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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心轨以南,长岐之恨(三)

    “瞧你那德行,怂包一个。”秋橘斜撇着何潇林,手中的筷子还在不停的夹着面条,她鼓弄着嘴小声道:“有那本事在外头逞英雄,你倒是回家也大方一下啊!”

    “快,给叔叔阿姨讲讲你的伟大事迹。”秋橘将刚入口的面咬断,推了推何潇林的胳膊,示意他说话。

    何潇林看着父亲疑惑的眼神,生怕他会提问。

    他转过脸求饶似得看着秋橘,轻说了一声:“橘姐,我错了,求放过……”

    “哼……德行……”秋橘不再说话,端了面汤慢慢得喝着。

    这时,朱凤兰端了自己得一小碗面走到何潇林的旁边坐下,她看着表情怪异却不怎么下饭的何潇林,莫名的发火道:“怎么?嫌面条不好吃?给你再炒两个菜?”

    “额,呵呵…不用不用…”何潇林尬笑着挑了一筷子面,极速塞到了口中:“嗯,真香…好吃。”

    就在一家人专心吃饭的时候,一只跳蚤般大小的飞虫,沿着地板极速飞到了秋橘的裤子上。

    不一会儿,秋橘放下了口边的面汤,看着何树旺问道:“叔叔,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当过一阵子民兵?”

    听到秋橘问事儿,何树旺干咳了一声道:“民兵没有当过,不过,十八九岁的时候在村里保卫团干过一段时间,结果没两年解散了。”

    “叔叔,我听人说以前郊区村子里的后山上有狼吧?”秋橘略显疑惑得问道。

    何树旺吖了一口酒,兴致勃勃得说道:“有,记得那时候我刚去东营头村保卫团,村子里得后山上就有狼,我们还逮到过一匹嘞。”

    何树旺回忆着……

    “那会儿,正是冬天最寒的时候,那时节得冬天是真的冷,不下雪也冷得让人发慌。”

    “那年月,我们晚上出门巡逻都穿着黄皮军大衣,戴着粘毛皮帽,一人手里拎个铁锹,就怕遇着下山逮畜生的狼。”

    “东营村那后山上的狼啊,贼得很,春天不惊雷不出窝,夏天不暴晒不出窝秋天雨不大不出窝,冬天不下雪不出窝。”

    “但凡出来一次,你瞅吧,那肯定是人最不想出门得时候,可我们逮着的那匹,就比较奇怪了!”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看着一家人统一频率的目光,何树旺更是滔滔不绝起来。

    “那年啊,正巧东营头村缺少巡夜的年轻小伙,于是我就被咱村调遣过去帮忙了。”

    “我刚去的头一天,听村里老人说,早些年东营村的后山上有好几窝狼,怎么说也有个十几匹,这话可把我吓傻了。”

    “话说回来,咱们市也就这么一个比较偏的郊区了,有狼也并不奇怪,但是十几匹,这阵仗!如果不带点高科技武器,怕是没几个人敢上山了。”

    “后来我一细想,十几匹狼都堵在一个山头上,那这东营头村还不早就翻了天呀,哪里还会有人住。”

    “再后来我才听村长说,那老人年岁高了,有些不记事儿了,他说得也是他小时候的事情,到了我们年轻的那会儿,那东营村山头上,最多不超过四匹,有可能就只剩两匹大的,带两个小得了。”

    ……

    朱凤兰听得有些急了,拍桌子说:“尽说些有的没的,快说你见过的那一只。”

    “哦,呵呵。”何树旺捏了一粒花生米喂到口中,继续回忆起来。

    “我之所以被派遣过去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村里有好些上山砍柴采果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人们怀疑是狼干的,可是我们一群人巡遍整个山头,也找不到狼窝在哪,找不到狼窝就算了,可是那活生生的人连一点痕迹也没有就找不到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少说有四五个呢。”

    “不说挖地三尺吧,就是那山头上所有的犄角旮旯里,也都寻不到他们留下的一点线索。”

    听到这里,何潇林有些疑惑得问道:“明明知道山上去不得,那咋还有那么多人赶着跑去送命?”

    “村委会呢?为啥不把山封了?”朱凤兰喝了口面汤气愤道:“真是的,也没个人出来管一管。”

    “就因为知道可能山上会有狼,所以村委办一早就把上山的路封了,只可惜那年岁穷啊,人们为了弄口好吃的果子,砍点过冬的柴火,为了谋生就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都是拖家带口的活在当下嘛,谁也不想冻着饿着。”

    “刚开始得时候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都是一个群人一块上山,一块下山。”

    “可是太平日子一旦久了,人们也就都大意了,都以为山上的狼早已经死绝了。”

    “可谁想,就在我去到东营村之前的前几年,年年有人上了山没回来,还年年有人往山上跑。”

    “自我到东营村之前,因为上山没了命的人,就有十多个了。”

    “也是从我到的那天起,横幅封山变成了人工站岗。”

    “不但如此,村里头每晚都会安排我们巡夜,来保障村民的安全。”

    “说来也是奇怪,那年冬天和我们一起巡夜得本村大哥说,自他记事儿起就没见过狼,也没听过狼嚎,这山上的狼,一早就没了。”

    “村里人只是拿狼背了黑锅,这背后真正得杀人凶手指定是鬼神,也不知是谁家惹怒了鬼神,鬼神才勾引人们上山,然后索命呢。”

    “嘿,一人一个说法,我也不知道该信哪个,我还听人说啊……”

    “让你说重点呢,你在这绕什么弯弯!”朱凤兰夺过何树旺捏在手里的酒杯,很是不悦道:“你当你是说书先生呢?说得长了还能赏你两个铜板?”

