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射手的潜能
王海眼瞧着老板是在跟自己说话，笑了笑问道：“却不知咱们这儿如何收费，什么规矩啊？”
老板笑着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道：“一箭两文钱，十箭起算。至于奖励嘛…”说着，老板偏过头努了努嘴，示意王海自己看旁边立着的一块牌子，上面写明了多少分值可得什么样的奖励。
王海草草扫了一眼，心下了然，同时也暗叹这老板真是会做生意。虽然说一次二十文算不上什么大钱，可须知按照威州城的物价，一文钱就可以买一颗小青菜，五文钱就可以买三个大肉包子。二十文一个人，就这一晚上的功夫老板就能赚回来好几个月的饭钱了！
“成，那我就试试手气！”好歹之前发的月钱还有些富裕，难得参加一次祭典，王海也想好好和大伙儿热闹热闹，便十分痛快地从怀中掏出荷包，数了二十枚铜钱递给了老板，接过十支弩失便站在了老板用石灰画好的白线前。
那头的钱友亮等三人还没排上队，就看见王海已经在那边做准备了，都兴味盎然地围了过来。韩绍双手环胸，笑着在后头喊：“王海兄弟啊，我看上那个团绣婴儿虎头鞋了，你帮着想想办法呗？”
杜玟在一旁揶揄他：“你老大个人了，想要什么东西还要让人家小辈的帮忙，害不害臊？再说了，你成亲了吗？就要娃娃穿的虎头鞋，这准备工作是不是也太早了些啊？”
韩绍笑着推了他一把道：“你懂什么啊，我们家那口子的弟妹就要临盆了，我这个未来姐夫不总得送点儿什么聊表心意吗？”
杜玟笑骂：“老不正经的，真不要脸，拿别人赢回来的东西替你送礼，这借花献佛玩儿的，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韩绍不屑道：“你懂什么，这若是小海真的帮我赢下了那虎头鞋，拿回去了我也好说是新入职的小兄弟敬佩我的为人，特意替我准备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嘿！别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挺有道理的！”杜玟一拍巴掌，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就扯着嗓子喊王海：“哎那个，小孩啊，哥哥我要的也不多，瞧见那个松石做的四方笔洗没？我就要那个啦！”
这下子换成韩绍讥讽他了：“嘿！你小子比我还不要脸呢，我要那虎头鞋好歹还有人能送，你要那笔洗送给谁去？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闺阁小姐，想用这玩意儿打动人家姑娘的芳心啊？”
杜玟不屑道：“去去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满脑子的男欢女爱，我要这笔洗可不是为了送人的，我自个儿留着用不行吗？”
韩绍嬉笑：“就你？还用笔洗？我说你这装文化人的毛病啥时候能改啊？”
杜玟生平最怕人家说他没文化，也最讨厌人家说他平时是装文化人，如今被韩绍这么一挤兑，当即就犯了倔脾气，不服气地嚷嚷道：“谁说我装了？我告诉你啊，前两天我在城北的摊子上淘到了一本王彦舒先生的正楷字帖，这两日正在家中潜心研习呢！你若是不信，等我练成了就写上一幅字给你瞧瞧，看看我是不是在装文化人！”
二人互相挤兑个不停，逗得王海和周围的看客们都乐不可支。王海笑道：“二位哥哥放心吧，我必尽力而为！话说钱老哥，你可有什么看上的好物么？”
钱友亮不似那二人般聒噪，笑着提醒道：“先别那么早下保证，先来两箭瞧瞧，若是你真有那个本事，我再告诉你不迟啊！”
王海笑道：“那成，我就先来一箭献丑了。”
说罢，他转过头去装上弩失拉好弓弦，依旧是熟悉的射击姿势。毕竟好久都没打过靶了，王海还是刻意多瞄了一会儿，等四下寂静，无风无浪，起码有了九成把握的时候才自信满满地扣动了扳机。
可让王海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弩失显然是被老板给动过手脚了。他自知弓弩和枪械在射击时的差距有多大，所以刻意调整了瞄准高度，又细细估算了从人到靶子的距离，确保起码能射中三环以内才扣动的扳机。
但如今看来，这根弩失绝对是有问题的，只见弩失飞出去的瞬间还冲劲十足，可飞刚过了一半儿的距离就已经开始偏离轨道了。要不是王海刻意调整了标准高度，这一箭怕是连靶子的边儿都挨不着了。
看着红布下方那醒目的一团白色，王海的脸色已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他自然知道做这些生意的老板或多或少都会在道具上动些手脚的，可若是放在现代，老板最多就是故意弄歪枪口，或者使用一些质量较轻的子弹导致飞行距离不够之类的。但在这种情况下，王海自然也不好一一将弩失前头包着石灰的布包打开检查。毕竟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他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砸人家的场子不是？
