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双坂合战（三）
今天的律平十三像喝了兴奋剂一样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杀得敌人哭爹喊娘，士气大跌。坂下助兵卫扎紧头巾，绰起长枪，发狠道:“跟我冲下去！胆小后退者，都得死！”一马当先冲出了二丸大门。
坂下砦预备队二十余人各持武器，个个呐喊壮胆紧跟助兵卫鱼贯而出:
“杀啊——”
二丸木墙下，牛五带领木梨寨护寨队从大树、灌木后站起身，各自拉弓搭箭，朝挤满山道的敌人射击，护寨队山民猎户们的弓术远胜于预备队的临时弓手，近距命中率极高，不断有敌人被射杀。
先是两名带队武士突然被格杀，没了指挥，再是一杀神从天而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现在又来弓箭洗面，己方既没有盾牌阻挡也没有弓手可以还击，多重打击下农兵们终于奔溃了。
“快跑啊！”
“不跑等死呀！”
“我还想回家收稻子啊！”
“……”
一百多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慌不择路，直朝大手门溃逃。农兵嘛，打逆风仗不行，打顺风仗还不是老太婆吃豆腐嘛，现在形势倒转，坂下砦的农兵们居高临下，紧追着敌人不放，跑得慢的、摔倒的、没抢到路的通通被戳倒扎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宿南保实正在听人汇报大手门的情况，城中突然一声炸响，引得城外一阵骚动。
“父亲?”
“是铁炮！”
这个时候的铁炮还是稀有物，价格昂贵不说，准星差、操作繁琐等一堆问题，总之它的优势还未被发掘出来。像但马国这种穷乡僻壤的山窝窝，既买不起，也耻于使用。宿南保实见识过铁炮的威力，这要归功于養父郡铁炮第一人——长十郎，今年开春祝酒会上，长十郎两炮击穿护身胴甲，威力惊人，特别是那响声，震惊四座，无不赞叹。但是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它不实用！买不起不说，就那磨叽的操作，人家分分钟冲到面前把你给砍翻了，赔命又赔钱。宿南保实也不看好这新玩意儿，但他却看出了它的一个优点:声音响，打击士气。
“坂下雅乐哪来的铁炮?”彦四郎也听说过铁炮，但只知道它价格不菲。
宿南保实预感先阵的两百人恐怕拿不下坂下砦，打算派出增援。左翼剩余的两百余农兵一眼望去多是老弱病残，站站队还可以，攻坚多半不行。
“传令下去！”
“在！”传令使番小跑过来。
宿南保实仔细吩咐一番。
“嗨！”使番不时点头，“嗨！”
没过多久，中军五十人的八鹿足轻队以及一百人的农兵朝左，右翼同样配置的字寺坂城立石军一百五十人往右，两队人马缓缓朝坂下砦前进。这样两拨总人数加起来五百多人，五比一，完全可以一口气吃下坂下砦，宿南保实不打算浪费时间了。
“上午就结束战斗！”他心里想着。
只是事与愿违，城中突生异变，快要攻上二丸的队伍骤然大乱，紧接着哗啦啦地溃散下来，宿南保实在城外看得一清二楚:
“让他们加快脚步，占住城头。”
“父亲！我去！”彦四郎又跑过来请令。
宿南保实稍一犹豫点点头:“不可鲁莽，速去速回。”
话还没说完，彦四郎带了几个亲信手下已经跑远了。
“混小子！心急什么?”
