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酒香
汉子一袭灰色布衣，来到一间屋子里，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那里有个布满灰尘的木盒，盒子上雕着精致花纹，虽然陈旧，但价值定然不菲。很难想象一个普通的酒家能藏有这么一件古物。
他站在木盒前，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抚摸木盒上的条纹，哪怕沾染灰尘。他用很轻柔的动作打开木盒，里面是闪烁着寒芒的短剑，森然寒气逼人。
他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终究还是取出那柄本应该封尘的短剑，随手挥舞，短剑如毒蛇般在指尖摆动，在空气中寒光闪烁，如毒蛇吐息，令人窒息。
伙计，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自此以后，你也该彻底封尘了。汉子心里暗道。他熟练地藏剑入袖，就像隐者大隐隐于市。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他知道他要杀的两名男子并不简单，他看不透两人的深浅。这是他的直觉。
所以他需要全力以赴，不然到时候阴沟里翻船，家里的丫头又该要谁来照顾呢。
他不想杀人，但自从杀了第一个人开始，他渐渐麻木了。可是他一直都知道，他厌恶杀人。但是，想到这次最后一次出手，事成之后，便可与家人安心退隐，他必须出手。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杀人勾当，以前每当店里来了有钱人物，他和老板娘就会下手，一击致命。可是没人会喜欢这样的生活，他厌倦了。
昔年雪夜起寒锋，散花绕梁舞清辉。何时拔剑为世俗，茫然我心无立处。
可他看到妻子那埋怨的眼神，他知道，他依旧要出手。即使，这么做愧对自己年少时的满心愿景，可是，他很爱她啊。
杀人不难，金盆洗手才难。
身材臃肿的女人看着自己因为生活操劳而粗糙的手指，想这事成之后，若是有大收获，自己就可以去城里买些脂肪水粉，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如画般美丽，喜欢男人惊艳的眼神。即使她并不好看，也注定不会有太多男人喜爱她，但也希望自己唯一的男人能够欣赏自己的容颜。
其实她自己知道，她很珍惜这个默然的男人。
她用手指轻轻抹过嘴唇，心里没有了最后的犹豫和挣扎，手法熟练地往酒瓶里倒入秘制的白色粉末。看着阵阵荡开的涟漪，她笑了。
楼下，因为酒店并不火爆，所以就零零散散地摆放四五个酒桌，有三群人正在这里解决中饭，除了楚辞和道人，其余两群人衣着朴素，低声交谈些什么，时不时向楚辞这一桌投来好奇的目光。
至于吴良，红着白嫩的脸，早已经醉眼朦胧。只是楚辞还不肯罢休，一个劲地向道人灌酒。桌上早就洒满酒水，湿了道人半边衣袖。这时楚辞抬起头来，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老板娘，道：“来几道店里拿手的好菜，顺便再上几碗酒。”
妇人扭着粗壮的腰肢，笑着问道：“这位公子，我这里的黄焖牛肉可是一绝，保管公子吃过以后赞不绝口。”
随即，妇人招呼楼上的男人带下几瓶备好的好酒，然后转头说道：“公子稍等，饭菜马上备好。”
楚辞点点头，然后看向有些意识模糊的道士。他的睫毛很长，不住的微微轻颤。突然间，他有些想念苏流雪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他那红嫩的脸，当手触碰到脸颊的那一刻，楚辞突然浑身一颤，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然后狠狠地拍了道人一巴掌，说道：“清醒点，吃过饭后我还要继续赶路，到时候你可别拖着不让我走。”
道人突然被打的有点懵，有些茫然的看着楚辞，之后，埋怨地看着楚辞，“公子，要请我喝酒是你说的，把我灌成这个样子也是你干的，结果你还这么蛮横地对待我，有何道理可言？”
“废话少说，我不能耽误太多功夫，吃完饭后就要动身，你赶不上可别怪我。”
道人眼里更加幽怨，原来这家伙一开始请他喝酒就不安好心，怪不得那时候这么大方。
正说话间，店主人带上两瓶酒下来，憨厚地说道：“客官，饭菜马上备好，请稍等。”楚辞对着男人有不错的好感，他能看出来，男人惧内。而他一向认为，惧内的男人也许不够有魅力，至少他们对妻子有真心。
接过酒壶，楚辞习惯性地细嗅酒香，然后朝着男人点点头，说了声好酒，然后拍了拍男人的肩，道：“你们这酒馆很不错，千万好好珍惜。”男人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几分，看着楚辞眼神没什么异常反应，就踩着稳定的步伐上楼帮助妇人。
