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黑体
几人记录下黄金所在位置的详细坐标，离开華榮號继续沿既定路线向前搜索，李清丽和张亚此时也终于进入坐标范围，李清丽在靠南边位置，张亚在众人的西北方。
“卢老师，你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我们了？”汪子涵故意问道。其实苏文恒心里对他也有些不满，显然卢一航是在频道里听到有黄金，急忙开了螺旋桨飞过来和他们汇合的，这样做不仅浪费宝贵的电量，还可能会遗漏途中有关世界代码的线索。
“我也不快啊，是你们在这里一直没动。”卢一航回答。
“我们离坐标的东部边界只剩二百多米的距离了。”苏文恒打断了这一话题，在这七千五百多米的深海，要遵循的首要原则是团结合作不内讧。
在徐志声的指导下，五人呈一字形排开，彼此间拉开五米左右距离，自西向东展开地毯式搜索。越向东走，沉船就越多，这些船有外观崭新的、有几乎腐朽殆尽的、有近代的、有当代的，五花八门。
“你们说，这世界代码会不会恰好在某一艘沉船里面？就像机房服务器似的，架设在船舱里。”苏文恒眼看着坐标的东部边界越来越近，世界代码却依然毫无踪迹，心中有些焦急。
“如果是这样，这么多船，我们逐条船排查，少说也要下海十几次才能排查完。”樊宇翔说道。
“我这里有个情况。”频道里传来张亚的声音，“好像有个不明物体。”
众人急忙查看屏幕上显示的张亚的位置，他在众人西北方将近七百米的位置。
“张老师，那个物体是什么样？”苏文恒没有急于动身。
“一个球体，在一个大坑里，看上去估计得有……一二十米高吧，就在我前面不远处，但是……”一向善于表达的张亚此刻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但是什么？”汪子涵比张亚还着急。
“但是我的屏幕上没有显示这个球体的声呐呈像，在声呐呈像上能看到我面前这个大坑，却不显示大坑中心的球体。”张亚面前屏幕上的声呐呈像显示，面前这个直径数十米的大坑里空空荡荡，但巨大的球形黑影分明就在眼前。
苏文恒等人一边跟张亚通话，一边朝张亚的方向走去，指示张亚在原地等待，南边的李清丽问讯也向张亚方向进发。
张亚站在大坑的边缘处，没有贸然踏入，从声呐呈像看，这个大坑长得很像陨石坑，大而不深，直径数十米，深约十几米，呈扁平的铁锅状，但与陨石坑不同的是，这个大坑边缘处没有形成环形山状的泥土堆积。透过浑浊的海水能看到在大坑中央有一个浑圆的黑色球状物，这个球看上去是如此的标准，以至于让人感觉不太像人造物——大自然固然不容易形成标准几何体，但人造物也总有瑕疵，尤其是在这七千多米的高压强腐蚀环境下，而这个球体就显得有些过于坚固了。张亚把双手伸出拉近镜头仔细观察球体的细节，球身通体黑色，看不出材质，上面似乎也没有水蚀或生锈的痕迹。张亚又把镜头转向球体底部，发现这球体底部居然没有一点是陷入海底泥土之中，既处于坑底，又近乎是虚浮在泥土上，整个边沿在张亚的视野中保持了一个完整的圆形。
“没有重量？”张亚眉头紧锁自言自语，绕着大坑边缘从不同角度观察球体，但无论是从哪个方向观察，球体都是相同的模样，完美而沉静。
张亚绕着大坑走了整整一圈，又回到位于大坑正西侧的原点，这时五盏探照灯在大坑南侧亮起，正是刚刚赶到的徐志声等人，五盏射灯同样站在大坑边缘，灯光打在球体上，把球体照得更清楚了，还漫天细腻的海雪之中，黑球巍峨矗立。
“这玩意儿看上去就不一般。”樊宇翔感慨道。
“八成就跟我们要找的世界代码有关，你说的服务器估计就在这黑球里面。”卢一航说道。
卢一航话音刚落，一旁的徐志声迈步走入大坑。
“徐老师？”苏文恒吓了一跳。
“光看管什么用啊，梨子甜不甜，尝一尝才会知道。”徐志声头也不回的朝黑球走去。这时李清丽也赶到了大坑边缘，站在黑球西南方向观察这个巨物。
