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心轨以南，长岐之恨(九)
何潇林看向车窗外的夜景，很是坚定得说道：“这一世，他杀了那么多人。”
“无论前几世他遭遇了怎么样的不幸，那都已经成为了不可改变的过去。”
“他都不该带着仇恨来找这些根本不知情的人报仇。”
“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同情他的。”
想起临死前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原因的周余恩，何潇林就恼火的不得了。
秋橘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捏了捏何潇林的脸蛋说：“你倒是挺会说，当心打脸吧。”
“才不会。”何潇林回忆起周余恩当时融入自己灵魂时的场景说：“也就是像看一场3D电影，一瞬间就过去了。”
“我只需要记住那些正直善良的人就好了。”
“像他这种叛逆的变态杀人狂，看完它得人生后，我只可能恨得牙痒痒。”
何潇林无所谓的说道：“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垃圾而迷失自己。”
“但愿如此……”秋橘小声的说道。
……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一转眼就到了。
秋橘将车子停在了东营村，村尾处挨着后山山脚下的一颗大槐树旁。
“走，我们过去等他。”秋橘将车门上了锁，朝着不远处斜在土坡上的一户旧院走去。
“嚯，还真是够偏的。”何潇林打着手机电筒，看了一眼身后那遮天蔽日的大山说道：“真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住。”
东营村后山的山脚下只有这一户人家，若要再想找出一户，那就至少要走出将近一公里的距离。
这一公里的距离内，道路两旁种满了整齐的柳树，柳树后方又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农耕庄稼。
何潇林看着不远处，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的院落，心里多少有些瘆得慌，他轻轻抓住秋橘的胳膊，小声抱怨道：“自打看见那一排排柳树以后，这一路上就没见着一个路灯，一辆车，一个人，这屋子里该不会……”
“德行。”秋橘斜眼瞟了一下何潇林，停下脚步说道：“把灯关了，跟着我走。”
“关了？”何潇林试着关了一下手电，眼下的黑暗几乎淹没了整个世界，唯有四周瑟瑟的草缕还在发出另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他死死攥住秋橘的胳膊，低着脑袋看着脚下说：“橘姐，我不知道眼前的这片黑暗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得，但是在我的眼里，它是真的黑。”
“黑么？”秋橘叹了口气说：“在我眼里，这里是灿烂的。”
“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这幅德行，活生生像个娘炮。”秋橘感受着何潇林手中时不时传来的颤抖，一脸鄙夷的说道：“还和小时候一样怕鬼么？”
“不怕，哪里有鬼。”何潇林使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提高了声音道：“就是路太黑，我怕你摔倒了。”
“你这装模作样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秋橘踢了踢何潇林的小腿说：“到地方了，把头抬起来吧，没指望你出多大力气，别添乱就行。”
“嗯好。”
“我去……”何潇林先前一直低着头走，当他再抬头看向四周时，着实被眼前这月光下的一幕惊呆了。
山脚下，一块连接庄稼地的小土坡上，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也是这户小院所建造的基地，站在院落门口向下看去，四周都是茂密的庄稼，而且不止一个品种。
借着月光向下望去，各色的农作物整齐错落，并将这户小院团团围住。
顺着土坡往下看，一条不足一米宽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了远处那颗秋橘停车的大槐树下。
“好舒服的地方……”何潇林不禁感叹道：“这个位置刚刚好，就好像所有的月光都可以照进来一样，真美。”
“你刚才不是还怕的要死？”秋橘笑问道：“现在还怕么？”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怕。”何潇林有些迷糊的说道：“现在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里充满了美好。”
“或许这不应该，叫美好，应该叫做生机勃勃那一种感觉。”
“就好像很安静，但是又好热闹。”何潇林有些凌乱的说着自己现在的感受。
秋橘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细细品尝着微风中灵子的清香。
良久后……她开口道：
“之所以害怕，那是因为你站在黑暗处看到了微妙的光，忽视了四周植物中涌动的生机，你想要走进光里，却又要经历黑暗，这种意识反差让你感到恐惧。”
“之所以美，就是当你处在微妙的光之下，再看向黑暗，是你眼中的光告诉你，这四周还有无数的生命在涌动。
“万物有灵，生长即是美丽。”
“当你站在光里，黑暗就无法将你笼罩，所以你不会害怕。”
“静，是因为眼下这所有的生命都没有任何的杂念，单纯的为生长而生长，为活着而活着。”
“动，那是生长的声音，是快乐的声音。”.
