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路在何方（1）
说好的反弹呢？说好的奥运行情呢？为什么伴随着奥运的开幕中国股市一路下跌。
就算刘德发判断错了，那其他人呢？我问过太多的人，打听过太多的消息。还有报刊里面，电视里面的专家呢？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舆论都认为大盘会反弹，会有一波奥运行情吗？还是下跌，还是变本加厉的下跌。
太残忍了，从6124点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一路下跌到2000点，把每一个股民，从希望跌到失望，从失望跌到绝望，再从绝望跌到麻木。这个过程酣畅淋淋不给任何希望，中间每一次的希望都是股民的异想天开，每一次的臆想都会带来更大的损失和痛苦。这一波的下跌，把江湖中把像李老师一样残存的高手一并绞杀。只要你还在江湖，谁也别想逃离，赶尽杀绝，一个不剩，这就是股市的威力和残忍。他无情的张开血盆大口，尽情的吞噬着一代一代的股民。每个股民都在抱怨着不公平，呐喊着股民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诚不知，造成这样不公平的结局是股民本身，当你决定参与其中的时候，就无数次听到“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的风险警示。我们只想投机取巧，被幻想的一夜暴富遮住了双眼，麻痹了心智。刘德发曾经说过，股市是最公平的地方，你的每一次决策和操作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没有人强迫你。所以不管过程多么痛苦，结局多么残忍，都必须由我们自己来承担，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自己。
奥运还有一天就结束了，奥运赛场中国代表团捷报频传。这本是举国自豪，举国欢庆的日子。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处在水深火热中的股民，他们为中国的运动健儿感到骄傲和自豪，但他们真的开心不起来。因为中国股市并没有和他们一样一路飘红。他们期待已久的奥运，反倒成了痛苦的源泉。
我们又一次失败了，这一次不是温水煮青蛙，是简单且暴力。我们8月7号建仓完毕，满怀期待的迎接8月8号的开门红，我们没有迎来开门红，迎来的是当头一棒，往死打的那一种。8月8号星期五，开幕式当天，大盘暴跌121点，4.47%。8月11号星期一，大盘暴跌135点，5.21%。大盘两天跌去百分之十，个股就别提有多么惨烈。不管有没有心理准备，不管有多大的幻想，两个交易日就让我们知道现实的残酷。这一次的大跌都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刘德发没有说话，赵正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胖子不会炒股，但他会察言观色，他看我们不说话，他也没有问，他大概猜到了事情并没有按照我们预想的走。大家都尽量的逃避着眼神，都不愿把内心的恐惧传递给对方。所以大家尽可能不在一起，在一起只会尴尬和沉闷。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这样。不要在想任务的事了，下周上班再说，好好过一个周末，这个星期天晚上就是奥运闭幕式，好好陪家人或者约几个朋友，一起看一看。散会。”星期五下午，我们团队的例行夕会，这个周五也是奥运期间的最后一个交易日。行情还是老样子，大跌。失望之情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我也不想多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想草草结束会议。
“董队，我想辞职。”团队的方萌萌突然对我说道。
方萌萌算是我组建团队的时候，第一批招进公司的成员，专业能力不好，但是业务能力很强，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正是这份热心肠打动了很多潜在客户。开户数和客户资产在我们团队里面一直名利前茅。从招进来到现在，团队来来去去很多人，从最多30个人，到现在8个人，她一直都在，而且不管行情如何，公司政策如何变化，她从来抱怨，是标准的好员工，每次团队开会需要树立榜样的时候，她就是那个不二人选。
我看着方萌萌，本来已经站起来的我又坐了下去，其他团队成员也坐了回去，他们也想知道他们的榜样难道也坚持不下去了吗？我害怕问方萌萌为什么，因为当前的形势，能够找到很多辞职的理由，任何一个理由都足够充分。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我对方萌萌说道。
“我觉得我是在犯罪，我对不起那些帮助我的人。”方萌萌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睛里面眼泪流出来。
“萌萌到底怎么了？”坐在方萌萌旁边的茹红问到。
