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变成别人的形状
几天后，马文从这家央企离开的一幕，非常壮观。
虽然没有领导的送行，但同事们接二连三的握手、相拥的欢送，显得马文有一种德高望重的感觉。
有的人是因为马文帮他们出了恶气，有的人是羡慕马文脱离苦海，而更多的人是想见一见这位敢于在离职原因一栏里，将领导劣迹全部列举的…………“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都说真理代表大多数人的意志，但也有句话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到底是顺应职场潜规则的惯性，将离职原因统一为“个人原因”，还是写出真实的理由，恐怕所有人内心想的是后者，但真到了自己，往往都会选择前者。
马文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说了他们不敢说的话，在毫无利益瓜葛的普通人眼中，他是“英雄”，但在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油条的眼中，他无异于自掘坟墓……
马文在一一握手告别欢送自己的同事以后，拖着装满自己吃饭家伙的行李箱，最后一次走在离开公司的路，这是一条越走越宽的路，物理意义上的宽。
他没有丝毫留恋，甚至加快脚步，恨不得能插上翅膀像雄鹰一样飞出去，早点离开这个乌烟瘴气，钳制自己背后自由之翼的鬼地方。
“焦主管，我今天已经正式滚蛋了。”马文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对“小焦”发送了一条语音。
虽然充满粗俗，但这充满文人似的的自嘲，反而是他最喜欢的宣泄方式，这些年在央企，面对几十页、充满双重标准的条条框框，面对教条主义、总是慢市场一拍的各种决策，面对笑面官僚，还必须要处处迎合，面对连上班铃都是播放各种“红歌”的日子，他已经忍了很久。
身体之虚尚且可补；精神之虚，无药可救。
就在马文沉浸在自由的气氛时，手机收到语音回复的提示音。
“马老师，我已经在楼下等您了。”短短数秒后，小焦也发来一条语音。
“他怎么知道是今天？还已经在楼下等我了？”马文疑惑的自言自语，为了验证真假，他不禁加快了脚步，行李箱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响声，响彻着前台大厅。
“小点声！你当这是你家啊！”大厅的巡视的保安冲着马文大喊了一句。
“呸…什么玩意，我今天就不归你吆喝了，从今往后你们在我眼中都算个屁！”马文没有回头看他，而是故意用手压箱子，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力度加大，发出刺耳的“滋啦滋啦”的响声，瞬间整座大厅人们的目光纷纷看向马文。
在保安骂骂咧咧的声中，马文志得意满的离开前台大厅。
当他踏出公司大门时，看到台阶下不远处，一个矮小的男子靠在一辆奔驰车抽烟。
矮小男子看到马文，立刻扔掉烟蒂，一路小跑到马文身边，接过行李箱。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到马老师了。”矮小男子热情洋溢的说道。
“焦主管，都说了不要叫我老师，我只是个耍弄笔杆子的寻常人而已。”马文谦虚的回应，但眉飞色舞的表情，暴露了他很享受这个称呼。
小焦拖着行李箱在前面走，马文跟在后面，他一米八三的个子，看着前面这个一米六五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非常高大，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非常错误的行为，内心不断的向他道歉。
“您可太谦虚了，要不说像您这样的文人现如今已经很少见了，如果换成其他人，稍微吹捧一下就开心的以大神自居了。”矮小男子奉承的说着。
“另外说一句，我现在是副总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这句话的语气，让马文感觉官气十足。
“哎呦，那可恭喜你了，焦副总。”马文客套的回了一句，但眼睛并没透出喜悦，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生怕看到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玷污自己的一双慧眼。
二人此时来到奔驰车前，矮小男子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立刻一路小跑到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双手放在车门顶部，以防高个子的马文低头坐进去时，惨遭碰头。
“那不还是托您的福，您要是不答应来我这，张总也不可能升我的官啊。”
“哈哈哈，以后在公司，还要请你多多照顾。”马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有事您说话，能办的自然办，不能办我也想办法帮您办。”马文关上副驾驶的车门，一路小跑回到驾驶车门前，开门进入。
