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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烟雨渡晚

    天渐晚,笼映红墙,

    夜阑珊,寒下眉霜;

    妾意不减,任它衣衫太薄凉,

    旧路不厌,我自欢颜叹柳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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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信笑了,怎么看都觉得笑得太不严肃,太不认真了。

    “他这是跟李干学呢,难道他不知道,现在信通和网讯已是一家人了吗?自毁长城也不能这么不专业吧,多少也要找个丝袜套住头嘛。”

    王佳突然低下头怯怯低语着:“我,我已经辞职了。”

    “唉~辞就辞吧,哪儿找不到一口饭吃啊!这个状况,我是看不懂咯,也许是我的格局太小了吧!”

    浓浓的怅然若失挤走了笑意,留下落寞的忧虑与不甘,中信再一次被低落了。

    “不说了,来来来,吃呀,桌子都快放不下了。”

    王佳的热情招呼,反倒让中信觉察出别样的意味,他舍了美食看美人,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小脸。

    “不对,你应该还有事儿,说吧。”

    王佳淡淡地说道:“我爸妈让我回家,所以,我就回来了。”

    “还有。”

    “我准备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还有。”

    “饿不着我的,家里就我一个,离家太远,他们也不放心。”

    “还有。”

    中信已经追问了三次了,没有不耐烦,只有小坚持,她转开头,避开了他顽固的直视。

    “没了,该说的都说了。”

    “你和他吵架了?”

    中信的温柔似乎触动了她的某一处敏感,她的眼中迅速涌出了眼泪,声音虽然不大,却饱含了凄切与怨恨:“你别再问了,你是我什么人啊,要你管。”

    随着这一声泣语,气氛有些凝重,略微停滞了一会儿,中信柔声说道:“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接下来,看似一切恢复了正常,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饭,几乎不再言语,特色小吃变得与米饭馒头无异,不过是填饱肚囊而已。

    吃完饭,中信默然地走出,身后跟着一个垂头丧气的丫头,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过状元桥。

    桥头大树下,中信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像是犯错误的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丫头,还在生气呢?”

    她怯生生地回答道:“我哪有生气啊,是你不说话的样子太吓人了,人家不敢说话了。”

    中信笑了笑:“那对不起了,我跟你道歉,下面怎么安排啊?”

    王佳仰脸看着中信,隐隐有一丝期待:“我不要你道歉,如果可以,我要你陪我,陪我好好逛逛这烟雨渡吧。”

    “准了,下午我就不回公司了,好好陪你逛逛。”

    “真的?太好了!”王佳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走吧,你带头,我跟着。”

    中信侧身让开道路,她挽住他的手臂,像孩童,像情侣。

    沿河岸回廊,走走停停坐坐,她叽喳不停,指点着,傻乐着;他温润常在,微笑着,应和着……

    有心或是无意,两个人似乎忘记了时长,忽略了胃肠,错过了末班的车辆。河边有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笑了,眼中似有水花……

    “傻子,有人想你了,快回家去吧!”

    “那你怎么办?”

    他心有不忍,寒风料峭,她孑然孤身,夜色已浓,她无处可归,桨声灯影,她不在画中……

    “快走吧,不用管我,我想再待一会儿,今晚,吴市是我的。”

    她娇笑着,推着他向前,他看不见她的眼眸,远处是熙熙攘攘和星星点点。

    “那我走了,外面太冷,别待太久。”

    他有心留一些爱怜,却又无力坦承那缕眷恋,踏步走出,回头不敢……

    看着背影渐远,她猝然坐下倚栏,不再强作欢颜,明眸从了夜色黯然……

    “嗨,小妞,嘛呢?”一声轻佻,一脸坏笑。

    “你~”她以手掩口,笑意立现,随之惊讶,泪已潸然。

    “可否陪哥喝两杯?”他扬了扬手中的拎袋,有酒有肉,更有温暖。

    “你个坏蛋,咋又回来了?”

    “我想喝酒了。”

    “嗯,我也想喝酒了。”

    酒,不可或缺:开心有它,悲伤有它,群聚有它,孤单有它;酒,也很神奇:喝着喝着飘了,六合八荒唯我独尊;喝着喝着笑了,人生苦短快活当下;喝着喝着哭了,不渡奈何怎能忘情……

    房间内,再无冬意肆虐,茶杯两只,卤味几个,手抓取食,辛辣入喉,多了几分豪放,少了几缕婉约,欢笑对饮不忌,快意纵情不避!

    “哎,坏蛋,我跟你讲,我真的很感谢你陪我,这将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喝酒。”她借着酒意说着酒话,醉眼迷离,两颊酡红,举着酒杯,撑着茶几。

    “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他一脸地紧张,人未醉怎么就语出惊人了呢?

