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双坂合战 （二）
“父亲！请让孩儿打头阵！”彦四郎小跑过来。小林次郎出阵因幡后由他代理八鹿城治安奉行。
“攻城矢石交加，没必要冒这风险。”
“如此稀松的防守，一冲即破，哪会有什么危险?”
“你还年轻，战阵之上虚实不定，在旁观看学习就好。”
彦四郎被堵口，悻悻退下。
法螺声渐息。
“准备进攻！”宿南保实下令道。
阵鼓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通鼓罢，左右各有一支百人队凸出阵型，扛着竹盾、竹梯和竹枪朝坂下砦两侧城墙缓缓走去。中军两侧衔接处则小跑出一支三十余人的弓足轻小队，两三人一组抬着一抱粗的竹束盾，在距离坂下砦五十步处呈一字横阵排开，等待两翼的冲锋。
二通鼓起，两侧带队武士拔出佩刀大喊:
“冲！”
喊杀声骤起，农兵们加快脚步直奔城墙。
“拉弓！放箭！”弓足轻小队长大喊道。
一轮齐射，三十支羽箭离弦升空。
“嗡——”
第二轮、第三轮……
“给我反击！”坂下助兵卫大声训斥，上箭拉弦，站起身瞄准奔跑的人群射击，完了朝左右一瞄，其余弓手都被压制在木遁后面瑟瑟发抖，不敢反击，谁让这些弓手都是临时新手呢。助兵卫皱眉无奈之际，好几支羽箭已经向他扑来。
“嗖嗖！”
“笃笃笃！”
“好险！”助兵卫躲回木遁后，心中骂娘，“一群混蛋！”
两队农兵在弓队的掩护下很快来到护城河边，却都刹住脚步。
“混蛋！停下来干嘛？”带队武士挤上前观察一番，骂道，“又没有水！”说完手拉脚踹，把身边的人一个个往下推。
“都给我下去！”
“啊！”
“哎呀！”
“我的屁股啊！”
……
“队长，太深了！”
“老爷，太陡了啦！”
“爬……爬不上去啊！”
众人喊道。
“下梯子！”带队武士命令道。
梯子被送下去，又被架起，拥挤在护城河内的农兵们开始攀爬。
“蠢货！”宿南保实看在眼里，骂了一句。
右边的带队武士倒是机灵一些，他让人把梯子架在河堤上，踩着梯子过河。
助兵卫透过木遁缝隙，眼见敌人已经来到城墙下，愈发焦急。
“奉行大人！”有人站在下面喊道。
“什么事？”
“大将让你撤退！”
“知道啦！”助兵卫朝左右喊道，“撤！”
其余弓手如释重负，纷纷转身跳下城头，朝山上二之丸跑去，有几个慌乱中连弓箭都落下没拿。
宿南保实冷笑一声，下令道:“撞开大手门，一口气冲进去。”
中阵之中跑出十数人，抬着一根腰粗的树干，越过弓足轻小队，朝坂下砦大门小跑而去。于此同时，两侧的农兵已经陆续登上城头，摇旗欢呼。两名带队武士为了抢功，各自催促下属上山攻打二丸，谁也没有想着去打开城门。
“嘿吼，撞，嘿吼，撞……”
攻城槌上挥汗如雨，大门被震得木屑横飞，嘎嘎直响，却迟迟撞不开。
“奶奶的！不应该啊。”带队武士都已经吆喝得满脸通红，“喂！你，翻进去看下！”
“里面什么情况?”
“队长，不行嘞，门后面堆满了斗大的石头，堵死啦！”
“停停停！这门铁定撞不开了。”带队武士累得坐到攻城槌上，“去！把情况禀报给宿南大人！”其余人也都纷纷累趴在地，扯去浸满汗水的上衣大口喘气。
坂下砦建在一座小丘陵上，沿山脚围半圈高不到四米的木质城墙，只有大手门后一小块空地，空地后是一条“Z”字形山路通往二丸，一马宽的山道上堆筑了三道临时工事。两名带队武士奋勇向前，你追我赶，互不相让，手下二百来人混杂在一起，挤成一条长蛇阵，连续突破两道防线，把助兵卫等人直撵回二丸门口。
“看到那没？这坂下砦也就两层，只要攻破前面的二丸大门，今天这一番功就非我莫属了！跟我冲！”
“哼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给我杀！”
两人奋勇争先的同时互相推搡使绊，不知不觉间就同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呲……”
“什么声音?”