“焦……副总，是吧？”马文故意拖长说话。
“哎呀，什么焦副总，您还和以前一样，叫我小焦就好，这样听着亲切。”
“哈哈哈，我就喜欢和你打交道。”马文得意的说道，“你知道当今社会什么最重要吗？”
焦副总一脸疑惑。
“你可真笨，当然是……”马文话说一半，抱在胸前的双手暗暗指着自己。
“人才！！”焦副总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奔驰车内，回荡着马文开心的笑声。
“对了，你的全名是什么来着？我改下备注。”仍沉浸在欢笑中的马文，看着刚刚进入车内的矮小男子，拿出手机，淡淡的问道。
“…………焦峰杰，马老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焦峰杰停顿片刻，才说出自己的名字。
马文并没注意到焦峰杰脸上转瞬即逝的不悦表情。
“我带您去公司看看给您单独安排的豪华办公室，那可我亲自说服张总给您批的。”焦峰杰转动车钥匙，拉起手刹，驱车向前。
时光飞逝，岁月荏苒，马文为了回应这家名为“妖光文化传媒公司”的期待，搬出偏远却价格便宜的城中村，租住了离公司很近，却价格不菲的闹市区公寓。
以前的同事劝他搬家不要操之过急，却被他反讽到差点和他断交。但马文却认为这是自己的能言善辩，说的对方理屈词穷了。
所谓文人，大部分都是彼此相轻的，如果能再某些方面驳倒对方，那会让自己的多巴胺分泌的更多，更爽。
在大多数人认为的“996”是压榨不同，马文认为只要是值得付出的公司和领导，那么“007”也未尝不可，抱着这种单纯的想法，他已经度过了两月有余。
六月中旬的某天，马文像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来到公司。
“小马哥早上好啊，每天看到你这么拼，我都被感染了，以前我可是掐点来公司的人。”
“马主编吃早饭了吗？我早上不小心买多了，要不给你吧。”
“马哥晚上有空吗？我老婆的店刚开张，赏脸去吃个饭如何？听说你写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能帮忙题个店名吗？”
“小马哥，我昨天的给焦副总的资料不小心搞错了几个地方，能帮我和焦副总美言几句吗？”
走向自己工位的短短2分钟，除了向他问好的，也有不少抱有其他目的向他搭话的同事，他只能一一笑脸回应。
“唉，一大早就心力憔悴。”马文一屁股坐在自己工位上，闭上眼睛，轻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呀，大红人儿，一大早就这么没干劲啊，没了你，公司的几个项目的剧本谁来写嘛。”
马文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旗袍的曹茜茜，她是一个有着博士学位，毕业于传媒大学的高材生，而且天生的自来熟，又特别喜欢COS各种形象，由于马文沉迷于动漫ACG，所以爱屋及乌的对她评价很高。
“马主编，今天是剧本评审会，你想好怎么和张总讲故事了吗？”曹茜茜靠在工位的桌子上，等待马文的回答。
“那是焦总做的事，我只负责想和写。”马文的表情透着些许不屑。
“又让焦总讲？这不太好吧，故事是你的，让别人讲，你就不怕变成别人的？”
“我嘴巴笨，但是我的故事就是我的故事，谁也抢不走，我的故事风格，只有我才能把控！”马文说话的态度显得非常强硬，充满着自信。
马文翻出一堆文字手稿，递给曹茜茜。
“我说马主编啊，你这手稿的字一看就是自己精心设计的艺术字体，每个字独有的龙飞凤舞姿态，一般人还真看不懂，嘻嘻嘻。”
曹茜茜有个习惯，每当她用负面评价别人东西的时，总会用一些听起来舒服悦耳的词汇，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高情商”。
这也是对创作一丝不苟的马文，对全公司同事都发过火，唯独没对她发过火的原因之一。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来这家公司吗？”马文略显神秘的问她。
“我听说焦总为了挖你来，给你开了每月好几个W。”曹茜茜羡慕的回应。
“呵…你可真粗俗。”马文充满戏谑的说道。
“呦，那马主编说个不俗的让我听听，小女子洗耳恭听。”曹茜茜模仿古代女子行礼，配上旗袍分叉处若隐若现的大腿，显得艳气十足。
“钱就是个屁，我是认为在这种有创作自由的环境中，能写出符合这个时代需求，拥有时代印记特征的伟大作品。”马文越说越兴奋，完全没在意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其他同事看向这边。
“可现在是快餐时代，比起动不动十几分钟，几十分钟的传统影视，几十秒，几分钟的短视频更受欢迎，更重要的成本低，马主编，你要跟上时代才行啊……”
“焦总向我保证过，他一定会让我创作的故事大红大紫。”马文争辩。
“马主编，求人不如求己。”曹茜茜说道。
“我不擅长的领域，正好焦总擅长，只要我们目标一致，通力配合……”马文越说，语速越慢，看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也觉得，这两个月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吧？”曹茜茜低着头，刻意压低声音。