    “哈哈,大傻子,我是说我要戒酒了。”

    她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薄薄的毛衣似要束缚不住那颤动,他抓起一块牛肉,丢尽了口中,怨恨地咀嚼着。

    她盯着他的脸,似乎想找到别样的神态。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

    “嗯,为什么?”

    “我自由了。”她单臂向天,热力四射。

    “自由在心,束缚在身,恭喜你,来,走一个。”

    他举杯伸出碰了她的杯,小呷一口,她低头就杯,平缓饮完,醉意娇憨甚是撩人。

    “慢点儿,别喝醉了。”

    劝阻的言语只是徒劳的苍白,人都是自己灌醉的。

    她趴着茶几,伸头靠近,嬉笑着,像个贪狼。

    “你真的怕我醉了呀?难道你不想我醉了吗?”

    “傻丫头,当然是怕你醉了呀,我可不会伺候人。”他讪笑了一下,似乎要避开那扑面而来的酒气。

    “你呀,真是个胆小鬼,更是个大傻子。”

    他已经微醺,分不清她眼中的神情,是期望,是失望?是欣赏,是嘲讽?索性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她坐了回去,很认真地问道:“白天你问我,是不是又吵架了。”

    根本没等他回复,她就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和他没有吵架,自从那次你和他谈过之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吵过,但我能感觉到,这种平静之下掩藏着虚假与刻意,两人之间没有了真实与信任,令人窒息。我算是看清楚了,曾经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没曾想,却抵不过一句流言。”

    “唉~”

    一声长叹,或为逝去的爱情,或为暂时的看清,倘能永恒,便得安宁!

    中信举杯邀酒:“来,送爱情一路好走!”

    她没有举杯,而是向他勾了勾指头:“不,向自由招招小手!”

    “你错了,应该是向生活低头拱手。”

    中信放下酒杯,双手执古礼向她,她依样而为,两人仿若兄台间拜了几拜,相视一笑,再共饮一杯。

    哀兵必胜,可哀酒必醉,似真似假地玩闹一回,也算祭奠了若有若无的情愫。

    “我没错,我就是重获自由,我彻底离开安市了,再也不用回去了,我要回到爸妈身边,做个孝顺的好女儿。”

    “你是说?”

    “对,勉强不来,何必勉强?既然累了,何不放下?一个人过,有何不可?”

    看着她似乎的欢快,中信却是莫名难言,不知该惋惜还是该庆祝,也只能借酒说话了:“唉~这酒该如何喝啊?”

    “哈哈,傻样儿,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呗,啥也不说,你在我的心里。”这一刻,王佳似乎真的放下了,语气也阳光豪爽了起来。

    “好吧,都在就里。”

    不言的酒,并非全是闷酒,也可以是心有灵犀:眼眉一挑,酒杯端起,眼眸微虚,耍赖吃菜,喝的就是感觉,喝的就是心情!

    人自醉不是虚言,从睡梦中惊醒的中信,不记得昨夜的情形,只依稀记得刚刚的梦境:

    一男子牵牛挑担,携一宫装女子,怀抱幼儿,一路行来,沿途看花,好不悠然快活;路遇大河,宽逾千尺,无船无桥,突然,一肃面老妇飘至,拽了宫装女子,跨河瞬移而去,男子遍寻河岸,不得过河,悲痛欲绝,无奈之下,下水强渡,即刻被大水卷去,任由他百般挣扎、呼号……

    中信蓦然坐起,环顾四周,却见茶几上剩菜残酒,椅子上衣服堆叠,床柜上有便签一张,忙伸手取过:

    经年所见,唯君超凡,心识眼观,蒙信顾怜。

    心有慕恋,时日恨短,君有锁眷,妾祝常欢。

    吾身已残,安能依畔,烟雨渡晚,此生足安。

    言笑怒鼾,永伫枯田,伴梦缱绻,无缘化原。

    勿寻勿盼,天地杳然,勿忧勿念,清茶可焉。

    短笺看完,中信掩面唏嘘,或许真如她所言,自己就是个‘贼’!

    船小堪渡几人,何苦惹了哀怨,勉强达了彼岸,魂牵裂了几瓣,终是错,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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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回家,中信前后跟在田冰身边,惹得夫人嗔怪不已:“出去喝茶去,厨房这么小,你老在这儿转悠,碍事巴拉的!”

    中信腆着脸谄媚地笑着:“跟你学做菜呀,等我学会了,也好露一手啊。”

    田冰一边忙着一边搭话:“算了吧,我可不敢有这个念想。”

    “不相信我是咋地,我还不信了,炒菜有何难?”

    说着,中信就要抢过菜铲,田冰拍了拍他的手,转头看了看他,面带怪异的微笑。

    “别捣乱,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不大对劲儿呢,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