方萌萌：“我在银行驻点，认识了一个国企退休老太太，他老伴也是国企退休员工，好像他们以前都是国企领导。她就住在银行旁边，她和银行的员工都很熟悉。她每天都要带着孙子来银行玩，她的孙子很可爱，很乖很乖的那种，每个银行员工都很喜欢他，每天来了都会挣着去抱他，去逗他。老太太人很好，特善良特随和，平时就她和她老伴在家带孙子。女儿是老师，女婿是医生，平时比较忙，每个周末回家。她的女儿和女婿人也特别好，说话温文尔雅，一看就是素质特别高的人。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你能感觉到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满满的幸福感，特别让人羡慕。相处久了，我和老太太关系越来越好。她喜欢叫我去她家里做客，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很乐意去帮忙。就是这么一家人，毁在了我手里。有一天我告诉老太太，我的开户数不够，如果不够的话，就转不了正，转不了正就要被开除。老太太很认真的问我，怎么样开户，如何才能帮助我。老太太为了帮我，不仅自己开了户，还拉着老伴来开户，过了一个星期，还的女儿和女婿还专门抽空来我这里开了户。没有想到，从那以后，这个幸福的家庭就被股票闹的鸡犬不宁。刚开始，都只是闹着玩，反正不懂，买的少，赔了赚了，都没放心上。谁知道，慢慢的，老太太没事就问我股票行情，以前带孙子很有耐心，特别细心。自从开始炒股之后，老太太来了银行，总是盯着电脑看，孙子一点不听话，就开始骂，脾气越来越暴躁。老大爷越投越多，以前喜欢到处旅游，没事就去公园下棋，现在成天关在家里炒股票，哪里也不想去。后来，老太太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最近基本已经不来了。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敢打电话问。今天中午一个银行员工告诉我。她和老太太一个小区，她碰见过老太太，了解了一些情况。老太太说，老头子把一辈子攒下的钱全部投进股市了，而且越赔越多，刚开始女儿和女婿还帮着劝。结果没劝住老伴儿，女儿和女婿也开始越投越多，还因为炒股已经严重影响到女儿和女婿的工作。刚开始一家人投的少，买着玩，没事的时候，还一起嘻嘻哈哈的讨论股票。现在一家人常常因为争论一支股票的好坏开始吵架，都说不用对方管，各买各的股票。女儿也骂他们没把孙子带好，把孙子接走了，周末也不回来。一家人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聊不了多久就开始为炒股吵架。本来是如此幸福的一家人，因为炒股，半年时间，不仅赔了大笔的钱，还弄的水火不容。我上个星期，知道这个事情之后，真的，我死的心都有。太内疚了，还自责了，他们本来是要帮我的，结果却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要是当时不帮我，或者从来就不认识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仍然还是那个幸福的一家人。可是时光不能倒流啊，一切都不能改变，我现在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罪人，是我让好人没有得到好报。”
方萌萌说完已经泪流满面，茹红不断拿纸给方萌萌擦眼泪。“怎么是你让好人没有得到好报呢？这不是你的初衷，你也想他们挣钱，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我这里现在也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团队成员仇东亮说道。
“我开发了一个客户，因为怀孕，身体不是特别好，也是高龄孕妇。怀孕后老公就让他离职在家好好安胎，她没事的时候就来银行了解理财产品，都是那种固定收益的那种。我告诉她，怀胎十个月，时间难熬，不如开户做股票，少投点钱，就当混时间，娱乐一下。经过我的三番五次的营销，可能她也是真的无聊。在我那里开了户，学起了炒股。随着他的肚子越来越大，投的钱也越来越多，赔的钱也越来越多。每天早上开盘就来银行盯着我的电脑看行情，中午随便在外面吃点东西，下午收了盘才回去。她说她背着她老公在炒股，赔了这么多钱她不敢告诉她老公。她老公跑运输的，很辛苦，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她不知道如何向自己老公交代，只希望行情赶快好起来，把赔的钱都赚回来。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她的情绪和身体，本来就是专门离职安胎的。现在赔了那么钱，每天盯着行情的波动，加上不好好吃饭。我真的害怕，这样下去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我现在想劝她不要做股票了，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但是当初是我三番五次的要她炒股的，现在赔了那么多钱又劝她不要做了，她又是背着她老公在炒股。你们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说起背着家人炒股的事，我这上个星期刚发生一件事。”团队成员乐春红说道。
“上个星期，突然一个客户过来你找我，是我的一个大客户。他让我帮他在我们公司给开一个证明，说他做股票赔了几十万。她说他老婆发现家里少了几十万，天天和他闹，说他在外面养有其他女人。他最后没有办法，只好说自己偷偷炒股赔了几十万。可是他老婆不相信，他打开账户给他老婆看，她老婆也不相信，说他造假。一口咬定说他外面有女人，两个人因此还打了架。现在闹到了离婚的程度，所以他只能让我来公司给他开证明。公司说这种证明不能开，我就把他交易明细打印了出来，叫公司盖了章，给他送了过去。”