“你是自己闭嘴，还是我帮你闭嘴！？”不知道什么时候马文已经走到曹茜茜身边，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马……马主编，对不起。”曹茜茜被马文吓到了，两个月的时间她从没见过马文对自己发火，类似的话她也说过，但马文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像今天这般如此反常。
“马老师，请来一下，我们聊下今天剧本评审会的准备工作。”不远处传来焦峰杰的声音。
马文和曹茜茜一起看向焦峰杰，他此刻从办公室探出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二人。
“马老师，你在和曹茜茜聊天？那我等你们聊完再来也行。”焦峰杰准备回办公室。
“不用！话不投机半句多！”马文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道。
马文斜眼白了一下曹茜茜，转身走向焦峰杰的办公室。
曹茜茜看着马文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却在马文进入办公室的一瞬间，发现他突然俯下身子后，才把门关上，这一举动引起了曹茜茜的兴趣。
她从另一个方向前往焦峰杰的办公室途中，需要经过汪熊立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原来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马文。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马文在来到公司一个月，便搬出办公室，来到普通员工的工位。
曹茜茜也旁敲侧击的问过马文，但他只是说创作时不喜欢没有人气的地方，还是喜欢公共办公区充满人气的地方，这样写出来的故事才能充满人气。
那时候听到这句话，曹茜茜觉得马文真的很有格局，但现在来看，恐怕是不得不离开，但肯定不是降职，因为虽然离开办公室，包括焦总在内的管理层，乃至办公室的新主人汪熊立，依旧对马文尊敬有佳。
“小马啊，还是来昨天那一套，你现在越来越熟练了。”
一句充满诡异特色的话从旁边焦峰杰的办公室内传出，让本身对两个男人的友情题材颇有兴趣的曹茜茜，瞬间兴奋异常，脑补出一些画面。
她蹑手蹑脚的挪到焦峰杰的办公室旁边，透过几片扭曲的百叶窗看向办公室内部的一瞬间，她惊的张开大嘴，眼睛瞪的圆圆的，这是她做梦也无法想象的一幕。
办公室内的焦峰杰斜躺在凳子上，双脚放在盛有热水的洗脚盆中，而一向高傲的马文，正蹲在水盆边，给焦峰杰洗脚，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容。
虽然没有领导的送行，但同事们接二连三的握手、相拥的欢送，显得马文有一种德高望重的感觉。
有的人是因为马文帮他们出了恶气，有的人是羡慕马文脱离苦海，而更多的人是想见一见这位敢于在离职原因一栏里，将领导劣迹全部列举的…………“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都说真理代表大多数人的意志，但也有句话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到底是顺应职场潜规则的惯性，将离职原因统一为“个人原因”，还是写出真实的理由，恐怕所有人内心想的是后者，但真到了自己，往往都会选择前者。
马文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说了他们不敢说的话，在毫无利益瓜葛的普通人眼中，他是“英雄”，但在混迹职场多年的老油条的眼中，他无异于自掘坟墓……
马文在一一握手告别欢送自己的同事以后，拖着装满自己吃饭家伙的行李箱，最后一次走在离开公司的路，这是一条越走越宽的路，物理意义上的宽。
他没有丝毫留恋，甚至加快脚步，恨不得能插上翅膀像雄鹰一样飞出去，早点离开这个乌烟瘴气，钳制自己背后自由之翼的鬼地方。
“焦主管，我今天已经正式滚蛋了。”马文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对“小焦”发送了一条语音。
虽然充满粗俗，但这充满文人似的的自嘲，反而是他最喜欢的宣泄方式，这些年在央企，面对几十页、充满双重标准的条条框框，面对教条主义、总是慢市场一拍的各种决策，面对笑面官僚，还必须要处处迎合，面对连上班铃都是播放各种“红歌”的日子，他已经忍了很久。
身体之虚尚且可补；精神之虚，无药可救。
就在马文沉浸在自由的气氛时，手机收到语音回复的提示音。
“马老师，我已经在楼下等您了。”短短数秒后，小焦也发来一条语音。
“他怎么知道是今天？还已经在楼下等我了？”马文疑惑的自言自语，为了验证真假，他不禁加快了脚步，行李箱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响声，响彻着前台大厅。
“小点声！你当这是你家啊！”大厅的巡视的保安冲着马文大喊了一句。
“呸…什么玩意，我今天就不归你吆喝了，从今往后你们在我眼中都算个屁！”马文没有回头看他，而是故意用手压箱子，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力度加大，发出刺耳的“滋啦滋啦”的响声，瞬间整座大厅人们的目光纷纷看向马文。
