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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惹尘埃

    咣~

    宿舍门被推开,撞到了床前的桌子,把中信给吓了一跳。

    他的床就在靠着门口,大门敞开时能把床遮挡大半,相对隐蔽些,当时古老师让他办理分配宿舍的时候,他特意为自己谋私的。

    肇事的正是吴俊,他向中信敬了个流里流气的军礼,嬉皮笑脸地致歉道:“哦豁,不好意思了,委座。”

    中信看了吴俊一眼,本来不打算说话的,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吴俊,你刚才喊我什么?”

    “委座啊,他们几个给你起的外号。”

    中信知道,他们指的是那几个来自发达城市的同学,吴俊喜欢过去找他们玩,大概也是一种人以群分吧。

    中信心中不快,语意却也没带什么烟火气:“我不喜欢被人喊外号,这委座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就是因为古老师什么事都让你管嘛,他们觉得你有官瘾。”

    “呵呵,有点儿意思了,我建议你别跟着喊,等他们喊的时候,我不介意好好问候一下他们。”

    中信虽然不壮,但身高却是全班最高,年龄居中,而那几位都很瘦小,若是太过了,欺负他们一下也很便宜。

    “好滴,不喊就不喊。”吴俊依然保持着嬉笑,掏出了香烟:“来一支不?”

    “不抽,你知道的。”中信淡淡地拒绝了,虽然他跟小三舅月道学过抽烟,可实在体会不到抽烟的乐趣所在。

    吴俊自个儿燃起一支,深吸一口,吐出后再快速倒吸而回,之后吐出一个烟圈,那白色的烟雾由内向外不断旋转翻腾,推动着烟圈在空中平移前行……

    “要不抽一支玩玩,你们谁愿意试试?连烟都不会抽怎么混呢!”吴俊继续怂恿着中信,还热切地招呼起其他舍友来。

    经过几轮老大哥式的耐心劝导后,除了老二和中信,其他人都点上了一支,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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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本就是过度时期,除了培养专业知识外,更有意无意地培养适应社会的能力,校园内有各类官办或民间的培训班与社团,而大学生的可塑性尤强,除了思想上的蜕变,外形上更为日新月异。

    一个月的时间,初进校门时的青涩,悄然变得绚烂,有男生开始抽烟喝酒,指点江山,有女生开始淡妆靓服,矜持顾盼。

    工专后门不远处,入夜即有市,吃喝穿用应有尽有,因为价格相对便宜,深受学生们喜欢。中信也曾去过几次,除了买些适用的商品,偶尔也会吃点儿小吃,喝点儿酒。

    在扫舞盲特训班里,中信展现了惊人的手脚不协调能力,最终,堂堂的顾家手艺传承人,却成了全班硕果仅存的舞盲人。

    中信参加过文学社的一次社团活动后,也断然退出了,原因是不愿和一帮小孩儿无病呻吟的悲秋伤春。

    围棋社亦是坚守不过半日,他的理由很冠冕:智商太低,实难算计,加之本心太软,不忍脑细胞白白受苦。

    篮球本该是最爱,却推说身子太单薄,经不起冲撞,容易引起鼻血飞溅,而且是止不住的那种。

    转了一圈下来,中信觉得还是做实验比较靠谱,那些让人头疼不已的实验仪器,以及繁琐细腻的操作,他倒是深陷其中,手法娴熟,以至于还传出了他的绯闻,说他居心叵测,爱上了管实验室的美女老师。

    可能是荷尔蒙分泌旺盛,也可能是压抑之后的爆发,更可能是耳濡目染的摧残,校园里,青春懵懂的恋爱风气暗潮汹涌,也因此给中信带来了些许困扰。

    所有的高校不乏思潮的泛滥,单说男女平等吧,嘴上高喊着女权,可平等却成了口头禅,女生的特权总是被选择性地忽略。

    女生可以随意进出男生的宿舍,男生却是绝无可能进入女生宿舍,因此,宿管阿姨整天耳根子都是热热的,总有男生在背后骂她们太不通情理。

    班里有个来自蜀城的女孩,名叫钱琳,听说是在省级大院长大的,肤白微胖,眼睛特别大,扎个马尾巴,脸蛋儿和胆子都不算小,被女生们尊为大姐头。

    一天下午没课,她晃晃悠悠来到308宿舍,见中信一人趴在桌边写字,她便直接坐到了他的旁边,用食指捅了捅中信,憨笑道:“哎,哎,你干嘛呢?”

