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序章） 寒冬与霓虹
杰尔夫从怀中掏出一包香烟，拿出火柴轻轻一划，火苗窜起，照亮他那张憔悴充满褶皱的脸，点燃他手中那根廉价香烟，吸吮一口，吐出一缕烟，左手摸着自己的空腹，右手拿着还没有燃尽的火柴，微弱的火光在寒风中摇曳。
火光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温暖，刺骨的寒风袭来，杰尔夫裹紧露出棉花的破夹克，掐灭那和风一起被吸了一半的烟，重新揣回口袋。
他摇晃着站起身，喝下仅剩最后一口的米酒，转手撇进旁边的河里，离开他这些天赖以生存的桥洞。
夜风与他一次次的擦脸而过，饥寒交迫的一步步向前方迈进，他不知道支撑他的到底是什么，可能只是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
他的身躯在风中左右摇曳着，意志逐渐模糊，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远。
杰尔夫一步步走出城市，来到距离不远的郊外，他眼前的是一处废弃的小型庄园。
这让他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这是他在另一个流浪汉那里得到的消息，郊外的一处废弃庄园内有着遗留下来的财宝。
“哦，掌管谷物生机和丰收的女神啊，我是你虔诚的信徒，这一切听起来多么的让人不可置信，但我可以把这当做你的恩赐吗。”
杰尔夫后来再也没看见那位与他住在一起的流浪汉，或许是真的找到了财宝，过上富人的生活，又或许是饿死在哪条街道，又或是冻死在这个寒冬，毕竟没人会去管一个流浪汉的死活的，只有等被哪个好心的人发现或许还能有个安息之地。
推开庄园有些腐朽的门，杰尔夫走向看起来有些阴森的庄园，月光的渗透，让他看见倒塌的庄园内部假山喷泉等建筑。
乌鸦在头顶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杰尔夫低头向丰收女神低头祈祷，渴望得到女神的注视。
可又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如果女神真的会庇护他，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饿着几天的肚子。
走进这二层楼房内，阴暗的环境让他不得不点燃一根根火柴用以照明，激动的心情让他顺手点燃了那根掐灭一半的香烟。
长时间的饥饿让他变得无力，神智恍惚寻找着那支撑他的宝藏，可以看的出来，这里大约有好几年没有人居住了，而且从痕迹上可以看出，那家人似乎走的很急，这让杰尔夫越来越相信能在这里有一番收获。
仅剩的两根劣质香烟成了他缓解饥饿和劳累的精神支柱。
当天边有一缕光开始渗透，黎明到来，杰尔夫也在二楼的一处房间内看到了金光闪闪，他兴奋着，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狂奔着冲向门前，推开门，看见一屋子的财宝与贝尔币。
他双腿颤抖着，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些财宝，他要先去吃一顿大餐，把这几年落下的都吃回来，然后去清理自己，买一件体面的衣服，起码把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然后买一所房子，不挨冻的就行。
掏出怀中的烟，点燃仅剩两根的其中之一，放在嘴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吸上一口，然后微笑着全身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在这一刻，他看到了他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当上了一个体面的公司经理，嘴里叼着名贵雪茄，喝着高档红酒来接待他的客人。
他死了，死在了这个寒冬，不知道是饿死还是冻死，又或者是兴奋过度……
阳光照进，哪有什么金光闪闪的财宝，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男人的尸体外，也不过是另几具尸骨，从最近一具刚刚腐烂的尸体衣着上来看，他也死在这里没几天，或许也是个饥寒交迫的流浪汉，或许也在这里看见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一群老鼠从房间里钻出，钻进杰尔夫的身体，他没能在这里找到饱餐一顿的希望，最后却成了老鼠们的饱餐。