在保安骂骂咧咧的声中，马文志得意满的离开前台大厅。
当他踏出公司大门时，看到台阶下不远处，一个矮小的男子靠在一辆奔驰车抽烟。
矮小男子看到马文，立刻扔掉烟蒂，一路小跑到马文身边，接过行李箱。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到马老师了。”矮小男子热情洋溢的说道。
“焦主管，都说了不要叫我老师，我只是个耍弄笔杆子的寻常人而已。”马文谦虚的回应，但眉飞色舞的表情，暴露了他很享受这个称呼。
小焦拖着行李箱在前面走，马文跟在后面，他一米八三的个子，看着前面这个一米六五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非常高大，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非常错误的行为，内心不断的向他道歉。
“您可太谦虚了，要不说像您这样的文人现如今已经很少见了，如果换成其他人，稍微吹捧一下就开心的以大神自居了。”矮小男子奉承的说着。
“另外说一句，我现在是副总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这句话的语气，让马文感觉官气十足。
“哎呦，那可恭喜你了，焦副总。”马文客套的回了一句，但眼睛并没透出喜悦，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生怕看到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玷污自己的一双慧眼。
二人此时来到奔驰车前，矮小男子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立刻一路小跑到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双手放在车门顶部，以防高个子的马文低头坐进去时，惨遭碰头。
“那不还是托您的福，您要是不答应来我这，张总也不可能升我的官啊。”
“哈哈哈，以后在公司，还要请你多多照顾。”马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有事您说话，能办的自然办，不能办我也想办法帮您办。”马文关上副驾驶的车门，一路小跑回到驾驶车门前，开门进入。
“焦……副总，是吧？”马文故意拖长说话。
“哎呀，什么焦副总，您还和以前一样，叫我小焦就好，这样听着亲切。”
“哈哈哈，我就喜欢和你打交道。”马文得意的说道，“你知道当今社会什么最重要吗？”
焦副总一脸疑惑。
“你可真笨，当然是……”马文话说一半，抱在胸前的双手暗暗指着自己。
“人才！！”焦副总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奔驰车内，回荡着马文开心的笑声。
“对了，你的全名是什么来着？我改下备注。”仍沉浸在欢笑中的马文，看着刚刚进入车内的矮小男子，拿出手机，淡淡的问道。
“…………焦峰杰，马老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焦峰杰停顿片刻，才说出自己的名字。
马文并没注意到焦峰杰脸上转瞬即逝的不悦表情。
“我带您去公司看看给您单独安排的豪华办公室，那可我亲自说服张总给您批的。”焦峰杰转动车钥匙，拉起手刹，驱车向前。
时光飞逝，岁月荏苒，马文为了回应这家名为“妖光文化传媒公司”的期待，搬出偏远却价格便宜的城中村，租住了离公司很近，却价格不菲的闹市区公寓。
以前的同事劝他搬家不要操之过急，却被他反讽到差点和他断交。但马文却认为这是自己的能言善辩，说的对方理屈词穷了。
所谓文人，大部分都是彼此相轻的，如果能再某些方面驳倒对方，那会让自己的多巴胺分泌的更多，更爽。
在大多数人认为的“996”是压榨不同，马文认为只要是值得付出的公司和领导，那么“007”也未尝不可，抱着这种单纯的想法，他已经度过了两月有余。
六月中旬的某天，马文像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来到公司。
“小马哥早上好啊，每天看到你这么拼，我都被感染了，以前我可是掐点来公司的人。”
“马主编吃早饭了吗？我早上不小心买多了，要不给你吧。”
“马哥晚上有空吗？我老婆的店刚开张，赏脸去吃个饭如何？听说你写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能帮忙题个店名吗？”
“小马哥，我昨天的给焦副总的资料不小心搞错了几个地方，能帮我和焦副总美言几句吗？”
走向自己工位的短短2分钟，除了向他问好的，也有不少抱有其他目的向他搭话的同事，他只能一一笑脸回应。
“唉，一大早就心力憔悴。”马文一屁股坐在自己工位上，闭上眼睛，轻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呀，大红人儿，一大早就这么没干劲啊，没了你，公司的几个项目的剧本谁来写嘛。”
马文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穿着旗袍的曹茜茜，她是一个有着博士学位，毕业于传媒大学的高材生，而且天生的自来熟，又特别喜欢COS各种形象，由于马文沉迷于动漫ACG，所以爱屋及乌的对她评价很高。
