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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混沌海

    麒麟王没有说谎,一向高贵的他,没有必要在一个凡人面前自丢身份。他是真的很看重小麟,希望小麟可以留在麒麟族。

    “这……”小麟有些难以决断。一方面身为后裔,她有义务去复兴本族,解除麒麟族面临的困境。但另一方面,她对慕容易却有万般的不舍。她对慕容易的感情是什么,也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麒麟王,请给晚辈一晚上的时间。明日,我给你答复可否?”慕容易岂能不懂小麟的心思,此女的心结与枷锁,只有他才能打开。

    “无妨,此事不急于一时。你二人做好决策后再来告诉老夫也不迟。无论这丫头什么结果,老夫都欣然接受。”麒麟王爽朗一笑,浑然不放在心上,表现的很大度。

    “告辞!”慕容易拱手一礼,拉起小麟的手,疾驰而去。麒麟一族本就风景如画,没多一会儿,二人便御空来到了一处风景绝美的优雅之地。

    此地,绿水青山。只见一条看不到边际的飞瀑,如银河般从万里高空泻下。在山脚下,碧绿色的潭水犹如一张泼墨的画卷,激起千波万浪,水珠四溅。在看那雾气蒙蒙,使人分不清究竟哪里是雾,哪里是潭。

    而此时,还有佳人美景。小麟轻咬贝齿,忙乱的拨弄着手指头,有些不知所措。微风扫过,轻抚起那动人的面颊,带着一抹淡淡朱红。正所谓,绿鬓淳浓染春烟。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动人。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是谁都无法先开口。空气中略显几分尴尬,彼此对视了许久,最终还是慕容易首先打破了沉默。

    今晚,二人终将彻底打开心扉。经历了无尽岁月的小麟,也终于明白了对慕容易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怎样的感情……

    慕容易沉吟少许,轻道:“小麟,可还记得那一晚,海边。”

    小麟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一把撸开慕容易的衣袖。只见一个小小的牙印烙印在慕容易胳膊上。虽然血迹已干,但这个伤疤,却是再也去不掉了。

    “还在……”小麟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她哽咽着,不舍的伸出手轻抚起这个牙印。当年小麟吃醋,一赌气便下口重重的咬了慕容易。一晃五百多过去了,伤疤仍在。这牙印若是换做凡人,恐怕会留下一辈子。可对于修仙者来说,疤痕的修复可是小菜一碟。可偏偏,慕容易没有这么做。

    “嗯,还在……”慕容易嘴角清扬,淡然一笑。

    “你真傻……”小麟破涕为笑,像个失落的孩子一样,一把抱住了眼前这个男子。

    “当年,我任性,误以为你冷落了我,觉得你的心中只有南宫姐姐。你告诉我,再也不会忽略我的感受。那这一次,你希望小麟是去还是留?”小麟回忆起那段往事,感受着身边这男子的心跳声,不禁面露微红。

    “小麟,最后一劫。说实话,即使是现在的我,信心也依旧不大。更何况麒麟王说得很明白,你的身上肩负了麒麟一族的使命。我希望你能留下。”慕容易轻叹一声,遥望着点点星空,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我留下,你可会难过,可会想念小麟?你可知我的心思……?我想……我……”小麟越说越激动,不禁再次潸然落泪。

    小麟想说,她想留在慕容易身边,一辈子陪伴在他的左右。哪怕有南宫凌霜的存在也无所谓,只要在慕容易的心中,能给她留下一个位置。

    慕容易岂会不知小麟的心思?可对他来说,心中只有霜儿。

    绝不辜负……

    更何况,接下来要面临的路更加艰险,慕容易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他不想让小麟陪着他一同犯险。小麟最好的归宿,便是留在麒麟一族。

    望着怀中哭成泪儿的佳人,慕容易不禁轻叹,道:“小麟莫哭了,接下来的路只能我自己走了,你跟着我只会有生命之危。更何况,你霜儿姐姐尚在凡间,只待我了结一切恩怨与她团聚。你听话,乖乖留在麒麟族修行。我看得出来,麒麟王真的很看重你,你留在这里,一定是最好的选择。我答应你,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来麒麟族看望你,好吗?”

