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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龙脉

    乌云密布,雷声呼啸。轴心的法阵已被玉沁子所破,所以不再有任何真气加持。豆大的雨水倾盆而下,无情的砸落在二人面庞。

    道痴真人偷偷将手上的真气运足,表面镇定,其实内心波澜,非常谨慎。平日里的玉沁子虽然无惧,但如今他已有真仙之境的修为,可以说是这神州大陆修为最高的修士。一旦与他正面交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玉沁子冷笑,锥子般的双眼仿佛看穿了道痴真人的内心。大手一点,虚空朝着周围快速闪动,顿时凭空多出了数道用空气凝结的符咒。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冰……火……雷……电……风……水……土……

    空气中夹杂了各式各样属性的灵符,威力巨大。而且数量上更是夸张,密密麻麻的,至少也有数千道之多。肉眼望去,数也数不尽。一齐朝着道痴真人轰去。

    一股庞大的仙气袭来,道痴真人倒吸一口冷气,顿时将玄武之盾牢牢的抵在身上,丝毫不敢放松。

    顷刻,四周浓烟滚滚。爆炸声,轰鸣声响彻不绝。二人一击一防,处在了相持阶段。

    这一战来说,对玉沁子也同样是一个巨大的考验。面对一个兽印誓约人,使得原本嚣张的玉沁子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收起了轻视之心,用尽全力来对付这位“师叔”。可谓机关算尽,煞费苦心。

    这二人心中各怀鬼胎,但都是卯足了劲,都抱着至对方于死地的念头,全力应对。无论是谁,这一战都是输不起的。

    相持间,道痴真人感受到真仙之境的爆发力,不禁暗自佩服。昆仑符咒的威力本没有这么强悍。这一点身为昆仑一脉的翘首人物,自然心中有数。但在玉沁子真仙状态下施展的昆仑符咒,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威力何止提了一个境界那么简单,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还是同时操纵数千道符咒一齐轰来。这股强大的仙气驾驭力,更是世所罕有,前所未见。

    但佩服归佩服,道痴真人毕竟是一代宗师,丰富的战斗经验再加上对昆仑之术的掌握程度,明显要高于玉沁子一个档次。他渐渐发现,玉沁子的攻击虽然了得,但比起魔戾的白虎之印却是不如的。完全游刃有余来拆解这些符咒,甚至进行反击。

    可见,再同等条件下。即使是真仙之境,也比不上绝对攻击的白虎之印要凶猛。

    道痴真人心中冷笑,有了自己的判断也就不再谨慎。他身子一动,再加持了绝对防御之后,大袖一甩,直接反扑过去。

    玉沁子一怔,虽然他早已预料到不会一击毙了道痴真人,不过对方敢这样横冲直撞冲杀过来,却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不过好歹也是堂堂一派掌门,岂会被吓到?单手立于唇间,凭空中背上又生出两道耀眼的符咒。

    这两道符咒不断在玉沁子身前快速旋转,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仙气,蕴含着一股强大之力。

    道痴真人不理,双掌凝拳,重重的轰击到玉沁子身上。

    “轰……”

    玉沁子闷哼一声,利用强悍的真仙肉身,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空气中护在身前的两道符咒微微一亮,大量充盈的仙气蔓延到全身。身子一哆嗦,瞬间恢复到常态。道痴真人轻咦一声,也不是吃素的,察觉到了玉沁子的意图。

    玉沁子的硬抗,明显是试探。

    而他身后那两道符咒,分明是用来填补自身受损仙气的后备。不过看起来两道符咒并没有因此黯淡,所以二人力量上的对比也就显而易见了。

    双方的实力,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估量,接下来恐怕就不会有任何保留了。

    玉沁子借着巧劲,立刻将道痴真人弹飞出去。手上的“太初”仙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口子,如箭矢一样刺向道痴真人的眉心。

    老道士从容不迫,有了玄武之印的力量,对于这种手段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大手一挡,毫不费力就拦下了这汹涌的一剑。“铛……”空气中迸发出一道火花,太初被重重的击飞出去。可是,前方的玉沁子却不见了。

    蓦然,一道鬼魅的影子出现在道痴真人身后。玉沁子大喝一声,双掌间凝聚了大量仙气,重重朝着道痴真人的头顶轰下。

    道痴真人眉宇轻动,他抬头凝望,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切。

    “轰隆隆……”

    道痴真人的头顶处顿时炸开,震耳欲聋,亮起数道仙气迸发出的金光。玉沁子双掌发麻,只觉得是击在了厚厚的铁板上,不但丝毫没有效果,反倒把两手震得失去了知觉。

    “哼,不自量力,这是你自己找死!”道痴真人眼中轻蔑,身子灵活闪动,一跃至高空,对准玉沁子的仙基处就是狠狠一脚。其中蕴含了巨大的玄武之力,又隐隐加上了几分防御的气息,威力巨大。