大坑边缘距离黑球目测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但徐志声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了，越往前走面前的黑球体积仿佛就越大，从大坑边缘算起已经至少走出四五十米的距离了，却似乎总也走不到近前，再回头一看，距离坑外的队员们已经相距很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盏忽明忽暗的灯光，再看黑球，这时似乎有四五十米高，但距离触摸到它似乎还很远。
徐志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苏文恒的屏幕上显示，徐志声的机甲和自己的直线距离是66.2m。
“黑球是不是变大了？”频道里传来徐志声急促的询问。
“没有啊，没什么变化。”樊宇翔回答道。
“徐老师，您是穿过黑球了吗？”苏文恒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徐志声的位置有些疑惑。
“我觉得黑球在变大，而且……好像我越走距离它反而越远。”徐志声的声音有些惊恐。
汪子涵听到徐志声这么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抓住了身旁苏文恒的手臂。
“苏医生，我飞过去看看。”樊宇翔对苏文恒说道。
“好。”苏文恒回答。
樊宇翔打开螺旋桨，拖着气泡尾迹跃上半空然后向黑球的方向飞去，机甲后背的“樊”字慢慢消失在黑暗里。苏文恒此时不会想到，这竟是樊宇翔留给自己的最后画面。
樊宇翔徐徐飞向黑球，随他慢慢靠近，面前的黑球也慢慢扩大，越是往前黑球就变得越大，他连忙悬停在半空，此时黑球已经大得像一堵墙一样几乎占据了他面前整个视野。
樊宇翔转过身去，屏幕显示自己距离苏文恒103.1m。“黑球确实在变大。”樊宇翔说道，“而且感觉越往前飞反而离它越远。”
樊宇翔转身面向黑球，突然加速朝着它飞去，螺旋桨疾速旋转，瞬间加速到最大。
“我倒看看，到底是它长得快还是我飞得快。”樊宇翔咬紧牙关。
“你慢点，别撞上了！”苏文恒喊道。
此时樊宇翔面前的整个视野尽是黑色，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没有任何标志物，他只能靠着屏幕上导航的正北方向飞行。面前的黑色在他面前蔓延，已经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海，上达天际，下至九幽，竖直挡在他面前，但他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这堵无边的黑墙。
“宇翔，快停下来！”频道里传来苏文恒的声音。
樊宇翔减速慢慢减速悬停在半空，回头朝向苏文恒的方向，屏幕上显示此时两人相距九百多米。
“你到达黑球了吗？”苏文恒问道。
“没有，它已经不是黑球了，成了一面无穷大的黑墙，看不到尽头。”樊宇翔回答。
“还有多远？”
“我也不知道，已经飞了九百多米了，我觉得可能永远也到不了。”樊宇翔转身看着这堵无边无际的黑墙说道。
“你飞了九百多米吗？从我这里看你只飞行了几米，而且……你好像从我的声呐呈像里消失了。”位于黑球正西方位的张亚说道。他随即又问位于球体西南方的李清丽：“李教授，你看到了什么？”
“樊宇翔和苏文恒，相距大概一百米。”李清丽说道，“他的声呐讯号不是消失了，而是一点点变小了。”
“我变小了？”樊宇翔朝向张亚的方向看去，屏幕居然显示两人相距一万多米，“张老师，你屏幕上显示我们相距多远？”
“六十多米，而且我看不到你的声呐呈像。”张亚回答道。
“你知道我这儿显示距离你多远吗？一万多米！”一万多米的距离，樊宇翔也看不到张亚的声呐呈像图，其实不止看不到张亚，樊宇翔在空中转身一周，声呐呈像是一片空白，也就是方圆百米内空无一物。
“你先别着急，我到它顶上看看。”张亚开动螺旋桨向上方飞去，足足跃升到距海底一百米的高度，然后朝东转向，来到黑球正上方，关闭螺旋桨垂直向下自由落体。
“张老师，开动螺旋桨减速。”在张亚下降到五十米高度时苏文恒提示到。