楚辞看着男人的步子，若有所思。道人依旧飘飘然，看见楚辞手中的两壶酒，如遇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楚辞翻了个白眼，熟练地倒入白碗中，摇晃几下，然后缓缓慢饮，最后还细细咂了嘴，啧啧道：“好酒好酒，确实是好酒，吴良，你要不要再来一碗？”
道人索性直接趴到在桌上，装死。楚辞不再理会，自顾自地细饮慢酌。
很快，饭菜就被妇人端上来，香喷喷的菜肴顿时惊醒道人。他想起自从下山以来，他还没好好吃过一顿，因为缺少盘缠，一直过的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寒酸日子。现在又不用他花钱，自然要豁出这条老命的吃，撑死也不在乎。
毕竟，撑死也比活活饿死来的体面舒爽。
道人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大块烧熟的焖牛肉，就往嘴里塞，满口嚼得毫无形象，嘴角溅上不少鲜汁，双眼紧闭，感受着熟食带来的温暖，不禁想起一路上的颠沛流离，这让他更下定决心，以后就跟着这位公子哥，毕竟楚辞看上去也不像差钱的主。
楚辞倒是没急着吃，继续喝了几口酒后，再夹了些小菜，配着酒，满口生香。看着道桌上越来越少的饭菜，楚辞捏住一只筷子，往那只还欲夹走最后几口的肉片的手打去，没好气道：“你好歹也留给我点，再饿你也该吃饱了吧。你一个出家人，怎么还比我们这些俗子更喜荤。”
道人义正言辞道：“正因为不让我们吃荤，所以我才更喜欢吃肉的吗？不过说真的，酒这东西，我还真是喝不来。”
楚辞斜眼看着道士，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道士。就像是一个神仙皮囊挂在三岁顽童身上，他觉得吴良不是个疯子，就是个神经病。
酒菜过后，两人随即就准备动身离去，这时老板娘姗姗而来，对着两人先抛了一个媚眼，这可把道人吓得不小，以为妇人又要来那一出，连忙稍稍后退几分。
老板娘委屈问道：“这位俊俏客官是嫌弃人家了？”
道人扶了扶自己头上道冠，忽地将袖袍向空中一甩，表情瞬间冷漠，说道：“我本神仙人，俗子莫侵扰。”然后高昂着头，踩着重步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只是没踏出几步，突然后面传来一股重劲，整个人没有准备的摔在地上，刚才的脱俗风范早就在众人的暗笑中跌落谷底。
旁边吃饭的几人毫不留情的大笑起来。楚辞对妇人说道：“这人不省事，还请老板娘不要在意。”
妇人掩嘴娇笑，“自然自然，这位客官如此风趣，老娘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楚辞点点头，一把将趴在地上不愿起来见人的道人拎起，向外走去。
酒馆里，男人亲手擦拭那抹锋芒，神色无比认真，就像在触摸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过了一会，他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有段时间没使剑了，也不知道生疏没。”
楚辞和吴良向南走了一里路，路过一片林子，突然间道人脸色剧变，眉头紧皱，像是猜到了什么，他有些疲乏的半跪在地，以指尖抵住眉心，双眼猛然一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竟隐隐浮现旋转的混沌太极，只是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吴良向楚辞投来问询的眼神，楚辞点点头，道人心领神会，直挺挺地倒地不起。楚辞蹲下身子，用手指摩梭泥土，静静地听风飘摇，树影婆娑。
没过多久，不远处走来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他走的很慢，但此次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此人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
持剑行千里，一步一杀机。
楚辞看着那人，没有意外，很平静地说道：“你还是来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尤其是对于你这种人来说。”
这人正是酒店里的憨厚男人。他没说什么，既然决定为了妻子选择来这里，就全力一战。
“你们在第二次的酒里下药，我嗅酒时就察觉到了。第二次酒的味道与第一次有细微的不同。你们打算下药之后，就在后面跟着，直到药效发作的时候才现身，再加上你的实力，你们的行动就十拿九稳了。可我已经暗示过你了，可你依然选择出来，你就不怕回不去吗？”
说罢，楚辞从赤马背上拿下包袱，打开口子，对着男人。男人看的很清楚，是厚厚一叠银票。