    “哎呀,凡事总得有前因后果嘛。”何树旺干笑一声道:“不然你怎么能了解那个时候我们见得那匹狼是多么阴狠。”

    “那天,正是晚上一点多,我,李二小,还有村里的柳胖子,我们三个人扛着铁锹绕着村里走,走到村中间儿的时候,柳胖子摘了手套,一人散给支烟,哥几个接了烟,就坐在一户人家的门檐下抽烟唠嗑。”

    “嘿,没说两句话呢,烟就抽完了,那晚的月亮那叫一个又圆又亮呐!”

    “那夜里风也不大,我起身的时候朝后面那么一托。”

    “感觉压到了什么毛绒绒得东西,还是热乎得呢。”

    “我起身一看,给我吓一大跳!半截狗身子卡在了门缝里咧!”

    “李二小还骂呢,傻狗!这么冷得天,哼哼也不哼哼,卡门缝里也不叫唤,要是没人管得话,指定在半夜里冻死。”

    “我还伸手拍了拍狗屁股,笑话了两句呢。”

    “旁边那柳胖子抬手推了把门,想把门里那栓门的铁链别开。结果不小心把那门给关得更紧了。”

    “眼看那实木油漆门就要把狗给夹疼了,诶?谁想那狗一声都不叫唤…还一个劲的摇尾巴哩……”

    “不止我奇怪,柳胖子,李二小都奇怪,心说这是条傻狗,不怕疼哩。”

    “那时候,我们想着夜深了不方便叫人开门,就叫柳胖子撑住铁链,我俩扳起门板,把狗放进去,要不然万一半夜下了雪,再给卡门上冻死了,那可就可惜了。”

    “就当门快要大撑开的时候,门里的两大盆芦荟不知道从哪儿摔到了地上。”

    “亏得这两盆芦荟摔地上的声音够大,柳胖子受惊一抬头,看清了这户人家的门头,这时候他脑子灵光过来,这家主人夫妻俩早两年就上了山上没下来,家里只剩个八九岁的娃娃,而且那娃娃也没有养狗。”

    “这时候柳胖子察觉了不对,马上拿着头灯照住这条狗,这一细看可不得了,全身得灰毛展得让人发慌,那狼尾巴,直不楞楞得耷拉在地上,再看那身形,全村也找不出比这再大得来的狗。”

    “狼!是狼!柳胖子大叫一声,捡起墙根底得铁锹就拍,我俩也拿起铁锹又铲又拍。”

    “刚开始那狼还挣扎两下,想往里窜。“

    “没一会儿,在我三个没命得一阵乱打后,那狼的尾巴也被铲断了,腿也给铲出了骨头,留了一地得血。

    “得,这下消停了。“

    “就在我们以为它死了得时候,这狼蹭得一下就窜进门去了,就拖着那断腿断尾巴,就这么狠得跑进院子里去了。”

    “那场面,别提有多悲壮!那狼受了那么重得伤,始终没嚷嚷一嗓子,但它那龇牙回头看向我们得狠样,这么多年我都没忘了。”

    “眼看它拖着血冲进去了,我们三也急了,使铁锹硬生生把那门给砸了好几个窟窿,方才进去。”

    “门一推开,就看到狼用头在顶那里屋得门,硬是把里屋那铁皮木门顶得变了形。”

    “柳胖子冲上去使铁锹拍了那狼背上一下,那狼没躲,也没搭理我们,继续使头顶门,那铁皮门面上全是狼头上的血,到处都是……”

    “就这么,我们打狼,狼撞门,想来是饿疯了,它也不理会我们,直到门被撞开了,它往里冲,我们撵着进……”

    “一进门狼正要朝着床上蹦,我跳起来一铁锹下去,直接砸到了它的门面上,这才没了动静。”

    “那狼躺在地上满身是血,耳朵也让锹刃削掉了一个,它瘫在床腿下面,龇牙瞪着刚被惊醒还一脸茫然得小孩。”

    “这时候柳胖子和李二小不放心。又叫喊着上来铲了几锹,那狼才断了气。”

    ……

    “折腾半天我们也累了,先把小孩安顿到了邻居家,又打着灯,拿了工具,看看能不能给修下门。”

    “结果这一看,满院子的狼血,狼尾巴在门口,狼腿在门里,两颗狼牙在里屋门口,耳朵在里屋床跟底,鼻子还有半个在锅罩上飞着……”

    “啧啧,你说它得有多狠,才能这么干。”

    ……

    “这狼是没吃得了不是?非得冲进院子里偷小孩吃!”朱凤兰摇了摇头,愤愤不平道:“就该铲死它,让它再打小孩的主意!”

    “谁知道那只狼怎么回事,可能真的是饿疯了,想着小孩一个人在家好下手。”何树旺一边分析一边感叹道:“那家小孩也够心宽,外面吵翻了天,门都给拆了两个,他还睡得那么香,要不是狼冲进屋里,我又用铁锹不小心拍到了床脚,他呀,估计也就睡到天亮了,权当啥也没有发生过。”

    秋橘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端了茶杯小饮了一口,说道:“叔,你还记得那小孩叫什么名字么?”

    何树旺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说:“之后我问过那娃娃,好像是叫周余恩来着,听李二小说那小子现在有出息得很,好像在哪个学校里当校长呢!是个人才。”

    “周余恩?教书的!”何潇林瞪着牛蛋大的眼睛,看看何树旺,又看看秋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