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魔界
“你是何人？”魔戾还是没有对大汉讲明缘由，依旧出言试探。
这大汉闷哼一声，强忍着心中被盘问的怒火。虽说有气但也无可奈何。说道：“我叫无常，是负责魔界之门的接引队长，你又是何人，是谁派你来的？你和前任教主究竟有什么关系？”
大汉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眼神中透着强烈的期盼。
看来眼前这人便是玄阴前辈口中的“无常”无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魔戾暗自点了点头。不过这大汉越是表现出迫切的心情，自己就越不会多言。所以他并没正面回答大汉的问题，却是谨慎道：“你又是玄阴前辈的什么人？”
无常先是一愣，但随后神情激动。也不理会魔戾的疑问，迫切道：“教主他还活着是吗？在哪里，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魔戾不动声色，一双敏锐的双眼死死盯住无常不放，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无常倒也不傻，也明白了魔戾心中所想。神色一黯，无奈道：“你不必担心，既然我能看出你修炼过《魔神诀》，自然就是玄阴教主的旧相识。若是教主他老人家有事嘱托，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若是不信就请进入魔界吧，我绝不会阻拦。”
说完，无常便一伸手，示意魔戾跟着自己向魔界大门走去。
魔戾微微点了点头，但心中的警惕却丝毫没有减弱半分，依然不肯透露半点信息。
无常苦笑一声，知道多说无益，只交待了几句见到守卫后叮嘱的话便不再多言。
很快，二人来到魔界之门。魔戾打量了许久，不禁面露惊讶之色。
前方赫然是一团白茫茫的浓雾，遍布四野，形成一道伸手不见五指的屏障，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在白雾的正中央位置，有一团深红色的漩涡在不停旋转，漩涡周围布满了森然的幽冥之火，发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与其说是大门，倒更像是一道用特殊结界加持过的法阵。法阵的两边分别站着两个魔族修士，这二人面色发黑，好像中了剧毒一样。但看他们神色骇人，眉宇间透出浓烈的鬼气，想必修为不弱，定是修炼了什么特殊的魔功才会如此。
“无常大哥，多日不见，你又去哪里逍遥自在了？”这时，其中一名魔修看到无常的身影，不禁上前调笑道。
无常嘿嘿一笑，泰然道：“逍遥什么，还不是日夜盼望能为了本教多尽一份心，得到教主赏识！”
“您劳苦功高，教主他老人家可都看在眼里，咱教内的兄弟谁人不知您无常大哥的名望？”另一名魔族修士立刻逢迎上去，夸赞道。
“没什么，没什么。”无常自谦的摆摆手，浑不在意道。
但刚说完这句话，无常立刻神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大事。肃然道：“好了，我还有大事要禀告教主，就不和两位兄弟相谈了，告辞！”说着一摆手，示意魔戾跟上。
魔戾神色自若，没有流露出半点慌张，很自然的跟了过去。
眼看就要顺利通过这处“大门”……
“站住，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突然，其中一名魔修面露警觉，伸手拦住了正要进入漩涡中的魔戾。
魔戾一怔，刚想开口。无常眼珠一转，立刻回头一笑，抢先道：“二位兄弟，都怪我的疏忽，请不要见怪。这位兄弟是我在天灵宗的好友，我混天教与天灵宗可是同盟，这是教中弟子人人皆知的事情，你们二位没见过他，倒也不足为奇。”
魔戾脑中一动，察觉过来。立刻拱手一礼，惭愧道：“都怪小弟无理，失了礼数，还请二位大哥多多包涵。”
另一名魔修仔细打量了魔戾许久，才缓缓道：“不妨事，既然你二人有重托在身，我等就不耽误了，还是速速进去吧。”
“多谢，多谢！”魔戾再次谢过二人，便和无常进入到漩涡之中。
一进漩涡，魔戾立刻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好像进入了一个无间炼狱，自己随时都会被撕裂。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表情极为痛苦。
