样的想法乱跳，陈生面上却是神情郑重，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
“……陈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可愿加入英烈祠？
“平海镇的战船来接上我们，再返回吕宋都护府，还有许多时间。此事不急，你慢慢考虑。”
我人小力微，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本来想着能有个地落脚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入编，这还挑啥……
陈生躬身一揖，正色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小弟愿入英烈祠，此后修行必当行正道！护百姓！”
“好好好！”凌修远连声道好，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陈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为兄还有一问，不知陈兄弟是想返家后加入英烈祠，还是就近在吕宋都护府加入英烈祠？
“返家后虽不能在家乡任职，但也不会离家太远，日子自是安稳，但机遇太少；吕宋都护府的机遇多些，偶有宵小跳梁，极易建功，但离家万里。这两地择之不易……”
还有这好事！当然是选择离家更远的那个！我是陈生，不是陈墨，连他的半点记忆，如何面对他的家人！
吕宋都护府？肯定又是老乡搞出来的。
陈生心念电转，立即说道：“景和兄，小弟选吕宋都护府！”
“嗯？你要留在吕宋都护府？”
陈生重重点头，道：“小弟确是要留在吕宋都护府。于公而言，吕宋都护府有宵小作乱，我要行正道护百姓，自然要在吕宋都护府才能更好践行此道。
于私而言，机遇多，获得的东西便多，修为提升便越快！我想提升修为，我想要飞天遁地出入青冥！”
凌修远闻言笑道：“不必如此，吕宋只是偶有宵小，并非是动乱之地！有都护府大军坐镇于此，平海镇的船队也定时巡视，早年进犯的佛郎机等贼早已销声匿迹，如今总体还是安稳的。”
陈生笑道：“那岂不是更好，小弟能专注于修行。”
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月至中天，夜色至暗。
单调重复的海浪声中夹杂着篝火噼啪，明明是睡觉的好环境，陈生却始终睡不着。
呆呆地望着夜幕上的星月，陈生心中却在复盘，回忆着八天以来的事情。
将遇到凌修远之后的经历挑出来反复回忆，陈生琢磨着他的一言一行，渐渐有些相信他在践行“天下为公”的总纲。
双手枕在脑后，陈生做出了决定：
“目前只是部分相信，剩下的信任，要等到抵达吕宋都护府，加入英烈祠，做为其治下百姓亲身体会后才能给出。”
耳畔传来咕噜声，陈生转头看向小花，看到她团成一团，肚皮有规律的起伏，尾巴尖却偶有摆动。
“原来你也没睡！”
无声地笑了笑，陈生的目光投向东方，只见海天之际的夜色渐淡，张嘴打了个哈欠。
陈生擦了擦眼角，暗下决心：“天快亮了才犯困，这毛病得改！”
不知不觉间，海浪声、燃烧声、咕噜声越来越清晰，由深转淡的天色变化越发细腻。
原本有了困意的陈生此刻却睁大眼睛、支起耳朵，所见所闻控制不住地涌入脑中，变得十分深刻。
“怎么不困了！”
陈生陡然惊醒，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躺在地上硬挺着。
目光扫过身前的小花和不远处的凌修远，陈生看到小花的尾尖仍在摆动，凌修远闭目盘膝而坐。
“一切正常，除了我自己！”
惊慌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陈生却发现自己还在记忆听到的声音、看到的色彩。
“难道我被鬼附身了？”
东方的夜色越发淡了，陈生感觉自己的眼睛精准的看出天空的每一丝变化。
除此之外，身体并没有其他变化。
“冷静！冷静！我的身体没有进一步恶化，事情没我想得那么糟糕！”
努力平复心绪，陈生仔细感应着自身，发现自己张大了嘴巴，伸直了手指。
“这是……我之前想做的动作！我没被附体，只是变慢了？”
陈生愈发仔细的感应，发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不！不是变慢，是不想动！不想动的意志占据了主导，让身体对我的想法反应极慢。”
这时，缓慢的气音才从陈生喉间发出。
团成一团的小花抬起头来，不远处的凌修远也睁开了眼睛。
“喵！”小花翻身而起，贴向陈生的额头。
“陈兄弟勿忧！”凌修远闪身来到陈生身前，扣住左手的脉门。
“是融魂的隐患发作了，你的身体并无大碍。”
看着他们守在自己身旁，陈生心中安定许多，缓缓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却是在通过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陈生静心存神，在一人一猫的注视下，动作迟缓的撑起身、坐起、盘膝……
这些平常可随意做出的动作，对此刻的陈生来说格外艰难，如同在表演一场无声的滑稽戏。
夜色一点点淡去，天色渐至微亮。
静定中的陈生身体一颤，从地上一跃而起。
感受着桎梏尽去的灵活身体，陈生长舒了口气，作揖道：
“多谢景和兄看顾！”
“小事一桩，”凌修远摆摆手，“你每日的融魂后患便是这段时间了，从你呼喊出声到现在，约摸有一个小时辰。
“小时辰是陛下定的新制，军中惯用新制。一个小时辰约为半个时辰，故称之为小时辰。”
此刻的陈生已经顾不上多想老乡的新政新制了。
虽然凌修远早就告知有融魂后患，但他没想到这融魂后患是这样发生的，还是这样严重。
抬头看了看天色，陈生确定昨日醒来时就是这个时候，叹息道：
“看来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有一段时间任人宰割了。”
“陈兄弟过虑了，据我所知，初次发作是最严重的，之后会逐渐减轻，修为越深症状越轻。”
凌修远笑着安抚陈生，“若你还是不放心，不如交好花小友，请她多看顾你一些。”
“这是自然。”陈生抱起小花放到肩头，转头道：“花道友，以后你照顾我，我也照顾你，咱们互相照顾。”
小花点了点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一人一猫都面临着融魂后混，因为同病相怜，所以互相照顾。
回想着自己获得的书妖记忆，陈生沉吟道：“因为我与书妖残魂融魂，所以方才所为就是书妖的性情，它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将所闻所见全部记录下来。”
凌修远点头道：“应当就是如此了。”
那么猫妖幼崽的性格会是什么样子？
陈生挠了挠小花的下巴，想着小花出现的时间，默默盘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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