“马主编，今天是剧本评审会，你想好怎么和张总讲故事了吗？”曹茜茜靠在工位的桌子上，等待马文的回答。
“那是焦总做的事，我只负责想和写。”马文的表情透着些许不屑。
“又让焦总讲？这不太好吧，故事是你的，让别人讲，你就不怕变成别人的？”
“我嘴巴笨，但是我的故事就是我的故事，谁也抢不走，我的故事风格，只有我才能把控！”马文说话的态度显得非常强硬，充满着自信。
马文翻出一堆文字手稿，递给曹茜茜。
“我说马主编啊，你这手稿的字一看就是自己精心设计的艺术字体，每个字独有的龙飞凤舞姿态，一般人还真看不懂，嘻嘻嘻。”
曹茜茜有个习惯，每当她用负面评价别人东西的时，总会用一些听起来舒服悦耳的词汇，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高情商”。
这也是对创作一丝不苟的马文，对全公司同事都发过火，唯独没对她发过火的原因之一。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来这家公司吗？”马文略显神秘的问她。
“我听说焦总为了挖你来，给你开了每月好几个W。”曹茜茜羡慕的回应。
“呵…你可真粗俗。”马文充满戏谑的说道。
“呦，那马主编说个不俗的让我听听，小女子洗耳恭听。”曹茜茜模仿古代女子行礼，配上旗袍分叉处若隐若现的大腿，显得艳气十足。
“钱就是个屁，我是认为在这种有创作自由的环境中，能写出符合这个时代需求，拥有时代印记特征的伟大作品。”马文越说越兴奋，完全没在意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其他同事看向这边。
“可现在是快餐时代，比起动不动十几分钟，几十分钟的传统影视，几十秒，几分钟的短视频更受欢迎，更重要的成本低，马主编，你要跟上时代才行啊……”
“焦总向我保证过，他一定会让我创作的故事大红大紫。”马文争辩。
“马主编，求人不如求己。”曹茜茜说道。
“我不擅长的领域，正好焦总擅长，只要我们目标一致，通力配合……”马文越说，语速越慢，看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也觉得，这两个月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吧？”曹茜茜低着头，刻意压低声音。
“你是自己闭嘴，还是我帮你闭嘴！？”不知道什么时候马文已经走到曹茜茜身边，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马……马主编，对不起。”曹茜茜被马文吓到了，两个月的时间她从没见过马文对自己发火，类似的话她也说过，但马文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像今天这般如此反常。
“马老师，请来一下，我们聊下今天剧本评审会的准备工作。”不远处传来焦峰杰的声音。
马文和曹茜茜一起看向焦峰杰，他此刻从办公室探出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二人。
“马老师，你在和曹茜茜聊天？那我等你们聊完再来也行。”焦峰杰准备回办公室。
“不用！话不投机半句多！”马文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道。
马文斜眼白了一下曹茜茜，转身走向焦峰杰的办公室。
曹茜茜看着马文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却在马文进入办公室的一瞬间，发现他突然俯下身子后，才把门关上，这一举动引起了曹茜茜的兴趣。
她从另一个方向前往焦峰杰的办公室途中，需要经过汪熊立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原来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马文。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马文在来到公司一个月，便搬出办公室，来到普通员工的工位。
曹茜茜也旁敲侧击的问过马文，但他只是说创作时不喜欢没有人气的地方，还是喜欢公共办公区充满人气的地方，这样写出来的故事才能充满人气。
那时候听到这句话，曹茜茜觉得马文真的很有格局，但现在来看，恐怕是不得不离开，但肯定不是降职，因为虽然离开办公室，包括焦总在内的管理层，乃至办公室的新主人汪熊立，依旧对马文尊敬有佳。
“小马啊，还是来昨天那一套，你现在越来越熟练了。”
一句充满诡异特色的话从旁边焦峰杰的办公室内传出，让本身对两个男人的友情题材颇有兴趣的曹茜茜，瞬间兴奋异常，脑补出一些画面。
她蹑手蹑脚的挪到焦峰杰的办公室旁边，透过几片扭曲的百叶窗看向办公室内部的一瞬间，她惊的张开大嘴，眼睛瞪的圆圆的，这是她做梦也无法想象的一幕。
办公室内的焦峰杰斜躺在凳子上，双脚放在盛有热水的洗脚盆中，而一向高傲的马文，正蹲在水盆边，给焦峰杰洗脚，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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