无常看在眼里，一皱眉，轻蔑道：“集浑厚之气于魔心，吸匀吐纳，气满而不溢出，游走四周。戾气积多心境自成，自然充盈周身无碍。”
魔戾点了点头，马上照做，顿时觉得比之前舒服了好多。虽说无常念给自己的心法不是《魔神诀》，但也有几处雏形，隐隐有相似之处。看来这人没有敌意，否则也就不会这么复杂。想到这里，一直警惕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魔戾的不适终于全部消失，此时他与无常已经落定在一片草地之中。前方是一条黑河，这河岸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岸边只停靠着几艘小船，看的魔戾不禁纳闷。
从刚才踏入魔界之门以后，无常已然察觉到魔戾的真实身份。不禁眼神不屑，漠然道：“哼，小小人族，竟然不知死活擅闯魔界。若不是刚才你在结界中起了异常，险些察觉不到被你糊弄过去。”
魔戾大骇，知道再也隐瞒不住。更何况前方危机重重，布满荆棘。若不是刚才通过魔界之门时有无常悉心指点。即使自己侥幸进来也定会身受重伤。
无常轻哼一声，再次打量了魔戾一番，笑道：“真不知道教主他老人家看上你这凡人哪里？恐怕你这副灵体也是他老人家所赐吧。”
魔戾苦笑，终于不再隐瞒。接着便把与玄阴上人的相识经过，大致说给了无常。但魔戾话只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只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此行是受了玄阴上人的委托，但对于沉睡之事他还是没有道出。毕竟这可关系着生死存亡的命运，还是不可大意。
对于玄阴上人如今身在何处，是生是死，魔戾还是半个字都没有透露。
道理很简单，如果魔戾连最后的底牌都交代出去了，无疑是等于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若无常真的想一心帮助玄阴上人，定不会计较这些，而是全心帮助自己。
无常是何许人也，魔戾的心思他岂会不知？轻叹一声，道：“罢了，罢了。真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凡人，心思竟如此缜密。看来教主还真是挑对了人，我也算放心了。”
魔戾轻轻点了点头，但扫过一眼这无际的黑河，不禁再次犯难。
“这是‘冥河’，乃是进入魔界之门后的巨大屏障。此水可溶万物，无论是仙魔人三界众生，只要肌肤占到丁点，顷刻间便会被腐蚀的连渣滓都不剩。唯一的方法便是乘上这几艘小船渡过，方可顺利到达魔界大陆。别看它不起眼，这些可都是用蟾祖的深寒之冰制成。”无常一指这些小船，解释道。
“蟾祖……？莫非和我体内沉寂的冰蟾有关？”魔戾心中猜疑，但表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无常没有察觉，继续道：“魔界有句谚语，叫做‘众生不可及，冥河三万里’，意思就是说即使御空而行，途中也会因为河中发出的瘴气而被腐蚀。想贸然闯入纯粹痴心妄想，这也是数万年来我魔界可以与仙界抗衡的资本。仙界纵然有大罗金仙，罗天上仙一样的人物存在，但毕竟是少数。即使他们真有实力渡过冥河，也一定受伤不轻。到时我魔界随便几个魔尊级别的长老，便可以轻易将他们斩杀。”
说完他双眼微眯，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魔戾不清楚无常为何要对自己说起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是提醒自己不要乱来还是有意在交代什么？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无常已经从岸边划来一艘小船，并示意他上去。
魔戾一个箭步跃上。只见无常掌心处凝成一团浑厚的戾气，朝着船中心处一指，顿时船身发出一阵耀眼的红芒，接着便慢慢向远方驶去。
一踏上船，魔戾立刻感觉到全身戾气一阵翻涌，四处乱窜。好在他修炼了《魔神诀》，对魔心的控制有了很大提高。默念了几遍心法后就已缓解了许多。
无常的双眼一直紧盯着魔戾，但却对此视若无睹，未加指点。
一路上二人很少交谈，魔戾表面镇定，其实内心早已起了波澜。他在权衡着利弊，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将此行的目的全盘托出。老实说如果不是有无常的帮忙，恐怕自己不会这么顺利。毕竟他对于这个异界还是太陌生，需要对方的帮助。
