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远航号的清晨
陈段穿越而来的第41个早晨，远航号依旧静静躺在暗黄色的平原上。
距离日出已过了两个小时。淡蓝的天空和暗黄的大地，这是这个世界的容貌。这个早晨没有云，苍穹远得难以企及。
列车周围的栅栏屹立了不知多久，栅栏外的壕沟里零星躺着摔断腿的丧尸。铁轨从某个小小的缺口中延伸而出，它通往千百里外的远方。方舟系统记录着，五百公里外有一个名为“启航站”的站点。
五百公里，这对火车来说不是太远。但此刻，远航号只是无力地匍匐在铁轨上，望着空旷死寂的平原。
启航站和天空一样遥远。
这个世界没有狗，没有猫；没有羊，没有牛；没有老虎，没有猎豹；没有走兽，没有飞鸟。
红雾吞噬了世上的一切，消化成一百亿坨屎——丧尸。
这又是一个粪便里的清晨，世界在腐臭里安静。
忽地，远航号的驾驶室亮了起来。
现任车长未曾去过驾驶室。事实上，驾驶室的门一直锁着，而没有谁能轻易突破远航号的金属躯壳。驾驶室里没有仪表，没有操作台，有的只是一盏硕大的灯。
它一直保持黑暗，直到它被点亮。
“方舟系统自检完毕，动力系统已激活。”
“重复一遍，动力系统已激活。”
“所有乘客注意，远航号动力系统预热中，预计于1分钟后发车，请勿下车。”
“重复一遍，远航号即将发车，请勿下车。”
沉寂许久的机械设备发出骇人轰鸣，天然气注入锅炉，在一声巨响中发生爆燃。清水迅速蒸腾为滚烫的气体，冲击轮机叶片。巨物缓缓旋转，通过齿轮、杠杆和轴带动远航号的几十对车轮，打破清晨习以为常的寂静。
噪声远扬五公里之外，但没有丧尸敢于咆哮。
“供水设施完好。”
“供电设施完好。”
“供天然气设施完好。”
“远航号动力系统，一档出力，运行中。”
“方舟系统报告：远航号成功重启。”
“重复一遍：远航号成功重启。”
钢铁的巨兽一寸寸腾挪时，车轮下方的铁轨忽然变得红热。滚烫的红光向远处迅速延伸，直到目不可及。十秒后，红热褪去，光芒变成崭新的铁轨。
“远航号专用铁轨铺设完毕。本次铺设长度：104千米。”
呜！！！
汽笛凭空拉响。远航号干脆利落地完成变轨，沿着全新铺设的铁轨开始加速。
5km/h，10km/h，20km/h……60km/h！
缓慢却坚定地，远航号加速到60km/h的速度。
104公里，远航号只需要不到2小时就能开完。
沿途的丧尸此时如梦初醒，被远航号巨大的噪音吸引，咆哮着追了上来。即便是高速丧尸，也很难后发追上一台以60公里时速行驶的蒸汽列车。更前方的丧尸却是聚集起来，无意间组成人墙。
它们拦在远航号的行进路线上，足足有一百多只。
呜！！！
方舟系统自动拉响汽笛，这是写在系统程序里的警告，防止有人意外被远航号碾过。但是，这只会进一步吸引丧尸。它们咆哮着冲向远航号，甚至在铁轨上聚集成一列。
呜！呜！呜！
汽笛连响三次，丧尸无疑不为所动。
血肉和钢铁碰撞。
远航号的锅炉仍以平常的速度燃烧天然气，蒸汽也如常地在管道中流淌。远航号碾过这些丧尸，像是碾过一粒尘埃。
当最后一只丧尸的手脚被极速旋转的车轮抛飞，铁道上只剩下一大摊浆糊。少数不在铁轨上的丧尸得以幸存，但它们只能目送远航号呼啸着扬长而去。
方舟系统无情地向车长提示“电能+104”，或许陈段会遗憾于撞死的都是些普通丧尸。
百余只丧尸的死亡只是远航号行进路线上的小插曲。方舟系统在驾驶室中投射出此次航行的平面影像：
一条长长的直道，以及终点处一个迷你的井字形。“井”字的每一笔间用弯道连接。
井字形的中央，是陈段所在的水塔。井字轨道将水塔四面包围，用于无死角地碾压所有丧尸。按照陈段的计划，远航号会在完成碾压任务后停在水塔正下方，接包括他在内的三人回“家”。
倒不是陈段对“出生点”有什么执着，只不过镇子实在不甚安全。
方舟系统不知道这些，它只是忠诚地接受车长的指令。前一个白天，它安静地看着电能从不足100涨到130，再变成330，而后一直涨到1900才停下。休憩一晚后，从日出时刻开始，电能数字又开始增长，一直增长到2523。