    小麟一怔,心中如刀绞般的痛。慕容易的心意,她已然明白了。

    回想起二人相识的点点滴滴。第一次,小麟孵化破壳而出。第一次,二人并肩作战。第一次极西之地,她救下了濒死状态下的慕容易。还有第一次,慕容易保护小麟,为她助劫。

    等等等等,太多太多的回忆,太多太多的不舍。而回忆终究只能是回忆,二人也终究有缘无份。

    “那么……你会永远记得我吗?”小麟的心已死,不再奢求可以继续陪在慕容易身边。只是眼中的泪水却止也止不住,紧紧的抓住这男子,哭得更凶了。

    “大哥一辈子都会记得,在仙界的麒麟族,我有一个好妹子……”慕容易双手紧拥小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抱住小麟。

    “大……大哥……”小麟黔首轻动,呆呆的怔在原地。她知道,这一抱,也是二人最后的温存。

    慕容易怅然一笑,道:“当然!一开始,我也没有认为你我之间是主仆的关系。我们的情分,远比主仆要重得多。”

    “大哥……”小麟的哭声停了,深深的被慕容易拥在怀中。此情此景,滚滚瀑布飞流而下,滂湃咆哮。二人相拥而坐,一整晚,享受彼此最后的温存。

    其实,小麟好想说。当年海边上的那个牙印,就是我故意咬下的。留下印记,只为让你……

    此生,永远铭记。

    你的生命中,小麟曾经来过……

    有道是……

    萧瑟长吟江水望,一颦一笑寄相思。

    若问晓梦痴迷醉,望君盼寻早日归。

    月如钩,不了情,数百载光阴似箭,沧海明月泪满殇。

    留恋处,双鬓催发。柳岸旁,残风晓月。

    自古多情伤离别,唯愿君心常挂念。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第二日夜晚,在麒麟王的送别下,慕容易一一拜别了众人后,立即御空而去。小麟也顺理成章的留在了麒麟一族修行,有麒麟王这种“大天尊”之境的强者存在。小麟的渡劫,确实没有什么可担忧的。麒麟王为了感谢慕容易,特别指引他来到了二十八星宿藏匿的地方。

    相传,此地乃是天地初开,盘古大神造世后遗留下的一片混沌之地。地方虽不大,只有方圆千里,可却极为特殊。此地上够不到天,下摸不着地,没有任何可以立足的地方。依稀只能看到一片浑浊的黄白之物,飘散在空中。据说是上古残留下来的混沌之气。

    远远看去,就好像是茫茫大海,连城一片。故此得名混沌海。

    混沌海环境恶劣,若没有极深的修为,贸然闯入都会被这混沌之气吞噬掉,即使修为境界达至大天尊,也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反倒兽族中的二十八位星宿是个例外,可任意穿梭于混沌海之间。

    因此混沌海又被称作仙界“极地”。这也是为何麒麟王几次三番前来,均饮恨无果而归。

    慕容易疾驰而去,一路御剑飞行,足足过了三个月方才踏入此地。受到混沌之气的影响,一路上气息都出现了紊乱,颇使他不舒服。但因为慕容易那特殊的体质,体内有白虎与玄武的残留气息,因此只出现了一些小排斥,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竟没有察觉到半分生气,毫无人烟。”慕容易有些失落,越想越觉得好奇。

    从麒麟王口中得知,这二十八位星宿圣兽都暗藏在这混沌之中。他们不问世事,即使有陌生人闯入也大多置之不理。加上方圆千里皆受到混沌之气的影响,因此想找到星宿圣兽,更是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只能探息一试了。”慕容易悄悄运功,将阴阳之力中的玄武毒气释放到周围。因为他的功法中带有玄武的气息,因此来尝试着看能不能引出这二十八星宿。

    果不其然,慕容易这一手立刻有了效果。只听远方传来了一阵悠长的声音,隐约望去,可以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正缓缓而来。

    “你果然来了,慕容小友。你可还记得我是谁?”老者神秘一笑,待他近身来到慕容易眼前时。慕容易睁大了双眼,望着那张熟悉的脸,瞬间呆住了。

    此人,赫然就是数月前与他共同一队,参加封仙台比试的“狐道人”。

    “原来是你?”慕容易一怔,万万没想到狐道人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二十八星宿,这简直不敢相信。

    “老夫在此等你多时了。正式认识一下,老夫便是二十八星宿中镇守北门的玄武,这里的其他星宿们都叫我龟蛇。因为老夫掌管四季中的冬天,因此也叫我老阴,你若不介意,也可以这么唤我。”玄武嘿嘿一笑,看上去和气得很,没有半点圣兽的架子。

    慕容易盯着玄武,不解道:“敢问前辈,莫非你那日是有意接近我的?”