否则接下来的路，恐怕也是万难。更何况通过一路的观察，魔戾也能看出这个无常对自己并无敌意，至少暂时是没有的。
魔戾的心思逃不过无常敏锐的眼神，他了解魔戾心中的担忧。但二人一直这么僵持着，各怀心思终究不是办法。
终于，无常首先打破宁静，缓缓道：“你不必觉得奇怪，我助你只是因为玄阴教主曾经对我有恩，并且我也是他老人家的部下。既然你会《魔神诀》，自然便是教主的心腹之人，否则凭你小小凡人，我随时都可以轻易杀了你。”
无常这话倒不假，先不说修为高下。单说二人如今都踏入这冥河之中，魔戾可是一点应对的常识都没有。无常要是想害他，稍微使用一点手段就可以轻易置他于死地。
魔戾自知不敌，却也镇定自若，心怀不乱，他知道这是对方有意在考验自己的心性。
无常一凛，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少年。
“这位大哥，既然你是他老人家的手下，自然了解当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可否告知？”魔戾终于也打破宁静，有意试探无常。
“哦？难道教主他老人家没有对你讲起当年之事吗？这倒有些奇怪了，按说继承《魔神诀》之人，理应不会如此。”无常表情一变，语气中明显质疑。
魔戾苦笑。玄阴上人传授自己《魔神诀》的初衷，完全是迫不得已。他很清楚，玄阴上人才不是因为看好自己的资质才倾囊相授。至于当年肉身被毁逃离魔界的来龙去脉，对于玄阴上人来说，这是奇耻大辱的事情。
怎会告诉他一个小小的凡人？
归根结底，二人终究只是相互利用。这也是魔戾一直守口如瓶，不敢轻易信任无常的原因。
无常也懒得去计较这些，轻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这件事本不想提起，但既然牵扯到教主的利益，我自然会毫不隐瞒将整件事情经过，全部告知于你。”
无常遥望了一眼昏暗的天空，缓缓道：“两百年前，玄阴教主偶然在一处深潭中得到了《魔神诀》，从此他便痴心于修炼心法，不再处理教中事务。这也为他日后的惨败埋下了祸根。”
“这是为何？莫非玄阴前辈在修炼《魔神诀》时出了差错？”魔戾闻言，疑惑道。
无常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气愤道：“哼，教主乃千百年来的旷世奇才，怎会参悟不当，乱了心性？可恶的是教中有人叛变，里应外合，想利用其它魔派势力消灭我浑天教。而另一股势力便是我刚才口中的天灵宗。当年我是教中的大护法，自然首先察觉到了这些风吹草动。无奈我如何苦心劝说教主，教主他就是不信。当时又恰好进入了辟谷阶段，不可打扰太多，于是教中的叛乱势力便趁机动了手。”
“卑鄙之徒！”魔戾听到这里，也不禁愤愤不平。
无常怒不可遏，气道：“无奈我等终究寡不敌众，教中忠心的弟子多数战死，我更是身受重伤，昏死过去。等我醒来以后才得知，原来这些人一起围攻教主整整三天三夜。教主修炼的功法本就不能扰乱心神，岂能经得住这些人的车轮战？就这样，教主一时急火攻心。不但走火入魔，身受重伤，而且肉身也被毁去。若不是拼死逃出了魔界，恐怕连最后的精魂都会被一起炼化掉。”
“那后来呢？”魔戾追问道。
“后来天灵宗的宗主‘幻魔子’取代了我浑天教，但他也不敢彻底将我教从魔界中彻底抹灭，毕竟魔界中有许多势力都是结盟的。可恶与浑天教联盟的势力在得知教主遇害之后，竟然个个都不出面，做了缩头乌龟。他们是不想得罪天灵宗给自己招来灾难。只要天灵宗不做的太过分，侵犯到众人的利益。他们才懒得多管，无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常万念俱灰，冷漠道：“就这样，幻魔子对外宣称是玄阴教主遭到了仇家追杀，不幸殒命，他本人则会代管教中事务，待我教振兴之时，他自会离去。”
“好一个恬不知耻的天灵宗，居然连这种屁话都说得出口。”魔戾冷哼一声，不屑道。
这话倒说进了无常的心坎，他一咬牙，接着道：“后来，幻魔子便在教中安排了一个傀儡教主掩人耳目，而大护法却是他天灵宗的心腹。日常的大小事宜也全都由这大护法说了算，傀儡教主哪敢有半点违背？”
“那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呢？”魔戾眼神微变，不解道。