“不亏是橘姐，讲的可真是通透。”何潇林感慨道：“等我老了，我也弄这么一个地，自己种点庄稼，舒舒服服的过完后半生。”
“这房子要是能给通上电就完美了。”何潇林回头看向那简易却格外齐整的木门，略微失望道：“没有电，确实很多时候是不方便的。”
“还给你通电，你怎么不在这儿盖一栋别墅，再弄几个陪你聊天斗蛐蛐的老头？”秋橘噘着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美好得回忆，绷着脸说道：“狗改不了吃屎，非要想着改变物质的本貌，给别人添麻烦，给生灵添麻烦。”
“额，呵呵……我就是说说而以，说说而以。”何潇林干笑了两声，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要接个电，就引来秋橘这么大的反应。
“进去吧，我们到里面等它，应该快到了。”说着，秋橘就将院落的木门推开。
木门刚被推开，院落四周的小花就簇拥着惹进了二人的眼里。
它们散发着不同的香味，强悍的生命力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在这秋意弥漫的人间盛开。
这些小花被种植在院落四周的肥土下，它们不受花盆的束缚，肆意生长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一幕让何潇林看的入迷。
“这里现在有人住么？”何潇林从进门之前，就一直以为这是个被人遗弃的院落。
或许只有在农活作罢，小歇片刻时才会需要它，其他时间全作闲置，然而它或许只能是这么一个地方。
可是进入院落后，何潇林这才发现，并不是他想象中那般。
院落虽是一地黄土，但却格外的干净，花儿四处盛开，却不见得一丝凌乱。
旧报纸胡的窗户，挑水的扁担和水桶，剥好的粮食，就连木头水瓢都井然有序的摆在容易伸手拿，却又不容易落灰的地方。
一切看似随意，又都那么井然。
“有，而且还不止一个。”秋橘拍拍里屋的门板，懒洋洋的说：“没睡得话，就过来开个门吧。”
“还……真的有人可以离了电，生活在这山脚下？”何潇林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内渐渐亮起的微光说：“橘姐，这门好像就没有锁。”
“那也等她开吧。”秋橘郁郁道。
“这么礼貌，不像这家伙的风格呀。”何潇林心想着，屋里那人应该是一个特别的人，不然一向放荡不羁的秋橘，不可能这么礼貌。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
一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缓缓出现在门内，她穿一身麻布衣服，手提一盏年代久远的油灯，她站在门前，没有讲话，只是略带微笑的迎二人进屋。
“谢谢，我们是周长岐的朋友，在这里等他。”门一开，秋橘自顾自的往里走去，而后一屁股坐在木头板凳上说：“瞌睡的话，你睡就好了，我们不打扰你。”
何潇林应着灯光看向老人的面孔，她面目慈祥，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微笑。
始终闭合的眼睛，并没有一丝可能睁开的意向，她是个盲人。
她走到大罐前，挖了两碗凉水，递到了何潇林与秋橘的面前，声音沙哑的：“啊……嗯嗯……”示意二人喝水。
何潇林见老人家又盲又哑，实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只好坐在凳子上将这两碗水全部饮尽。
“给我壶。”秋橘接过挎在何潇林身上的保温壶，倒了一杯盖茶说道：“你养着的那个小孩杀了人，而且不止一个，至于为什么杀人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他并不是个坏人，而你捡他也不是一件错事就行了。”
“我来并不是伤害他，而是为他解脱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反正你也没多长时间活头儿了，死了以后指不定还能再遇到他，到时候你自己问他，他就会告诉你原因的。”
“不对，洗干净以后就没有记忆了。”秋橘兀的摇头道。
“你就当你们二人相识一场吧…下辈子你再当人，指不定你俩还能再见，忘记从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听过秋橘的这番话，只叫何潇林都全身发毛，这哪里是安慰人啊，这分明是下达最后通牒了吧。
他一边紧张的盯着老妇人，生怕老人家听了这难听话一头晕过去，一边挥手示意秋橘不要再说下去了。
“无论前几世他遭遇了怎么样的不幸，那都已经成为了不可改变的过去。”
“他都不该带着仇恨来找这些根本不知情的人报仇。”
“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同情他的。”
想起临死前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原因的周余恩，何潇林就恼火的不得了。
