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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如果当时

    一阕江城子吟罢,他已黯然,不再言语,只是心中却如油锅入水,翻腾不已:

    丫头,你的样子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圆圆的脸,微眯着眼,笑脸侧扬,看着就想咬上一口……

    凭心而论,我又怎能不想见见你呢?这一晃啊,我们都步入了中年,当年那个狂妄的臭小子而今一事无成,曾心境归宁、意欲安守的你却展翅高飞了,确是有些羞于再见啊!

    为伊消得人憔悴,你该不会是为了那个臭小子吧?我好想当面告诉你,你的真心错付了,这些年他惹下了太多的情债,连老天都要惩罚他了,你真的不值得,这枚玉坠不能继续明珠蒙尘了,你且收回去吧。

    或许,再遇到一位真正可心、知冷热的家伙,你就委屈下嫁了吧,往后余生还有几十年呢,有人相陪才不会寂寞……

    念叨思虑中,他应是困了,呼吸变得平缓,手中还紧紧抓着那枚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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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吃了午饭,中信跟着姐姐一同出门,一个步行去上班,一个开车浪了出去。

    县里最大的粮食加工企业位于县城的开发区,靠近火车站,大路很顺畅,中信择一处树荫停下车子,刚好正对着气派的厂区大门。

    中信戴上棒球帽和墨镜,说着吴市普通话,通过几根香烟,轻易在传达室获知了一些信息,更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厂区,找到了销售科,以吴市大型商超市场专员的身份与负责人攀谈了起来。

    后来,又在那名经理的带领下,参观了生产流水线及物流中心。时至傍晚,中信谢绝了对方的热情邀请,快步离开回到了车上。

    等待了好一会儿,陆续有人下班,他睁大了眼睛寻找着,根据侄儿顾满提供的信息,她每天都会开着那辆带字母的大众下班回家。

    当厂门口不再喧闹,一辆黑色的车子驶出,根本不用确认车牌号,透过前挡玻璃,中信当即就认出来了,是她,真的是她,却是消瘦了许多,不,应该是憔悴了许多。

    中信连忙拍了拍剧烈跳动的心脏,赶紧发动车子悄然尾随了过去,并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车距。

    开发区在县城的东面,两车一前一后一路向西。

    夕阳已然落下,引领前行的霞光在缓缓消散,渐余微红的黯然,夜色快速地压了下来。

    车行半个小时,便到了水景霓虹的花苑门前,记忆中那个破旧古朴的国企大门已是荡然无存。

    在保安那不伦不类的敬礼注目下,电动栏车杆抬起,黑色的轿车径直驶入,中信靠路边停下了车子,改由步行跟了上去。

    他简单编造个理由混入了小区,无需刻意辨识,基本就能确定接下来的方向,穿过成排的公寓楼,一路前行便是别墅区了。

    他尽力贴着路旁的绿植行走,将身影隐藏在了树荫下,并极目搜寻着目标。

    终于,看到了那辆车子,他压抑着狂跳的心,悄然地接近……

    这栋别墅位于整个小区最西北的角落,外观上看不出任何的特殊之处,或许只有用心的人才能发现其最大的不同:

    铁艺围栏圈定的私有空间很大,庭院门至入户门之间碎石铺就,有石板次第排列以为踏脚驻足之所,两旁摆有花盆几只,小有情调倒也常见不鲜。

    小院西侧的风格颇有些随心所欲了,围栏边有笨竹稀疏,有菜地几畦,有池塘一洼,风荷摇曳其间,偌大的空地却是水泥成坪,其上并无庭院桌椅及秋千吊篮,只有几只极其简单的小凳,或高或低,硕大的花盆散布整个院落,并非珍奇花草,却是不畏寒暑的本土茶树……

    他神色凄然,嗟叹自语:心霞,何苦呢?太不值了……

    他极目寻找着她的身影,却是不可得,落地大窗有轻纱遮挡,若隐若现中有位女人在忙于晚餐,但他十分确定,那不是她。

    开门声传来,惊醒了他的沉默,他慌乱地后退一步,将身形隐在了树后。

    二楼的露台门开了,走出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但见她缓步前行至露台边,手扶栏杆,眼望西边的天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云残,却如意犹未尽的缱绻,入了心,似缭乱,似梦甜……

    他抬头凝望楼上的她,她闭目思忆遥指云朵说云是霞的他……

    仲秋的晚风吹送,撩不动她的短发,却撩动了他的心草,刮弄着他的五内,似酥痒难耐,更似酸楚有疼……

    唉~

    轻叹两声同时而出,声音的共频放大了感觉,她蓦然转头循声看去,他悚然不动噤若寒蝉,身在高处的她,视线所及只有树荫伞盖,想必又是幻听了吧。

    她苦笑一下,轻摇了摇头,不欲再受那秋意蚀心,回屋去了。

    他已然再难抑制,伸手摸了摸口袋,脸色猝然变换,那枚玉坠不见了影踪。

    他急切地翻找着所有的口袋,终是无果,难道是来时匆忙无心,落在了车上,亦或是路上?