无常闷哼一声，默然道：“那天灵宗宗主早就有拉拢我的意思。因为我在教中的位置是教主心腹，无论大小事宜基本都由我出面解决，所以无论教内教外我也颇有些威望。幻魔子留住我，一是想掩人耳目，造成一种浑天教没有涣散的假象。二也是想利用我，安抚住教内其他的门徒，震慑教中的旧势力。再加上我为人比较警觉，处理事情圆滑，常常能够化险为夷。这么多年倒也没什么把柄能治我死地。”
魔戾心中暗自佩服。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单单能避过那幻魔子的险恶用心不被杀害，就已经很了不起。
“因为浑天教离魔界之门较近，基本可以算得上是门户之地，所以这个重任数万年一直落在浑天教的头上。后来我为了寻找教主的下落并逃离幻魔子监视，便讨了这份看守魔界之门的差事。期间我也曾多次探寻魔界各域，但始终无法找到教主的精魂。就这样，我一直苟活着。直到遇见了你……”
无常眼神一变，表情甚为激动。仿佛把这些年不得已的苦衷，统统都倒了出来。
魔戾感叹，无常说的句句肺腑，听上去不像是假的。更何况如今也只有他能帮助自己，一想二去，终于决定对无常说出“幽泉”之事。不过玄阴上人隐藏在自己身体里的秘密，他依然没有打算告诉无常。
听着魔戾的诉说，无常惊讶的合不拢嘴，也不关心玄阴上人身在何处。却是大喜道：“太好了，教主重归有望，我教必能重新振兴，一雪前耻。”
魔戾淡然一笑，对于无常来说这些细节问题根本就不重要，这其中的道理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魔戾不再多言，任凭他沉浸在喜悦之中。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不觉竟过去了数个时辰，可见这“冥河”之长。
但很快，魔戾便从茫茫瘴气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只听无常道：“我们就要到达岸边了，做好准备，下一程可不会这么顺利了。”
魔戾深吸一口气，凝神注视着前方。无论是福是祸他都要去面对。
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更像是命运对他的考验。
很快，小船驶入到岸边，二人正式踏入魔界之地……
这大汉闷哼一声，强忍着心中被盘问的怒火。虽说有气但也无可奈何。说道：“我叫无常，是负责魔界之门的接引队长，你又是何人，是谁派你来的？你和前任教主究竟有什么关系？”
大汉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眼神中透着强烈的期盼。
看来眼前这人便是玄阴前辈口中的“无常”无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魔戾暗自点了点头。不过这大汉越是表现出迫切的心情，自己就越不会多言。所以他并没正面回答大汉的问题，却是谨慎道：“你又是玄阴前辈的什么人？”
无常先是一愣，但随后神情激动。也不理会魔戾的疑问，迫切道：“教主他还活着是吗？在哪里，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魔戾不动声色，一双敏锐的双眼死死盯住无常不放，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无常倒也不傻，也明白了魔戾心中所想。神色一黯，无奈道：“你不必担心，既然我能看出你修炼过《魔神诀》，自然就是玄阴教主的旧相识。若是教主他老人家有事嘱托，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若是不信就请进入魔界吧，我绝不会阻拦。”
说完，无常便一伸手，示意魔戾跟着自己向魔界大门走去。
魔戾微微点了点头，但心中的警惕却丝毫没有减弱半分，依然不肯透露半点信息。
无常苦笑一声，知道多说无益，只交待了几句见到守卫后叮嘱的话便不再多言。
很快，二人来到魔界之门。魔戾打量了许久，不禁面露惊讶之色。
前方赫然是一团白茫茫的浓雾，遍布四野，形成一道伸手不见五指的屏障，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在白雾的正中央位置，有一团深红色的漩涡在不停旋转，漩涡周围布满了森然的幽冥之火，发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与其说是大门，倒更像是一道用特殊结界加持过的法阵。法阵的两边分别站着两个魔族修士，这二人面色发黑，好像中了剧毒一样。但看他们神色骇人，眉宇间透出浓烈的鬼气，想必修为不弱，定是修炼了什么特殊的魔功才会如此。