城外军势调动，木梨堪兵卫等人在二丸上也看得一清二楚。
“父亲，我带人去支援！”木梨太郎心急道。
“你去干嘛？又来了三百多人，外城恐怕夺不回了。”程方看向堪兵卫，今天的笼城战由勘兵卫亲自指挥。
“无妨，大手门已经堵死，三丸给他们就是。”堪兵卫成竹在胸道，“太郎，你下去趟，让他们见好就收。”
“是！”
律平十三和坂下助兵卫等人此时正和敌人在大手门内混战，自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由于大手门被石头堵死，只有狭窄的步道通向城头，一百多人你推我挤更加堵塞，大部分被困在城墙下。
“来啊！”律平十三已经杀红了眼，野太刀大开大合，砍瓜切菜似的，不断有人被砍翻在地，农兵们衣衫单薄，毫无护甲可言，叫苦不迭，有的甚至跪下哀求起来。
“杀啊！叫他们有来无回！”助兵卫一枪扎在敌人肚子上，那人口吐鲜血，双手却死死握住枪头不放，助兵卫如何也拔不出来，只好弃了长枪，抽出腰间太刀，将那人双手斩断，又在他脖子上补了一刀，随即甩去长枪上的断手，退了回来，和预备队组成枪阵，继续挤压推进。牛五等人已经来到了战团附近，见缝插针地朝蜷缩在城墙下的敌人射箭。
“啊！”一个农兵好不容易爬上了城头，就要逃出生天，却被一刀捅穿了肚子，“怎么会……”
“后退者死！”立石隼人抽回太刀，也不管那农兵如何跌落，登上城墙高喊道，“立石军，给我杀！”完了扫了一眼城下，也不走挤满人的步道，直接跳下城头，身后不断有插着立石家靠旗的足轻兵爬上来。
“立石隼人在此！休得放肆！看刀！”
律平十三正杀得起劲，忽觉身侧刀风袭来，躲闪不及，被划断了左肩甲，他满脸都是血渍，舔了舔嘴唇，吐出一口暗红色的浓痰，又瞅了眼掉落地上的肩甲，怒视来人:
“你偷袭我？”
“废话少说！纳命来！”
“找死！”
野太刀力大气沉，势不可挡，三刀下去，立石隼人被震得虎口发麻，连连后退，他索性解了头兜随手丢弃，太刀换到左手，右手拔出腰间打刀，反扑律平十三，双刀舞动，左右开弓。律平十三被逼近身，野太刀施展不开，加之气力消耗过半，只好上下格挡。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立石军足轻登上城头，占住位置，放下背上木盾，随后涌入步道，驱赶拥挤在上面的溃兵，先后加入战斗。后边弓足轻队又爬上城头，挨个进入木盾后的射击位置，朝牛五等山民弓手射箭还击。
另一侧城墙上也翻进了几名武士，看他们的靠旗，俨然是八鹿城的人，这几人也不走步道，打算直接跳下，身后足轻兵陆续爬了上来。生力军的加入，战斗形势逐渐逆转。
木梨太郎刚赶到，挥出一刀逼退一名武士，拉起倒在地上的己方农兵，退到助兵卫身旁:
“快撤！敌人增援到了！”
助兵卫环顾左右，敌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是足轻兵，心知不可久留，急忙喊道:“撤！撤回二丸！快！”
预备队二十余人明显不支，听到撤退的信号，边打边退往山上。
“牛五掩护我们！”木梨太郎大喊。
“好！”
坂下砦预备队二十余人各持武器，个个呐喊壮胆紧跟助兵卫鱼贯而出:
“杀啊——”
二丸木墙下，牛五带领木梨寨护寨队从大树、灌木后站起身，各自拉弓搭箭，朝挤满山道的敌人射击，护寨队山民猎户们的弓术远胜于预备队的临时弓手，近距命中率极高，不断有敌人被射杀。
先是两名带队武士突然被格杀，没了指挥，再是一杀神从天而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现在又来弓箭洗面，己方既没有盾牌阻挡也没有弓手可以还击，多重打击下农兵们终于奔溃了。
“快跑啊！”
“不跑等死呀！”
“我还想回家收稻子啊！”
“……”
一百多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慌不择路，直朝大手门溃逃。农兵嘛，打逆风仗不行，打顺风仗还不是老太婆吃豆腐嘛，现在形势倒转，坂下砦的农兵们居高临下，紧追着敌人不放，跑得慢的、摔倒的、没抢到路的通通被戳倒扎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宿南保实正在听人汇报大手门的情况，城中突然一声炸响，引得城外一阵骚动。
“父亲?”