在蓝茵市的冬天，桥洞下面又少了个流浪汉，而在郊外的一处废弃庄园内多了一具不知名的尸骨。
几天后的一场大雪。
“近一个月来蓝茵市失踪人口比近一年来还要多上一些，起初还只是没有城市身份证明的流浪汉，现在已经是在北区贫民窟的一些工人，教师，护士等，这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格林兰对着面前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说道。
“北区人口众多，且几乎都是底层阶级，而且监控设备少的可怜，是人口贩卖的主要目标，不过有部分发现他们都曾在失踪前离开过蓝茵，一路向北，而蓝茵郊区以北，最近的一处建筑是那处诡异的废弃庄园，不过在几个月前，蓝茵市的地图上还没有出现那座庄园。”
那位不修边幅的男人，也就是卡斯，摆了摆手，点燃放在嘴里的烟。
“我负责在北区监视的朋友们告诉我，他们在北区见过失踪的人口而他们跟上去，发现他们最终都消失在那处庄园，并发现那时候他们的精神有些失常。”
“为什么现在才上报。”
格林兰面对眼前男人，摸了摸额头，眼神中除了一丝不解，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卡斯再次吸了一口烟，没有顾及在场那位女士的感受，在房间内吐出一缕烟。
“首先，这是我的朋友们今天刚收到的消息，其次，他们想去阻拦，但那处庄园有力量阻止了他们。”
“看来有必要在这里贴上一个禁烟的标志了。”
格林兰对自己的这个队友有些无奈，没有在理会卡斯，向着警卫厅外走去。
来到属于警卫厅的车前，打开车门，发现已经坐在副驾上的卡斯。
卡斯一脸无辜的摆了摆手，说道“我喝酒了，你来开。”
没有与卡斯争论，尽管是雪天，但格林兰还是驾车以极快的速度，向北根据卡斯的指引来到了蓝茵郊区，面前是一处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庄园，坐在主驾驶上的她转头看向卡斯。
卡斯被看的有些无辜，摆了摆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处庄园。”
两人下车，卡斯刮掉墙壁上的青苔，抚摸着墙壁，收敛了一些自身散漫的姿态，说道，“青炙岩，这处庄园的历史大约可以推到黑暗时代或者曙光时代的前一百年了，这种岩石对冷热都是吸收并维持的，可以说的上是冬冷夏热，但因为极度坚硬，只有在黑暗时代那种没有阳光并且为了抵御永夜生物，以至于曙光时代初期找到了可以大批替代青炙岩，这种岩石才慢慢被用于其它地方。”
格林兰没有质疑这位伊苏大学终身历史系名誉教授学生的学识，虽然他看起来并不靠谱。
格林兰对着卡斯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灵识也进不去。”
“没办法，直接进吧，希望不会死在这里。”卡斯又恢复了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
他走在前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纸，手指翻动间，一个纸人被他折了出来，放在手掌心中，那纸人像是高兴的孩子，在卡斯的掌心中雀跃着。
将纸人放在自己脚底，摸了摸纸人的头，纸人明显有些不情愿，不过像是不想在卡斯面前丢人，还是选择走在了卡斯的前面。
他尝试着让只有庄园大门千分之一大的纸人去推开门。
大门微微晃动，并没有被纸人推开，卡斯低头略微思索一下，这个小小的纸人力气比他要大的多，既然它都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去做尝试。
至于那些人是如何进入庄园的，也不是他现在可以考虑的。
“卡斯，门上有字。”
格林兰的话打断了卡斯的思绪，而格林兰并不认识刻在门上的字。
他抬起头，看向庄园大门的上方，卡斯很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古冰河语，奇怪，怎么可能会是古冰河语。”
格林兰转头看向他，等着他的下一步解释。
