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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我还做了一个梦,这连我自己也有些不相信,在我的人生记忆中,还没有过醉后做梦的经历。梦里的我在和一个女孩看电影,她在银幕前的黑暗中吃雪糕,发出很是享受的声音,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吃完了雪糕,接着她又去吃爆米花。后来,我们十指紧扣这出了电影院,她指着近处和远处的街道对我说,美国也没什么好的,除了雪糕和爆米花。后来,我们从电影院门口高高台阶上走下,眼前横着一条不算宽阔的街道,她的脚步已经向左开始迈出,而我却试图改变她的方向。不知怎么我们又坐在两个相距很近的树枝上,脚刚刚能完全离开地面,有几次,她像是在秋千上,前后摇摆着。她摘了一个还很小的梨让我尝,我没动手去接,等着她放我嘴里,她果真的要这么做了,我顺势伸开了双臂,但是,她头一低就从我双臂的包围圈中滑了出去。

    我是被手机吵醒的。在我被吵醒之前,我的手机响了很多次,都是陈丽容打来的。

    陈丽容在我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口气严厉,把所有在半夜三点钟还不见自己男人回家而使用的那些词全用起来,枪炮般发射了一通后,还没等我说话,又追问我怎么一直都不接电话。

    我努力着遣词造句,让所说的一切都半真半假,脱力般说:“没听着。”

    她口气依然严厉:“没听着?那你在干什么?”

    “睡觉呢。”懒懒的声音,还加了一些不耐烦。

    她都要吼起来了:“睡觉?在那睡觉?”

    我让自己起了劲,不带善意地说:“在宾馆,你放心,没在马路上。”

    她大约听出来了我的反常,不似刚才那么激动,有点吃惊地问:“怎么了?”

    “让人给灌多了,他们又不知道我家,就弄到了宾馆,给你说,有人喝得比我还惨。”

    我语气中散发着喝完酒后的惨状和张扬。在我看来,以上都是实话实说,把我弄到宾馆的是那个助理,而比我还惨的当然是江露。

    她口气软了下来,略带着心疼我的口气说:“喝多了也要回家呀。”

    我又乏力般说:“我喝到不省人事了。”

    她问:“和谁喝酒啊?”

    我说:“很多人,男人女人都有。”

    她用商量的口吻说:“那现在回家吧。”

    我说:“回不了,腿还发软,不过,没事儿,很困,要睡了。”

    这些就是真中有假了,人完全不说假话,也是会遭天打雷劈,活不下去的。

    我及时挂了陈丽容的电话,如果再说下去,她会问我在什么地方,而且还弄得像是怕我会出事什么的要赶过来看我。当然,她打断了我的梦,让我都忘记了梦中那女孩的模样,这样,如果她真的某天在现实中出现的话,我是不是会错过她?也许,错过的注定还是要错过!

    江露在我接电话的时候醒来,对我眨了眨眼,意思是她的状态还不错,要我不为她分心,认真去接电话,一直等着我接完了,才跟我要水喝。

    还在我第一次喝完水后,就随手把客房里摆的水和饮料顺手拿过了两瓶,放在两张床之间的床头柜上,我示意她自己去拿,她好像也才发现了床头柜上有水,但是,她却没力气打开。我伸手打开,尽量向她的那边推了推。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我的上半身光着,下半身也只穿着内裤。她喝了几口,把瓶放在嘴边,然后看着我,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和回味这一天之中发生的所有。

    她像是有话要问我,又说不出口,我目光落在她脸上后,她有些羞涩。

    她的羞涩被我收进眼底,再逐渐变成了我给她脱衣服的画面。大概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她把羞涩秋风扫落叶般挥出,同时引来了电闪雷鸣,左手中的水瓶都还没在床头柜上放稳,右手一把抓起枕头向我扔过来,咬牙切齿地说:“看什么看,还没看够啊,让你再看。”

    刚才还连瓶盖都拧不开的手,忽然间不知道那来的如此力量。我招架住了枕头,得意地笑着,她刚才扔枕头时,又露出了半截身子……

    她有点抓狂,五官扭曲,又把床头柜上我喝干了水的空瓶子扔过来,我躲过瓶子,看她四下再找可以扔的物件,心想着看看你还能再扔什么,总不能把自己也扔过来吧,你要真扔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哪怕成为副行长。

    没有了武器,她停火了,也不再那么愤怒,但还是语气有些严厉地问我怎么睡在这里了。刚才,另一个女人从另一个角度也问过这个问题,我是真真假假。这次,我不能真真假假,但可以胡搅蛮缠。我说:“我不是在照看你嘛,万一你有个闪失,我怎么向你不散的阴魂交待?”

    我在笑着,有一点点的小得意。

    她让我离开,我只能告诉她衣服都被我洗了,没法穿。她一边说没事,一边做出自己要走的样子,这样,我只能答应离开。

    在床上穿上体恤和秋裤,再去卫生间把还湿着的衣裤拿来床头穿,她一只手拉着被子护住身体,一只手伸出来摸了摸我的衣服。

    她说:“还这么湿的,算了,你也别走了,那我的衣服呢?”

    “除了你还穿着的,都洗了。”

    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我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穿衣服,还是要把才套上的一条裤腿再脱下来,脱不是问题,问题是脱下以后怎么办?她刚才的那句话到底是指什么?

    她指了指我刚睡过的那张床说:“你继续睡好了。”

    这剧本的台词好像有点不对,可是都已经面对着观众说了,无法再改。我只能把那只裤腿脱下,在她似离还在的目光下,上了床。

    她关了灯,轻轻地说:“谢谢你,大伟。”

    我说:“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我承认我很虚伪,唉,我该做的好像不止这些,但是,我只能虚伪地这么说,江露也只能接受我这些虚伪的话。

    在失眠中最后入梦。

    再无他话,只有怅然若失。曾经有一个美女几近全裸地躺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