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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是鱼是鹰

    时间在快速地流逝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中信没有等来总部的述职通知,也没有等来海都的再次邀请,却等来了省公司崔总的急召。

    带着隐隐的不安,中信赶回了省公司,崔总不在,等着他的却是王洁,熟悉的亲切依旧,稍事等待,王洁忙好手头的工作,就喊着中信一起出去了。

    还是那台车,王洁熟练地驾驶着汽车,带着中信出了城,来到了江边的一处垂钓场:三两间破房子,几只大鹅,一条小船,两片水面,远远的还能看见江上的大船……

    环境一般胜在清净,垂钓的人三两零星,相距甚远,互不干扰。

    沿着狭窄的水岸,仿若劈浪前行,和风吹拂,水花不断溅到岸边,发出了哀鸣,化为了泡沫。

    堤岸正中,两把沙滩椅,有一人端坐,戴着墨镜,专注于前方的浮标。

    中信快步上前问候:“崔总,鱼获如何啊?”

    “坐吧,陪我钓会儿鱼。”崔总没有转头,眼睛一直盯着那浮标。

    “好啊,我还是上初中那会儿钓过呢。”

    中信欣然答应,空着的椅子前,有一根架好的手竿,很少会有人持双竿钓鱼,也许先前有谁在这儿钓过吧。

    中信懒得猜来猜去,直接抓起鱼竿,手感真好,比当年的细竹杆要好上不少,他挂上鱼饵,弹钩而出,浮标的位置刚刚好,不需要再行调整了。

    “崔总,你们两个钓鱼,我先回车上了。”王洁说了一声,转身走了。

    崔总没有说话,似乎眼中只有那浮标,见此情形,中信迅速耐下性子,开始认真于手上的事情。

    或许是前任坏了窝子,或许是中信心不在焉,又或许是鱼儿识得深浅,崔总那边已经上鱼了,中信这边始终不见动静,不过,他倒也不急,打酱油的觉悟还是要有的嘛。

    两个大男人真的只是在钓鱼,谁也没有说话……

    空寂的旷野,少了疏竹,偶尔的风过,不曾留声,细浪追逐,撩拨着水面的枯枝,成了唯一的灵动。

    鱼塘的魚大小一致,品种单一,每有鱼儿上钩,无须帮忙,崔总亲自摘钩入鱼护,脸上全无喜悦之意,不知是习惯于无趣的重复,还是专业于垂钓的静谧。

    哗啦~

    伴随着水声,崔总那里又上鱼了,中信转眼望去,一团强劲的水花,应该是个大货,他赶忙丢下手中的鱼竿,抓起了抄网,站在了崔总的身边。

    崔总不慌不忙地起身,立直了鱼竿,以脚抵住,借着鱼竿的弹力在溜鱼。

    “崔总,这是什么鱼?感觉个头不小啊!”

    “这个塘里只放养了一条青鱼,没想它居然嘴馋,跑来咬钩了。”崔总的脸上看不出兴奋之意,似乎一切全在意料之中。

    七米二的鱼竿,几乎弯成了环形,没见过这个阵势的中信不免担忧道:“它会不会把鱼竿弄断了?”

    “不碍事,鱼再大也只是在水里凶猛,呛它几口空气就老实了,慢慢溜,等它晕乎了就能拖上来了。”崔总淡然地传授着钓鱼的经验。

    中信手持抄网严阵以待,崔总则是信手溜着鱼,眼看着大鱼疲软,被溜了过来,哪曾想,刚刚碰到抄网,大鱼突然一个摆尾,大力向远处游去,似乎大鱼有了智慧,示弱只是缓兵之计,借以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于关键时刻爆发,赢得一丝的生机。

    随着大鱼的挣扎,鱼竿被再次拉成了环形,继续着人鱼之间耐力的比拼。

    数次的较量,崔总一直保持着气定神闲,全然不把鱼竿的颤抖看在眼里。

    中信却担心起鱼竿的命运来,建议道:“崔总,要不剪线吧,我怕鱼竿会撑不住。”

    崔总目光灼灼看着中信,反问道:“哦?你是要我放它一条生路吗?”

    “为了一条鱼犯不着断一根竿儿啊!”中信将视线转向了水面。

    “断不断竿,在我,放不放它,也在我。”

    话说得耐人寻味,像满怀自信,又像故意负气,中信不觉有些愕然,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的召见本就无迹可寻,见面后的少言寡语更是莫名其妙,这瞬间的复杂情绪又该如何解读呢?

    啪~

    鱼竿终是爆了!