“像是烧焦的味道……”
两人同时朝二丸门口看去，只见一人端举着一根铁棒呆立在那。
“那人在干嘛？”
“可能是吓傻了吧……”
“献丑了，”程方自觉已经瞄准无误，“吃我一炮！”
“呲砰——”
一股白烟升腾，随即笼罩了整个二丸大门。
“你……”
“我?我怎么了？”
“血……”
“啊?”随手一抹全是血渍，又浑身查看一番，“我没有受伤啊！额?你?”
低头看向自己胸口，漆黑护甲上竟凭空多了一个红洞，血水不住地往外渗流，浸湿了整件内衬。
“哦……”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原来是我……”太刀脱手，身子倾斜倒地。
“……”
白烟还未完全散去，律平十三肩抗一把近两米的野太刀越过木石壁垒直冲下来。
“可恶！”剩下那名带队武士才回过神来，慌忙举刀迎战。临到身前的律平十三突然一跃而起，晴空劈下，刀刃从右颈切入，从左肋划出，将那武士连衣带甲砍成两段。大半个身子摇摇欲坠，“噗通”一声跌倒，犹如打翻了的茶杯，热血泼洒了一地，沿着山道，直流到后头农兵们的脚下，拳头大的心脏粘着血泡还在那无助地跳动。
“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两名武士队长先后殒命，前一刻还在竞技争吵，此时已经双双携手共赴黄泉比良坂，死相还如此惨不忍睹。失去了主心骨，农兵们惊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律平十三野太刀扛回肩头，跳过尸体，直冲而下。这次他没有跳跃，因为农兵们慌乱中挺出了七八支长枪，试图阻合力阻挡。他急刹脚步，双手握刀，扭转腰身，一记横扫千军。
“咖嚓嚓……”
七八个枪头被齐根斩断，尚未落地，律平十三已经狼入羊群，刀刃过处无不鲜血四溅，肢体横飞，惨叫连连。
“哇！好凶残！”程方黑着脸感叹道，他的脸黑了，发射铁炮的时候转头不够及时，脸上全是火药渍。
“有两下子啊！”木梨太郎扔过一块湿布，“程方，你这是捡到宝啦。”
“嗯，我决定了，中午给他加鸡腿！”
“我们哪来的鸡?”
“……”
“攻城矢石交加，没必要冒这风险。”
“如此稀松的防守，一冲即破，哪会有什么危险?”
“你还年轻，战阵之上虚实不定，在旁观看学习就好。”
彦四郎被堵口，悻悻退下。
法螺声渐息。
“准备进攻！”宿南保实下令道。
阵鼓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通鼓罢，左右各有一支百人队凸出阵型，扛着竹盾、竹梯和竹枪朝坂下砦两侧城墙缓缓走去。中军两侧衔接处则小跑出一支三十余人的弓足轻小队，两三人一组抬着一抱粗的竹束盾，在距离坂下砦五十步处呈一字横阵排开，等待两翼的冲锋。
二通鼓起，两侧带队武士拔出佩刀大喊:
“冲！”
喊杀声骤起，农兵们加快脚步直奔城墙。
“拉弓！放箭！”弓足轻小队长大喊道。
一轮齐射，三十支羽箭离弦升空。
“嗡——”
第二轮、第三轮……
“给我反击！”坂下助兵卫大声训斥，上箭拉弦，站起身瞄准奔跑的人群射击，完了朝左右一瞄，其余弓手都被压制在木遁后面瑟瑟发抖，不敢反击，谁让这些弓手都是临时新手呢。助兵卫皱眉无奈之际，好几支羽箭已经向他扑来。
“嗖嗖！”
“笃笃笃！”
“好险！”助兵卫躲回木遁后，心中骂娘，“一群混蛋！”
两队农兵在弓队的掩护下很快来到护城河边，却都刹住脚步。
“混蛋！停下来干嘛？”带队武士挤上前观察一番，骂道，“又没有水！”说完手拉脚踹，把身边的人一个个往下推。
“都给我下去！”
“啊！”
“哎呀！”
“我的屁股啊！”
……
“队长，太深了！”
“老爷，太陡了啦！”
“爬……爬不上去啊！”
众人喊道。
“下梯子！”带队武士命令道。
梯子被送下去，又被架起，拥挤在护城河内的农兵们开始攀爬。
“蠢货！”宿南保实看在眼里，骂了一句。
右边的带队武士倒是机灵一些，他让人把梯子架在河堤上，踩着梯子过河。
助兵卫透过木遁缝隙，眼见敌人已经来到城墙下，愈发焦急。
“奉行大人！”有人站在下面喊道。
“什么事？”
“大将让你撤退！”
“知道啦！”助兵卫朝左右喊道，“撤！”
其余弓手如释重负，纷纷转身跳下城头，朝山上二之丸跑去，有几个慌乱中连弓箭都落下没拿。
宿南保实冷笑一声，下令道:“撞开大手门，一口气冲进去。”
中阵之中跑出十数人，抬着一根腰粗的树干，越过弓足轻小队，朝坂下砦大门小跑而去。于此同时，两侧的农兵已经陆续登上城头，摇旗欢呼。两名带队武士为了抢功，各自催促下属上山攻打二丸，谁也没有想着去打开城门。
“嘿吼，撞，嘿吼，撞……”
攻城槌上挥汗如雨，大门被震得木屑横飞，嘎嘎直响，却迟迟撞不开。
“奶奶的！不应该啊。”带队武士都已经吆喝得满脸通红，“喂！你，翻进去看下！”
“里面什么情况?”