“无常大哥，多日不见，你又去哪里逍遥自在了？”这时，其中一名魔修看到无常的身影，不禁上前调笑道。
无常嘿嘿一笑，泰然道：“逍遥什么，还不是日夜盼望能为了本教多尽一份心，得到教主赏识！”
“您劳苦功高，教主他老人家可都看在眼里，咱教内的兄弟谁人不知您无常大哥的名望？”另一名魔族修士立刻逢迎上去，夸赞道。
“没什么，没什么。”无常自谦的摆摆手，浑不在意道。
但刚说完这句话，无常立刻神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大事。肃然道：“好了，我还有大事要禀告教主，就不和两位兄弟相谈了，告辞！”说着一摆手，示意魔戾跟上。
魔戾神色自若，没有流露出半点慌张，很自然的跟了过去。
眼看就要顺利通过这处“大门”……
“站住，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突然，其中一名魔修面露警觉，伸手拦住了正要进入漩涡中的魔戾。
魔戾一怔，刚想开口。无常眼珠一转，立刻回头一笑，抢先道：“二位兄弟，都怪我的疏忽，请不要见怪。这位兄弟是我在天灵宗的好友，我混天教与天灵宗可是同盟，这是教中弟子人人皆知的事情，你们二位没见过他，倒也不足为奇。”
魔戾脑中一动，察觉过来。立刻拱手一礼，惭愧道：“都怪小弟无理，失了礼数，还请二位大哥多多包涵。”
另一名魔修仔细打量了魔戾许久，才缓缓道：“不妨事，既然你二人有重托在身，我等就不耽误了，还是速速进去吧。”
“多谢，多谢！”魔戾再次谢过二人，便和无常进入到漩涡之中。
一进漩涡，魔戾立刻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好像进入了一个无间炼狱，自己随时都会被撕裂。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表情极为痛苦。
无常看在眼里，一皱眉，轻蔑道：“集浑厚之气于魔心，吸匀吐纳，气满而不溢出，游走四周。戾气积多心境自成，自然充盈周身无碍。”
魔戾点了点头，马上照做，顿时觉得比之前舒服了好多。虽说无常念给自己的心法不是《魔神诀》，但也有几处雏形，隐隐有相似之处。看来这人没有敌意，否则也就不会这么复杂。想到这里，一直警惕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魔戾的不适终于全部消失，此时他与无常已经落定在一片草地之中。前方是一条黑河，这河岸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岸边只停靠着几艘小船，看的魔戾不禁纳闷。
从刚才踏入魔界之门以后，无常已然察觉到魔戾的真实身份。不禁眼神不屑，漠然道：“哼，小小人族，竟然不知死活擅闯魔界。若不是刚才你在结界中起了异常，险些察觉不到被你糊弄过去。”
魔戾大骇，知道再也隐瞒不住。更何况前方危机重重，布满荆棘。若不是刚才通过魔界之门时有无常悉心指点。即使自己侥幸进来也定会身受重伤。
无常轻哼一声，再次打量了魔戾一番，笑道：“真不知道教主他老人家看上你这凡人哪里？恐怕你这副灵体也是他老人家所赐吧。”
魔戾苦笑，终于不再隐瞒。接着便把与玄阴上人的相识经过，大致说给了无常。但魔戾话只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只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此行是受了玄阴上人的委托，但对于沉睡之事他还是没有道出。毕竟这可关系着生死存亡的命运，还是不可大意。
对于玄阴上人如今身在何处，是生是死，魔戾还是半个字都没有透露。
道理很简单，如果魔戾连最后的底牌都交代出去了，无疑是等于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若无常真的想一心帮助玄阴上人，定不会计较这些，而是全心帮助自己。
无常是何许人也，魔戾的心思他岂会不知？轻叹一声，道：“罢了，罢了。真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凡人，心思竟如此缜密。看来教主还真是挑对了人，我也算放心了。”
魔戾轻轻点了点头，但扫过一眼这无际的黑河，不禁再次犯难。