但如此一来，剩下九箭的射击难度就大大增加了。王海偏头看去，老板果然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老神在在地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
没想到王海这一箭居然只堪堪碰到了红布的边缘，钱友亮等三人也顿时有些紧张了，难道王海其实本不善射？那他们刚才在一旁说得痛快，岂不是反而把他给推上了风口浪尖了？若是余下的九箭都射歪了，那岂不是要被围观的人给笑死了？
钱友亮是个重情义的人，自然知道王海此时一定十分尴尬，忙走上前去故作轻松道：“哎呦，小海啊，我就说你小子今天不该喝那么多酒的，瞧瞧这歪的，一点儿都不像你平时的水平啊！得了得了，别浪费了剩下的九箭，还是让我来吧！”
韩绍和杜玟见状也都过来要换下王海。
“就是就是，老钱说得对，要不还是换我来吧，就当那虎头鞋是我自个儿花钱买下来的，回头跟你嫂子那儿也好交代不是？”
“是啊小海，也是我糊涂，既然想练好字，那就该诚心诚意的，哪能让人家帮忙赢回来笔洗啊？”二人心中有愧，说的话也格外真诚。
王海心中感叹，他自然知道钱友亮等人这是在维护他的面子，可且不说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并不是很在意自己会不会丢面子。就说这三人一看就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若是换了人，结果只怕会比他射的这一箭更惨。到时候不光是他，只怕他们四个的脸就全都没地方搁了。
随手拿起一根弩失颠了颠，王海心中多少已有了些盘算：“三位哥哥放心，方才确实是我大意了。且容我再试一箭吧，若是真的不行，再换三位哥哥替我射吧。”
见他如此坚持，钱友亮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钱友亮只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放轻松，不行了就赶紧换我们。”
王海回过头回了他一个自信的微笑，然后又看了看在一旁眯缝着眼睛略带不屑的老板，将手中的弩失再次装上，闭上眼睛开始构思这一次的射击角度和弩失的飞行线路。
根据他的推算，从白线到靶子的距离约为二十步，寻常情况下这种小型轻弩的射程应该是在五十到八十步之间，万不可能才飞出去十几步远就开始下落了。方才王海暗暗用力摆了摆箭杆，确定箭身所用的木材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是箭头上包着的石灰里头被人动了手脚。
方才王海细细捏了捏，立刻就发现这一小包石灰里头最多也就是前头大概三分之一才是石灰，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软乎乎的棉花！失去了可以刺破空气，减小阻力的箭头，这箭能飞出去将近二十步远就已是不易了。看得出来，这些弩失应该都是老板精心准备的，飞行距离也做过测试，至少要确保每一发都能飞到靶子才行。否则若每一箭都只能飞出去几步十几步远的话，那这就不叫小把戏，改叫诈骗了！
心中有了思量，王海勾起嘴角，再度睁开了眼睛。身为一名优秀的射手，王海的目力和测算能力都是一等一的。虽然这弩失被人动过手脚，也没有热兵器那般迅猛的初速度，但经过刚才那一箭的失败，王海就已经盘算好了一切。这一次，他有自信能让老板睁开眼睛且再也笑不出来了。
举手，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王海展示了他过人的速射能力。只是这一次，王海的胳膊抬得更高了，只要没有突然刮风，王海相信这一箭定会射中目标！
果不其然，弩失虽然在半空中就已经有些摇摆不定了，好在王海测算得当，只听“嘣”的一声轻响，红布正中间稍偏半寸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小却醒目的白色小点。很显然，王海这一箭不光成功上靶，甚至可以说是完美了。能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射中靶心，若非运气，就着实非寻常人所能为啊…
这一箭过后，围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因为方才王海瞄准的时候角度实在太高了，炎夏百姓们都知道，这种弩的射程可远不止这二十步，一时间都议论纷纷，认为他这一箭肯定是要射飞了。却不想明明是以这么一个不合理的角度射出去的，居然还能稳稳地命中红心，这本事，便是军中出名的神射手来了怕是也不能及吧？当然了，前提是这位神射手用的也是同样的装备。
