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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漂泊

    顾容屾蹲在小溪边,用手舀了点水,贪婪地喝起来。这些天来,他和老乞丐在山里昼夜奔波,早就累得不成样子了。

    “老,老前辈,咱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只见他喝完水,软塌塌地瘫倒在一块青石头上,气喘吁吁地问道。现在的顾容屾,蓬头垢面,指甲缝里都是黑色的污泥,身上还穿着老乞丐给他的破烂衣裳,一眼看上去,完全就是个野人,全然没了在天枢门时的英气。接着他又随手薅了一把杂草,一根一根地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嚼碎之后再吐掉,这会让他产生一种在吃饭的错觉。

    “北方。”

    老乞丐挨饿受冻惯了,即使一天多没吃饭也沉得住气。他放下那根脏拐杖,坐在顾容屾旁边,盯着远处。

    “北方?咱们去北方干什么,师父只说不能留在附近,咱们干嘛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这小子倒也是娇生惯养的主儿,看来你师父还是对你太好了。才饿几顿就受不了了。”

    老乞丐从破口袋里掏出几条圆圆胖胖的白色虫子,挑了条个头大的递给顾容屾:“给,吃吧。”

    顾容屾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如果说前些天挖老鼠洞,半夜爬树抓野鸟他还能勉强接受,这生吃虫子无论如何他也接受不了!

    老乞丐撇了他一眼,拈起一条就放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脸上还故意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多好吃啊,飞禽走兽的肉远没有这小虫子鲜美。确定不吃?”

    老乞丐朝顾容屾招招手,接着又往嘴里塞了一条。

    顾容屾脸上还是那副惊愕的样子,嘴里却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终于他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从老乞丐手里夹过来一条。其实那虫子早就被冻僵了,连动都懒得动一下。他打量了一会儿,心中下定了决心,眼睛一闭,头一仰,就把虫子扔进了嘴里。接着他猛得一咬牙,虫子就在他嘴里爆开了。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那虫子并没有什么令人作呕的味道,而是尝起来有点酸,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怎么样,小子,好吃吧。”老乞丐在一旁打趣他。

    顾容屾惊呆了,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救命稻草:“老前辈,再给我一条……”

    “你去捡根脏木头,要脏。并且要能放下你的剑,但是也不要太粗。”老乞丐说完,就把手里的虫子全给了他。

    顾容屾大喜过望,如获至宝般把虫子捧在手里,小心地倒进口袋。然后站起身,喜滋滋地往树林里去了。

    老乞丐眯起眼看着他的身影,嘴角微微上翘,心里想着:“小子,以后困难还多着呢!”

    其实老乞丐带顾容屾前往北方,也有他的道理。

    两个月前边关告急,胡人纵马南下,短短三十余日就攻克十几座城池。时值深冬,北方全境大雪纷纷,路途漫长艰难,朝廷补给一时难以到位。

    由于大量难民向南迁徙,路上往往十分拥堵。朝廷只能一边运送军需一边维持秩序,有时不得不动用一些非常手段。譬如强行将流民扩充入军队。一来可以提供兵源,二来这些人失去了原本的土地,丧家之痛深切,只需稍加宣传引导,这些人就能爆发出远超外地兵的战斗力,毕竟只要打回去脚下的土地就是自己的了。即使有人在战场上不幸死了,由于一起参军的都是一个家族的亲戚,活着的人往往更是激愤非常,这正是朝廷希望看到的。

    老乞丐心想:只要他领着顾容屾混入难民潮中,有些宿敌即使想分辨也十分困难。虽然条件艰苦了点,但是好在能保住性命。想到这儿,他满意地躺进一块大石头的凹槽里,随便扯了点枯草盖在身上,就这么打起盹来。

    与老乞丐千方百计保护顾容屾相对的是,千里之外的一些人正算计着怎么对天枢门斩草除根。只见那石洞大殿上呈“人”字形拜伏着五个人,为首的托着个巴掌大的白瓷瓶。

    “弟子恭祝主人大业即成,特献断魄丹一瓶。”

    “这药,效果如何?”声音来自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只见她晃了晃手,身旁站着的女侍者便立即走下石阶,一把抓过瓷瓶,接着转身又走了几步后立定,弯腰把那药献给女人。

    “属下以性命担保,此药毒性猛烈,常人服后只需半刻便可毒发身亡。即使武功修为至高如主人者,也只需一个时辰内便会内力散尽,经脉断绝而死……”

    “大胆!”那女侍者听完一个飞身就闪到男人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她运起力量,周身腾起阵阵气流,吹得头发衣角全都飘了起来。那男人拼命挣扎着,眼珠子瞪得好像要迸出来一样。其余四人更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拼命地磕着头,那架势好似恨不得把头都捣进地里。