“这是‘冥河’，乃是进入魔界之门后的巨大屏障。此水可溶万物，无论是仙魔人三界众生，只要肌肤占到丁点，顷刻间便会被腐蚀的连渣滓都不剩。唯一的方法便是乘上这几艘小船渡过，方可顺利到达魔界大陆。别看它不起眼，这些可都是用蟾祖的深寒之冰制成。”无常一指这些小船，解释道。
“蟾祖……？莫非和我体内沉寂的冰蟾有关？”魔戾心中猜疑，但表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无常没有察觉，继续道：“魔界有句谚语，叫做‘众生不可及，冥河三万里’，意思就是说即使御空而行，途中也会因为河中发出的瘴气而被腐蚀。想贸然闯入纯粹痴心妄想，这也是数万年来我魔界可以与仙界抗衡的资本。仙界纵然有大罗金仙，罗天上仙一样的人物存在，但毕竟是少数。即使他们真有实力渡过冥河，也一定受伤不轻。到时我魔界随便几个魔尊级别的长老，便可以轻易将他们斩杀。”
说完他双眼微眯，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魔戾不清楚无常为何要对自己说起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是提醒自己不要乱来还是有意在交代什么？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无常已经从岸边划来一艘小船，并示意他上去。
魔戾一个箭步跃上。只见无常掌心处凝成一团浑厚的戾气，朝着船中心处一指，顿时船身发出一阵耀眼的红芒，接着便慢慢向远方驶去。
一踏上船，魔戾立刻感觉到全身戾气一阵翻涌，四处乱窜。好在他修炼了《魔神诀》，对魔心的控制有了很大提高。默念了几遍心法后就已缓解了许多。
无常的双眼一直紧盯着魔戾，但却对此视若无睹，未加指点。
一路上二人很少交谈，魔戾表面镇定，其实内心早已起了波澜。他在权衡着利弊，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将此行的目的全盘托出。老实说如果不是有无常的帮忙，恐怕自己不会这么顺利。毕竟他对于这个异界还是太陌生，需要对方的帮助。
否则接下来的路，恐怕也是万难。更何况通过一路的观察，魔戾也能看出这个无常对自己并无敌意，至少暂时是没有的。
魔戾的心思逃不过无常敏锐的眼神，他了解魔戾心中的担忧。但二人一直这么僵持着，各怀心思终究不是办法。
终于，无常首先打破宁静，缓缓道：“你不必觉得奇怪，我助你只是因为玄阴教主曾经对我有恩，并且我也是他老人家的部下。既然你会《魔神诀》，自然便是教主的心腹之人，否则凭你小小凡人，我随时都可以轻易杀了你。”
无常这话倒不假，先不说修为高下。单说二人如今都踏入这冥河之中，魔戾可是一点应对的常识都没有。无常要是想害他，稍微使用一点手段就可以轻易置他于死地。
魔戾自知不敌，却也镇定自若，心怀不乱，他知道这是对方有意在考验自己的心性。
无常一凛，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少年。
“这位大哥，既然你是他老人家的手下，自然了解当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可否告知？”魔戾终于也打破宁静，有意试探无常。
“哦？难道教主他老人家没有对你讲起当年之事吗？这倒有些奇怪了，按说继承《魔神诀》之人，理应不会如此。”无常表情一变，语气中明显质疑。
魔戾苦笑。玄阴上人传授自己《魔神诀》的初衷，完全是迫不得已。他很清楚，玄阴上人才不是因为看好自己的资质才倾囊相授。至于当年肉身被毁逃离魔界的来龙去脉，对于玄阴上人来说，这是奇耻大辱的事情。
怎会告诉他一个小小的凡人？
归根结底，二人终究只是相互利用。这也是魔戾一直守口如瓶，不敢轻易信任无常的原因。
无常也懒得去计较这些，轻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这件事本不想提起，但既然牵扯到教主的利益，我自然会毫不隐瞒将整件事情经过，全部告知于你。”
无常遥望了一眼昏暗的天空，缓缓道：“两百年前，玄阴教主偶然在一处深潭中得到了《魔神诀》，从此他便痴心于修炼心法，不再处理教中事务。这也为他日后的惨败埋下了祸根。”
“这是为何？莫非玄阴前辈在修炼《魔神诀》时出了差错？”魔戾闻言，疑惑道。