老板笑着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道：“一箭两文钱，十箭起算。至于奖励嘛…”说着，老板偏过头努了努嘴，示意王海自己看旁边立着的一块牌子，上面写明了多少分值可得什么样的奖励。
王海草草扫了一眼，心下了然，同时也暗叹这老板真是会做生意。虽然说一次二十文算不上什么大钱，可须知按照威州城的物价，一文钱就可以买一颗小青菜，五文钱就可以买三个大肉包子。二十文一个人，就这一晚上的功夫老板就能赚回来好几个月的饭钱了！
“成，那我就试试手气！”好歹之前发的月钱还有些富裕，难得参加一次祭典，王海也想好好和大伙儿热闹热闹，便十分痛快地从怀中掏出荷包，数了二十枚铜钱递给了老板，接过十支弩失便站在了老板用石灰画好的白线前。
那头的钱友亮等三人还没排上队，就看见王海已经在那边做准备了，都兴味盎然地围了过来。韩绍双手环胸，笑着在后头喊：“王海兄弟啊，我看上那个团绣婴儿虎头鞋了，你帮着想想办法呗？”
杜玟在一旁揶揄他：“你老大个人了，想要什么东西还要让人家小辈的帮忙，害不害臊？再说了，你成亲了吗？就要娃娃穿的虎头鞋，这准备工作是不是也太早了些啊？”
韩绍笑着推了他一把道：“你懂什么啊，我们家那口子的弟妹就要临盆了，我这个未来姐夫不总得送点儿什么聊表心意吗？”
杜玟笑骂：“老不正经的，真不要脸，拿别人赢回来的东西替你送礼，这借花献佛玩儿的，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韩绍不屑道：“你懂什么，这若是小海真的帮我赢下了那虎头鞋，拿回去了我也好说是新入职的小兄弟敬佩我的为人，特意替我准备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嘿！别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挺有道理的！”杜玟一拍巴掌，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就扯着嗓子喊王海：“哎那个，小孩啊，哥哥我要的也不多，瞧见那个松石做的四方笔洗没？我就要那个啦！”
这下子换成韩绍讥讽他了：“嘿！你小子比我还不要脸呢，我要那虎头鞋好歹还有人能送，你要那笔洗送给谁去？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闺阁小姐，想用这玩意儿打动人家姑娘的芳心啊？”
杜玟不屑道：“去去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满脑子的男欢女爱，我要这笔洗可不是为了送人的，我自个儿留着用不行吗？”
韩绍嬉笑：“就你？还用笔洗？我说你这装文化人的毛病啥时候能改啊？”
杜玟生平最怕人家说他没文化，也最讨厌人家说他平时是装文化人，如今被韩绍这么一挤兑，当即就犯了倔脾气，不服气地嚷嚷道：“谁说我装了？我告诉你啊，前两天我在城北的摊子上淘到了一本王彦舒先生的正楷字帖，这两日正在家中潜心研习呢！你若是不信，等我练成了就写上一幅字给你瞧瞧，看看我是不是在装文化人！”
二人互相挤兑个不停，逗得王海和周围的看客们都乐不可支。王海笑道：“二位哥哥放心吧，我必尽力而为！话说钱老哥，你可有什么看上的好物么？”
钱友亮不似那二人般聒噪，笑着提醒道：“先别那么早下保证，先来两箭瞧瞧，若是你真有那个本事，我再告诉你不迟啊！”
王海笑道：“那成，我就先来一箭献丑了。”
说罢，他转过头去装上弩失拉好弓弦，依旧是熟悉的射击姿势。毕竟好久都没打过靶了，王海还是刻意多瞄了一会儿，等四下寂静，无风无浪，起码有了九成把握的时候才自信满满地扣动了扳机。
可让王海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弩失显然是被老板给动过手脚了。他自知弓弩和枪械在射击时的差距有多大，所以刻意调整了瞄准高度，又细细估算了从人到靶子的距离，确保起码能射中三环以内才扣动的扳机。
但如今看来，这根弩失绝对是有问题的，只见弩失飞出去的瞬间还冲劲十足，可飞刚过了一半儿的距离就已经开始偏离轨道了。要不是王海刻意调整了标准高度，这一箭怕是连靶子的边儿都挨不着了。
看着红布下方那醒目的一团白色，王海的脸色已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他自然知道做这些生意的老板或多或少都会在道具上动些手脚的，可若是放在现代，老板最多就是故意弄歪枪口，或者使用一些质量较轻的子弹导致飞行距离不够之类的。但在这种情况下，王海自然也不好一一将弩失前头包着石灰的布包打开检查。毕竟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他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砸人家的场子不是？