    玉沁子不慌不忙,利用自身仙气的优势,摇身一变,身子立即变成半透明的状态,正是昆仑的不二绝技“幻身决”。不过令人咋舌的是,他的身子仅在片刻化作虚幻,道痴真人一脚落空不要紧,但紧接着玉沁子就马上由虚体转化成实体,毫不客气的近身再次轰出了数千道符咒。

    道痴真人一怔,他倒不惧这些符咒的攻击。即使近身轰炸,对他也造成不了半分伤害。令他吃惊的是,玉沁子的身子竟能再次瞬间虚化,然后又瞬间实体。如此反反复复,变化无常,完全达到了巅峰的境界,这实在是太厉害了。

    要知道,幻身决的施展可是要消耗非常多的真气,即使是仙气,也绝对达不到如此的境界。这短短的几息之间,玉沁子已然由虚化实,实化虚了不下数百次,真仙之境的仙气量可想而知有多么庞大。

    这还不算,要知道玉沁子可还又打出了数千道符咒,每实体一次,便会有千道符咒轰出,然后立即虚化躲避冲击。这一来二去,也不下轰出了几万道符咒。

    只能说,龙脉的力量太过强大,真仙的实力更是不容置疑的存在,强大到令人胆寒。

    越是如此,道痴真人心底就越是恼火。看着曾经唯唯诺诺的小辈,如今就这样毫无忌惮的在他面前放肆。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战斗一时间继续相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道痴真人空有一身绝技,尽管有玄武之印在手,不过也暂且无能为力。

    蓦然,道痴真人的身子快速分解开来,化作了一道道红色的蜈蚣。纷纷朝着玉沁子的身子拼命撕咬,且每一只蜈蚣嘴角上的獠牙都布满了墨绿色的毒液。一入地面上,顿时冒气丝丝黑烟。可见这蜈蚣的毒性,有特殊加持过玄武蛇毒。

    玉沁子一凛,对这一招却不陌生。似乎早在三百年前对峙凌云桀的时候,这老道士就使出过这种苗南魔功。闷哼之后,周身的真仙之气比之前更胜。以此来化解道痴真人凌厉的攻击。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玉沁子的真仙之气看似浑厚,无可破解。却偏偏被蜈蚣的獠牙缠绕,咬了数口。一吃痛,痛呼一声,连忙飞身后退。凭借着毒气没有蔓延到全身,他果断选择了躲避,不再与道痴真人争锋。

    道痴真人哈哈一笑,对这一击的效果颇为满意。大袖一甩,哪肯给对手喘息的时间?连忙追去。

    ……

    不远处的林间,赫然出现了几位极有身份的泰斗级人物。

    暴雨下的魔戾为之一怔。这几人,分别为梵若寺的慧真大师,圣城的城主云一凡,还有他昔日飘渺仙阁的恩师,安孜晴。此时三人莫名到此,着实令他觉得奇怪。

    “易儿……”

    安孜晴还是那一身白色素妆,不失典雅高贵。她的眼中有泪光闪烁,飞快来到了魔戾身边。望着一脸沧桑,经受了重大折磨的徒儿。这位恩师不禁心中泪流满面,不禁担心起他的现状。

    “师……师父……你们……你们怎会来此?”魔戾瞧着一头雾水,完全一副目瞪口呆。不由得气氛有些奇怪。

    慧真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一礼,缓缓道:“阿弥陀佛,老衲慧真,见过慕容小施主。当年匆匆一别,谁知今日终有缘再次相见。说起来也是上天注定的事,善哉善哉。”

    “见过大师!”魔戾一回礼,连忙恭敬道。但他的脑海里还是理不清头绪,不明缘由。

    一旁的云一凡微微一笑,尽管身处于风雨中,但仍不失洒脱的本性。一抱拳,彬彬有礼道:“小友可还记得云某人?当年若不是你等助我脱离险境,恐怕今日的圣城早已变成废墟。小友的大恩大德,云一凡没齿难忘。”

    说着,不禁望了一眼他怀中已经死去柳若竹,眉头微微一皱,蓦然回想起了当年那个飘逸不俗的昆仑女弟子。魔戾的伤情,也立即感染了自己。

    魔戾打量了云一凡许久,才一抱拳,缓缓道:“前辈别来无恙!”