“你那个客户再怎么样也是有钱人，说清楚了也就没事了。”团队成员李向勇说道。
“我这有个客户才惨呢，两口子天天在路边卖凉菜的，风吹日晒不管天晴下雨从来没有歇过，钱是一分一分的攒齐来的。儿子特老实的那种，三十多了还没有谈女朋友。本来想着把攒下来的钱给儿子买房，这样也有资本找一个媳妇。这到好了，认识我了，，，，，，”
我：“好了，别说了。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在这样的大熊市之下，类似的悲剧，处处都是。不仅仅是你和我，全国所有的从业人员，都在承受着巨大心理煎熬。作为你们的团队长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们一直很信任我，我也特想去安慰你们，但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不想说违心的话，我不想在打鸡血，喊口号，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我，，，唉，，，就一句话吧，如果站在公司的角度，我会告诉你们，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工作没有对与错，熬过熊市，一切都会变好。作为朋友，我想说，我们真的是这场浩劫的罪人，毕竟有很多的人和家庭，因为我们而发生了悲剧。不管我们的出发点是什么，毕竟我们就是这个悲剧的导火索。我们有无法回避的责任。坦白的讲，我现在对这个行业，对我们的工作也产生了很多的疑惑。所以，我不敢劝你们留，也不敢劝你们走。不管是走还是留，我都选择尊重，也真心是希望，我们能够摆脱困境，越来越好。”
我给大家鞠了一个躬，伤心的离开了会议室。
他们说他们是罪人，我何尝不是罪人呢，而且我是罪人中的罪人，因为当初是我把他们招进公司，让他们踏入这个行业的，还口口声声的说要对他们负责，可笑，可耻，可恶，可恨，可怜。。。。。
我好想给他们说一声对不起，直接告诉他们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在这行干的越久，罪过越大。我们不仅要面临股票市场的风险，还要面对公司政策的风险。但是我不敢说，因为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大到不敢离开，就像一支股票被套的太深，深的不敢割肉。再说，我哪有什么资格去奉劝被人离开，我自己还不是抱着以希望，正在进行豪赌吗？
就算刘德发判断错了，那其他人呢？我问过太多的人，打听过太多的消息。还有报刊里面，电视里面的专家呢？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舆论都认为大盘会反弹，会有一波奥运行情吗？还是下跌，还是变本加厉的下跌。
太残忍了，从6124点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一路下跌到2000点，把每一个股民，从希望跌到失望，从失望跌到绝望，再从绝望跌到麻木。这个过程酣畅淋淋不给任何希望，中间每一次的希望都是股民的异想天开，每一次的臆想都会带来更大的损失和痛苦。这一波的下跌，把江湖中把像李老师一样残存的高手一并绞杀。只要你还在江湖，谁也别想逃离，赶尽杀绝，一个不剩，这就是股市的威力和残忍。他无情的张开血盆大口，尽情的吞噬着一代一代的股民。每个股民都在抱怨着不公平，呐喊着股民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诚不知，造成这样不公平的结局是股民本身，当你决定参与其中的时候，就无数次听到“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的风险警示。我们只想投机取巧，被幻想的一夜暴富遮住了双眼，麻痹了心智。刘德发曾经说过，股市是最公平的地方，你的每一次决策和操作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没有人强迫你。所以不管过程多么痛苦，结局多么残忍，都必须由我们自己来承担，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自己。
奥运还有一天就结束了，奥运赛场中国代表团捷报频传。这本是举国自豪，举国欢庆的日子。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处在水深火热中的股民，他们为中国的运动健儿感到骄傲和自豪，但他们真的开心不起来。因为中国股市并没有和他们一样一路飘红。他们期待已久的奥运，反倒成了痛苦的源泉。