张亚没有开螺旋桨，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上显示的自己与大坑底部距离的读数，40m……30m……20m，他刚准备打开螺旋桨减速，读数却开始从十几米开始快速增加，20m……50m……120m……与此同时，脚下的黑球开始在张亚视野里迅速扩大，很快便蔓延成一块巨大的圆形黑色地毯，而张亚正在朝着地毯中心的某个点迅速跌落。
“张老师，怎么样？”苏文恒问道，张亚朝着正下方的黑球自由落体，但从苏文恒的角度看，张亚在黑球上方的位置突然静止了，声呐呈像也突然缩小。
“黑球变大了！”张亚脚下的黑球延伸成了无边的黑色地面，在超出认知的巨大图景面前，张亚迷失了方向，觉得天旋地转，一时分不清哪里是地哪里是天，感觉自己是在朝着黑色的天空坠去，几乎陷入晕厥。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向黑色天空飞升，而透过脚下透亮的海水，能看到一片美丽的星河，再抬头看上面的黑色穹顶，在向四周弯曲延伸，仿佛包裹住了整个宇宙，一切远离黑色铁穹的物体都变得渺小、失真……
“张老师！”频道里传来苏文恒再次呼叫，张亚猛地惊醒，连忙调转方向超苏文恒的方向飞去，从张亚的屏幕读数看，两人此时相距千米，张亚加速到极限，但这个数值却只是一厘米一厘米的缩小。张亚连忙又调转方向，向正上方海平面飞去，他满头大汗，深知如果逃不出去，最终的下场就是电量耗尽，在朝黑球无尽的下坠中耗尽氧气而死。
“樊宇翔，快离开黑球！”张亚突然想起樊宇翔还黑球附近，边忙提醒道。
此时樊宇翔已经听不真切频道里张亚说的话了，他也陷入了黑球笼罩的巨大图景中：眼前的无尽黑墙是世界边界，黑球非球，而是一个反向笼罩世界的巨大铁壁，黑球成了永远触摸不到的世界尽头。
在恍惚中，樊宇翔的螺旋桨不知什么时候关闭了，他缓缓向下方坠落，却一直坠不到底。
“樊宇翔，回话！”苏文恒听不到樊宇翔回应，打开螺旋桨跃上半空朝着显示距离一千米外的樊宇翔飞去。
可他刚飞进大坑范围，从黑暗中伸出两只白手抓住了苏文恒的双脚，苏文恒回头一看，是徐志声。
“卢老师，你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我们了？”汪子涵故意问道。其实苏文恒心里对他也有些不满，显然卢一航是在频道里听到有黄金，急忙开了螺旋桨飞过来和他们汇合的，这样做不仅浪费宝贵的电量，还可能会遗漏途中有关世界代码的线索。
“我也不快啊，是你们在这里一直没动。”卢一航回答。
“我们离坐标的东部边界只剩二百多米的距离了。”苏文恒打断了这一话题，在这七千五百多米的深海，要遵循的首要原则是团结合作不内讧。
在徐志声的指导下，五人呈一字形排开，彼此间拉开五米左右距离，自西向东展开地毯式搜索。越向东走，沉船就越多，这些船有外观崭新的、有几乎腐朽殆尽的、有近代的、有当代的，五花八门。
“你们说，这世界代码会不会恰好在某一艘沉船里面？就像机房服务器似的，架设在船舱里。”苏文恒眼看着坐标的东部边界越来越近，世界代码却依然毫无踪迹，心中有些焦急。
“如果是这样，这么多船，我们逐条船排查，少说也要下海十几次才能排查完。”樊宇翔说道。
“我这里有个情况。”频道里传来张亚的声音，“好像有个不明物体。”
众人急忙查看屏幕上显示的张亚的位置，他在众人西北方将近七百米的位置。
“张老师，那个物体是什么样？”苏文恒没有急于动身。
“一个球体，在一个大坑里，看上去估计得有……一二十米高吧，就在我前面不远处，但是……”一向善于表达的张亚此刻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但是什么？”汪子涵比张亚还着急。
“但是我的屏幕上没有显示这个球体的声呐呈像，在声呐呈像上能看到我面前这个大坑，却不显示大坑中心的球体。”张亚面前屏幕上的声呐呈像显示，面前这个直径数十米的大坑里空空荡荡，但巨大的球形黑影分明就在眼前。
苏文恒等人一边跟张亚通话，一边朝张亚的方向走去，指示张亚在原地等待，南边的李清丽问讯也向张亚方向进发。