    “正是如此。早在你刚刚踏入仙界,在仙界之门与守卫仙士激烈对战的时候。我就感悟到了你身上有玄武的气息,于是我便暗中观察你。至于老夫为何止于八强,不再进阶,道理也很简单。茫茫仙界人族之中,能察觉到我身上玄武气息的,唯有仙王一人。因此我才有意避开,仅此而已。而这具肉身,也是我偶然间得到的。其真正主人早在百年前就已经陨落了。”

    不用慕容易主动去问,玄武便一字一句,将他心中的疑惑全部解开。

    “难怪那日紫林仙子对你颇有成见,竟遭到了你的暗算,如此便说得通了。”慕容易点了点头,一切都明白了。

    “其实那几日的比试,我也有测试你修为的意思。若你连我三分功力都抵不过的话,也就没有资格前来混沌海了。”玄武毫不避讳,对着慕容易道出实情。

    “前辈既然现身一见,必有要事。还望指点迷津,解开我心中疑惑。”慕容易也不含糊,虽然得知本尊到此,心中怨气难平,但还是强忍着压了下来。

    “嘿嘿,小友休要聒噪。我再给你引见几个人。怕是见了他们,你更要坐不住脚了。”玄武淡定的拍了拍手。蓦然,周围卷起数道罡风,就连混沌之气都被硬生生的豁开了两个大口子。很快,尘埃落定。

    来者,一男一女。男子虎头人身,看上去威武霸气,眉宇间透露出无上的战意。女子则一身红袍,完全幻化成人形。窈窕的身姿颇为动容,只是太过高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之相。

    慕容易望着几人的装束相貌,心中已然猜出了二者的真实身份。

    “晚辈慕容易,见过朱雀,白虎两位星宿。”慕容易抱拳,分别对着二人施了一礼,但脸上却掩盖不住恨意。

    他想起了人界的种种过往,想起了一切的恩恩怨怨,若没有这些星宿造次,人世间岂会酝酿出这么多的悲剧。就连他自己,何尝不是饱经了万千磨难,冷暖情长。他的恩师,亲友,自己的父母,哪一个不是卷入了这是非之中?

    朱雀没有理会慕容易那充满敌意的目光,反倒轻蔑的朝着玄武瞟了一眼,冷冷道:“老阴,你到底搞什么鬼?”

    玄武闷哼一声,不在意道:“你这老鸟的脾气真是火爆,又乱发牢骚。你可知此子身居我三人的气息,就连我等各自的本命仙术,这凡人都能运用出三分力来。”

    “哦?既如此,便让俺试上一试,如何?”一旁的白虎感到好奇,手上白气忽动,一副跃跃欲试要和慕容易斗上几回合的架势。

    玄武一惊,立刻上前阻拦,叹道:“白虎你休要添乱,不必试了。我与这位小友已经切磋过。眼下,还是先处理最棘手的事情吧。”

    “就凭他?”朱雀冷冷的扫了一眼慕容易,语气中依旧冰冷,不屑一顾。

    “你这老鸟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就不想想仙王为何偏偏选中了他?眼下我等三人困境重重,且又有仙规约束。既然冥冥中有上天安排,那就随缘罢了。或许这位小友真的可以扭转乾坤。”玄武眉头一皱,不再像先前那样嘻嘻哈哈,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哎,也罢。眼下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朱雀叹息一声,语气不禁软了下来,不再那么强势。

    慕容易完全听不懂三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或者这里面又有什么阴谋?他一概不知。但从几人的简短对话中慕容易可以感觉到,似乎他们三位也是深受其害。

    或许,他们并不是一切幕后的参与者。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就当慕容易疑惑不解之时,玄武,朱雀,白虎三人心意相通,立刻布置了一个阵法。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秘音阵法,接下来几人的一切对话,都无法传入到外界中。即使是仙王都无法察觉,被洞悉到。

    而一切的谜底,所有事情的缘由始末。那扰乱人界,仙界的幕后者,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