    中信侧过头,刚好平视着那对大眼睛,正闪烁着极强的求知欲,中信并没言语,只是把手中的笔一放,以手掌示意她自己看。

    钱琳却是目不斜视,直盯着中信的眼睛,口中随意地问道:“他们都去哪儿了?你怎么没出去啊?”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这人比较懒,不太喜欢活动。”中信低垂下眼眉。

    钱琳娥眉一挑,莫名地兴奋道:“那天天打篮球的是谁呀?”

    “不认识。”中信淡漠地回答道。

    “你这人真没劲,”钱琳似乎有些气恼了,转脸又眉开眼笑起来:“反正你现在无事可做,我教你跳舞吧?”

    “你?还是算了吧,我已然是舞入膏肓了,天命如此。”中信的态度相当得真诚。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说不定我就是你的天命所归呢?”说着,钱琳就欲起身拉拽中信。

    “真的不了,谢谢你。”

    中信边说边往后一靠,不曾想,头却直直撞到了墙上。

    “你没事儿吧?”钱琳见了急忙起身查看,结果一个不小心,与上铺发生了激情对碰。

    “哎哟~”

    听到钱琳的惊呼,中信急欲站起,想要查看一下钱琳的伤势,祸不单行的他,再一次撞在了床上,他又跌坐了下去。

    钱琳双手捂住了脑门,她顾不上再去关注其他的事情了,透过指缝,她瞧见了中信那副懊恼哀怨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言辞凶残地落井下石道。

    “噗嗤~该,你活该!我教你跳舞,你躲什么躲呀,老天都看不顺眼了,活该你撞头,长那么高干嘛呀!”

    中信觉得此时的钱琳还是蛮可爱的,他的脸上现出了笑意,也毫不客气地回怼着:“你好像也撞到了吧?”

    钱琳放开手,狠狠地瞪了中信一眼,嗔怪道:“还不都怪你嘛?”

    “怪我,怪我。”

    “不行,你得补偿我。”

    “好像我撞了两次吧,凭什么要我补偿你呀?应该是你补偿我吧?”

    “行啊,你要我补偿你什么呀?”钱琳居然换上了一副坏坏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算了,还是不要了,你坐着歇会儿吧。”

    “哦。”钱琳应了一声,真就不再说话了,神情似有落寞。

    宿舍里,终于恢复了静谧,中信拿起笔,继续边看书,边随手写着,钱琳则坐在一旁,不时偷窥着中信。

    安静的时光总是那么清浅,生性活泼的钱琳却很难消受这份淡雅,她终于又想到了新的话茬儿。

    “哎,有人和你说过吗?”

    “说什么?”中信没有停笔,也没有转头,只是随意敷衍着。

    钱琳认真地说道:“我们宿舍的几个女生都说你的眼神特忧郁。”

    “错,那不是忧郁,那是无趣,是沉闷,是傻气。”中信依然保持着书写不辍,神态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不,就是忧郁,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钱琳的眼神透着倔强。

    中信丢下笔,转头看向钱琳,他很想对她说,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小屁孩,可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太合适,终是叹了口气:“唉~”

    “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钱琳笑了,双手握在了一起。

    中信也笑了,而且笑得很清澈,他实在找不出什么辩解的理由了,索性笑就笑吧,什么也不想,像个傻子似的,挺好。

    此时的钱琳状若花痴,低语道:“你笑起来也蛮好看的!”

    中信有些哭笑不得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一本书丢了过去:“我看你很闲嘛,那就看会儿书吧。”

    钱琳将书拿在手上,扫了一眼封面,立即满脸怒意地诘问道:“你就给我看这个?”

    女孩的心思,四月的天,刚刚还沿河看柳,人俏花艳,突然就春寒细雨,衣单无伞了。

    “你觉得我打扰你了,那好吧,我走了,她们还喊我逛街去呢!”

    说完,钱琳将书重重地丢在了桌上,摔门而去。

    中信楞住了,他用眼角瞟了一眼,封面写着《离散数学》……

    钱琳走了,看着空空的宿舍,中信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书是看不下去了,他意兴阑珊地出了宿舍楼,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经意间就踱到了篮球场。

    三对三打得正酣,中信找了个台阶坐下,看了一会儿,依然觉得有些索然无趣,便又站了起来,远远就望见了那山,那亭,他还一直没去过呢。

    心念所致,权当锻炼了,姑且去转一转吧。

    天已微寒,秋意最是深沉,茅草无助地随风鼓瑟,苍松亦是枝叶萧索,零星地散布山中。

    枫叶却正是风骚的时候,一棵足以撑起一片风情,想来是个聪明的物种,不与百花争春,不与绿树比高,积攒了半年的雨露,在枯黄天地里,用那一片抢眼的红,独占雅俗男女的视线笔尖。

    中信沿着通幽的小径缓步走着,无意悲秋倒也自得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