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等价交换
乌苏的话，让丁乙乙稍微愣了一下。
虽然，他并不是真的旗人，却也知道，在现如今，大部分的旗人都已经改了汉姓，像乌苏这种还保留了自己原本姓氏的，当真少之又少。
“随便安排个位置就行，茶点随便上两样，我吃不惯。”
丁乙乙并不好意思让船工破费，毕竟，他是奔着帮唐茵找人来的，归根到底，还是利用了乌苏这个人。
“好嘞！”
画舫上剩的位置本就不多，要是当真按照乌苏要求的，给两人准备个好位置，他将不得不去跟已经落座的客人商议。
尽管有很多事只是花钱或打折就能解决的，但这种事，却是容易伤害画舫的名声，影响日后的经营。
所以，此时听了丁乙乙的大度，王老四不仅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连茶水和点心的安排，都比旁人高了几个档次。
在江上，乌苏并不是个有好名声的人，别说敢得罪他的少之又少，就是敢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都屈指可数。
王老四经营画舫已有三年，跟乌苏打交道的次数，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但没见识过，不代表没听说过。
多年前，乌苏初来乍到，被一个比他年长的船工抢了生意，而跟那个人拼上了刀子的事儿，是每个新来江上经营的人，都会被提前告知的。
“爷，您先玩着，小的就驾着船在旁边候着，想走您随时喊我。”
丁乙乙已经说了随意，乌苏便也不再纠结，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退回船上，撑着桨滑到了一边，跟随起了画舫。
在王老四的刻意安排下，丁乙乙和唐茵吃上了地道的京式点心，茶水虽不是什么上品，但就旅游景区的餐饮而言，应该也是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程度了。
“老板，演出几点开始？”
丁乙乙随便的吃了几口点心，便露出了嫌弃的神色，朝老板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来。
“正常是得到天黑，小爷。”
王老四自然不敢得罪乌苏都称之为“爷”的人，就算这位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子，他也没敢生半点儿质疑心思，见丁乙乙跟他招手，忙小跑着到了他的近前，低头哈腰的跟他应答道，“您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连船上的热点，玩会儿手机游戏。”
“把你家演出的那个姑娘叫过来，我瞧瞧，值不值当在这里等几个小时。”
丁乙乙正眼都没给王老四一个，态度豪横的像个皇亲国戚，说罢，往桌子上丢了一个红包，看厚度，至少得有一千。
在国内旅游的游客，很少有给红包的习惯，而像丁乙乙这样，出手就是千元红包的，王老四做了这几年画舫，也还是头一遭遇上。
“谢小爷赏！”
“小的这就去跟何姑娘说！”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丁乙乙，确认这红包是给自己的，王老四才飞快的把红包装进口袋，言语里也更本能的多了三分客气。
果然，能包船的都是有钱人。
王老四腹诽一句，快步往船舱走去。
之前也有过，客人想提前见一下那位何姑娘的，只不过，远不如今天这位这么出手阔绰。
对这种会面，何姑娘并不抵触，不然，他也不敢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
待王老四走远，一直强忍着不说话的唐茵终于憋不住了，她凑近丁乙乙，压低声音跟他问道，“你个臭小子，哪来这么多钱？随手就把这么多钱，当小费给出去，是不是疯了！万一这姑娘不是咱们要找的人，这钱不就打水漂了么！”
“她是！如果不是，我把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在只有他和唐茵的时候，丁乙乙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淘气的孩子。
他往唐茵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继续跟她说道，“瞧你这抠抠搜搜的样子，你穷，又不是我穷，而且，等咱们把这事办成，这王老四的摇钱树很大概率会没，咱们好歹，也不能做的太难看，给那个叫乌苏的惹麻烦不是！”
“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你，你什么时候姓包了？还有，你怎么还会满语？你也不是满族的啊？”
虽然身处安静角落，但画舫就这么大，唐茵自然不合适在这里就收拾丁乙乙，所以只能压低声音，先跟他问个大概。
“我妈出身博尔济吉特氏，XHQ，改成汉姓，就姓包。”
“还有，不是所有的旗人都是满族人，你能不能有点常识？”
丁乙乙颇有些不屑的跟唐茵翻了个白眼，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小口，“满语是跟我姨妈学的，我不但会说满语，还会说蒙古语，藏语。”