    ……

    他颓废地靠在座位上,沿途寻了两遍,车上翻了数遍,再也不见那枚云坠,他捶打着脑袋,自责不已。

    “这该死的健忘,关键时刻怎么又掉链子了呢,昨晚应该是抓着它睡的,早上起来似乎就再也没见,可今天就要归还于她了,难道是舍不得了?还是老天在帮着决断?算了,天意使然,挂念或可摧,终是残忍了谁?”

    他郁闷地回去,将满腹的话语付诸笔端,一夜过去,洋洋洒洒已万文。

    中秋节当天,他回了白鹭街上,晚饭后,他将保存好的文档交给了侄儿顾满,并郑重安排着。

    “这个方案你自己先打印出来,如果她再找你谈工作,你就根据实际情况给她一部分,切忌和盘托出,她若问,你就说是你写的。另外,关于我的事情,到此为止不可再说给她听。”

    “四爹,你自己给她不就行了,我说我写的,她也不信啊!”

    “所以才让你分开给她呀。”

    “你为什么就不能见见她呢?”

    “小屁孩儿,不该你关心的,就别瞎关心了。”

    “还小屁孩儿呢,我儿子都快上幼儿园了。”

    “对呀,我已经是正宗的四爷了,自然有我的考虑,就这么着了。”

    他不愿过多解释,交待好事情就离开了,与母亲月英说了一声,便开着车子出去转转,不自觉间就到了任家水库。

    月色极好,宽阔的水面满是银色的波纹,堤坝上唯有草皮,不见灌木,更遑论那可以结出红果果的大树了,月下捡拾的也只有萧索的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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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后,老二中礼那边传来消息,贷款的事情有些眉目了,中信悬着的心略有松弛,本可以安心在家陪伴母亲了,糟心的事情还是找了上来。

    有人在顽固地拨打着中信的电话,来电显示为吴市的号码。

    “喂,哪位?”

    霸气而响亮的女声传来:“小顾,你干嘛一直不接电话,我是郝凡。”

    中信立即皱起了眉头,快步走道了院子里:“哦,手机不小心静音了,有什么事儿吗?”

    “婷婷说有两个多月没拿到工资了,你为什么不发她工资?”

    “宋宇没告诉你吗?公司早就没钱了,之前的工资还是我垫的。”

    郝凡似乎还带着火气:“我就一农村妇女,开公司的事儿我不懂,我只知道你是老板,你不能拖着工资不给,她跟她爸妈都说了,现在搞得我很没有面子。”

    中信耐着性子承诺道:“我正在外地搞钱呢,等我回来就给她发工资,你放心吧,少谁的工资,也不会少她一分钱的。”

    她似乎更加不客气了:“她爸妈不让她干了,你赶紧给她结了工资,她今天就辞职了。”

    “你让她再等几天吧,我还有事儿,不能和你多说了。”

    “小顾,你别想忽悠我,你今天必须把工资结给她,我已经答应她爸妈了。”

    “宋宇知道吗?你先问问他吧。”

    她的声音更加洪亮,威胁的意味儿十足:“他都好多天不回家了,电话也关机了,我就找你,现在我和婷婷就在公司呢,你不给钱我就不走,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中信被气乐了,这个女人撒泼真不分地方,公司的董事长可是她老公啊。可转念一想,还真不能和她计较太多,毕竟宋宇是出来混的,最是要个面子,搞不好让他丢了面子就有些尴尬了。

    “也就几天时间,应该很快就解决了,你理解一下。”

    “不行,必须今天解决,不然我就打电话投诉你。”

    中信已经烦不胜烦了,语气不再委婉:“你怎么这样毫不顾及呢?你老公是公司的大股东,你要投诉等于投诉你老公,我建议你还是先问问宋宇的意见吧。”

    “我不管,反正今天我要拿到工资。”

    “……”

    郝凡不再提投诉的事情,继续撒泼着,翻来覆去一句话:马上发工资。

    任凭中信百般解释,郝凡依旧坚守着行不更名,迫于无奈,中信只得答应立即想办法,让她先挂了电话稍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