秋橘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捏了捏何潇林的脸蛋说：“你倒是挺会说，当心打脸吧。”
“才不会。”何潇林回忆起周余恩当时融入自己灵魂时的场景说：“也就是像看一场3D电影，一瞬间就过去了。”
“我只需要记住那些正直善良的人就好了。”
“像他这种叛逆的变态杀人狂，看完它得人生后，我只可能恨得牙痒痒。”
何潇林无所谓的说道：“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垃圾而迷失自己。”
“但愿如此……”秋橘小声的说道。
……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一转眼就到了。
秋橘将车子停在了东营村，村尾处挨着后山山脚下的一颗大槐树旁。
“走，我们过去等他。”秋橘将车门上了锁，朝着不远处斜在土坡上的一户旧院走去。
“嚯，还真是够偏的。”何潇林打着手机电筒，看了一眼身后那遮天蔽日的大山说道：“真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住。”
东营村后山的山脚下只有这一户人家，若要再想找出一户，那就至少要走出将近一公里的距离。
这一公里的距离内，道路两旁种满了整齐的柳树，柳树后方又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农耕庄稼。
何潇林看着不远处，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的院落，心里多少有些瘆得慌，他轻轻抓住秋橘的胳膊，小声抱怨道：“自打看见那一排排柳树以后，这一路上就没见着一个路灯，一辆车，一个人，这屋子里该不会……”
“德行。”秋橘斜眼瞟了一下何潇林，停下脚步说道：“把灯关了，跟着我走。”
“关了？”何潇林试着关了一下手电，眼下的黑暗几乎淹没了整个世界，唯有四周瑟瑟的草缕还在发出另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他死死攥住秋橘的胳膊，低着脑袋看着脚下说：“橘姐，我不知道眼前的这片黑暗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得，但是在我的眼里，它是真的黑。”
“黑么？”秋橘叹了口气说：“在我眼里，这里是灿烂的。”
“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这幅德行，活生生像个娘炮。”秋橘感受着何潇林手中时不时传来的颤抖，一脸鄙夷的说道：“还和小时候一样怕鬼么？”
“不怕，哪里有鬼。”何潇林使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提高了声音道：“就是路太黑，我怕你摔倒了。”
“你这装模作样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秋橘踢了踢何潇林的小腿说：“到地方了，把头抬起来吧，没指望你出多大力气，别添乱就行。”
“嗯好。”
“我去……”何潇林先前一直低着头走，当他再抬头看向四周时，着实被眼前这月光下的一幕惊呆了。
山脚下，一块连接庄稼地的小土坡上，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也是这户小院所建造的基地，站在院落门口向下看去，四周都是茂密的庄稼，而且不止一个品种。
借着月光向下望去，各色的农作物整齐错落，并将这户小院团团围住。
顺着土坡往下看，一条不足一米宽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了远处那颗秋橘停车的大槐树下。
“好舒服的地方……”何潇林不禁感叹道：“这个位置刚刚好，就好像所有的月光都可以照进来一样，真美。”
“你刚才不是还怕的要死？”秋橘笑问道：“现在还怕么？”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怕。”何潇林有些迷糊的说道：“现在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里充满了美好。”
“或许这不应该，叫美好，应该叫做生机勃勃那一种感觉。”
“就好像很安静，但是又好热闹。”何潇林有些凌乱的说着自己现在的感受。
秋橘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细细品尝着微风中灵子的清香。
良久后……她开口道：
“之所以害怕，那是因为你站在黑暗处看到了微妙的光，忽视了四周植物中涌动的生机，你想要走进光里，却又要经历黑暗，这种意识反差让你感到恐惧。”
“之所以美，就是当你处在微妙的光之下，再看向黑暗，是你眼中的光告诉你，这四周还有无数的生命在涌动。
“万物有灵，生长即是美丽。”
“当你站在光里，黑暗就无法将你笼罩，所以你不会害怕。”
“静，是因为眼下这所有的生命都没有任何的杂念，单纯的为生长而生长，为活着而活着。”
“动，那是生长的声音，是快乐的声音。”.