说罢，丁乙乙打了个哈欠，抬头往王老四离开的方向看去，“我妈死后，外婆怕我爸再娶，后妈虐待我，就把我姨妈派来照顾我，一直到我五岁的时候，都只觉得她才是我亲妈，没曾想，她在去年的时候，突然处了个对象，就丢下我跟人跑了。”
说到这里，丁乙乙的眸子里露出了失落。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去干涉他姨妈的幸福，毕竟，他姨妈已经为了他，荒废了五年青春，可本能却又胁迫着他，让他舍不得放开那个被他认为是至亲的人。
只是，在遇到唐茵之前，他没有人可以诉说苦闷，也不敢跟人抱怨罢了。
……
珠帘开合。
一个抱着琵琶的红衣姑娘，跟着王老四，缓步走到了丁乙乙和唐茵的面前。
“聊会儿。”
丁乙乙眼神儿都没给王老四一个，只把唐茵自隐舍处获得的，代表录事考核身份的玉佩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就没再继续说话。
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王老四这个普通人能听的，而要撵人，自然是红衣姑娘来说更为合适。
目光与玉佩相撞，红衣姑娘的眸子收缩了一下，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应下了丁乙乙的邀请，才回转身，把琵琶递给了王老四，跟他示意自己想留下来。
见红衣姑娘答应留下，王老四顿觉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拒绝，不然，万一这位闹起来，引了乌苏不爽来砸东西……冬去春来，马上就要到旅游的旺季了，他还指望着这画舫赚钱呢，可禁不起那煞星折腾！
目送着王老四去了画舫的另一端，开始忙活其他客人的诉求，丁乙乙才把目光转到了红衣姑娘的脸上，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隐舍让我们来取盘子和珠子，猲狙。”
丁乙乙笑得人畜无害，就像与红衣姑娘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他乡相遇，便忍不住满心欢喜。
“你们认识？”
唐茵眉头轻皱，对丁乙乙这自称从没出过家门儿的人，却认识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姑娘这事儿颇感疑惑。
虽然，丁乙乙已经让她吃惊讶异了N次，但她相信，他定会还给她第N+1，N+2……N+N次吃惊讶异，绝无可能例外……
“算认识吧。”
丁乙乙答的轻松，红衣姑娘的脸色却愈发凝重，就像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怕被揭出来一般。
“不用紧张，她才是参加考核的，我只是陪考。”
红衣姑娘的反应像是早在丁乙乙意料之中，他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串像是有些年岁的沉香木手串，放到了桌子的中间，“虽然，东西是你本就该交出来的，但我这个人，从不欺负弱小，我拿这个跟你换，怎么样？”
“这是……这是……”
看到手串，红衣姑娘先是一愣，继而，便忍不住落下来泪来，泪珠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却半点儿都没冲花她的妆容。
“没错儿，是他留下的，如假包换。”
丁乙乙得意的点头，看向红衣姑娘的眸子里充斥着自信的光，“比起盘子和珠子，这个东西，应该更适合你吧？”
“我可以跟您换么？”
红衣姑娘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把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才好的唐茵，小心翼翼的跟她问道。
毕竟，按照丁乙乙说的，这位姑娘才是得了隐舍认可，参加录事考核的正主儿，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得经过她的应允才好。
唐茵不了解古董，却也看得出丁乙乙拿出来的那串珠子价值不菲，但……仔细想来，那姑娘需要拿出来的两样儿东西，都是明朝时候的古董，还有着不一般的历史渊源，心里就又有些没底儿了……
可现在，这姑娘竟然跟她问，可不可以？！
而且，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生怕她会拒绝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种小事儿，你不用跟她问！我说可以跟你换，就是可以跟你换！”
看唐茵一脸茫然，不知该怎么跟红衣姑娘应对，丁乙乙忙跳出来救场，“你要是想换，就赶紧把东西拿出来，换完之后，你想留在这里继续等，就留下继续等，想出去走走，看能不能碰上好运气，就收拾行李走人，我们不会跟人泄露你的身份，耽误你找他的！”
红衣姑娘用一个青布小包，换走了丁乙乙拿出来的手串，然后诚惶诚恐的把两人送下画舫，直到目送着他们乘了小船离开，才轻轻的舒了口气，转身回了船舱。