我们又一次失败了，这一次不是温水煮青蛙，是简单且暴力。我们8月7号建仓完毕，满怀期待的迎接8月8号的开门红，我们没有迎来开门红，迎来的是当头一棒，往死打的那一种。8月8号星期五，开幕式当天，大盘暴跌121点，4.47%。8月11号星期一，大盘暴跌135点，5.21%。大盘两天跌去百分之十，个股就别提有多么惨烈。不管有没有心理准备，不管有多大的幻想，两个交易日就让我们知道现实的残酷。这一次的大跌都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刘德发没有说话，赵正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胖子不会炒股，但他会察言观色，他看我们不说话，他也没有问，他大概猜到了事情并没有按照我们预想的走。大家都尽量的逃避着眼神，都不愿把内心的恐惧传递给对方。所以大家尽可能不在一起，在一起只会尴尬和沉闷。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这样。不要在想任务的事了，下周上班再说，好好过一个周末，这个星期天晚上就是奥运闭幕式，好好陪家人或者约几个朋友，一起看一看。散会。”星期五下午，我们团队的例行夕会，这个周五也是奥运期间的最后一个交易日。行情还是老样子，大跌。失望之情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我也不想多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想草草结束会议。
“董队，我想辞职。”团队的方萌萌突然对我说道。
方萌萌算是我组建团队的时候，第一批招进公司的成员，专业能力不好，但是业务能力很强，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正是这份热心肠打动了很多潜在客户。开户数和客户资产在我们团队里面一直名利前茅。从招进来到现在，团队来来去去很多人，从最多30个人，到现在8个人，她一直都在，而且不管行情如何，公司政策如何变化，她从来抱怨，是标准的好员工，每次团队开会需要树立榜样的时候，她就是那个不二人选。
我看着方萌萌，本来已经站起来的我又坐了下去，其他团队成员也坐了回去，他们也想知道他们的榜样难道也坚持不下去了吗？我害怕问方萌萌为什么，因为当前的形势，能够找到很多辞职的理由，任何一个理由都足够充分。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我对方萌萌说道。
“我觉得我是在犯罪，我对不起那些帮助我的人。”方萌萌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睛里面眼泪流出来。
“萌萌到底怎么了？”坐在方萌萌旁边的茹红问到。
方萌萌：“我在银行驻点，认识了一个国企退休老太太，他老伴也是国企退休员工，好像他们以前都是国企领导。她就住在银行旁边，她和银行的员工都很熟悉。她每天都要带着孙子来银行玩，她的孙子很可爱，很乖很乖的那种，每个银行员工都很喜欢他，每天来了都会挣着去抱他，去逗他。老太太人很好，特善良特随和，平时就她和她老伴在家带孙子。女儿是老师，女婿是医生，平时比较忙，每个周末回家。她的女儿和女婿人也特别好，说话温文尔雅，一看就是素质特别高的人。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你能感觉到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满满的幸福感，特别让人羡慕。相处久了，我和老太太关系越来越好。她喜欢叫我去她家里做客，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很乐意去帮忙。就是这么一家人，毁在了我手里。有一天我告诉老太太，我的开户数不够，如果不够的话，就转不了正，转不了正就要被开除。老太太很认真的问我，怎么样开户，如何才能帮助我。老太太为了帮我，不仅自己开了户，还拉着老伴来开户，过了一个星期，还的女儿和女婿还专门抽空来我这里开了户。没有想到，从那以后，这个幸福的家庭就被股票闹的鸡犬不宁。刚开始，都只是闹着玩，反正不懂，买的少，赔了赚了，都没放心上。谁知道，慢慢的，老太太没事就问我股票行情，以前带孙子很有耐心，特别细心。自从开始炒股之后，老太太来了银行，总是盯着电脑看，孙子一点不听话，就开始骂，脾气越来越暴躁。老大爷越投越多，以前喜欢到处旅游，没事就去公园下棋，现在成天关在家里炒股票，哪里也不想去。后来，老太太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最近基本已经不来了。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敢打电话问。今天中午一个银行员工告诉我。她和老太太一个小区，她碰见过老太太，了解了一些情况。老太太说，老头子把一辈子攒下的钱全部投进股市了，而且越赔越多，刚开始女儿和女婿还帮着劝。结果没劝住老伴儿，女儿和女婿也开始越投越多，还因为炒股已经严重影响到女儿和女婿的工作。刚开始一家人投的少，买着玩，没事的时候，还一起嘻嘻哈哈的讨论股票。现在一家人常常因为争论一支股票的好坏开始吵架，都说不用对方管，各买各的股票。女儿也骂他们没把孙子带好，把孙子接走了，周末也不回来。一家人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聊不了多久就开始为炒股吵架。本来是如此幸福的一家人，因为炒股，半年时间，不仅赔了大笔的钱，还弄的水火不容。我上个星期，知道这个事情之后，真的，我死的心都有。太内疚了，还自责了，他们本来是要帮我的，结果却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要是当时不帮我，或者从来就不认识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仍然还是那个幸福的一家人。可是时光不能倒流啊，一切都不能改变，我现在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罪人，是我让好人没有得到好报。”
