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委曲求全
焦峰杰的办公室并不大，面对门口的位置放置着四个装有微型迎客松的盆景，每个盆景上都刻有古词。
左边是“风传雅韵”和“雪试幽姿”，右边是“相濡以待”和“年访伏龟”。
第一次见到的人，必定会被此等惊艳布置震撼，顺其自然的认为办公室主人必定是儒雅随和的文人雅士，这也是他想要达到的目标。
人缺什么，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填补，否则就会产生自卑情节，人一旦出现此等情节，便会像无法修复的伤口一样伴其一生，能克服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稍有中国古代文学积累的人，都能看出这四个词只是看起来很有韵味，实际与房间毫无关系，给人一种附庸风雅的感觉。
办公室其他三面均放置着紧挨着墙、且毫无缝隙书架。
实木金边的书架，透着古香古色的气息，加上一排排崭新的精装版书籍，让人乍眼一看觉得焦峰杰必定是个爱书之人。
人嘛，给人第一印象很重要，藏书与爱书的行为，是人类从野蛮走向文明的重要特征之一。
靠近窗户的区域，有一枝根植于地板之中的假树，顶部站着一只体格颇为雄壮，头上有三束黄色羽毛的白凤鹦鹉，静静的在树枝之间走来走去。
自从它见到马文那天起，每当他进入办公室，它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就始终盯着马文。
马文开始还不习惯，时间一久，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焦总，水温合适吗？”马文撮弄着焦峰杰的脚，“力度可以吗？”马文谄笑，仰视焦峰杰。
“小马啊，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一大早让你亲自给我洗脚，你的手法太棒了。”马文斜躺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着放在圆鼓鼓的肚子上，随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祖上是干这个的吗？”焦峰杰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问道。
“哈哈哈，焦总可真会开玩笑。”马文先是强装笑颜，然后立刻低下头，原本上扬的嘴角，立刻从两边降下去。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足疗店的按摩小妹都没你技术好，除了祖传手艺，我想不到别的原因。”焦峰杰肯定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嘲讽。
“焦总怎么忘了，我是主编，平时会搜集各方面的创作素材，看的多，自然知道的多，洗脚也好，按摩也罢，都要在找准穴位的同时依据力道和次数循序渐进，力道大会疼，力道小白费力气，还要根据人的体质好坏，摸索合适的按摩时间，您去的场所只为赚钱，哪里会认真研究这些。”
“你研究这些，不为赚钱？难道是为了讨好老婆？”焦峰杰坐起身，全然不在乎此种动作将洗脚水溅到马文的脸上。
“焦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单身狗。”马文微微想右侧斜着头，用身上的衣服蹭去溅在脸上的洗脚水。
“那你研究这个干嘛？”焦峰杰说的同时，看到马文擦去洗脚水的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这也算是传统文化的瑰宝之一吧，学习古人的技术，是我的兴趣之一，有人惦记着，总比失传好。”马文的语气中，透着伤感的气息。
现如今的传统文化，有多少是真正的传统，又有多少是打着传统文化的旗号坑蒙拐骗，令真正灿烂的传统文化面目全非。
“原来如此，等以后你不干编剧了，就来我家专门给我洗脚吧，起码不会饿死。”焦峰杰看似开玩笑的廖廖数字中，又夹杂着多少真话、嘲讽与鄙夷。
“您最近真是越来越幽默了，哪怕穷死，我也不会改行。”马文的话语中表露出坚定的意志。
“没什么是绝对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焦峰杰的话语中透着沧桑。
马文不想与焦峰杰探讨这些，他很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但他就是想依靠自己的专业技术在纷乱的职场江湖中独身其身，独领风骚。
“焦总，我们聊聊今天评审会的事吧。”马文刻意将话题扭转到正轨，他试图将焦峰杰的双脚抬出洗脚盆，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劲也抬不起来。
