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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矛盾性格

    中信垂下眼眸,轻抓酒杯的口沿,反复拎起又放下,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是浑浑噩噩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踏上了回来的火车,怎么就直奔姐姐来了?

    也许是受到潜意识的指引吧,只有在姐姐身边,他才仿若又回到了不愿长大的童年,真正的无拘无束,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撒娇,所有的负面情绪宣泄之后,才能获得灵魂上的轻松。

    看着满腹心事却又欲言难言的弟弟,知昔伸手拿过他的酒杯,放到了自己面前,轻声道:“别喝了,心情不好喝酒最伤身体,跟姐说说到底怎么了?”

    中信探手又拿回了酒杯,一饮而尽,带着不满的表情玩笑着:“姐,我难得回家一趟,喝点儿酒你也要管啊?是不是怕哥没得喝了?放心,我不喝完,我给他留一点儿。”

    “小弟,你就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什么时候一个人喝过酒啊?在姐眼里,你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屁孩,是姐最亲最爱的小弟,跟姐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姐,你非要煽情吗?把我惹哭了,看你怎么办!”中信的眼中已是水雾弥漫,却是在灿烂地笑着。

    “这是在家里,在姐面前,想哭就哭呗,哭出来就舒服了,又不是没哭过。”

    “唉~姐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可真哭了呀!”中信依然在玩笑着。

    “哭吧,哭吧,抓住机会就痛哭一回。”知昔伸手轻轻拍着中信的后背,她的表情却是凝重的,不见任何的笑意。

    “是啊,长大了,连最简单的宣泄方式也成了最奢侈的享受!一个人在外面,苦累尚且能够忍受,可忧郁呢?积压得太多真的能把人压垮了!有时候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可黄沙漫漫何处是丘呢?一场展会下来,劳心劳力,到头来,却换来一个肉疙瘩。”

    “肉疙瘩?什么肉疙瘩?在哪儿?”

    知昔听了,一脸的紧张,赶忙询问着,中信却自顾自地说着。

    “展会结束后,房子也卖了,表面上,我想得很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我是一家之主啊,我不敢乱了方寸。我努力地画着饼,说着狂妄的话,我那是在宽慰着她,讨好着她,生怕她的心情不好。”

    “而我就像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小心翼翼地应对着每一个人,可我的心口每天都堵着一团气,抑郁得要命!那时候,我真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大哭一回,好好大睡一场,唉~可是不能啊,那样的奢侈不是我能享受的!”

    “就这样,一年不到,我发现胸口的那团气固化了,成了一个肉疙瘩,我真的有点儿害怕了,我看过一些中医方面的书,人的病大多与心情有关,长期的抑郁气结容易导致拥堵病变,而根据西医的说法,就是肿瘤,我不敢去医院检查,我怕万一查出来是恶性的,那么,我就真的垮了。”

    中信低沉的嗓音絮叨着,像个自言自语的老人,知昔彻底慌神了,她腾得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按压着中信的胸口,焦急地问着。

    “在哪儿呀?是这儿吗?你把上衣脱了,我要看一看。”

    “有什么好看的呀?”

    “快点儿,我是你姐,听话。”

    当T恤脱下,胸骨下缘正中的位置,豁然一个圆溜溜的凸起,像袖珍的坟茔,把白皙的皮肤绷紧了,微微有些发亮。

    知昔伸出两指轻轻按了上去,隐隐有些骨感,她颤声问道:“疼吗?”

    “按着的时候有点儿疼,不按的时候偶尔会疼,不过疼起来都能忍得住。”

    中信微微蹙眉,低头审视着,那个不愿看却又忍不住想看的疙瘩,心中暗叹:好像又大了一些了。

    几滴水珠接连砸了下来,中信心中一酸,赶忙拿过T恤穿上,将那一处不安遮挡了起来。

    他抬头看着泪眼婆娑的姐姐,笑言:“哭啥哭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知昔抹了抹眼泪,恨恨地说道:“亏你还笑得出来,吃完饭就带你检查去,这不是小事儿,30几岁的人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我不去,要检查在吴市就检查了,别真给查出个好歹来。”

    “道理你都懂,你这是讳疾忌医,查一查也能放心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那什么也能早发现早治疗啊!”知昔的眼神认真且固执。

    “姐,你且坐下听我说。”

    中信伸手拉着知昔坐下,郑重地说道:“我不检查是有道理的,中医讲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这个疙瘩就是典型的心病,在心理上我藐视它,完全无视它的存在,我和它就能相安无事,可万一检查的结果不好,我不觉得我还能保持现在的心态,而好多时候,要人命的不是疾病本身,而是精神倒了,连带着身体垮了,再加上过度的医疗,这些才是最要命的。这人啊,不过是灵魂入驻的躯壳罢了,只要思想不生病,一切都好商量,一旦思想病了,那就真的完了。”

    “你总是有你的道理,可这总是个隐患啊!”