“古冰河语是在曙光纪元和黑暗纪元之前的冰河纪元，至于究竟在神话中的创世纪元后的第几纪，目前的资料缺失太过于严重，但在黑暗纪元以至于现在应该还会有冰河纪元的遗留，但大多数都在极北之地，那里几乎都迷失在永夜之中，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的危险等级可能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
不合时宜的建筑，卡斯实在想不透其中缘由。
“档案室里没有这处庄园的档案？”卡斯像是想到这个问题，转过头问道。
“没有，来之前我特意调查一番，这处庄园像是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没有关于它的任何痕迹。”格林兰摇摇头。
“那两个字什么意思，能解读出来吗？”格林兰看了眼逐渐认真起来的卡斯，问道。
“救赎。”
卡斯的面庞逐渐变得更加凝重，手不自觉的握紧，甚至抠向手心，接着说道，“在黑暗纪元的一个组织或者是某种意义上的教会是以救赎为宗旨，救赎民众，救赎罪恶，救赎世界……但他们的救赎方式有很多，其中一种解放自己，自曙光纪元初期之后，他们已经很少活跃在人们的视线中了，但我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以古冰河语的形式出现，也有一种可能是关于他们的记载是错误的，他们来自古冰河纪元或者更早。”
“如果涉及到这种组织，恐怕是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格林兰意识到其中问题的严重性，转头看向卡斯。
卡斯没有理会她，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烟，放在嘴里点燃，深吸了一口，手中不知又从哪里多了两张纸，白纸在他的手中快速折叠，两只纸鹤在烟刚刚吸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他折好。
两只纸鹤在空中拍打着自己的翅膀，他对其中一只低语几句，那只纸鹤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飞向空中。
在两人眼中，那一只小小的纸鹤顶着大风向蓝茵市中心飞去，那小小的身影是显得如此脆弱。
而另一只纸鹤环绕着卡斯身边，在第一只纸鹤飞走之后，从青灰色的墙上腾空而起，带起一阵灰尘，纸鹤飞向两米多高的围墙上面，飞进庄园内，逐渐的离开卡斯的视野之中。
在卡斯眼中，一个荒废破败的庄园呈现在卡斯的眼中，荒草丛生，倒塌的假山和断流的喷泉，枯萎的老树拦在了古典别墅的门前，当纸鹤想要飞进别墅内部进一步的去探索时，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切断了纸鹤与他之间的联系。
“好吧，我的朋友，亲爱的格林兰小姐，看来只能我们亲自进去了。”
“这很危险，卡斯，弄不好我们俩都会交代在这里。”
“你觉得我们在这里等待队长知道消息再到赶来支援需要起码几个小时的时间，你也知道，在神秘学的领域里，每一刻发生的变化都是不可逆转的，涉及到这种组织，我不敢保证这会是一场怎样的阴谋。”
卡斯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只留给格林兰一个背影。
“当成为裁决者这一刻起，我就将生命交于死神，虽然我并没有这方面的信仰。”
格林兰愣了一下，她在此刻，似乎明白了这位本可以担任伊苏大学历史系讲师的学者，为什么会在觉醒烬土序列之后选择来裁决所，而且他似乎在说那个组织的时候有一些特别的情绪。
“你留在外面，把你的灵识与我的纸人共享，靠这个联系，如果我要是受到不可逆转的污染或者交代在这里，那就快跑。”
卡斯再次折出一个纸人，放在了格林兰手中，没等格林兰下一步动作，旋即他的皮肤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像是白纸一样覆盖上去，他的背后长出一对纸羽翼，从庄园的围墙上飞越过去。
映入卡斯眼前的，与刚刚在脑海中看到的相差无几的破败景象，卡斯没有多管四周，直奔别墅门前，推开门，在内心尝试通过纸人可以联系格林兰以后，选择直接进入。
“二楼，西边，最后一个房间，那里有灵的气息，很微弱，小心空气中有致幻的东西。”
格林兰的声音从卡斯心底传来，并通过灵魂之间的联系检测到空气中的致幻物质。
卡斯选择将他的身体半纸人化，抵御致幻物质进入体内，来到拐角楼梯，上到二楼，直奔最后一个房间，推开门，见到满地的十来具尸骨。
“能尝试通灵吗？”卡斯问道。
“死亡时间不确定，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不能，可以常试。”