马文抬头，看到焦峰杰特有的歪嘴坏笑。
“洗归洗，不妨碍我们谈事。”焦峰杰双手撑住椅子，加大身体的力量，并逐步试压到双脚。
马文的双手渐渐难以支撑，但他还是用尽力气往上抬。
“焦总，你知道我说话不利索，有些时候只能靠写出来。”
“我又没让你全讲一遍，你只需把主要故事线和人物特点再说一遍就行了，让我在脑子里加深印象，过过脑子而已。”焦峰杰趁马文松懈，趁势继续压下双脚，直至重重踩进水盆，溅起的水花，瞬间遍布马文的脸部。
马文脸部的洗脚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如珠帘一般滴落在他的上衣，裤子上。
“你别忘了，你擅长想和写，我擅长说，优势互补才能彼此成就。”焦峰杰劝说着马文。
马文愣了一会，选择认输，他的双手重新放入水中，继续撮弄焦峰杰的双脚。
办公室外，此刻正透过百叶窗看到这一幕的曹茜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假的马主编吧？”
曹茜茜拿出手机，连续拍下马文给焦峰杰洗脚的照片。
“咔嚓”——第一张照片中，马文低着头，焦峰杰额斜躺在椅子上俯视马文。
“咔嚓”——第二张照片中，马文满脸笑容的抬头看着焦峰杰，而焦峰杰却打着哈欠。
“咔嚓”——第三张照片中，焦峰杰一脸嫌弃，举着手对马文指指点点。
“咔嚓”——第四张照片中，白凤鹦鹉的头顶中央的黄色羽毛，变成一根浮在空中的羽毛笔。
“羽毛笔？”曹茜茜不禁脱口而出，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手机屏幕上拖动，并将羽毛笔的区域放大。
羽毛笔总长10厘米，从中部到尾部均是轻柔的淡黄色羽毛，前端是一根透明的白色管子，内部充盈着金色液体，笔尖处虽然敞开，却不会漏出。
曹茜茜抬头，透过百叶窗看向内部，视线却突然被一只布满肉眼可见的粗汗毛大手挡住。
“茜茜，偷偷摸摸的看什么呀？让人家也看看嘛。”
曹茜茜刚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便被这个人庞大的身躯轻轻一挤，失去重心。
为了不摔倒，曹茜茜只能身体前倾，因此撞在玻璃上，发出响声。
“谁？”从门缝中传来焦峰杰的声音。
“焦总，是我啦，汪熊立呀。”汪熊立娇滴滴的回应。
曹茜茜站起身，眼神充满愠色的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说话却娘娘腔的汪熊立。
“是汪助理啊，有事吗？”从焦峰杰的声音，淹没于突然响起的阵阵水花声音中。
“张总说今天临时接到去集团总部开会的通知，所以评审提前开，让您和小马哥早点过去呢。”汪熊立一边说，一边摆弄着兰花指，这种姿态让站在一旁的曹茜茜浑身鸡皮疙瘩。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马老师请假了，今天开会还是我一个人去。”
曹茜茜一听这话，显得有些疑惑，明明汪熊立传达张总的话是让焦总和马文一起去，为什么焦总却谎称马文不在。
抱着这种心态，曹茜茜斜眼透过百叶窗看向办公室内部，却又一次看到了让她瞠目结舌的事。
“焦总，您有什么资料需要我提前带到会议室吗？”汪熊立问道。
“资料都在我脑子里，你先去吧。”焦总带着傲气的口吻回应。
“好的，那汪汪我啊，就先过去了呢。”汪熊立说完，便轻微扭动着身体离开。
办公室内，焦峰杰的双脚此刻正在来回蹭马文的衣服，直至双脚不再沾有一丝水迹。
“对不起焦总，我下次一定提前把擦脚毛巾准备好。”马文的声音，卑微且颤抖。
“下次这么擦也行。”焦峰杰话语中透着期待的气息。
马文咬紧牙关，脸上仍挂着微笑的同时，晃动身体迎合焦峰杰的蹭脚动作，一时间分不清他是主动配合，还是被动躲避。
“小马，时间紧急，我先走了，记得收拾好这些东西再出去，万一让其他同事看到了，丢人是你。”焦峰杰一边说，一边穿袜子、穿鞋。
焦总起身，从旁边圆柱形的衣架挂钩处拿起西装外衣，边穿边走向办公室大门，完全没意识到此刻的马文已是握紧双拳，脑门的青筋凸起，满脸通红配上扭曲的表情显得狰狞恐怖。
“焦总！！”马文冲着焦峰杰大喊了一句。
焦总回头，一言未发，但脸上蔑视一切的态度令马文瞬间哑火。
“我…我看您的领带散了，最好重新系一下，张总重视个人仪表，可能会影响评审会的结果。”
马文跑向焦峰杰途中，双手在身上来回的蹭干水渍。
“有心了，看来比起创作，你更适合当助理。”焦峰杰的话，深深刺痛着马文的内心，他是一个把创作，看作比生命还重要的“傻痴”，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被精于钻营的焦峰杰掌控于股掌之中。
“焦总能这么看中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马文低头附和。