    “放心吧,你小弟有夙愿未了,不可能有事的。”

    中信似乎轻松了起来,他轻轻敲了敲桌子,露出了惬意的笑容:“来呀,帮小弟倒杯酒吧。”

    “唉~你呀,就是心大。”

    知昔无奈地摇了摇头,帮中信斟满了酒杯。

    “姐,本来说好我哭的,结果让你抢先了,不过,这话说出来了,感觉好多了,其实啊,哭只是一种方式,说也有同样的效果,都是要把堆积在心里的坏东西倒出来。”

    “是啊,倒出来就好了,那你倒干净了吗?”

    “本来还有一些的,现在我的心情好多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既然不算什么了,那就跟姐说说吧,权当下酒了。”

    说着,知昔端起了酒杯,中信也举杯碰了一下,姐弟俩相视一笑,中信干了杯中酒,知昔也喝下了一小口。

    “说就说呗,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突然回来吗?确实是另有原因,我和田冰吵架了,准确地说,是和她妈吵架了,所以,我被轰出了家门,没地方可去,下意识地就坐车回来了,刚好我也想清净两天。”中信淡然轻语如言他。

    “我就说嘛,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详细跟我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中信的讲述,知昔的神色不断地变化着,时而担忧,时而气愤,时而沉思,时而心疼……

    “小弟啊,这个事儿先不论对错,你有个最大的缺点,你知道吗?”

    “又是太善了?”中信随意地问着,夹起一片口条嚼了起来。

    “你太敏感了,或者说是太理想主义了。”知昔清晰地缓声说着,表情慎重地看着中信,发现他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于是,她抿了一口酒,开始详细地表述自己的观点。

    “小弟,你很聪明,也很善良,你有深沉,也有孤傲,你感情丰富细腻,懂得换位思考,也希望被人换位思考,但你的性格是矛盾的,你可以无奈选择顺从,也可以轻易逾越规则,从小到大,你习惯了随性而为,这就造成了你的最大弱点。”

    “姐,请原谅,在我听来,这都是优点啊!”中信很得意地笑着。

    “当然是优点了,但有时候,优点就是弱点啊。”知昔的语气带着强烈的自豪。

    “我想我应该懂你的意思了,你继续说,我且听听。”

    “因为有了这些优点,你在与人相处的时候,会过分解读别人的善与恶,这样就很容易感情用事。对待你喜欢的人,你恨不得掏心掏肺,对待你厌恶的人呢,你根本是不屑一顾,可是,这人怎么可能非黑即白呢?”

    “而且,你又习惯于在脑海中导演着一切,全然忘记了人的层次与理解都有差异,你认为很正常很合理的事情,懂你人自然会懂,可不懂你的人呢?就会觉得你矫情。当你看不到你想要的回应时,你就会心生厌烦,觉得不被理解。可你却没有想想,你的境界在什么高度?别人的境界又在什么高度呢?古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现在你应该懂了吧?”

    知昔的苦口婆心,中信是深感于心,姐姐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可一遇见事儿了,他还是太容易冲动了,说到底,还是修炼得不够啊!

    中信叹息一声,收起嬉戏的心情,说道。

    “姐,我懂,其实我也知道,田冰并不是无情的人,相反,她是太重情了,可我最难接受的是,凭什么她可以为了她妈不顾一切,而她妈却根本不为她考虑,她不是不知道啊,她妈的心中只有那两个小的,很多时候,我都是在为她不平啊!”

    “你错了,这是她们母女间的事情,你根本就不应该介入,至于说田冰要犯傻,你只能接受,毕竟她是己为的妈,是陪你过一辈子的人,你只管对田冰好就行了,她妈那边,你完全可以避免过多的交集,何必自找气生呢!”

    知昔的话很不客气,她直指问题的根本,绕开了强行越位的人,只关注真正的当事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