“是铁炮！”
这个时候的铁炮还是稀有物，价格昂贵不说，准星差、操作繁琐等一堆问题，总之它的优势还未被发掘出来。像但马国这种穷乡僻壤的山窝窝，既买不起，也耻于使用。宿南保实见识过铁炮的威力，这要归功于養父郡铁炮第一人——长十郎，今年开春祝酒会上，长十郎两炮击穿护身胴甲，威力惊人，特别是那响声，震惊四座，无不赞叹。但是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它不实用！买不起不说，就那磨叽的操作，人家分分钟冲到面前把你给砍翻了，赔命又赔钱。宿南保实也不看好这新玩意儿，但他却看出了它的一个优点:声音响，打击士气。
“坂下雅乐哪来的铁炮?”彦四郎也听说过铁炮，但只知道它价格不菲。
宿南保实预感先阵的两百人恐怕拿不下坂下砦，打算派出增援。左翼剩余的两百余农兵一眼望去多是老弱病残，站站队还可以，攻坚多半不行。
“传令下去！”
“在！”传令使番小跑过来。
宿南保实仔细吩咐一番。
“嗨！”使番不时点头，“嗨！”
没过多久，中军五十人的八鹿足轻队以及一百人的农兵朝左，右翼同样配置的字寺坂城立石军一百五十人往右，两队人马缓缓朝坂下砦前进。这样两拨总人数加起来五百多人，五比一，完全可以一口气吃下坂下砦，宿南保实不打算浪费时间了。
“上午就结束战斗！”他心里想着。
只是事与愿违，城中突生异变，快要攻上二丸的队伍骤然大乱，紧接着哗啦啦地溃散下来，宿南保实在城外看得一清二楚:
“让他们加快脚步，占住城头。”
“父亲！我去！”彦四郎又跑过来请令。
宿南保实稍一犹豫点点头:“不可鲁莽，速去速回。”
话还没说完，彦四郎带了几个亲信手下已经跑远了。
“混小子！心急什么?”
城外军势调动，木梨堪兵卫等人在二丸上也看得一清二楚。
“父亲，我带人去支援！”木梨太郎心急道。
“你去干嘛？又来了三百多人，外城恐怕夺不回了。”程方看向堪兵卫，今天的笼城战由勘兵卫亲自指挥。
“无妨，大手门已经堵死，三丸给他们就是。”堪兵卫成竹在胸道，“太郎，你下去趟，让他们见好就收。”
“是！”
律平十三和坂下助兵卫等人此时正和敌人在大手门内混战，自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由于大手门被石头堵死，只有狭窄的步道通向城头，一百多人你推我挤更加堵塞，大部分被困在城墙下。
“来啊！”律平十三已经杀红了眼，野太刀大开大合，砍瓜切菜似的，不断有人被砍翻在地，农兵们衣衫单薄，毫无护甲可言，叫苦不迭，有的甚至跪下哀求起来。
“杀啊！叫他们有来无回！”助兵卫一枪扎在敌人肚子上，那人口吐鲜血，双手却死死握住枪头不放，助兵卫如何也拔不出来，只好弃了长枪，抽出腰间太刀，将那人双手斩断，又在他脖子上补了一刀，随即甩去长枪上的断手，退了回来，和预备队组成枪阵，继续挤压推进。牛五等人已经来到了战团附近，见缝插针地朝蜷缩在城墙下的敌人射箭。
“啊！”一个农兵好不容易爬上了城头，就要逃出生天，却被一刀捅穿了肚子，“怎么会……”
“后退者死！”立石隼人抽回太刀，也不管那农兵如何跌落，登上城墙高喊道，“立石军，给我杀！”完了扫了一眼城下，也不走挤满人的步道，直接跳下城头，身后不断有插着立石家靠旗的足轻兵爬上来。
“立石隼人在此！休得放肆！看刀！”
律平十三正杀得起劲，忽觉身侧刀风袭来，躲闪不及，被划断了左肩甲，他满脸都是血渍，舔了舔嘴唇，吐出一口暗红色的浓痰，又瞅了眼掉落地上的肩甲，怒视来人:
“你偷袭我？”
“废话少说！纳命来！”
“找死！”
野太刀力大气沉，势不可挡，三刀下去，立石隼人被震得虎口发麻，连连后退，他索性解了头兜随手丢弃，太刀换到左手，右手拔出腰间打刀，反扑律平十三，双刀舞动，左右开弓。律平十三被逼近身，野太刀施展不开，加之气力消耗过半，只好上下格挡。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立石军足轻登上城头，占住位置，放下背上木盾，随后涌入步道，驱赶拥挤在上面的溃兵，先后加入战斗。后边弓足轻队又爬上城头，挨个进入木盾后的射击位置，朝牛五等山民弓手射箭还击。
另一侧城墙上也翻进了几名武士，看他们的靠旗，俨然是八鹿城的人，这几人也不走步道，打算直接跳下，身后足轻兵陆续爬了上来。生力军的加入，战斗形势逐渐逆转。
木梨太郎刚赶到，挥出一刀逼退一名武士，拉起倒在地上的己方农兵，退到助兵卫身旁:
“快撤！敌人增援到了！”
助兵卫环顾左右，敌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是足轻兵，心知不可久留，急忙喊道:“撤！撤回二丸！快！”
预备队二十余人明显不支，听到撤退的信号，边打边退往山上。
“牛五掩护我们！”木梨太郎大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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