格林兰说完，选择加深与纸人之间的联系，闭上双眼，尝试借助纸人通过卡斯的身体对这里的死者进行通灵。
由于格林兰的原因，卡斯肉眼可见的一处虚弱的人影浮现，没等卡斯和格林兰的下一步动作，人影张口。
“原来美梦和幻想会成为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等两人询问，说完便在消逝在二人的眼前。
两人没有说话，卡斯弯腰掏出已经变成枯骨的杰尔夫怀中的最后一根烟，放在嘴里点燃，猛吸了一大口，放在杰尔夫的头骨上。
在他准备进一步探索的时候，头部剧烈疼痛让他失去平衡，他与格林兰之间的联系被切断，在最后清醒的瞬间，卡斯推开房间内的半掩着的窗，背后再次长出纸羽翼，顺着窗户飞出庄园与格林兰汇合。
格林兰面露担心上下打量一番，旋即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在你体内发现异常和污染。”
卡斯点点头，没有多解释一句话，从怀中掏出自己没比刚刚杰尔夫好上多少的劣质香烟，“直接与队长联系，减少审批流程，申请调用一次“消逝的光芒”仿生品的使用权。”
格林兰虽然不明白卡斯在最后关头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也没有选择多问，而是在时间紧迫的时候选择了绝对信任。
曙光历796年12月7日傍晚，蓝茵北面郊区，一缕照耀整个蓝茵市的光芒一闪而逝，犹如瞬间绽放的烟花。
“联邦对于穷人虽然想了很多的办法，制定了许多相关法律，可是还是没有从根本解决问题啊。”卡斯在事后警卫处喝着红茶。
“不，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需要时间来进行不断的完善。”格林兰在一旁回应道。
卡斯点头又摇头，走向窗口。
“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些可怜的乞讨者，该如何度过这次寒冬，包括这万家灯火中，以及这些高楼大厦中的人，构造了这个热闹的世界啊。”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认真，这也是历史学的必修内容？”
“不，算得上是个人的人生感悟。”
……
火光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温暖，刺骨的寒风袭来，杰尔夫裹紧露出棉花的破夹克，掐灭那和风一起被吸了一半的烟，重新揣回口袋。
他摇晃着站起身，喝下仅剩最后一口的米酒，转手撇进旁边的河里，离开他这些天赖以生存的桥洞。
夜风与他一次次的擦脸而过，饥寒交迫的一步步向前方迈进，他不知道支撑他的到底是什么，可能只是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
他的身躯在风中左右摇曳着，意志逐渐模糊，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远。
杰尔夫一步步走出城市，来到距离不远的郊外，他眼前的是一处废弃的小型庄园。
这让他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这是他在另一个流浪汉那里得到的消息，郊外的一处废弃庄园内有着遗留下来的财宝。
“哦，掌管谷物生机和丰收的女神啊，我是你虔诚的信徒，这一切听起来多么的让人不可置信，但我可以把这当做你的恩赐吗。”
杰尔夫后来再也没看见那位与他住在一起的流浪汉，或许是真的找到了财宝，过上富人的生活，又或许是饿死在哪条街道，又或是冻死在这个寒冬，毕竟没人会去管一个流浪汉的死活的，只有等被哪个好心的人发现或许还能有个安息之地。
推开庄园有些腐朽的门，杰尔夫走向看起来有些阴森的庄园，月光的渗透，让他看见倒塌的庄园内部假山喷泉等建筑。
乌鸦在头顶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杰尔夫低头向丰收女神低头祈祷，渴望得到女神的注视。
可又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如果女神真的会庇护他，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饿着几天的肚子。
走进这二层楼房内，阴暗的环境让他不得不点燃一根根火柴用以照明，激动的心情让他顺手点燃了那根掐灭一半的香烟。