方萌萌说完已经泪流满面，茹红不断拿纸给方萌萌擦眼泪。“怎么是你让好人没有得到好报呢？这不是你的初衷，你也想他们挣钱，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我这里现在也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团队成员仇东亮说道。
“我开发了一个客户，因为怀孕，身体不是特别好，也是高龄孕妇。怀孕后老公就让他离职在家好好安胎，她没事的时候就来银行了解理财产品，都是那种固定收益的那种。我告诉她，怀胎十个月，时间难熬，不如开户做股票，少投点钱，就当混时间，娱乐一下。经过我的三番五次的营销，可能她也是真的无聊。在我那里开了户，学起了炒股。随着他的肚子越来越大，投的钱也越来越多，赔的钱也越来越多。每天早上开盘就来银行盯着我的电脑看行情，中午随便在外面吃点东西，下午收了盘才回去。她说她背着她老公在炒股，赔了这么多钱她不敢告诉她老公。她老公跑运输的，很辛苦，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她不知道如何向自己老公交代，只希望行情赶快好起来，把赔的钱都赚回来。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她的情绪和身体，本来就是专门离职安胎的。现在赔了那么钱，每天盯着行情的波动，加上不好好吃饭。我真的害怕，这样下去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我现在想劝她不要做股票了，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但是当初是我三番五次的要她炒股的，现在赔了那么多钱又劝她不要做了，她又是背着她老公在炒股。你们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说起背着家人炒股的事，我这上个星期刚发生一件事。”团队成员乐春红说道。
“上个星期，突然一个客户过来你找我，是我的一个大客户。他让我帮他在我们公司给开一个证明，说他做股票赔了几十万。她说他老婆发现家里少了几十万，天天和他闹，说他在外面养有其他女人。他最后没有办法，只好说自己偷偷炒股赔了几十万。可是他老婆不相信，他打开账户给他老婆看，她老婆也不相信，说他造假。一口咬定说他外面有女人，两个人因此还打了架。现在闹到了离婚的程度，所以他只能让我来公司给他开证明。公司说这种证明不能开，我就把他交易明细打印了出来，叫公司盖了章，给他送了过去。”
“你那个客户再怎么样也是有钱人，说清楚了也就没事了。”团队成员李向勇说道。
“我这有个客户才惨呢，两口子天天在路边卖凉菜的，风吹日晒不管天晴下雨从来没有歇过，钱是一分一分的攒齐来的。儿子特老实的那种，三十多了还没有谈女朋友。本来想着把攒下来的钱给儿子买房，这样也有资本找一个媳妇。这到好了，认识我了，，，，，，”
我：“好了，别说了。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在这样的大熊市之下，类似的悲剧，处处都是。不仅仅是你和我，全国所有的从业人员，都在承受着巨大心理煎熬。作为你们的团队长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们一直很信任我，我也特想去安慰你们，但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不想说违心的话，我不想在打鸡血，喊口号，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我，，，唉，，，就一句话吧，如果站在公司的角度，我会告诉你们，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工作没有对与错，熬过熊市，一切都会变好。作为朋友，我想说，我们真的是这场浩劫的罪人，毕竟有很多的人和家庭，因为我们而发生了悲剧。不管我们的出发点是什么，毕竟我们就是这个悲剧的导火索。我们有无法回避的责任。坦白的讲，我现在对这个行业，对我们的工作也产生了很多的疑惑。所以，我不敢劝你们留，也不敢劝你们走。不管是走还是留，我都选择尊重，也真心是希望，我们能够摆脱困境，越来越好。”
我给大家鞠了一个躬，伤心的离开了会议室。
他们说他们是罪人，我何尝不是罪人呢，而且我是罪人中的罪人，因为当初是我把他们招进公司，让他们踏入这个行业的，还口口声声的说要对他们负责，可笑，可耻，可恶，可恨，可怜。。。。。
我好想给他们说一声对不起，直接告诉他们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在这行干的越久，罪过越大。我们不仅要面临股票市场的风险，还要面对公司政策的风险。但是我不敢说，因为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大到不敢离开，就像一支股票被套的太深，深的不敢割肉。再说，我哪有什么资格去奉劝被人离开，我自己还不是抱着以希望，正在进行豪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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