张亚站在大坑的边缘处，没有贸然踏入，从声呐呈像看，这个大坑长得很像陨石坑，大而不深，直径数十米，深约十几米，呈扁平的铁锅状，但与陨石坑不同的是，这个大坑边缘处没有形成环形山状的泥土堆积。透过浑浊的海水能看到在大坑中央有一个浑圆的黑色球状物，这个球看上去是如此的标准，以至于让人感觉不太像人造物——大自然固然不容易形成标准几何体，但人造物也总有瑕疵，尤其是在这七千多米的高压强腐蚀环境下，而这个球体就显得有些过于坚固了。张亚把双手伸出拉近镜头仔细观察球体的细节，球身通体黑色，看不出材质，上面似乎也没有水蚀或生锈的痕迹。张亚又把镜头转向球体底部，发现这球体底部居然没有一点是陷入海底泥土之中，既处于坑底，又近乎是虚浮在泥土上，整个边沿在张亚的视野中保持了一个完整的圆形。
“没有重量？”张亚眉头紧锁自言自语，绕着大坑边缘从不同角度观察球体，但无论是从哪个方向观察，球体都是相同的模样，完美而沉静。
张亚绕着大坑走了整整一圈，又回到位于大坑正西侧的原点，这时五盏探照灯在大坑南侧亮起，正是刚刚赶到的徐志声等人，五盏射灯同样站在大坑边缘，灯光打在球体上，把球体照得更清楚了，还漫天细腻的海雪之中，黑球巍峨矗立。
“这玩意儿看上去就不一般。”樊宇翔感慨道。
“八成就跟我们要找的世界代码有关，你说的服务器估计就在这黑球里面。”卢一航说道。
卢一航话音刚落，一旁的徐志声迈步走入大坑。
“徐老师？”苏文恒吓了一跳。
“光看管什么用啊，梨子甜不甜，尝一尝才会知道。”徐志声头也不回的朝黑球走去。这时李清丽也赶到了大坑边缘，站在黑球西南方向观察这个巨物。
大坑边缘距离黑球目测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但徐志声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了，越往前走面前的黑球体积仿佛就越大，从大坑边缘算起已经至少走出四五十米的距离了，却似乎总也走不到近前，再回头一看，距离坑外的队员们已经相距很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盏忽明忽暗的灯光，再看黑球，这时似乎有四五十米高，但距离触摸到它似乎还很远。
徐志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苏文恒的屏幕上显示，徐志声的机甲和自己的直线距离是66.2m。
“黑球是不是变大了？”频道里传来徐志声急促的询问。
“没有啊，没什么变化。”樊宇翔回答道。
“徐老师，您是穿过黑球了吗？”苏文恒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徐志声的位置有些疑惑。
“我觉得黑球在变大，而且……好像我越走距离它反而越远。”徐志声的声音有些惊恐。
汪子涵听到徐志声这么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抓住了身旁苏文恒的手臂。
“苏医生，我飞过去看看。”樊宇翔对苏文恒说道。
“好。”苏文恒回答。
樊宇翔打开螺旋桨，拖着气泡尾迹跃上半空然后向黑球的方向飞去，机甲后背的“樊”字慢慢消失在黑暗里。苏文恒此时不会想到，这竟是樊宇翔留给自己的最后画面。
樊宇翔徐徐飞向黑球，随他慢慢靠近，面前的黑球也慢慢扩大，越是往前黑球就变得越大，他连忙悬停在半空，此时黑球已经大得像一堵墙一样几乎占据了他面前整个视野。
樊宇翔转过身去，屏幕显示自己距离苏文恒103.1m。“黑球确实在变大。”樊宇翔说道，“而且感觉越往前飞反而离它越远。”
樊宇翔转身面向黑球，突然加速朝着它飞去，螺旋桨疾速旋转，瞬间加速到最大。
“我倒看看，到底是它长得快还是我飞得快。”樊宇翔咬紧牙关。
“你慢点，别撞上了！”苏文恒喊道。
此时樊宇翔面前的整个视野尽是黑色，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没有任何标志物，他只能靠着屏幕上导航的正北方向飞行。面前的黑色在他面前蔓延，已经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海，上达天际，下至九幽，竖直挡在他面前，但他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这堵无边的黑墙。