马文系好焦峰杰的领带，却始终不愿松手。
“别装了，我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放心吧，我保证让你的剧本通过评审会，以后你要是火了，别忘了是我给你铺的路。”焦峰杰轻轻推开马文的手，自己将系好却仍有些歪的领带摆正。
“一定，一定，我肯定不会忘记，士为知己者死！”马文显得有些激动，笑起来的那样是那么的天真与单纯，似乎完全忘了刚刚所受的侮辱。
马文快跑两步，弯着腰，恭敬的开门，焦峰杰冲着马文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别说死之类的晦气话。”焦峰杰说完，走出门。
马文关上门，脸上挂着无法掩饰的兴奋，他持续深呼吸，过了几分钟才冷静下来。
“太好了……”马文望着洗脚盆，满地的狼藉让他想起之前的侮辱，脸色的渐红，瞪圆的眼睛，逐渐凸起的青筋，却仅仅在数秒后恢复原状。
“嘿嘿，焦总也一直在帮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我的筋骨……”他小跑到洗脚盆旁，双手握住用力端起。
此时大门突然打开，马文惊恐的回头，看到站在门外，一脸同情表情的曹茜茜。
“当洗脚小妹这么开心？”曹茜茜的廖廖几个字，对马文来说穿透力极强。
惊慌失措的马文双手一松，随着洗脚盆落在地上，水花四溅，余水四处流淌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阵阵金属碰撞地面的巨响。
“什么声音？吓老子一跳。”
“真倒霉，俺的早饭都掉地上了。”
“好像是焦总的办公室。”
“呀~~~是不是老鼠撞翻东西的声音？”
“走走走，去看看。”
“我记得小马哥还在里面吧？”
“小马哥，里面发生什么了？”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令办公室内的马文更加惊慌，双手的颤抖逐渐转化成全身的颤抖。
“曹、曹、曹……”
马文语无伦次，想说的话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句也说不出来。
“曹茜茜、关门，曹茜茜、关门。”从窗边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
马文和曹茜茜看向窗边，发现说话的竟然是那只白凤鹦鹉。
左边是“风传雅韵”和“雪试幽姿”，右边是“相濡以待”和“年访伏龟”。
第一次见到的人，必定会被此等惊艳布置震撼，顺其自然的认为办公室主人必定是儒雅随和的文人雅士，这也是他想要达到的目标。
人缺什么，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填补，否则就会产生自卑情节，人一旦出现此等情节，便会像无法修复的伤口一样伴其一生，能克服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稍有中国古代文学积累的人，都能看出这四个词只是看起来很有韵味，实际与房间毫无关系，给人一种附庸风雅的感觉。
办公室其他三面均放置着紧挨着墙、且毫无缝隙书架。
实木金边的书架，透着古香古色的气息，加上一排排崭新的精装版书籍，让人乍眼一看觉得焦峰杰必定是个爱书之人。
人嘛，给人第一印象很重要，藏书与爱书的行为，是人类从野蛮走向文明的重要特征之一。
靠近窗户的区域，有一枝根植于地板之中的假树，顶部站着一只体格颇为雄壮，头上有三束黄色羽毛的白凤鹦鹉，静静的在树枝之间走来走去。
自从它见到马文那天起，每当他进入办公室，它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就始终盯着马文。
马文开始还不习惯，时间一久，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焦总，水温合适吗？”马文撮弄着焦峰杰的脚，“力度可以吗？”马文谄笑，仰视焦峰杰。
“小马啊，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一大早让你亲自给我洗脚，你的手法太棒了。”马文斜躺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着放在圆鼓鼓的肚子上，随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祖上是干这个的吗？”焦峰杰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问道。