一个绝不算小的数字。
在这之后，电能锐减至503，而远航号的动力系统同步重启。紧接着，电能数字又变成3——车长下令铺设了104公里的铁轨。
然后，“远航号”扬帆起航。
104公里的路途不长不短，刚好适合远航号完成热身。它以60公里的速度疾驰，比不上拉力赛车手的座驾，甚至比不上全速冲刺的顶级赛马。但是，远航号十分坚定。它可以开出100公里，500公里，甚至5000公里。
无论路上有什么阻碍，远航号都不会停下。
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如果有人坐在远航号车顶，他就可以望见小镇的残垣断壁，以及数目接近三千的庞大尸群。
在尸群的中间，是一座水塔。
燃料在锅炉内燃烧，蒸汽冲撞着叶片。所有的力量，经过齿轮、杠杆、轴和轮毂，传递到远航号下方的大地。
暗黄色的大地在震颤。
丧尸仍旧围在水塔下方。看来水塔上三人的气味比蒸汽机车的轰鸣更具吸引力。方舟系统照例拉响汽笛，照例形同虚设。
而后，远航号碾过第一只丧尸。
这仿佛某种信号，远航号一瞬间成了丧尸眼中的威胁。它们朝着远航号聚集而来，但这只是加速死亡。
普通丧尸、重装丧尸、高速丧尸，这在近两百吨的蒸汽机车面前都毫无意义。远航号只是忠诚地碾碎它们，按照车长的指令向前行驶。
刘天河和刘婷不由得投去敬畏的目光，而陈段只是盘腿坐着，看着电能迅速入账。
远航号的来临让这场人尸对峙瞬间变成单方面的屠杀。接近3000只丧尸，只用了3分钟，就尽数化作远航号的轮下亡魂，以及方舟系统额外多出来的3500点电能。
远航号停在水塔下方，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行了。”陈段满意地看着铁轨上的厚厚一层浆糊，起身走向水塔的单梯，“老刘，刘婷，我们走吧。”
距离日出已过了两个小时。淡蓝的天空和暗黄的大地，这是这个世界的容貌。这个早晨没有云，苍穹远得难以企及。
列车周围的栅栏屹立了不知多久，栅栏外的壕沟里零星躺着摔断腿的丧尸。铁轨从某个小小的缺口中延伸而出，它通往千百里外的远方。方舟系统记录着，五百公里外有一个名为“启航站”的站点。
五百公里，这对火车来说不是太远。但此刻，远航号只是无力地匍匐在铁轨上，望着空旷死寂的平原。
启航站和天空一样遥远。
这个世界没有狗，没有猫；没有羊，没有牛；没有老虎，没有猎豹；没有走兽，没有飞鸟。
红雾吞噬了世上的一切，消化成一百亿坨屎——丧尸。
这又是一个粪便里的清晨，世界在腐臭里安静。
忽地，远航号的驾驶室亮了起来。
现任车长未曾去过驾驶室。事实上，驾驶室的门一直锁着，而没有谁能轻易突破远航号的金属躯壳。驾驶室里没有仪表，没有操作台，有的只是一盏硕大的灯。
它一直保持黑暗，直到它被点亮。
“方舟系统自检完毕，动力系统已激活。”
“重复一遍，动力系统已激活。”
“所有乘客注意，远航号动力系统预热中，预计于1分钟后发车，请勿下车。”
“重复一遍，远航号即将发车，请勿下车。”
沉寂许久的机械设备发出骇人轰鸣，天然气注入锅炉，在一声巨响中发生爆燃。清水迅速蒸腾为滚烫的气体，冲击轮机叶片。巨物缓缓旋转，通过齿轮、杠杆和轴带动远航号的几十对车轮，打破清晨习以为常的寂静。
噪声远扬五公里之外，但没有丧尸敢于咆哮。
“供水设施完好。”
“供电设施完好。”
“供天然气设施完好。”
“远航号动力系统，一档出力，运行中。”
“方舟系统报告：远航号成功重启。”
“重复一遍：远航号成功重启。”
钢铁的巨兽一寸寸腾挪时，车轮下方的铁轨忽然变得红热。滚烫的红光向远处迅速延伸，直到目不可及。十秒后，红热褪去，光芒变成崭新的铁轨。
“远航号专用铁轨铺设完毕。本次铺设长度：104千米。”
呜！！！
汽笛凭空拉响。远航号干脆利落地完成变轨，沿着全新铺设的铁轨开始加速。