虽然，他并不是真的旗人，却也知道，在现如今，大部分的旗人都已经改了汉姓，像乌苏这种还保留了自己原本姓氏的，当真少之又少。
“随便安排个位置就行，茶点随便上两样，我吃不惯。”
丁乙乙并不好意思让船工破费，毕竟，他是奔着帮唐茵找人来的，归根到底，还是利用了乌苏这个人。
“好嘞！”
画舫上剩的位置本就不多，要是当真按照乌苏要求的，给两人准备个好位置，他将不得不去跟已经落座的客人商议。
尽管有很多事只是花钱或打折就能解决的，但这种事，却是容易伤害画舫的名声，影响日后的经营。
所以，此时听了丁乙乙的大度，王老四不仅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连茶水和点心的安排，都比旁人高了几个档次。
在江上，乌苏并不是个有好名声的人，别说敢得罪他的少之又少，就是敢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都屈指可数。
王老四经营画舫已有三年，跟乌苏打交道的次数，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但没见识过，不代表没听说过。
多年前，乌苏初来乍到，被一个比他年长的船工抢了生意，而跟那个人拼上了刀子的事儿，是每个新来江上经营的人，都会被提前告知的。
“爷，您先玩着，小的就驾着船在旁边候着，想走您随时喊我。”
丁乙乙已经说了随意，乌苏便也不再纠结，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退回船上，撑着桨滑到了一边，跟随起了画舫。
在王老四的刻意安排下，丁乙乙和唐茵吃上了地道的京式点心，茶水虽不是什么上品，但就旅游景区的餐饮而言，应该也是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程度了。
“老板，演出几点开始？”
丁乙乙随便的吃了几口点心，便露出了嫌弃的神色，朝老板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来。
“正常是得到天黑，小爷。”
王老四自然不敢得罪乌苏都称之为“爷”的人，就算这位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子，他也没敢生半点儿质疑心思，见丁乙乙跟他招手，忙小跑着到了他的近前，低头哈腰的跟他应答道，“您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连船上的热点，玩会儿手机游戏。”
“把你家演出的那个姑娘叫过来，我瞧瞧，值不值当在这里等几个小时。”
丁乙乙正眼都没给王老四一个，态度豪横的像个皇亲国戚，说罢，往桌子上丢了一个红包，看厚度，至少得有一千。
在国内旅游的游客，很少有给红包的习惯，而像丁乙乙这样，出手就是千元红包的，王老四做了这几年画舫，也还是头一遭遇上。
“谢小爷赏！”
“小的这就去跟何姑娘说！”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丁乙乙，确认这红包是给自己的，王老四才飞快的把红包装进口袋，言语里也更本能的多了三分客气。
果然，能包船的都是有钱人。
王老四腹诽一句，快步往船舱走去。
之前也有过，客人想提前见一下那位何姑娘的，只不过，远不如今天这位这么出手阔绰。
对这种会面，何姑娘并不抵触，不然，他也不敢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
待王老四走远，一直强忍着不说话的唐茵终于憋不住了，她凑近丁乙乙，压低声音跟他问道，“你个臭小子，哪来这么多钱？随手就把这么多钱，当小费给出去，是不是疯了！万一这姑娘不是咱们要找的人，这钱不就打水漂了么！”
“她是！如果不是，我把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在只有他和唐茵的时候，丁乙乙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淘气的孩子。
他往唐茵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继续跟她说道，“瞧你这抠抠搜搜的样子，你穷，又不是我穷，而且，等咱们把这事办成，这王老四的摇钱树很大概率会没，咱们好歹，也不能做的太难看，给那个叫乌苏的惹麻烦不是！”
“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你，你什么时候姓包了？还有，你怎么还会满语？你也不是满族的啊？”
虽然身处安静角落，但画舫就这么大，唐茵自然不合适在这里就收拾丁乙乙，所以只能压低声音，先跟他问个大概。
“我妈出身博尔济吉特氏，XHQ，改成汉姓，就姓包。”
“还有，不是所有的旗人都是满族人，你能不能有点常识？”
丁乙乙颇有些不屑的跟唐茵翻了个白眼，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小口，“满语是跟我姨妈学的，我不但会说满语，还会说蒙古语，藏语。”
说罢，丁乙乙打了个哈欠，抬头往王老四离开的方向看去，“我妈死后，外婆怕我爸再娶，后妈虐待我，就把我姨妈派来照顾我，一直到我五岁的时候，都只觉得她才是我亲妈，没曾想，她在去年的时候，突然处了个对象，就丢下我跟人跑了。”