    大鱼带着几节竿稍游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水面恢复了宁静……

    夕阳下,崔总单手持竿撑地,看着远处的水面,不言不语……

    逆光中的崔总,仿若当关的将军,脚下是伏尸的疆场,眼中是无尽的苍凉,山川依旧,应者尽无……

    中信的心中莫名升起悲壮之感:英雄迟暮,城关何处,更与谁人诉……

    江风吹来,带着丝丝的凉意,一声汽笛,平添了冷寂,却也唤回了现实。

    “唉~可惜了。”中信有些遗憾地感叹道,试图缓解一下刚刚的愕然。

    “不可惜,鱼上不了天,终是上了餐盘;鱼竿有负所托,断了也就断了。”崔总神色冷淡,话语不带情感,就像是陈述着微不足道的事实。

    “崔总,您这是?”中信听出了些许意味,想说些什么,可话一出口,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

    崔总语气恢复了平静,指着鱼护说道:“把鱼都放了吧。”

    “都放了?”

    “是的,都放了,鱼长得再大也变不成鹰,还是要呆在这个塘里,想吃随时可以抓。”

    中信心中一凛,不再多言,而是解开了鱼护,将鱼儿放归了池塘。

    崔总突然问道:“顾中信,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呀?”

    中信更是一愣,保守地回答着:“崔总,您就直接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中信心中不免腹诽,自己被急召前来,难道不是你有话要说吗?自己心底无私,恪守本分,清者自清,何须自辩!

    “呵呵,算了,想说自会说,用人不疑,我又何必要问呢?东西有人收拾,走吧!”崔总哂笑一声,神情戚然,说完,扔掉手中的断竿,径直走了。

    中信伫立在风中凌乱了,看着被丢弃的断竿,心中不免有些感伤:已然无用,何来珍惜,即便修复了,亦不能再如当初,断了也就毁了,便是废了!

    此次相聚再无昔日的欢笑,再无畅快的交流,令中信如鲠在喉,更是吐不出,咽不下,可身处八卦迷阵,不辨吉凶生休,自己到底是鱼还是竿?鱼变鹰之说又从何说起呢?

    鱼生幸福,与虾蟹为伍,不过是菜;鹰击长空,以小物为食,终是祸害;众生平等,各自安怀,不求通达显赫,惟愿心眼无碍,却是不可得之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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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中信回了吴市的家,老田夫妇并没有住在这里,丈母娘洪兰隔三差五会过来看看,开开窗换换气,打扫一下卫生,所以,屋里没有霉味,也很干净,独缺食物,中信只能买泡面对付一顿,在沙发上凑活一宿。

    第二天一早,中信便乘车返回了安市,一路之上,心中仍是难以释怀。

    人皆如此,疑心已起,便如一枝黄花,听风即长,断茎重生,一生二三,再生万千!

    路上接到陈宏的电话,说是到了安市,想要见个面,对于他的热忱与坚持,中信颇为感慨,便让其在办公室稍等,又通知了前台小芳好生接待。

    下了车,中信直奔公司,刚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等待的陈宏。

    “陈老板,生意兴隆啊!”

    “哈哈,承蒙顾总照顾。”陈宏站起身,主动握手。

    “这话让我汗颜啊!坐。”中信笑着与之握手,并示意坐下聊。

    “顾总,你是个大忙人!见你一面不容易啊!”陈宏掏出香烟递上。

    “哈哈,你这是在怪罪我咯!”中信开始烧水煮茶。

    “怎么会呢,前几次找你喝酒,你可都是拒绝了,今天给个机会吧!”

    “陈老板,咱们相识也不短了,既然到了我的地头了,今天我做东,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中信细想之下,和陈宏的交往反倒是更为舒心,有事儿直接说,不用太费脑子。

    “好,顾总发话了,我听你安排就是了。”

    中信直接问道:“陈老板此来,有什么事儿吗?”

    陈宏反问道:“行业分拆重组的事儿,你应该听说了吧?”

    “听说了呀,这事儿去年不就开始造势了吗?业内无人不晓。”

    陈宏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具体分拆方案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传闻中最那啥的方案。”

    “啊!什么?真是拦腰来一刀啊?”

    中信被惊着了,有那么一群人,虽不是体制内,却是能量巨大,他们的消息往往更早一些,也更准一些。

    “是,千真万确,消息应该很快就出来了。”陈宏的眼神很笃定,不像是故弄玄虚。

    关乎自身未来,中信也无法保持淡然了,追问都:“那重组方案呢?我们信通何去何从呢?”

    “这个还没明确,可以肯定的就是并入其中之一。”

    按照大鱼吃小鱼,快鱼吃慢鱼的常理,合并方案本就是个二选一,中信倒也洒脱,本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他只是条大了一丢丢的小鱼而已,换个鱼塘还是一样地苦求生存。

    “管他呢,有口饭吃就行了。”

    “你顾总当然不用担心了,那两家的职工能和你们这些职场精英比吗?”

    陈宏的话不无道理,却也勉强,合同工与编制内的差异还是存在着鸿沟,并非有能力就可轻易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