    “扶风,放开他。”

    听女人这样说着,女侍者才松了手。

    “你们五个也配用性命担保?哈哈哈哈哈——”那女人端起一盏茶,吹了吹,轻轻抿了两口后,悄无声息地走到五个人跟前。只见她弯下腰,用手指尖勾着刚刚那男人的下巴,又把脸凑到他耳朵边轻轻说:“刚刚这话叫旁人听到还以为是我逼你们的呢。你们说对吧,五怪先生。”

    “主人,属下皆为自愿。属下不敢……”

    “哈哈哈哈——知道就好。“女人直起腰,转过身去,衣服的带子“唰”地抽到了男人脸上,“我听说你们仇人不少吧?若是日后他人不小心知道了你们行踪,我可不愿意为你们流血呢。”

    “属下皆赖主人恩德,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哈哈哈哈——真乖。扶风,走吧。”

    原来那女侍者不是别人,正是女人手下第一心腹阴扶风。

    这阴扶风原本就是贫民窟里生,贫民窟里长的一小孩。六七岁时某天晚上偶然失火,被从大火中救出时已经毁容,相貌丑陋令常人难以直视。贫民窟里的小孩因此都不愿意和她玩,还给她起各种辱骂的外号,有时还会纠集几个人一起欺负她。小扶风就是从那时开始性格变得阴郁,毒辣。然而终究她本性不坏,女人带走她后供她衣食,传她武功,她自然是把女人当作救世主了。

    但是天底下能有几个不求回报,一心付出的好人?女人带走的穷人小孩少则七八百,多则上千。女人教他们武功,实则是把他们培养成自己日后的打手。女人所练的武功至阴至毒,这导致她早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为了维持阴阳调和,她抢来的英俊男童长到十三四岁时就要被迫与其行房。

    在训练期间,很多孩子因为没有足够的武学天赋,都被女人秘密处理掉了。还有一些是因为女人喜怒无常,莫名其妙地就丢了性命。如果女人做的事情算不上惨绝人寰的话,那为何山谷里的冷风总是在半夜鬼哭狼嚎般的响起来呢?那茂密的树丛下沉睡的都是一具具年轻的尸体啊!

    阴扶风对这些事也并非一无所知。在她武功逐渐高深以后,也替女人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最终一步步成为女人身边最得力的心腹。这些事情均为江湖正义人士所不齿,包括暗杀,掳掠幼童,通过残忍手段刺探消息等等,手法残忍与女人比起来毫不逊色。只是因为女人给了她之前从未获得过的器重和信任,她自然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了。

    “主人,属下看这西南五怪心术不正。方才那般言语,分明是对主人心有不轨。既然毒药已经到手,何不趁早杀之?”

    “扶风,即便他们杀了我又能如何?即便杀了咱们所有人又如何?哈哈哈哈哈——”女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脸上是遮不住的狂傲和狠毒。

    “以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想杀他们的何止成百上千。若不是我庇护他们,他们怕是早就成了那些所谓江湖义士刀剑下的死鬼了!留着他们,这几条贱命日后或许还有点用!”

    “主人高见,属下实在佩服。”

    “记住,咱们最大的敌人是天枢门!”女人咬牙恶狠狠地说完,就走进了后殿。

    西南五怪跪在地上,见女人走了进去才稍稍松了口气。他们兄弟五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投奔女人。女人虽脾气暴虐,但待在她身边总比横尸野外好些。

    其实他们五人本就不是一家兄弟,只是因为善用毒药才被人这么称呼。许多年来,他们一直充当别人的鹰犬,靠卖毒药赚钱。五个人又都好赌博,赚的钱没多久就挥霍一空,只好不停地研制毒药。一来二去,就在江湖上有了些名声。不过这名声没给他们带来富贵,反而引来了杀身之祸。用毒药蛊虫暗杀或者操纵别人这种手段一直为大多数江湖人士所不齿,因此他们的人头早就被江湖义士出重金悬赏了。

    在投奔女人之前,因为他们几个武功一般,可以说是东躲西藏,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过。现在倒好,虽说日子也不甚安心,但总算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女人还常常要他们研制毒药,这更是令人喜出望外。因为这说明女人需要他们。以女人的武功,只要女人需要他们一天,他们的日子就能安稳一天。

    然而这几个都是睚眦必报的主儿。阴扶风今日如此不给面子,实在令他们不满,梁子这就算结下了。他们几个心想:你阴扶风有什么可猖狂的。说到底,你和我们一样,无非都是女人的走狗罢了。同样是走狗,你阴扶风却如此耀武扬威,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早晚有一天会折在我们手里!