“不亏是橘姐，讲的可真是通透。”何潇林感慨道：“等我老了，我也弄这么一个地，自己种点庄稼，舒舒服服的过完后半生。”
“这房子要是能给通上电就完美了。”何潇林回头看向那简易却格外齐整的木门，略微失望道：“没有电，确实很多时候是不方便的。”
“还给你通电，你怎么不在这儿盖一栋别墅，再弄几个陪你聊天斗蛐蛐的老头？”秋橘噘着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美好得回忆，绷着脸说道：“狗改不了吃屎，非要想着改变物质的本貌，给别人添麻烦，给生灵添麻烦。”
“额，呵呵……我就是说说而以，说说而以。”何潇林干笑了两声，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要接个电，就引来秋橘这么大的反应。
“进去吧，我们到里面等它，应该快到了。”说着，秋橘就将院落的木门推开。
木门刚被推开，院落四周的小花就簇拥着惹进了二人的眼里。
它们散发着不同的香味，强悍的生命力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在这秋意弥漫的人间盛开。
这些小花被种植在院落四周的肥土下，它们不受花盆的束缚，肆意生长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一幕让何潇林看的入迷。
“这里现在有人住么？”何潇林从进门之前，就一直以为这是个被人遗弃的院落。
或许只有在农活作罢，小歇片刻时才会需要它，其他时间全作闲置，然而它或许只能是这么一个地方。
可是进入院落后，何潇林这才发现，并不是他想象中那般。
院落虽是一地黄土，但却格外的干净，花儿四处盛开，却不见得一丝凌乱。
旧报纸胡的窗户，挑水的扁担和水桶，剥好的粮食，就连木头水瓢都井然有序的摆在容易伸手拿，却又不容易落灰的地方。
一切看似随意，又都那么井然。
“有，而且还不止一个。”秋橘拍拍里屋的门板，懒洋洋的说：“没睡得话，就过来开个门吧。”
“还……真的有人可以离了电，生活在这山脚下？”何潇林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内渐渐亮起的微光说：“橘姐，这门好像就没有锁。”
“那也等她开吧。”秋橘郁郁道。
“这么礼貌，不像这家伙的风格呀。”何潇林心想着，屋里那人应该是一个特别的人，不然一向放荡不羁的秋橘，不可能这么礼貌。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
一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缓缓出现在门内，她穿一身麻布衣服，手提一盏年代久远的油灯，她站在门前，没有讲话，只是略带微笑的迎二人进屋。
“谢谢，我们是周长岐的朋友，在这里等他。”门一开，秋橘自顾自的往里走去，而后一屁股坐在木头板凳上说：“瞌睡的话，你睡就好了，我们不打扰你。”
何潇林应着灯光看向老人的面孔，她面目慈祥，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微笑。
始终闭合的眼睛，并没有一丝可能睁开的意向，她是个盲人。
她走到大罐前，挖了两碗凉水，递到了何潇林与秋橘的面前，声音沙哑的：“啊……嗯嗯……”示意二人喝水。
何潇林见老人家又盲又哑，实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只好坐在凳子上将这两碗水全部饮尽。
“给我壶。”秋橘接过挎在何潇林身上的保温壶，倒了一杯盖茶说道：“你养着的那个小孩杀了人，而且不止一个，至于为什么杀人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他并不是个坏人，而你捡他也不是一件错事就行了。”
“我来并不是伤害他，而是为他解脱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反正你也没多长时间活头儿了，死了以后指不定还能再遇到他，到时候你自己问他，他就会告诉你原因的。”
“不对，洗干净以后就没有记忆了。”秋橘兀的摇头道。
“你就当你们二人相识一场吧…下辈子你再当人，指不定你俩还能再见，忘记从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听过秋橘的这番话，只叫何潇林都全身发毛，这哪里是安慰人啊，这分明是下达最后通牒了吧。
他一边紧张的盯着老妇人，生怕老人家听了这难听话一头晕过去，一边挥手示意秋橘不要再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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