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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来,大鱼的助理还真的是个有趣的人,他所有的不善言辞、恭敬顺遂和理智从容,都契合着他助理的身份,他把大鱼送到楼上客房去休息,并按大鱼的要求再来和我们喝酒时,他玩起了大变活人,像憋了很久的斗士猛一下穿上了铠甲,不断发起冲锋,尽情地释放智慧和幽默,有时候,他会拿我和江露调侃,有意无意都把我俩的关系扯到暧昧的境地。

    酒,我所欲也,暧昧,亦我所欲也,二者可以得兼,赛过神仙啊!

    庆祝是酒的一个重要用途,助理的酒量很好,再加上之前大鱼还在的时候,他每次端起酒杯时,都是形式大于内容,大鱼一离场,他一个人对我俩,几轮下来,竟不显多少酒意,我也尚能撑住,但江露已渐露酒态,又过了两轮后,她的脖子终于发软,头无处着力,埋在胸前,一股头发都铺在了桌上。

    助理不仅是个斗士,还是一个完全掌控了战场节奏的统帅,他大约在开战前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并做好了收容战俘的一切准备。是的,在我们到来之前,他就在润和酒店又定了间客房。我们吃饭是在三楼,客房在十六楼。

    他又帮着我把江露扶到了客房,等我把江露扔到床上,他怜惜般看了看江露,故意让自己显得醉意更浓一些,身子歪斜着凑近我,拍了拍我的肩说:“兄弟,合同签了,酒也喝到位了,以后的事和我就无关了。”

    我对他极其明显的双关语一时没有理解通透,张开嘴还没说出话,他已经继续歪斜着走了出去。

    助理一走,我对着醉卧在床边上的江露,直接笑起来。笑是为了江露的胜利,也更是因为我和江露独处一室,而且她还是醉着的。古人总是说悲从喜来,我笑的时候,带动了体内的器官,就地一阵翻胃。我冲进卫生间,一顿火山般的喷射,之前所有的心思都瞬间被淹没在了吐出的污物中。顺手洗了把脸,又出来拧开了一瓶水,连簌带喝地几口后,感觉才好了一点。

    再去看着江露,我有些眩晕的脑袋竟忽然清晰地想起了一件事——我们公司证券部有一个姿色中上的中年女人,她有一个基本上值得她炫耀的丈夫,这个丈夫姓什么叫什么,我还真给忘了。至于值得炫耀的内容,根据人们的总结:一来他是一家市一级银行的副行长,既然是这个级别的,那钱肯定不会少,二来据说还长得一表人才,刚进银行时,还为了单位的利益演出过美男计。副行长平时的表现其实也算是正常,就算是在网上聊天,也是在证券部女人的监督之下。但是,他还是利用一切可能,巧妙摆脱妻子的监督,聊上了一个开时装店的女老板。后来,他们约好在一家装饰浪漫的酒店里吃饭,喝了些烘托气氛的酒。接下来,你情我愿地开了房,该发生的就这么发生了。故事发展到这里,基本还是很俗套。接下来,副行长就不和女老板来往了,他觉得如此的相识,有一次亲密接触既是开始,也是结局,维持下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女老板并不这么认为,她一方面还在感情上加码投入,另一方面,也想在生意上获得副行长在资金方面的支持,面对副行长穿上裤子就变脸的态度,在苦苦哀求无果后,她终于感到被深深伤害,多次打电话威胁要告副行长。副行长以为那是天方夜谭,成人之间,怎会如此幼稚,便不予理会。于是,女老板真的去告了。尽管副行长一再辩解女老板是愿意的,在是否认定他构上某种犯罪时有很大的分歧,但面对组织和他妻子的惩罚,他脸上的意气风发顷刻间消失,然后,某一天晚上,他终于疯掉了。

    我之所以想起了这件事,是因为可能它具有普遍的借鉴、教育和警示意义。

    我把江露身子拨了拨,让她以一个比较正常的姿势躺下。一缕头发搭在泛白的脸上,微露的胸均匀地起伏,右手近乎跟身子垂直着伸出去,像是要去拽住什么,左手搭在小腹上,手指白皙丰腴。真的想扑上去啊,但咬牙克制着,想法升起,被压制住,再升起,再被压制住,如此三五番后,我还是最后决定离开,真的那个在疯掉的副行长似乎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吐过后,脑袋还算够用,但身体处在脱力中,努力着给她盖上被子后,就再没给她脱鞋的气力,就在我要起身离开时,听见她在含混地说了句什么,似求助,似呼唤。

    我随着她的声音停下,回头去看她,她眼睛闭着,努力要起来的样子,紧闭着嘴。我知道,她也是要吐了。

    我忽然来了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扶起来,下了床,拖着她去卫生间,才走了不到一半,她便忍不住,在吐了我半个前襟和一条裤腿的同时,也几近横扫了她自己前半身。

    这个场面说到这里,我就再不想说下去,只要经常喝酒的人都能脑补得出来。

    后来,简单处理了一下她衣服上的污物后,再把她扶上床躺下,有些犯愁,我把自己沾上污物的上衣和外裤脱下了,但是,她的呢?能让她穿着还很不堪的衣服继续睡?这不只是不卫生,还不人道。

    那么,就脱了吧!她自己显然无能为力,只能由我去做。我确实脱过女人的衣服,但真没脱过一个醉着的女人的。

    脱女人的衣服需要认可,于是,我拍了拍她的肩,向她申请,她的嘴蠕动了一下,就是说不出一个清晰的字。

    是认可呢?还是拒绝?我怔了一会。

    应该是认可的吧!

    事后再想起来,大约是某个大神及时给我借了力量,我开始脱她的衣服,无非是拨拉着她转身,同时去拽衣服,还算是顺利,到了只剩下胸罩的时候,她忽然像是僵尸般复活,鼓足了劲,把双手护在胸罩上说:“这个不行。”

    嗯,这一句倒是很清晰。不行就不行吧,反正胸罩上只是渗入的湿气。她手乘着鼓起的劲尚未消失的那一刻,又指了指牛仔裤,是的,裤子虽然比衣服要好一点,但也同样不堪。

    女人的裤子是很难脱的……这是我一贯的感觉,当时感觉尤为强烈。

    看着只留下三点的江露,我又一次头晕,显然,这次不是因为酒意。我自己和那个副行长开始在脑袋里打架,在尚未分出胜负的时候,我忽然一点都不晕了,清醒得跟早晨去学校途中的小学生似的。

    最后,我选择远离副行长,我都是个清醒的小学生了,也好像只能这么选择。

    后来的一些日子,我总是会很不甘地想——如果当时就地把江露给拿下了,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可是,已经过去了的人生显然再没有如果。

    我给江露盖好了被子,这么做的原因不完全是怕她着凉,也怕自己真的眼睛被拴住,再被残留在血液中的酒给一冲,由小学生变成副行长。我去卫生间洗衣服,洗完了自己的,也把江露的也给洗了。再次谢谢借给我力量的大神。

    没有了外衣,我显然也没法回家,打开电视,上了另一张床,看起了《鉴宝》。虽然各种宝贝让现场的人们真真假假地疯狂,但我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