无常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气愤道：“哼，教主乃千百年来的旷世奇才，怎会参悟不当，乱了心性？可恶的是教中有人叛变，里应外合，想利用其它魔派势力消灭我浑天教。而另一股势力便是我刚才口中的天灵宗。当年我是教中的大护法，自然首先察觉到了这些风吹草动。无奈我如何苦心劝说教主，教主他就是不信。当时又恰好进入了辟谷阶段，不可打扰太多，于是教中的叛乱势力便趁机动了手。”
“卑鄙之徒！”魔戾听到这里，也不禁愤愤不平。
无常怒不可遏，气道：“无奈我等终究寡不敌众，教中忠心的弟子多数战死，我更是身受重伤，昏死过去。等我醒来以后才得知，原来这些人一起围攻教主整整三天三夜。教主修炼的功法本就不能扰乱心神，岂能经得住这些人的车轮战？就这样，教主一时急火攻心。不但走火入魔，身受重伤，而且肉身也被毁去。若不是拼死逃出了魔界，恐怕连最后的精魂都会被一起炼化掉。”
“那后来呢？”魔戾追问道。
“后来天灵宗的宗主‘幻魔子’取代了我浑天教，但他也不敢彻底将我教从魔界中彻底抹灭，毕竟魔界中有许多势力都是结盟的。可恶与浑天教联盟的势力在得知教主遇害之后，竟然个个都不出面，做了缩头乌龟。他们是不想得罪天灵宗给自己招来灾难。只要天灵宗不做的太过分，侵犯到众人的利益。他们才懒得多管，无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常万念俱灰，冷漠道：“就这样，幻魔子对外宣称是玄阴教主遭到了仇家追杀，不幸殒命，他本人则会代管教中事务，待我教振兴之时，他自会离去。”
“好一个恬不知耻的天灵宗，居然连这种屁话都说得出口。”魔戾冷哼一声，不屑道。
这话倒说进了无常的心坎，他一咬牙，接着道：“后来，幻魔子便在教中安排了一个傀儡教主掩人耳目，而大护法却是他天灵宗的心腹。日常的大小事宜也全都由这大护法说了算，傀儡教主哪敢有半点违背？”
“那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呢？”魔戾眼神微变，不解道。
无常闷哼一声，默然道：“那天灵宗宗主早就有拉拢我的意思。因为我在教中的位置是教主心腹，无论大小事宜基本都由我出面解决，所以无论教内教外我也颇有些威望。幻魔子留住我，一是想掩人耳目，造成一种浑天教没有涣散的假象。二也是想利用我，安抚住教内其他的门徒，震慑教中的旧势力。再加上我为人比较警觉，处理事情圆滑，常常能够化险为夷。这么多年倒也没什么把柄能治我死地。”
魔戾心中暗自佩服。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单单能避过那幻魔子的险恶用心不被杀害，就已经很了不起。
“因为浑天教离魔界之门较近，基本可以算得上是门户之地，所以这个重任数万年一直落在浑天教的头上。后来我为了寻找教主的下落并逃离幻魔子监视，便讨了这份看守魔界之门的差事。期间我也曾多次探寻魔界各域，但始终无法找到教主的精魂。就这样，我一直苟活着。直到遇见了你……”
无常眼神一变，表情甚为激动。仿佛把这些年不得已的苦衷，统统都倒了出来。
魔戾感叹，无常说的句句肺腑，听上去不像是假的。更何况如今也只有他能帮助自己，一想二去，终于决定对无常说出“幽泉”之事。不过玄阴上人隐藏在自己身体里的秘密，他依然没有打算告诉无常。
听着魔戾的诉说，无常惊讶的合不拢嘴，也不关心玄阴上人身在何处。却是大喜道：“太好了，教主重归有望，我教必能重新振兴，一雪前耻。”
魔戾淡然一笑，对于无常来说这些细节问题根本就不重要，这其中的道理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魔戾不再多言，任凭他沉浸在喜悦之中。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不觉竟过去了数个时辰，可见这“冥河”之长。
但很快，魔戾便从茫茫瘴气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只听无常道：“我们就要到达岸边了，做好准备，下一程可不会这么顺利了。”
魔戾深吸一口气，凝神注视着前方。无论是福是祸他都要去面对。
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更像是命运对他的考验。
很快，小船驶入到岸边，二人正式踏入魔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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