“赢了我，你拿着这些回去，输了，就死在这里！”
他站在木盒前，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抚摸木盒上的条纹，哪怕沾染灰尘。他用很轻柔的动作打开木盒，里面是闪烁着寒芒的短剑，森然寒气逼人。
他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终究还是取出那柄本应该封尘的短剑，随手挥舞，短剑如毒蛇般在指尖摆动，在空气中寒光闪烁，如毒蛇吐息，令人窒息。
伙计，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自此以后，你也该彻底封尘了。汉子心里暗道。他熟练地藏剑入袖，就像隐者大隐隐于市。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他知道他要杀的两名男子并不简单，他看不透两人的深浅。这是他的直觉。
所以他需要全力以赴，不然到时候阴沟里翻船，家里的丫头又该要谁来照顾呢。
他不想杀人，但自从杀了第一个人开始，他渐渐麻木了。可是他一直都知道，他厌恶杀人。但是，想到这次最后一次出手，事成之后，便可与家人安心退隐，他必须出手。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杀人勾当，以前每当店里来了有钱人物，他和老板娘就会下手，一击致命。可是没人会喜欢这样的生活，他厌倦了。
昔年雪夜起寒锋，散花绕梁舞清辉。何时拔剑为世俗，茫然我心无立处。
可他看到妻子那埋怨的眼神，他知道，他依旧要出手。即使，这么做愧对自己年少时的满心愿景，可是，他很爱她啊。
杀人不难，金盆洗手才难。
身材臃肿的女人看着自己因为生活操劳而粗糙的手指，想这事成之后，若是有大收获，自己就可以去城里买些脂肪水粉，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如画般美丽，喜欢男人惊艳的眼神。即使她并不好看，也注定不会有太多男人喜爱她，但也希望自己唯一的男人能够欣赏自己的容颜。
其实她自己知道，她很珍惜这个默然的男人。
她用手指轻轻抹过嘴唇，心里没有了最后的犹豫和挣扎，手法熟练地往酒瓶里倒入秘制的白色粉末。看着阵阵荡开的涟漪，她笑了。
楼下，因为酒店并不火爆，所以就零零散散地摆放四五个酒桌，有三群人正在这里解决中饭，除了楚辞和道人，其余两群人衣着朴素，低声交谈些什么，时不时向楚辞这一桌投来好奇的目光。
至于吴良，红着白嫩的脸，早已经醉眼朦胧。只是楚辞还不肯罢休，一个劲地向道人灌酒。桌上早就洒满酒水，湿了道人半边衣袖。这时楚辞抬起头来，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老板娘，道：“来几道店里拿手的好菜，顺便再上几碗酒。”
妇人扭着粗壮的腰肢，笑着问道：“这位公子，我这里的黄焖牛肉可是一绝，保管公子吃过以后赞不绝口。”
随即，妇人招呼楼上的男人带下几瓶备好的好酒，然后转头说道：“公子稍等，饭菜马上备好。”
楚辞点点头，然后看向有些意识模糊的道士。他的睫毛很长，不住的微微轻颤。突然间，他有些想念苏流雪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他那红嫩的脸，当手触碰到脸颊的那一刻，楚辞突然浑身一颤，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然后狠狠地拍了道人一巴掌，说道：“清醒点，吃过饭后我还要继续赶路，到时候你可别拖着不让我走。”
道人突然被打的有点懵，有些茫然的看着楚辞，之后，埋怨地看着楚辞，“公子，要请我喝酒是你说的，把我灌成这个样子也是你干的，结果你还这么蛮横地对待我，有何道理可言？”
“废话少说，我不能耽误太多功夫，吃完饭后就要动身，你赶不上可别怪我。”
道人眼里更加幽怨，原来这家伙一开始请他喝酒就不安好心，怪不得那时候这么大方。
正说话间，店主人带上两瓶酒下来，憨厚地说道：“客官，饭菜马上备好，请稍等。”楚辞对着男人有不错的好感，他能看出来，男人惧内。而他一向认为，惧内的男人也许不够有魅力，至少他们对妻子有真心。
接过酒壶，楚辞习惯性地细嗅酒香，然后朝着男人点点头，说了声好酒，然后拍了拍男人的肩，道：“你们这酒馆很不错，千万好好珍惜。”男人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几分，看着楚辞眼神没什么异常反应，就踩着稳定的步伐上楼帮助妇人。
楚辞看着男人的步子，若有所思。道人依旧飘飘然，看见楚辞手中的两壶酒，如遇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楚辞翻了个白眼，熟练地倒入白碗中，摇晃几下，然后缓缓慢饮，最后还细细咂了嘴，啧啧道：“好酒好酒，确实是好酒，吴良，你要不要再来一碗？”