“哈哈哈，焦总可真会开玩笑。”马文先是强装笑颜，然后立刻低下头，原本上扬的嘴角，立刻从两边降下去。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足疗店的按摩小妹都没你技术好，除了祖传手艺，我想不到别的原因。”焦峰杰肯定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嘲讽。
“焦总怎么忘了，我是主编，平时会搜集各方面的创作素材，看的多，自然知道的多，洗脚也好，按摩也罢，都要在找准穴位的同时依据力道和次数循序渐进，力道大会疼，力道小白费力气，还要根据人的体质好坏，摸索合适的按摩时间，您去的场所只为赚钱，哪里会认真研究这些。”
“你研究这些，不为赚钱？难道是为了讨好老婆？”焦峰杰坐起身，全然不在乎此种动作将洗脚水溅到马文的脸上。
“焦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单身狗。”马文微微想右侧斜着头，用身上的衣服蹭去溅在脸上的洗脚水。
“那你研究这个干嘛？”焦峰杰说的同时，看到马文擦去洗脚水的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这也算是传统文化的瑰宝之一吧，学习古人的技术，是我的兴趣之一，有人惦记着，总比失传好。”马文的语气中，透着伤感的气息。
现如今的传统文化，有多少是真正的传统，又有多少是打着传统文化的旗号坑蒙拐骗，令真正灿烂的传统文化面目全非。
“原来如此，等以后你不干编剧了，就来我家专门给我洗脚吧，起码不会饿死。”焦峰杰看似开玩笑的廖廖数字中，又夹杂着多少真话、嘲讽与鄙夷。
“您最近真是越来越幽默了，哪怕穷死，我也不会改行。”马文的话语中表露出坚定的意志。
“没什么是绝对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焦峰杰的话语中透着沧桑。
马文不想与焦峰杰探讨这些，他很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但他就是想依靠自己的专业技术在纷乱的职场江湖中独身其身，独领风骚。
“焦总，我们聊聊今天评审会的事吧。”马文刻意将话题扭转到正轨，他试图将焦峰杰的双脚抬出洗脚盆，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劲也抬不起来。
马文抬头，看到焦峰杰特有的歪嘴坏笑。
“洗归洗，不妨碍我们谈事。”焦峰杰双手撑住椅子，加大身体的力量，并逐步试压到双脚。
马文的双手渐渐难以支撑，但他还是用尽力气往上抬。
“焦总，你知道我说话不利索，有些时候只能靠写出来。”
“我又没让你全讲一遍，你只需把主要故事线和人物特点再说一遍就行了，让我在脑子里加深印象，过过脑子而已。”焦峰杰趁马文松懈，趁势继续压下双脚，直至重重踩进水盆，溅起的水花，瞬间遍布马文的脸部。
马文脸部的洗脚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如珠帘一般滴落在他的上衣，裤子上。
“你别忘了，你擅长想和写，我擅长说，优势互补才能彼此成就。”焦峰杰劝说着马文。
马文愣了一会，选择认输，他的双手重新放入水中，继续撮弄焦峰杰的双脚。
办公室外，此刻正透过百叶窗看到这一幕的曹茜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假的马主编吧？”
曹茜茜拿出手机，连续拍下马文给焦峰杰洗脚的照片。
“咔嚓”——第一张照片中，马文低着头，焦峰杰额斜躺在椅子上俯视马文。
“咔嚓”——第二张照片中，马文满脸笑容的抬头看着焦峰杰，而焦峰杰却打着哈欠。
“咔嚓”——第三张照片中，焦峰杰一脸嫌弃，举着手对马文指指点点。
“咔嚓”——第四张照片中，白凤鹦鹉的头顶中央的黄色羽毛，变成一根浮在空中的羽毛笔。
“羽毛笔？”曹茜茜不禁脱口而出，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手机屏幕上拖动，并将羽毛笔的区域放大。
羽毛笔总长10厘米，从中部到尾部均是轻柔的淡黄色羽毛，前端是一根透明的白色管子，内部充盈着金色液体，笔尖处虽然敞开，却不会漏出。
曹茜茜抬头，透过百叶窗看向内部，视线却突然被一只布满肉眼可见的粗汗毛大手挡住。
“茜茜，偷偷摸摸的看什么呀？让人家也看看嘛。”
曹茜茜刚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便被这个人庞大的身躯轻轻一挤，失去重心。
为了不摔倒，曹茜茜只能身体前倾，因此撞在玻璃上，发出响声。
“谁？”从门缝中传来焦峰杰的声音。
“焦总，是我啦，汪熊立呀。”汪熊立娇滴滴的回应。
曹茜茜站起身，眼神充满愠色的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说话却娘娘腔的汪熊立。
“是汪助理啊，有事吗？”从焦峰杰的声音，淹没于突然响起的阵阵水花声音中。