但如此一来，剩下九箭的射击难度就大大增加了。王海偏头看去，老板果然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老神在在地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
没想到王海这一箭居然只堪堪碰到了红布的边缘，钱友亮等三人也顿时有些紧张了，难道王海其实本不善射？那他们刚才在一旁说得痛快，岂不是反而把他给推上了风口浪尖了？若是余下的九箭都射歪了，那岂不是要被围观的人给笑死了？
钱友亮是个重情义的人，自然知道王海此时一定十分尴尬，忙走上前去故作轻松道：“哎呦，小海啊，我就说你小子今天不该喝那么多酒的，瞧瞧这歪的，一点儿都不像你平时的水平啊！得了得了，别浪费了剩下的九箭，还是让我来吧！”
韩绍和杜玟见状也都过来要换下王海。
“就是就是，老钱说得对，要不还是换我来吧，就当那虎头鞋是我自个儿花钱买下来的，回头跟你嫂子那儿也好交代不是？”
“是啊小海，也是我糊涂，既然想练好字，那就该诚心诚意的，哪能让人家帮忙赢回来笔洗啊？”二人心中有愧，说的话也格外真诚。
王海心中感叹，他自然知道钱友亮等人这是在维护他的面子，可且不说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并不是很在意自己会不会丢面子。就说这三人一看就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若是换了人，结果只怕会比他射的这一箭更惨。到时候不光是他，只怕他们四个的脸就全都没地方搁了。
随手拿起一根弩失颠了颠，王海心中多少已有了些盘算：“三位哥哥放心，方才确实是我大意了。且容我再试一箭吧，若是真的不行，再换三位哥哥替我射吧。”
见他如此坚持，钱友亮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钱友亮只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放轻松，不行了就赶紧换我们。”
王海回过头回了他一个自信的微笑，然后又看了看在一旁眯缝着眼睛略带不屑的老板，将手中的弩失再次装上，闭上眼睛开始构思这一次的射击角度和弩失的飞行线路。
根据他的推算，从白线到靶子的距离约为二十步，寻常情况下这种小型轻弩的射程应该是在五十到八十步之间，万不可能才飞出去十几步远就开始下落了。方才王海暗暗用力摆了摆箭杆，确定箭身所用的木材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是箭头上包着的石灰里头被人动了手脚。
方才王海细细捏了捏，立刻就发现这一小包石灰里头最多也就是前头大概三分之一才是石灰，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软乎乎的棉花！失去了可以刺破空气，减小阻力的箭头，这箭能飞出去将近二十步远就已是不易了。看得出来，这些弩失应该都是老板精心准备的，飞行距离也做过测试，至少要确保每一发都能飞到靶子才行。否则若每一箭都只能飞出去几步十几步远的话，那这就不叫小把戏，改叫诈骗了！
心中有了思量，王海勾起嘴角，再度睁开了眼睛。身为一名优秀的射手，王海的目力和测算能力都是一等一的。虽然这弩失被人动过手脚，也没有热兵器那般迅猛的初速度，但经过刚才那一箭的失败，王海就已经盘算好了一切。这一次，他有自信能让老板睁开眼睛且再也笑不出来了。
举手，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王海展示了他过人的速射能力。只是这一次，王海的胳膊抬得更高了，只要没有突然刮风，王海相信这一箭定会射中目标！
果不其然，弩失虽然在半空中就已经有些摇摆不定了，好在王海测算得当，只听“嘣”的一声轻响，红布正中间稍偏半寸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小却醒目的白色小点。很显然，王海这一箭不光成功上靶，甚至可以说是完美了。能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射中靶心，若非运气，就着实非寻常人所能为啊…
这一箭过后，围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因为方才王海瞄准的时候角度实在太高了，炎夏百姓们都知道，这种弩的射程可远不止这二十步，一时间都议论纷纷，认为他这一箭肯定是要射飞了。却不想明明是以这么一个不合理的角度射出去的，居然还能稳稳地命中红心，这本事，便是军中出名的神射手来了怕是也不能及吧？当然了，前提是这位神射手用的也是同样的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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