长时间的饥饿让他变得无力，神智恍惚寻找着那支撑他的宝藏，可以看的出来，这里大约有好几年没有人居住了，而且从痕迹上可以看出，那家人似乎走的很急，这让杰尔夫越来越相信能在这里有一番收获。
仅剩的两根劣质香烟成了他缓解饥饿和劳累的精神支柱。
当天边有一缕光开始渗透，黎明到来，杰尔夫也在二楼的一处房间内看到了金光闪闪，他兴奋着，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狂奔着冲向门前，推开门，看见一屋子的财宝与贝尔币。
他双腿颤抖着，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些财宝，他要先去吃一顿大餐，把这几年落下的都吃回来，然后去清理自己，买一件体面的衣服，起码把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然后买一所房子，不挨冻的就行。
掏出怀中的烟，点燃仅剩两根的其中之一，放在嘴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吸上一口，然后微笑着全身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在这一刻，他看到了他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当上了一个体面的公司经理，嘴里叼着名贵雪茄，喝着高档红酒来接待他的客人。
他死了，死在了这个寒冬，不知道是饿死还是冻死，又或者是兴奋过度……
阳光照进，哪有什么金光闪闪的财宝，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男人的尸体外，也不过是另几具尸骨，从最近一具刚刚腐烂的尸体衣着上来看，他也死在这里没几天，或许也是个饥寒交迫的流浪汉，或许也在这里看见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一群老鼠从房间里钻出，钻进杰尔夫的身体，他没能在这里找到饱餐一顿的希望，最后却成了老鼠们的饱餐。
在蓝茵市的冬天，桥洞下面又少了个流浪汉，而在郊外的一处废弃庄园内多了一具不知名的尸骨。
几天后的一场大雪。
“近一个月来蓝茵市失踪人口比近一年来还要多上一些，起初还只是没有城市身份证明的流浪汉，现在已经是在北区贫民窟的一些工人，教师，护士等，这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格林兰对着面前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说道。
“北区人口众多，且几乎都是底层阶级，而且监控设备少的可怜，是人口贩卖的主要目标，不过有部分发现他们都曾在失踪前离开过蓝茵，一路向北，而蓝茵郊区以北，最近的一处建筑是那处诡异的废弃庄园，不过在几个月前，蓝茵市的地图上还没有出现那座庄园。”
那位不修边幅的男人，也就是卡斯，摆了摆手，点燃放在嘴里的烟。
“我负责在北区监视的朋友们告诉我，他们在北区见过失踪的人口而他们跟上去，发现他们最终都消失在那处庄园，并发现那时候他们的精神有些失常。”
“为什么现在才上报。”
格林兰面对眼前男人，摸了摸额头，眼神中除了一丝不解，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卡斯再次吸了一口烟，没有顾及在场那位女士的感受，在房间内吐出一缕烟。
“首先，这是我的朋友们今天刚收到的消息，其次，他们想去阻拦，但那处庄园有力量阻止了他们。”
“看来有必要在这里贴上一个禁烟的标志了。”
格林兰对自己的这个队友有些无奈，没有在理会卡斯，向着警卫厅外走去。
来到属于警卫厅的车前，打开车门，发现已经坐在副驾上的卡斯。
卡斯一脸无辜的摆了摆手，说道“我喝酒了，你来开。”
没有与卡斯争论，尽管是雪天，但格林兰还是驾车以极快的速度，向北根据卡斯的指引来到了蓝茵郊区，面前是一处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庄园，坐在主驾驶上的她转头看向卡斯。
卡斯被看的有些无辜，摆了摆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处庄园。”