    几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慢慢挪出了大殿。一个相貌丑陋的男子偷偷从大殿柱子后探出头来,冷冷地盯着几人的背影,接着一个跃身,轻松翻上殿门,消失了踪影。

    让我们的视角来到天枢门这边。自从顾容屾走后,天枢门里的气氛就稍微变得诡异起来。因为知道真相的只有顾天城夫妇和李长青,流言蜚语自然就散播开了。

    “我听说二师兄是被师父逐出师门了。二师兄天赋那么高,早晚有一天会比师父强,师父这是怕自己不如徒弟丢人。”

    “哎,我警告你,你可别瞎说啊。咱们师父是那种人嘛,师父可是从小就对二师兄疼爱有加。”

    流莹面无表情地听他们说着,这些天来她早就对诸如此类的谣言见怪不怪了。她现在只想知道顾容屾到底去哪了,原因对她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她反复问了师父师娘多次,可每次都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现在她对于知道真相已经有点心灰意冷了。此刻她心中还仅存着一点点希望,就是她坚信无论多久他也一定会回来。

    与徒弟们不同,顾天城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他日复一日地教徒弟们武功,监督他们学习先贤经典,履行作为师父的责任。他计算着日子,暗中为徒弟们安排着出路。他知道,过不了多久,昔日的死敌就会杀上山来。到那时,他作为师父肯定是跑不掉的。

    实际上他早就做好了死战的准备,但是一想到众多徒弟也可能会白白死去,他心里就升起一阵不甘。可是又能如何呢?现在的天枢门早就不是二十年前一呼百应的天枢门了,没落是早晚的事情。这些年来,江湖暗杀事件越来越多,死者很多都是曾经与天枢门交好的前辈。顾天城虽还没有和黑暗中的敌人正式交手,却也从各种蛛丝马迹中猜到了敌人的意图。

    敌人就像黑暗中埋伏的群狼,一个个身躯早就蓄满了力,只待头狼一声令下,便会一齐冲出大开杀戒。这股势力又像一条巨蟒,缓慢却有力地收缩着身体,一点点令猎物窒息而死。

    顾容屾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还是只把这次下山当作师父的考验。虽说过程十分艰难,但是他心里还是比较轻松的。

    昏暗的阳光穿过枝桠冷冷地照在地面上,树林里升起一阵潮气。江南的冬天可能是一年中最难熬的时光了,又冷又潮。一个人若是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很容易染上风寒一类的疾病。

    顾容屾在幽暗林子里摸索了一会儿,身上都被水汽打湿了,最终才找到一颗枯死的小树。他伸手比了比,长度粗细都很合适。只见他用脚踩住树根部,用力一折。谁知因为身体没力气脚下打滑,“噗通”一声就摔在了草地上,裹了一身泥。他咬咬牙,不服气地爬起来,又是用力一折,终于得到了一根木棍。随后他把剑背在背上,心满意足地攥着木棒返程了。

    顾容屾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孤独感。她会在想我吗?他心里这样问着。突然一阵风吹来,冻得他浑身直哆嗦。这一下子就把他从幻想拉回了现实。是啊,先活下去再说吧,在山里这么多天了,连一次饱饭都没吃过。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老乞丐虽说是在打盹,但其实时刻都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他听见树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由得警觉起来。他一边盯着那里,一边伸手去摸自己的拐杖。只要藏在树丛里的那个家伙一露头,等待他的就是来自老乞丐的刺杀。

    老乞丐一刻不敢松懈地盯着。半晌,树丛里突然窜出一只肥胖的兔子。只见它机警地抖着耳朵,每吃一口就要抬起头观察一下情况。

    嘿,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老乞丐心里乐开了花儿,他轻轻地摸起一颗棱角锋利的石子儿,摆好架势。只闻得“嗖”一声,那石子就如流星般穿入了那只倒霉蛋的身体。野兔蓦的蹦起,死到临头还要拼命挣扎一下。只见它放开腿,跑了几丈远就瘫倒在了地上。

    老乞丐确定周围没人以后,纵身一跃,只几步,就把死兔子捡到手里。可别小看这一跃,稍微懂些功夫的人都能看出老乞丐轻功不凡。况且老乞丐年事已高,在他年轻时,那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

    老乞丐在江湖中消失了十几年,任谁能想到他是为了保护天枢门才落得如今这个样子?一代宗师,一片诚心,如何不令人敬佩?