说到这里，丁乙乙的眸子里露出了失落。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去干涉他姨妈的幸福，毕竟，他姨妈已经为了他，荒废了五年青春，可本能却又胁迫着他，让他舍不得放开那个被他认为是至亲的人。
只是，在遇到唐茵之前，他没有人可以诉说苦闷，也不敢跟人抱怨罢了。
……
珠帘开合。
一个抱着琵琶的红衣姑娘，跟着王老四，缓步走到了丁乙乙和唐茵的面前。
“聊会儿。”
丁乙乙眼神儿都没给王老四一个，只把唐茵自隐舍处获得的，代表录事考核身份的玉佩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就没再继续说话。
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王老四这个普通人能听的，而要撵人，自然是红衣姑娘来说更为合适。
目光与玉佩相撞，红衣姑娘的眸子收缩了一下，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应下了丁乙乙的邀请，才回转身，把琵琶递给了王老四，跟他示意自己想留下来。
见红衣姑娘答应留下，王老四顿觉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拒绝，不然，万一这位闹起来，引了乌苏不爽来砸东西……冬去春来，马上就要到旅游的旺季了，他还指望着这画舫赚钱呢，可禁不起那煞星折腾！
目送着王老四去了画舫的另一端，开始忙活其他客人的诉求，丁乙乙才把目光转到了红衣姑娘的脸上，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隐舍让我们来取盘子和珠子，猲狙。”
丁乙乙笑得人畜无害，就像与红衣姑娘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他乡相遇，便忍不住满心欢喜。
“你们认识？”
唐茵眉头轻皱，对丁乙乙这自称从没出过家门儿的人，却认识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姑娘这事儿颇感疑惑。
虽然，丁乙乙已经让她吃惊讶异了N次，但她相信，他定会还给她第N+1，N+2……N+N次吃惊讶异，绝无可能例外……
“算认识吧。”
丁乙乙答的轻松，红衣姑娘的脸色却愈发凝重，就像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怕被揭出来一般。
“不用紧张，她才是参加考核的，我只是陪考。”
红衣姑娘的反应像是早在丁乙乙意料之中，他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串像是有些年岁的沉香木手串，放到了桌子的中间，“虽然，东西是你本就该交出来的，但我这个人，从不欺负弱小，我拿这个跟你换，怎么样？”
“这是……这是……”
看到手串，红衣姑娘先是一愣，继而，便忍不住落下来泪来，泪珠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却半点儿都没冲花她的妆容。
“没错儿，是他留下的，如假包换。”
丁乙乙得意的点头，看向红衣姑娘的眸子里充斥着自信的光，“比起盘子和珠子，这个东西，应该更适合你吧？”
“我可以跟您换么？”
红衣姑娘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把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才好的唐茵，小心翼翼的跟她问道。
毕竟，按照丁乙乙说的，这位姑娘才是得了隐舍认可，参加录事考核的正主儿，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得经过她的应允才好。
唐茵不了解古董，却也看得出丁乙乙拿出来的那串珠子价值不菲，但……仔细想来，那姑娘需要拿出来的两样儿东西，都是明朝时候的古董，还有着不一般的历史渊源，心里就又有些没底儿了……
可现在，这姑娘竟然跟她问，可不可以？！
而且，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生怕她会拒绝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种小事儿，你不用跟她问！我说可以跟你换，就是可以跟你换！”
看唐茵一脸茫然，不知该怎么跟红衣姑娘应对，丁乙乙忙跳出来救场，“你要是想换，就赶紧把东西拿出来，换完之后，你想留在这里继续等，就留下继续等，想出去走走，看能不能碰上好运气，就收拾行李走人，我们不会跟人泄露你的身份，耽误你找他的！”
红衣姑娘用一个青布小包，换走了丁乙乙拿出来的手串，然后诚惶诚恐的把两人送下画舫，直到目送着他们乘了小船离开，才轻轻的舒了口气，转身回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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