两人下车，卡斯刮掉墙壁上的青苔，抚摸着墙壁，收敛了一些自身散漫的姿态，说道，“青炙岩，这处庄园的历史大约可以推到黑暗时代或者曙光时代的前一百年了，这种岩石对冷热都是吸收并维持的，可以说的上是冬冷夏热，但因为极度坚硬，只有在黑暗时代那种没有阳光并且为了抵御永夜生物，以至于曙光时代初期找到了可以大批替代青炙岩，这种岩石才慢慢被用于其它地方。”
格林兰没有质疑这位伊苏大学终身历史系名誉教授学生的学识，虽然他看起来并不靠谱。
格林兰对着卡斯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灵识也进不去。”
“没办法，直接进吧，希望不会死在这里。”卡斯又恢复了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
他走在前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纸，手指翻动间，一个纸人被他折了出来，放在手掌心中，那纸人像是高兴的孩子，在卡斯的掌心中雀跃着。
将纸人放在自己脚底，摸了摸纸人的头，纸人明显有些不情愿，不过像是不想在卡斯面前丢人，还是选择走在了卡斯的前面。
他尝试着让只有庄园大门千分之一大的纸人去推开门。
大门微微晃动，并没有被纸人推开，卡斯低头略微思索一下，这个小小的纸人力气比他要大的多，既然它都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去做尝试。
至于那些人是如何进入庄园的，也不是他现在可以考虑的。
“卡斯，门上有字。”
格林兰的话打断了卡斯的思绪，而格林兰并不认识刻在门上的字。
他抬起头，看向庄园大门的上方，卡斯很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古冰河语，奇怪，怎么可能会是古冰河语。”
格林兰转头看向他，等着他的下一步解释。
“古冰河语是在曙光纪元和黑暗纪元之前的冰河纪元，至于究竟在神话中的创世纪元后的第几纪，目前的资料缺失太过于严重，但在黑暗纪元以至于现在应该还会有冰河纪元的遗留，但大多数都在极北之地，那里几乎都迷失在永夜之中，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的危险等级可能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
不合时宜的建筑，卡斯实在想不透其中缘由。
“档案室里没有这处庄园的档案？”卡斯像是想到这个问题，转过头问道。
“没有，来之前我特意调查一番，这处庄园像是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没有关于它的任何痕迹。”格林兰摇摇头。
“那两个字什么意思，能解读出来吗？”格林兰看了眼逐渐认真起来的卡斯，问道。
“救赎。”
卡斯的面庞逐渐变得更加凝重，手不自觉的握紧，甚至抠向手心，接着说道，“在黑暗纪元的一个组织或者是某种意义上的教会是以救赎为宗旨，救赎民众，救赎罪恶，救赎世界……但他们的救赎方式有很多，其中一种解放自己，自曙光纪元初期之后，他们已经很少活跃在人们的视线中了，但我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以古冰河语的形式出现，也有一种可能是关于他们的记载是错误的，他们来自古冰河纪元或者更早。”
“如果涉及到这种组织，恐怕是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格林兰意识到其中问题的严重性，转头看向卡斯。
卡斯没有理会她，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烟，放在嘴里点燃，深吸了一口，手中不知又从哪里多了两张纸，白纸在他的手中快速折叠，两只纸鹤在烟刚刚吸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他折好。
两只纸鹤在空中拍打着自己的翅膀，他对其中一只低语几句，那只纸鹤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飞向空中。
在两人眼中，那一只小小的纸鹤顶着大风向蓝茵市中心飞去，那小小的身影是显得如此脆弱。
而另一只纸鹤环绕着卡斯身边，在第一只纸鹤飞走之后，从青灰色的墙上腾空而起，带起一阵灰尘，纸鹤飞向两米多高的围墙上面，飞进庄园内，逐渐的离开卡斯的视野之中。
在卡斯眼中，一个荒废破败的庄园呈现在卡斯的眼中，荒草丛生，倒塌的假山和断流的喷泉，枯萎的老树拦在了古典别墅的门前，当纸鹤想要飞进别墅内部进一步的去探索时，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切断了纸鹤与他之间的联系。