    老乞丐掂了掂手里的死兔子,不错不错,估摸着有五斤多点。除去皮毛骨头还有一些不便处理的内脏,勉强够他俩吃个饱了。

    老乞丐把兔子扔到一边,运了运气,内力便从腑脏汇聚于他掌心。他对着身后一块皮球大的石头用力猛的一击,只听“砰”得一声,那石头便碎成无数小块。这一击,直震得石头周围的草根都翻了出来。

    见此情景,老乞丐心里油然生出一种骄傲的感觉,果真是宝刀未老啊!就凭这一手飞石击兔,就不知道够顾容屾学多久呢。他悠哉悠哉地到河边洗了手,给兔子放了血,掏出随身带的小刀,不紧不慢地处理起兔肉来。

    顾容屾累呼呼地钻出林子,本就饿得头晕眼花的他现在更是全身无力。他扛着木棒,朝着无名走来。

    “前辈,我找了一根合适的,您看看吧。”走到近前顾容屾才发现老乞丐在处理兔子。他一时恍惚,生怕自己看错了,只见他揉揉眼,再三确认以后,瞬间大喜过望。

    “老前辈,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晚饭。”老乞丐瞥了眼他,就继续干活了。

    “啊!我知道!我是说……”顾容屾大脑一时有些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去搂些尽量干的草来,我好生火。”老乞丐命令道。

    “啊!好!前辈吩咐的是!”顾容屾喜滋滋地又钻进树丛里去了,这次的他可是浑身充满了力气。

    天渐渐黑了下去,两人物色了个不大的山洞准备在里面过夜。令他俩惊喜的是,这山洞入口小,里面却比较宽敞,整体形状像个葫芦,这种山洞晚上会比较舒适,即使外面风再大一些也能保持温暖。

    老乞丐掏出随身携带的燧石,用干草擦了擦,便试着生起火来。由于这几天下小雨,顾容屾捡回的干草树枝之类的较为潮湿,经常是刚点起火星不久就灭了,老乞丐弄了好久还没成功。他有些生气,从身上用力扯下一小块布,又抓了一小把头发当火绒,接着一番折腾,这火终于是着了起来。

    两人把那只兔子架到火上烤了起来,没一会儿,兔肉的香气就在山洞里弥漫开了。顾容屾闻着这股味道,便觉得肚子里一阵阵空虚。他用力掐住肚子,好像要把胃压缩,让自己不觉得那么饿。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能吃饭了。两人一番狼吞虎咽后,外面也完全黑了下来,风呼呼地吹,两人就围着火堆说起了话。

    “老前辈,为何一定要去北方?现在的生活还不够艰难吗?”顾容屾试探着问道,他其实已经稍微察觉出了异样。若真是如师父所说那样进行“江湖历练”,那为什么要整日缩在山里呢?现在别说和人打交道了,就是飞禽走兽,也不容易碰到。

    老乞丐自然懂他的意思,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他闭眼坐在那里,像是睡着了。顾容屾也以为他睡着了,只好住口没在问下去。

    “对,一定要去。”良久,老乞丐才给出答复,“一切都是你师父的安排,日后见了你师父,你自己问他吧”

    老乞丐说完就抱着拐杖躺了下去。他毕竟老了,精神头不如以前了。若是年轻的时候,他能两天两夜不合眼,现在一天不睡觉,他就乏得不行了。

    顾容屾见状,只好跟着躺了下去,连日的奔波让他没有精力思考太多。吃饱以后,一股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他一个翻身,就睡着了。

    山里的风呼呼作响,洞里却足够温暖。在梦中,顾容屾好像又见到了师父师娘和流莹。虽身处异地,风却像个信使,来回传递着相互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顾容屾醒来时,发现老乞丐坐在洞口打磨着什么东西。出于好奇,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谁?!”

    只见他刚一探头,就被老乞丐用胳膊肘顶得人仰马翻,倒下去的瞬间又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

    “哦,原来是你。”老乞丐慢慢松开了手。

    顾容屾爬起来,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他大为诧异,想不到一个老乞丐还有这等身手。

    “老前辈,您还有此等功夫?”顾容屾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地问道。

    老乞丐笑了笑:“些许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罢了。”

    “前辈过谦了。您……”

    “给你做了个拐杖,”老乞丐打断了他,“你试试感觉怎么样。”

    顾容屾有些疑惑:“前辈,我不用拐杖啊……”

    “你用不到,你那把剑用得到。以后赶路的时候,记得把剑藏进去。”

    经过这件事,顾容屾越来越怀疑此行的目的了。老乞丐的身手不凡,师父难道这是找了个人保护自己吗?如果这样,师父岂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叫自己离开天枢门?那师父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许多疑问涌上了心头,他好想理清楚这其中的联系,可是时间不允许。

    “走吧,该赶路了。”老乞丐在前面催他。

    哎,希望师父他们没事,只是我想多了。顾容屾这样想着。

    “来了!”

    与此同时,北方战事愈发吃紧。一些缺衣少食又不愿被朝廷征召的流民聚在一起,成了扰乱社会安定的又一力量。时间在树干上刻下一圈圈年轮,历史也在人间反复上演着从前的故事。现在来看,几十年前的悲剧好像又要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