    众人点了点头,眼神中却纷纷流露出复杂之色,难以言喻。眼前这一幕不用多说,谁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尤其是云一凡。曾和柳若竹还有过一面之缘,对于他们几人之间的微妙感情,他心底是清楚的。

    魔戾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柳若竹已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纵有万般不舍,一时间难以从伤心中走出。但他毕竟是个大气的男儿,还是不会意志消沉,从此萎靡不振。

    缓缓从地上站起,将柳若竹的尸身轻轻倚靠在树下。然后走到几位前辈面前,分别一施礼,态度恭敬,不禁让几人颇有好感。

    “据传闻。魔道突然冒出一位嗜杀的冷血少年,名叫魔戾。整个修真大陆提起他来,无不闻风丧胆,避之不及。今日一见,却是不实!”云一凡淡然一笑,一下子便揭开了他的身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虽然杀心极重,但却没有失去本性,这可是极为难得的大幸。也不枉我等匆匆到此!”慧真大师眼中露出精光,一合手,缓缓道。

    安孜晴轻叹一声,凝视了一眼树底下死去的佳人,又望了一眼还残留着泪痕的魔戾,担忧道:“易儿……你可无恙?”

    魔戾心中一痛,不禁再度黯然忧伤。但脸色的愁容一闪即逝,立刻恢复常态,敛衽道:“师父无需挂念,孩儿无事。只是奇怪为何您三位前辈,今日会一齐同聚昆仑山。莫非有什么大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最终还是慧真大师站了出来,缓缓道:“小施主怕是有所不知,就在数日前,一真道人已经重出修真界,并且……”

    “大师……”

    慧真大师刚想继续说下去,却突然遭到了安孜晴的开口阻拦。她眉头轻皱,微微的冲着慧真大师摇了摇头。慧真大师一会意,轻叹一声,却不再往下说了。

    魔戾看着糊涂,不禁追问道:“究竟何事?莫非和晚辈有关?几位为何要隐瞒?”

    众人要隐瞒的事情,正是凌云桀夫妇双双毙命的噩耗。此时魔戾刚经历了柳若竹的身死之痛,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双亲殒命的打击。安孜晴与凌云桀夫妇都是故交,与魔戾又有师徒之情。所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在魔戾的心头插上第二刀。

    此事,只能找到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详细的告诉他。

    好在凌云桀夫妇身死的秘密,修真界中得知之人少之又少。而当时几人的大战地点选择在梵若寺附近,所以慧真大师是第一个得知凌云桀夫妇死讯的人。那一战实在太多悲壮,太过震撼。于是便惊动了梵若寺的众僧。慧真大师更是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只可惜,当这位圣僧赶到的时候,那里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一真道人也不知所踪。几经辗转之后,才在那深不见底的巨坑之中,发现了凌云桀与苏婉茹的尸首。

    慧真大师念起了往生咒,分别火化了二人的尸体之后,便匆匆来到了圣城寻找云一凡。接着二人又一连几日快速飞遁,再来到飘渺仙阁。见了安孜晴之后,道出了全部事情的经过。而就在这时,一向擅长天地阵法的云一凡,偶然夜观星象,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西北方向,将有巨变发生。处理不慎,将会给整个修真大陆带来灭绝的灾难。云一凡仔细推测了星辰变幻之道后,才得知,此地正是昆仑山脉。

    于是,众人便马不停蹄的朝着昆仑山方向赶来。一路上越是行走,死亡的杀气就越是凝重。眼看着就要来到昆仑山脚下,这才发现了悲痛不已的魔戾。

    说是巧合,却也是缘分。只能说,冥冥中早有天注定。

    就这样,避开凌云桀夫妇身死的事情隐而不谈。三人立刻对魔戾说明了来意。也好在此时的魔戾忧心忡忡,再刚经历了柳若竹的身死后,脑中有些迷茫。不然凭借他的聪慧,才不会被几人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魔戾一定会追问到底。

    蓦然,前方响起一片哀鸿,幽幽的鬼魂遮天蔽日,朝着几人扑面而来。尤其是慧真大师,他本出自佛家,对于怨念所产生的恶灵他是最清楚的。眉头轻皱,不禁叹道:“此地好重的煞气!”说完,佛袍一甩,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悦耳的佛家梵音。

    这些鬼魂还没来得及反击,便化作了一滩滩血水,全部消散。

    说起慧真大师的修为,已然达到了大乘境界。而云一凡也不负众望,再圣城法阵的庇佑下也顺利渡过了天劫,晋飞跃至渡劫后期的修为。安孜晴更是即将飞升,眼看将至。

    “大师,这究竟是何物?看样子是从昆仑山飘来的无疑。”安孜晴美眸中泛起疑惑,手上的“舞潇”仙剑立刻出鞘。

    云一凡也是不解,道:“这些鬼魂怨念极重,绝不寻常。恐怕如今的昆仑山已经危机重重,到底发生了何事?”

    魔戾一怔,对于昆仑山发生的异变,他才懒得去关心。唯独牵挂起此时还身处归云峰中的玉医子和陆儿。只是他不知,二人已经死在了玉沁子的掌下,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