“宇翔，快停下来！”频道里传来苏文恒的声音。
樊宇翔减速慢慢减速悬停在半空，回头朝向苏文恒的方向，屏幕上显示此时两人相距九百多米。
“你到达黑球了吗？”苏文恒问道。
“没有，它已经不是黑球了，成了一面无穷大的黑墙，看不到尽头。”樊宇翔回答。
“还有多远？”
“我也不知道，已经飞了九百多米了，我觉得可能永远也到不了。”樊宇翔转身看着这堵无边无际的黑墙说道。
“你飞了九百多米吗？从我这里看你只飞行了几米，而且……你好像从我的声呐呈像里消失了。”位于黑球正西方位的张亚说道。他随即又问位于球体西南方的李清丽：“李教授，你看到了什么？”
“樊宇翔和苏文恒，相距大概一百米。”李清丽说道，“他的声呐讯号不是消失了，而是一点点变小了。”
“我变小了？”樊宇翔朝向张亚的方向看去，屏幕居然显示两人相距一万多米，“张老师，你屏幕上显示我们相距多远？”
“六十多米，而且我看不到你的声呐呈像。”张亚回答道。
“你知道我这儿显示距离你多远吗？一万多米！”一万多米的距离，樊宇翔也看不到张亚的声呐呈像图，其实不止看不到张亚，樊宇翔在空中转身一周，声呐呈像是一片空白，也就是方圆百米内空无一物。
“你先别着急，我到它顶上看看。”张亚开动螺旋桨向上方飞去，足足跃升到距海底一百米的高度，然后朝东转向，来到黑球正上方，关闭螺旋桨垂直向下自由落体。
“张老师，开动螺旋桨减速。”在张亚下降到五十米高度时苏文恒提示到。
张亚没有开螺旋桨，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上显示的自己与大坑底部距离的读数，40m……30m……20m，他刚准备打开螺旋桨减速，读数却开始从十几米开始快速增加，20m……50m……120m……与此同时，脚下的黑球开始在张亚视野里迅速扩大，很快便蔓延成一块巨大的圆形黑色地毯，而张亚正在朝着地毯中心的某个点迅速跌落。
“张老师，怎么样？”苏文恒问道，张亚朝着正下方的黑球自由落体，但从苏文恒的角度看，张亚在黑球上方的位置突然静止了，声呐呈像也突然缩小。
“黑球变大了！”张亚脚下的黑球延伸成了无边的黑色地面，在超出认知的巨大图景面前，张亚迷失了方向，觉得天旋地转，一时分不清哪里是地哪里是天，感觉自己是在朝着黑色的天空坠去，几乎陷入晕厥。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向黑色天空飞升，而透过脚下透亮的海水，能看到一片美丽的星河，再抬头看上面的黑色穹顶，在向四周弯曲延伸，仿佛包裹住了整个宇宙，一切远离黑色铁穹的物体都变得渺小、失真……
“张老师！”频道里传来苏文恒再次呼叫，张亚猛地惊醒，连忙调转方向超苏文恒的方向飞去，从张亚的屏幕读数看，两人此时相距千米，张亚加速到极限，但这个数值却只是一厘米一厘米的缩小。张亚连忙又调转方向，向正上方海平面飞去，他满头大汗，深知如果逃不出去，最终的下场就是电量耗尽，在朝黑球无尽的下坠中耗尽氧气而死。
“樊宇翔，快离开黑球！”张亚突然想起樊宇翔还黑球附近，边忙提醒道。
此时樊宇翔已经听不真切频道里张亚说的话了，他也陷入了黑球笼罩的巨大图景中：眼前的无尽黑墙是世界边界，黑球非球，而是一个反向笼罩世界的巨大铁壁，黑球成了永远触摸不到的世界尽头。
在恍惚中，樊宇翔的螺旋桨不知什么时候关闭了，他缓缓向下方坠落，却一直坠不到底。
“樊宇翔，回话！”苏文恒听不到樊宇翔回应，打开螺旋桨跃上半空朝着显示距离一千米外的樊宇翔飞去。
可他刚飞进大坑范围，从黑暗中伸出两只白手抓住了苏文恒的双脚，苏文恒回头一看，是徐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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