5km/h，10km/h，20km/h……60km/h！
缓慢却坚定地，远航号加速到60km/h的速度。
104公里，远航号只需要不到2小时就能开完。
沿途的丧尸此时如梦初醒，被远航号巨大的噪音吸引，咆哮着追了上来。即便是高速丧尸，也很难后发追上一台以60公里时速行驶的蒸汽列车。更前方的丧尸却是聚集起来，无意间组成人墙。
它们拦在远航号的行进路线上，足足有一百多只。
呜！！！
方舟系统自动拉响汽笛，这是写在系统程序里的警告，防止有人意外被远航号碾过。但是，这只会进一步吸引丧尸。它们咆哮着冲向远航号，甚至在铁轨上聚集成一列。
呜！呜！呜！
汽笛连响三次，丧尸无疑不为所动。
血肉和钢铁碰撞。
远航号的锅炉仍以平常的速度燃烧天然气，蒸汽也如常地在管道中流淌。远航号碾过这些丧尸，像是碾过一粒尘埃。
当最后一只丧尸的手脚被极速旋转的车轮抛飞，铁道上只剩下一大摊浆糊。少数不在铁轨上的丧尸得以幸存，但它们只能目送远航号呼啸着扬长而去。
方舟系统无情地向车长提示“电能+104”，或许陈段会遗憾于撞死的都是些普通丧尸。
百余只丧尸的死亡只是远航号行进路线上的小插曲。方舟系统在驾驶室中投射出此次航行的平面影像：
一条长长的直道，以及终点处一个迷你的井字形。“井”字的每一笔间用弯道连接。
井字形的中央，是陈段所在的水塔。井字轨道将水塔四面包围，用于无死角地碾压所有丧尸。按照陈段的计划，远航号会在完成碾压任务后停在水塔正下方，接包括他在内的三人回“家”。
倒不是陈段对“出生点”有什么执着，只不过镇子实在不甚安全。
方舟系统不知道这些，它只是忠诚地接受车长的指令。前一个白天，它安静地看着电能从不足100涨到130，再变成330，而后一直涨到1900才停下。休憩一晚后，从日出时刻开始，电能数字又开始增长，一直增长到2523。
一个绝不算小的数字。
在这之后，电能锐减至503，而远航号的动力系统同步重启。紧接着，电能数字又变成3——车长下令铺设了104公里的铁轨。
然后，“远航号”扬帆起航。
104公里的路途不长不短，刚好适合远航号完成热身。它以60公里的速度疾驰，比不上拉力赛车手的座驾，甚至比不上全速冲刺的顶级赛马。但是，远航号十分坚定。它可以开出100公里，500公里，甚至5000公里。
无论路上有什么阻碍，远航号都不会停下。
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如果有人坐在远航号车顶，他就可以望见小镇的残垣断壁，以及数目接近三千的庞大尸群。
在尸群的中间，是一座水塔。
燃料在锅炉内燃烧，蒸汽冲撞着叶片。所有的力量，经过齿轮、杠杆、轴和轮毂，传递到远航号下方的大地。
暗黄色的大地在震颤。
丧尸仍旧围在水塔下方。看来水塔上三人的气味比蒸汽机车的轰鸣更具吸引力。方舟系统照例拉响汽笛，照例形同虚设。
而后，远航号碾过第一只丧尸。
这仿佛某种信号，远航号一瞬间成了丧尸眼中的威胁。它们朝着远航号聚集而来，但这只是加速死亡。
普通丧尸、重装丧尸、高速丧尸，这在近两百吨的蒸汽机车面前都毫无意义。远航号只是忠诚地碾碎它们，按照车长的指令向前行驶。
刘天河和刘婷不由得投去敬畏的目光，而陈段只是盘腿坐着，看着电能迅速入账。
远航号的来临让这场人尸对峙瞬间变成单方面的屠杀。接近3000只丧尸，只用了3分钟，就尽数化作远航号的轮下亡魂，以及方舟系统额外多出来的3500点电能。
远航号停在水塔下方，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行了。”陈段满意地看着铁轨上的厚厚一层浆糊，起身走向水塔的单梯，“老刘，刘婷，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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