“队长，不行嘞，门后面堆满了斗大的石头，堵死啦！”
“停停停！这门铁定撞不开了。”带队武士累得坐到攻城槌上，“去！把情况禀报给宿南大人！”其余人也都纷纷累趴在地，扯去浸满汗水的上衣大口喘气。
坂下砦建在一座小丘陵上，沿山脚围半圈高不到四米的木质城墙，只有大手门后一小块空地，空地后是一条“Z”字形山路通往二丸，一马宽的山道上堆筑了三道临时工事。两名带队武士奋勇向前，你追我赶，互不相让，手下二百来人混杂在一起，挤成一条长蛇阵，连续突破两道防线，把助兵卫等人直撵回二丸门口。
“看到那没？这坂下砦也就两层，只要攻破前面的二丸大门，今天这一番功就非我莫属了！跟我冲！”
“哼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给我杀！”
两人奋勇争先的同时互相推搡使绊，不知不觉间就同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呲……”
“什么声音?”
“像是烧焦的味道……”
两人同时朝二丸门口看去，只见一人端举着一根铁棒呆立在那。
“那人在干嘛？”
“可能是吓傻了吧……”
“献丑了，”程方自觉已经瞄准无误，“吃我一炮！”
“呲砰——”
一股白烟升腾，随即笼罩了整个二丸大门。
“你……”
“我?我怎么了？”
“血……”
“啊?”随手一抹全是血渍，又浑身查看一番，“我没有受伤啊！额?你?”
低头看向自己胸口，漆黑护甲上竟凭空多了一个红洞，血水不住地往外渗流，浸湿了整件内衬。
“哦……”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原来是我……”太刀脱手，身子倾斜倒地。
“……”
白烟还未完全散去，律平十三肩抗一把近两米的野太刀越过木石壁垒直冲下来。
“可恶！”剩下那名带队武士才回过神来，慌忙举刀迎战。临到身前的律平十三突然一跃而起，晴空劈下，刀刃从右颈切入，从左肋划出，将那武士连衣带甲砍成两段。大半个身子摇摇欲坠，“噗通”一声跌倒，犹如打翻了的茶杯，热血泼洒了一地，沿着山道，直流到后头农兵们的脚下，拳头大的心脏粘着血泡还在那无助地跳动。
“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两名武士队长先后殒命，前一刻还在竞技争吵，此时已经双双携手共赴黄泉比良坂，死相还如此惨不忍睹。失去了主心骨，农兵们惊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律平十三野太刀扛回肩头，跳过尸体，直冲而下。这次他没有跳跃，因为农兵们慌乱中挺出了七八支长枪，试图阻合力阻挡。他急刹脚步，双手握刀，扭转腰身，一记横扫千军。
“咖嚓嚓……”
七八个枪头被齐根斩断，尚未落地，律平十三已经狼入羊群，刀刃过处无不鲜血四溅，肢体横飞，惨叫连连。
“哇！好凶残！”程方黑着脸感叹道，他的脸黑了，发射铁炮的时候转头不够及时，脸上全是火药渍。
“有两下子啊！”木梨太郎扔过一块湿布，“程方，你这是捡到宝啦。”
“嗯，我决定了，中午给他加鸡腿！”
“我们哪来的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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