“张总说今天临时接到去集团总部开会的通知，所以评审提前开，让您和小马哥早点过去呢。”汪熊立一边说，一边摆弄着兰花指，这种姿态让站在一旁的曹茜茜浑身鸡皮疙瘩。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马老师请假了，今天开会还是我一个人去。”
曹茜茜一听这话，显得有些疑惑，明明汪熊立传达张总的话是让焦总和马文一起去，为什么焦总却谎称马文不在。
抱着这种心态，曹茜茜斜眼透过百叶窗看向办公室内部，却又一次看到了让她瞠目结舌的事。
“焦总，您有什么资料需要我提前带到会议室吗？”汪熊立问道。
“资料都在我脑子里，你先去吧。”焦总带着傲气的口吻回应。
“好的，那汪汪我啊，就先过去了呢。”汪熊立说完，便轻微扭动着身体离开。
办公室内，焦峰杰的双脚此刻正在来回蹭马文的衣服，直至双脚不再沾有一丝水迹。
“对不起焦总，我下次一定提前把擦脚毛巾准备好。”马文的声音，卑微且颤抖。
“下次这么擦也行。”焦峰杰话语中透着期待的气息。
马文咬紧牙关，脸上仍挂着微笑的同时，晃动身体迎合焦峰杰的蹭脚动作，一时间分不清他是主动配合，还是被动躲避。
“小马，时间紧急，我先走了，记得收拾好这些东西再出去，万一让其他同事看到了，丢人是你。”焦峰杰一边说，一边穿袜子、穿鞋。
焦总起身，从旁边圆柱形的衣架挂钩处拿起西装外衣，边穿边走向办公室大门，完全没意识到此刻的马文已是握紧双拳，脑门的青筋凸起，满脸通红配上扭曲的表情显得狰狞恐怖。
“焦总！！”马文冲着焦峰杰大喊了一句。
焦总回头，一言未发，但脸上蔑视一切的态度令马文瞬间哑火。
“我…我看您的领带散了，最好重新系一下，张总重视个人仪表，可能会影响评审会的结果。”
马文跑向焦峰杰途中，双手在身上来回的蹭干水渍。
“有心了，看来比起创作，你更适合当助理。”焦峰杰的话，深深刺痛着马文的内心，他是一个把创作，看作比生命还重要的“傻痴”，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被精于钻营的焦峰杰掌控于股掌之中。
“焦总能这么看中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马文低头附和。
马文系好焦峰杰的领带，却始终不愿松手。
“别装了，我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放心吧，我保证让你的剧本通过评审会，以后你要是火了，别忘了是我给你铺的路。”焦峰杰轻轻推开马文的手，自己将系好却仍有些歪的领带摆正。
“一定，一定，我肯定不会忘记，士为知己者死！”马文显得有些激动，笑起来的那样是那么的天真与单纯，似乎完全忘了刚刚所受的侮辱。
马文快跑两步，弯着腰，恭敬的开门，焦峰杰冲着马文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别说死之类的晦气话。”焦峰杰说完，走出门。
马文关上门，脸上挂着无法掩饰的兴奋，他持续深呼吸，过了几分钟才冷静下来。
“太好了……”马文望着洗脚盆，满地的狼藉让他想起之前的侮辱，脸色的渐红，瞪圆的眼睛，逐渐凸起的青筋，却仅仅在数秒后恢复原状。
“嘿嘿，焦总也一直在帮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我的筋骨……”他小跑到洗脚盆旁，双手握住用力端起。
此时大门突然打开，马文惊恐的回头，看到站在门外，一脸同情表情的曹茜茜。
“当洗脚小妹这么开心？”曹茜茜的廖廖几个字，对马文来说穿透力极强。
惊慌失措的马文双手一松，随着洗脚盆落在地上，水花四溅，余水四处流淌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阵阵金属碰撞地面的巨响。
“什么声音？吓老子一跳。”
“真倒霉，俺的早饭都掉地上了。”
“好像是焦总的办公室。”
“呀~~~是不是老鼠撞翻东西的声音？”
“走走走，去看看。”
“我记得小马哥还在里面吧？”
“小马哥，里面发生什么了？”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令办公室内的马文更加惊慌，双手的颤抖逐渐转化成全身的颤抖。
“曹、曹、曹……”
马文语无伦次，想说的话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句也说不出来。
“曹茜茜、关门，曹茜茜、关门。”从窗边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
马文和曹茜茜看向窗边，发现说话的竟然是那只白凤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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