“好吧，我的朋友，亲爱的格林兰小姐，看来只能我们亲自进去了。”
“这很危险，卡斯，弄不好我们俩都会交代在这里。”
“你觉得我们在这里等待队长知道消息再到赶来支援需要起码几个小时的时间，你也知道，在神秘学的领域里，每一刻发生的变化都是不可逆转的，涉及到这种组织，我不敢保证这会是一场怎样的阴谋。”
卡斯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只留给格林兰一个背影。
“当成为裁决者这一刻起，我就将生命交于死神，虽然我并没有这方面的信仰。”
格林兰愣了一下，她在此刻，似乎明白了这位本可以担任伊苏大学历史系讲师的学者，为什么会在觉醒烬土序列之后选择来裁决所，而且他似乎在说那个组织的时候有一些特别的情绪。
“你留在外面，把你的灵识与我的纸人共享，靠这个联系，如果我要是受到不可逆转的污染或者交代在这里，那就快跑。”
卡斯再次折出一个纸人，放在了格林兰手中，没等格林兰下一步动作，旋即他的皮肤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像是白纸一样覆盖上去，他的背后长出一对纸羽翼，从庄园的围墙上飞越过去。
映入卡斯眼前的，与刚刚在脑海中看到的相差无几的破败景象，卡斯没有多管四周，直奔别墅门前，推开门，在内心尝试通过纸人可以联系格林兰以后，选择直接进入。
“二楼，西边，最后一个房间，那里有灵的气息，很微弱，小心空气中有致幻的东西。”
格林兰的声音从卡斯心底传来，并通过灵魂之间的联系检测到空气中的致幻物质。
卡斯选择将他的身体半纸人化，抵御致幻物质进入体内，来到拐角楼梯，上到二楼，直奔最后一个房间，推开门，见到满地的十来具尸骨。
“能尝试通灵吗？”卡斯问道。
“死亡时间不确定，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不能，可以常试。”
格林兰说完，选择加深与纸人之间的联系，闭上双眼，尝试借助纸人通过卡斯的身体对这里的死者进行通灵。
由于格林兰的原因，卡斯肉眼可见的一处虚弱的人影浮现，没等卡斯和格林兰的下一步动作，人影张口。
“原来美梦和幻想会成为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等两人询问，说完便在消逝在二人的眼前。
两人没有说话，卡斯弯腰掏出已经变成枯骨的杰尔夫怀中的最后一根烟，放在嘴里点燃，猛吸了一大口，放在杰尔夫的头骨上。
在他准备进一步探索的时候，头部剧烈疼痛让他失去平衡，他与格林兰之间的联系被切断，在最后清醒的瞬间，卡斯推开房间内的半掩着的窗，背后再次长出纸羽翼，顺着窗户飞出庄园与格林兰汇合。
格林兰面露担心上下打量一番，旋即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在你体内发现异常和污染。”
卡斯点点头，没有多解释一句话，从怀中掏出自己没比刚刚杰尔夫好上多少的劣质香烟，“直接与队长联系，减少审批流程，申请调用一次“消逝的光芒”仿生品的使用权。”
格林兰虽然不明白卡斯在最后关头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也没有选择多问，而是在时间紧迫的时候选择了绝对信任。
曙光历796年12月7日傍晚，蓝茵北面郊区，一缕照耀整个蓝茵市的光芒一闪而逝，犹如瞬间绽放的烟花。
“联邦对于穷人虽然想了很多的办法，制定了许多相关法律，可是还是没有从根本解决问题啊。”卡斯在事后警卫处喝着红茶。
“不，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需要时间来进行不断的完善。”格林兰在一旁回应道。
卡斯点头又摇头，走向窗口。
“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些可怜的乞讨者，该如何度过这次寒冬，包括这万家灯火中，以及这些高楼大厦中的人，构造了这个热闹的世界啊。”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认真，这也是历史学的必修内容？”
“不，算得上是个人的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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