道人索性直接趴到在桌上，装死。楚辞不再理会，自顾自地细饮慢酌。
很快，饭菜就被妇人端上来，香喷喷的菜肴顿时惊醒道人。他想起自从下山以来，他还没好好吃过一顿，因为缺少盘缠，一直过的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寒酸日子。现在又不用他花钱，自然要豁出这条老命的吃，撑死也不在乎。
毕竟，撑死也比活活饿死来的体面舒爽。
道人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大块烧熟的焖牛肉，就往嘴里塞，满口嚼得毫无形象，嘴角溅上不少鲜汁，双眼紧闭，感受着熟食带来的温暖，不禁想起一路上的颠沛流离，这让他更下定决心，以后就跟着这位公子哥，毕竟楚辞看上去也不像差钱的主。
楚辞倒是没急着吃，继续喝了几口酒后，再夹了些小菜，配着酒，满口生香。看着道桌上越来越少的饭菜，楚辞捏住一只筷子，往那只还欲夹走最后几口的肉片的手打去，没好气道：“你好歹也留给我点，再饿你也该吃饱了吧。你一个出家人，怎么还比我们这些俗子更喜荤。”
道人义正言辞道：“正因为不让我们吃荤，所以我才更喜欢吃肉的吗？不过说真的，酒这东西，我还真是喝不来。”
楚辞斜眼看着道士，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道士。就像是一个神仙皮囊挂在三岁顽童身上，他觉得吴良不是个疯子，就是个神经病。
酒菜过后，两人随即就准备动身离去，这时老板娘姗姗而来，对着两人先抛了一个媚眼，这可把道人吓得不小，以为妇人又要来那一出，连忙稍稍后退几分。
老板娘委屈问道：“这位俊俏客官是嫌弃人家了？”
道人扶了扶自己头上道冠，忽地将袖袍向空中一甩，表情瞬间冷漠，说道：“我本神仙人，俗子莫侵扰。”然后高昂着头，踩着重步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只是没踏出几步，突然后面传来一股重劲，整个人没有准备的摔在地上，刚才的脱俗风范早就在众人的暗笑中跌落谷底。
旁边吃饭的几人毫不留情的大笑起来。楚辞对妇人说道：“这人不省事，还请老板娘不要在意。”
妇人掩嘴娇笑，“自然自然，这位客官如此风趣，老娘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楚辞点点头，一把将趴在地上不愿起来见人的道人拎起，向外走去。
酒馆里，男人亲手擦拭那抹锋芒，神色无比认真，就像在触摸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过了一会，他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有段时间没使剑了，也不知道生疏没。”
楚辞和吴良向南走了一里路，路过一片林子，突然间道人脸色剧变，眉头紧皱，像是猜到了什么，他有些疲乏的半跪在地，以指尖抵住眉心，双眼猛然一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竟隐隐浮现旋转的混沌太极，只是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吴良向楚辞投来问询的眼神，楚辞点点头，道人心领神会，直挺挺地倒地不起。楚辞蹲下身子，用手指摩梭泥土，静静地听风飘摇，树影婆娑。
没过多久，不远处走来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他走的很慢，但此次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此人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
持剑行千里，一步一杀机。
楚辞看着那人，没有意外，很平静地说道：“你还是来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尤其是对于你这种人来说。”
这人正是酒店里的憨厚男人。他没说什么，既然决定为了妻子选择来这里，就全力一战。
“你们在第二次的酒里下药，我嗅酒时就察觉到了。第二次酒的味道与第一次有细微的不同。你们打算下药之后，就在后面跟着，直到药效发作的时候才现身，再加上你的实力，你们的行动就十拿九稳了。可我已经暗示过你了，可你依然选择出来，你就不怕回不去吗？”
说罢，楚辞从赤马背上拿下包袱，打开口子，对着男人。男人看的很清楚，是厚厚一叠银票。
“赢了我，你拿着这些回去，输了，就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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